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資料
《玫瑰的粉香》屬短篇小說,由作者countryroad12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作者:countryroad12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夜很靜,空氣里飄散著黎明將至的清新,我徒步於林間小道,風吹地路兩邊的白楊發出輕微的婆娑聲。路的盡頭有紅光閃動著,我打探著向前邁著步伐。近了,那紅光恰倒好處地營造出一種浪漫氛圍;更近了,是紅燭點燃的跳動,一個很大的蛋糕擺放在路的中央,上面寫著“**,生日快樂”。
初登
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原文節選
玫瑰的粉香
透過清玻璃,我看到了斜坐在吧椅上的紅,那背影里有著莫名的寬闊,我很清楚那不過是一個女人的肩臂,仰或那寬闊的觸覺不過來自她休閒的外衣;那背影和周圍裊裊的雲煙無可置疑地熟悉。
紅的目光捕捉到我的剎那就上前抱緊了我,把我攬入懷中,百般愛憐地扶弄著我的馬尾,我推開了紅:
死女人,怎么還是不男不女的
紅很Gentleman地皺了一下眉頭:
你還不是,怎么樣耍潑都掩蓋不了你暗藏的玫瑰粉香
然後我就笑,紅陪著我笑,用她滿臉的溫柔光暈來籠罩我。
這是一間不上規模的飲吧,有醉人的音樂、賞心的色調與和諧的靜溢。取名為“不見不散”,在我的意象里它有著“曲終人未還”的哀怨。難以打發的時間,我便會來這裡,啜飲一杯藍梅汁,酸酸的果汁總能平復內心斑斑點點不安定的東西,心馳騁於每一個跳動的音符上……
紅是我的閨中密友,也是最早跟我說愛的人,她總是不男不女的愛著我,也總是把自己裝扮的不男不女。初識紅還是早期的少女時代,她跟我說喜歡的時候,我完全被驚懵了,那是一個對“喜歡”一詞極為敏感的年齡,何況出自同性之口,我便逃離瘟疫一樣迴避著紅,不管我無意中撞到的紅的眼神有多哀怨,直到有一天紅雙眼充血地橫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壓低嗓門說:
我只要做你最好的朋友就可以了
我被震懾了,睜圓了眼睛點頭答應。
紅抽菸的樣子嫻熟到優美,偶爾也會如釋重負地吐一個煙圈,滿臉舒展的笑,唯有眉頭那幾條細紋沒有跟著她的笑容舒展開去,那緊鎖的眉心該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標記,也難怪紅的身邊總會有不同的漂亮女孩,紅很少跟我說起那些女孩們,有的也只是輕描談寫,更多的是追問阿致對我好不好。
大學的最後一年,水到渠成地我和阿致戀愛了。起初紅不能接受我的愛戀,一度地迴避我,儼然一個失戀者,我置若罔聞,一如概往地去粘她,(那時候紅讀的是同市的另一所學校,相距甚近,我們每周都能碰面。)只要有時間我便跟她說一些周邊的八卦新聞,這其中也提到阿致,漸漸地,紅也由先前的迴避態度到不甘願的參與,有時候也會旁敲側擊地攻擊阿致,但更為重要的是紅接受了阿致,我便很欣慰。
紅第一次和阿致打照面是我與紅真正分開的時候。畢業後,阿致因為在校各方面表現優秀被校方留任,我在本市某報社的工作也有些眉目,紅決定去遙遠的A市。在車站,紅選擇了男人間的道別方式上前擁抱了阿致,當然也抱了我,是那種一擊便碎的擁抱。
車子啟動的一刻,我仿似又看到了紅充血的眼神,一閃既逝,連同她的人一併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紅是自由的,孑然一身,紅的父母去世的時候紅還很小,哥哥嫂嫂有忙不完的事,忙到把一伙食費遞於紅手上的時候都沒空多說一句話,我想這該是紅勇往陌生A市的一個原因吧。
由學生到職業人最大的變化就該是體現在金錢的轉換上,以往是捧著人民幣給學校,現在是貌似老師的老闆把薪水安穩地遞到我手上。阿致和我都被這種轉換方式充實著,追尋著工作帶來的成就感,不亦樂乎,與遠在A市的紅疏遠了聯繫。紅結婚的訊息是她去A市的第五個月傳來的。“S,我要嫁了……”紅低沉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的時候有著無邊的疲憊與釋然,那游離於紅唇邊的釋然讓我脹然若失,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紅的先生是位體貼的男士,彬彬有禮、滿臉的厚道,也可謂相貌堂堂。婚禮上的紅著一襲白紗,嫵媚如花。與我以往所認識的紅判若兩人,她臉上散發出的溫柔光暈一如今天能牢牢地籠罩我。新郎當眾送去一吻的時候,紅雙頰飛起了紅暈,眾人嬉鬧一片,我的視線模糊一團,留底的只有紅的笑臉,深深地感動著我。
從A市回來的那晚,阿致咬著耳朵跟我說:幾個月前我們去車站為紅送行,紅擁抱他時很有力度地說了一句話“要愛她一悲子!”他說他當時是在心裡死命地點頭的。遠離A市,我的情緒從紅的婚禮的觸動里一天天地平復下來,也開始了緊張有序地籌備自己的婚事,婚期定在次年的5月份。
