其實都是愛情
法國是一個自由浪漫的國度，法國國旗由三種顏色組成，紅色代表熱情，藍色代表自由，白色代表平等。又有一說，是代表自由、平等和博愛。不過，這並不重要，《紅藍白》的意義並不在於什麼救贖，不在於什麼象徵。她只是一種，表達形式。
《紅藍白》，波蘭導演基耶斯洛夫斯基，1993年拍攝。
平心而論，如果從這個組合中抽裂，紅、藍、白的任何一個，都不可能有如此強的影響力。只有當他們成為一個系列，才組成了法國，才詮釋了基耶所希望表達的東西。
我看《紅藍白》，是在1996年。和四、五朋友一起躲在大學廣播電台的編輯室里看的。為了先看哪部，我們還進行了一番小小的爭論，甲說顧名思義應先看《紅》，乙說我偏不我覺得白色可能會比較悲涼我們應漸入溫暖。最後，我們選取了藍色先行，因為據說藍色的音樂很震撼。
現在，如果讓我來推薦，我會建議朋友們先看《白》，而後是藍，漸紅。因為系列中以白最富情節和戲劇性，直白點說，會讓你看得不那么累，而且情節的發展令你意猶未盡。藍——故事緩慢，已趨壓抑，但尚有不時響起的音樂會令人驚覺。而紅——則是純粹心靈的讀寫，沒有太多的情節，沒有分秒的音樂，只有跟隨主人公低沉的話語，內有玄妙的畫面，去領悟，這便需要觀者有一顆安靜的心，否則看不夠明白，亦發現不了眾多玄妙。
好吧，我先從《白》開始。波蘭的年輕理髮師卡洛，一個能用發梳吹出樂曲的傑出美髮師，本是一個保守安分甚至怯懦的人，與法國妻子浪漫邂逅並跟隨她移民到法國，在異國卡洛語言不通，事業無尋。然而，更悲哀的是，他竟然陽痿了。法院正是因為陽痿這件事情以人道的理由宣判了卡洛和多米尼克的離婚。他被妻子趕出了家門，他在繼續傾訴愛情的電話中聽到妻子做愛的快意聲。他沒有錢沒有護照淪落街頭，他碰到了多米埃，一個混跡各國的老江湖。多米埃將他裝在飛機的行李箱中帶回了波蘭。他發誓一切從頭開始，他小壞小賴的變成了一個富商，他將多米尼克接來與她纏綿一夜宣告男人的本色，他詐死設計了自己的葬禮將遺產送給多米尼克，以期看見她在其葬禮上的反應。然而，他沒想到，因為他的詐死導致多米尼克謀殺的嫌疑而入獄……
我一直不明白，多米尼克為什麼對曾經深愛的丈夫如此決絕，她不給卡洛留下一分錢，她甚至令卡洛失去了合法居留的身份。大概她在無性的生活中失去了愛情，然後她逼自己走上一條不道德的路徑，義無返顧去追求另一段愛情。如果《白》色真是要反映所謂的平等，大概多米尼克是希望得到性愛的平等。而卡洛，窮其所有的努力不過是為了得到愛情的平等：即他如此深愛她，她為什麼不能同樣的深愛他。她如此的背叛他，他要同樣的再背叛一次。
其實他是愛她，他由始至終的愛她。他的恨，是基於他的愛。他的財，是為了贏回愛，他最終令自己變成“死人”，他連名份都不要，從此象一個孤魂存活於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了要驗證她會不會再愛上他。而真正的其實是：愛情早已不在，剩下的是恨與報復。
有人說，卡洛的愛深沉徹底，而多米尼克的愛，建議在性愛和財產上。不，不是這樣的，我以為，某一個具體的愛情，就是在一定的物質與情感中培育的。彼時彼境產生的愛情，是那樣的一個，而事過境遷後的愛情，是另外一個。
影片的最後，多米尼克在獄中，與圍牆外的卡洛相望。有人說，多米尼克悔悟了自己曾經的背叛，卡洛驗證了多米尼克重新回來的愛。結果似乎很悠遠的樣子，但是我不這樣認為，這將是一場永不休止的孽債。
所以，三個故事中，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白》，白色的愛情，太盲目了，不管不顧，他和她，都是，愛之入骨，不然置之死地。這不是美好的愛情和情愛。中文譯本中將紅藍白譯《紅色情深》、《白色情迷》和《藍色情挑》。我覺得，惟《白》的翻譯是合適的，是情迷。不是正常的愛情。
當巴黎法庭正在審判卡洛和多米尼克的離婚案時，庭外的走廊上，《藍》中的茱莉走過，她若有所失，面孔蒼白。她要去找死去的丈夫的情人，她要去驗證她曾視如生命的愛情，原來是一個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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