服務生為我拿來了藍梅汁,我才發現紅的面前放了同樣的一杯,不間斷地啜飲著,我用異樣的眼神去打量她,紅從來不喝藍梅的,並嬉笑說那是像玫瑰一樣的女人才喝的飲料。紅變的消瘦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單薄,一雙眼睛突兀地大,唯有那一頭清儀的短髮在倔強地宣示著無須求救的信號。紅穩穩地捉住我的眼神:嘗試一下玫瑰一樣的女人的飲品!一臉的壞笑,我沒有在這笑容里看到應有的輕鬆,當最後一絲笑容在紅嘴角盪開去的時候,我的心也隨之痙攣一抽,看著她低頭去啜飲那墨紫色的液體。
我新婚那天,紅攜先生早早地趕來了。那是我第二次見紅的老公,依然那么精神,只是似乎比他們婚禮當天還要活躍,端著酒杯說著半葷不素的笑話,紅伴在旁邊,視之安然。漸漸地,我已經接受紅很女人的變化,紅肚子裡有了寶寶,已經兩個多月,即將做媽媽的紅更是滿臉的柔和。紅說想會是個女兒,打趣說:要有我一樣的與生具來的粉香。
蜜月回來,手上的工作堆積如山,丟開了旅行包便埋首與大堆的檔案里。一天臨近下班的時間接到了紅的電話,約見老地方。紅的突然到訪我心生蹊蹺,一下班直往“不見不散”,紅沒有起身抱我,只是很柔和地沖我笑,滿臉的憔悴,我追問是不是不舒服。紅搖搖頭說她剛墮了胎,還是滿臉的笑,隨即補充說也離婚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住了,盯住她的笑臉,我沒有在她的臉上找到確實的答案,便伸開手去摸她的肚子,終於我看到了紅眼中有淚花在閃。
紅真的離婚了,原因是紅撞到了那個男人和別的女人赤裸裸地抱在一起,紅一句話沒說,給他們掩門去了醫院。
我沒有責備紅的衝動,也沒有說孩子是如何地無辜,因為我有著和她一樣不能寬恕不衷的本能。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紅的信息,她已經在回往A市的車上了,說那個地方對他來說還有很多那個男人以外的東西,讓我不必牽掛。
7月,把夏裝扮地淋漓盡致,不管是腦門溢出汗後的清涼,還是午休的靜寂似乎都無法消隱夏的浮躁;這樣的季節卻承載著紅冰冷的傷痛,紅溫柔的笑臉是我牽掛的影子,那笑容被悽然一點一滴地侵占,直到滿面淚痕……我從夢中驚駭而起,每每如此,阿致都會把我摟在懷裡,輕拍著為我壓驚。我終於不願再忍受這種疾首的牽掛,在一個風光明媚的日子裡,阿致把我送上了前往A市的客車上。
在車站,我見到了一臉壞笑的紅,又剪回了在學校時的一樣的短髮,我上前便是一頓拳腳相加。紅的狀態很好,甚至比任何時候都笑的開懷。深夜,紅的住所里響起了清脆的門鈴聲,紅起身開門,我看到了一個很清秀的女孩,紅跟女孩報了我的名字後,女孩眼裡閃過一道異彩,片刻就起身告辭了,我就知道紅一定跟她提起過我。
那墨紫色的液體成了我的隱痛,就像那晚紅的住所里出現的女孩牽引著我不著方向的焦慮,我夢裡的紅的笑臉在推後、靜止、凝結……
我不能相信紅真的離開了,事故發生在紅回A市的第二天。緣於什麼,決斷於那墨紫色的液體?訊息是那個男人傳來的,曾經很愛紅的男人。那張夢裡的笑臉果然被定格於相框裡,我沒有控制自己的情緒,在那男人臉上甩開了五指印,他冰冷地轉身走開,幾乎整個葬禮他只有這么一種表情,我沒有在這其中看到悔恨,他冰凍的神態里有著異樣的安然。紅的死或者只會換回自身的解脫。
晚上我去紅的住所,整理她的遺物。整套房很整潔,像被精心收拾過,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香味,仿佛女主人隨時都會回來。推開臥房門,一眼便看到檯燈下面壓著一個粉色信封,上面寫著:給S.
S:
昨晚你再次出現在我夢中,夢裡我們一起爬山,你滿頭滿臉的汗,我脫下上衣幫你擦拭,陽光照在你的臉上燦爛如花,就像我以往所熟悉的笑臉,我很想去吻你粉色的臉蛋,我不敢,就傻笑著醒來。
夜很深,在黑暗裡聽著自己的呼吸聲讓我恐慌,我大口大口地抽菸,趨趕不了:我的女兒稚嫩不成形的臉、那個男人曾經的柔情、小菊的無限愛意,還有一直縈繞著我的對你的愛,讓我如影隨形、統籌交錯,我憑臨邊緣。
不能說服自己活著,我不想再撐了。我想把我餘生的幸福都給你,你要幸福著我們兩個的幸福,快樂著我們兩個的快樂。再去看看你,最後一次把你刻在我的靈魂里,來生我要找到你,做你的姐姐。
吻你
紅
05.12.10
紅的記事本滿滿的一抽屜,我把它們一本一本小心翼翼地收起,連帶這房間飄蕩的香氣一併裝進了行李箱,他們會陪伴我,仿似紅從不曾離開,就像畢業前我們朝朝暮暮的相伴。
夜很靜,空氣里飄散著黎明將至的清新,我徒步於林間小道,風吹地路兩邊的白楊發出輕微的婆娑聲。路的盡頭有紅光閃動著,我打探著向前邁著步伐。近了,那紅光恰倒好處地營造出一種浪漫氛圍;更近了,是紅燭點燃的跳動,一個很大的蛋糕擺放在路的中央,上面寫著“**,生日快樂”。我知道這是一個小女孩的生日PART,旁邊的白楊樹靠著一個花環,是用鮮紅的玫瑰築造的,共99枝;我知道,小女孩在周歲生日的這天去世了,兩根紅燭遙對相望,映紅了我的臉……
醒來的我平靜如水,這是一個美到悽然的夢,看著阿致酣睡的模樣,嘴覺掛著不宜察覺的笑,夢裡的香氣把我環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