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資料
作者：peilun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描寫是一個父親為教育兒子，發了火，結果，兒子那天的夜晚出走了，父親為找兒子所經歷的艱難行程....
全文內容
老高有一個月沒回家了，他覺得自己那臭小子，自從上了高中，就不怎么愛和老子過話了，但做長輩的就是濺，總愛坐在兒子身旁，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端詳著、欣賞著，看得兒子不耐煩的嘟囔幾句，自找沒趣兒的離開了。那天，老高總算有兩天假可以休息了，在下班的路上，老高捉摸著給兒子買點什麼見面禮那，以討那臭小子的歡心，可想來想去，不知道買什麼好了，老高心想在兒子小的時候，買什麼他都能高興的好幾天，現在大了，給他買什麼都看不上，眼高了，別著人煩，給點兒零花錢算了。一進家門，老高想聽到臭小子叫他“爸！”，可不見蹤影，倒是老婆氣勢洶洶劈頭蓋臉的大嚷開了。“瞧瞧你兒子幹的好事！，你再不好好管管，你到大牢里見兒子吧！”
老婆拿著一疊子彩色相片甩給老高，老高一看照片，頓時火冒三丈，那裡淨是些奇裝異服、蓬頭怪面、嘴刁菸捲、勾肩搭背的少男少女，其中就有他那臭小子，不過沒像那些人怪異，那也不成，時間長了，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到這裡，老高手攥著照片，氣得一邊抖摟著一邊來回走動著。
“爸！”
臭小子一進門，這個“爸”字還沒停音兒，一疊子照片迎面飛貼過來，氣得老高大喊大叫。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說！”臭小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嚇得驚呆了，他好久沒看到老爸那凶煞樣了，細長的眼睛一下變得滾圓，兩道八字眉縱起的都快成11字了，還有那嘴張得占去半拉臉，鼻孔也是上翹的猶如兩個小黑洞。老高看到兒子被嚇得萎縮樣兒，驀地想起兒子小的時候，被他吼得縮在牆角的恐懼眼神，心疼地把舉起的手猛地放了下來，“嗨！”的一聲，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爸！您別生氣，我沒您想得那么壞，我只是想什麼人都接觸點，多長點兒見識。”
“放屁！沒那么長見識的，你怎么不跟好的學學，嗯！”
老高說著說著又起身怒視著兒子，臭小子見狀不吃眼前虧，一縮脖兒躲進自己的房間收拾書包去了。孩兒的媽可是不依不饒絮叨著，大有煽風點火之勢，臭小子心想，老媽這不是在拱老爸火嗎，得趕緊離開，不然，要挨一頓臭揍了，想到這裡，臭小子拿起像片和一張光碟，說是還給同學，一會兒回來，一溜煙兒走了。
二
晚上的鐘表，都指向11：00了，臭小子還沒回來，老高有點兒心急了，抓起電話撥通了兒子的手機，一會兒，兒子的房間裡，傳來一陣美妙的彩鈴聲，氣得老高扔下電話。
“臭小子想跟老子較勁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老婆這時一反常態，滿臉帶著愁楚，有些服軟了。
“行了！行了！瞧你那狗聳脾氣，說幾句不就完了，發那么大火兒幹嘛！兒子嚇跑了，你看著辦吧！”老婆說著說著，抹起了眼淚兒。老高這時也有點兒內疚和心疼了，一個月才回家一次，有什麼話不能跟兒子好好說說，終究孩子18歲了，1.80的大個子，他也有自尊啊。兒子今天這個德性，還不是自己寵壞的……那年，兒子剛上國小二年級，就帶上了兩道槓，在放學的路上，兒子看著爸爸沒什麼反映，就用帶臂章的小胳膊，來回拱爸爸的手臂，老高這才看到兒子胳膊上的兩道槓，便驚喜的誇了兒子兩句，但內心卻沉了一下，他在想兒子心太重，又內向，不能讓他追求過多地榮譽，萬一哪天失去這些，他會受不了的。晚上，老高給躺在床上的兒子講完故事，順便囑咐著兒子。
“寶貝兒，那幾道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把學習弄好了，那才叫真本事，你要是老得雙百，爸爸天天給你買好東西吃。”
“真的！爸爸就是好！”兒子興奮的起身親了老爸一口，老高心甜的合不攏嘴了，他給兒子蓋好被子，又在兒子的額頭上，甜甜的親吻了一下，走開了。
自那以後，寶貝兒子，學習倒是不錯，可不到一年，連一道槓都混沒了，不過，讓老高欣喜的是，兒子比以前活潑和輕鬆多了…………
“你還愣著幹啥，還不快想辦法找兒子呀！”老婆心急的推搡著老高，老高心想，都快晚上12：00了，他能上哪去呀，這才忙著翻找兒子的小電話本，挨著個的給同學家打電話，結果沒一個知道的，老高一下懵了，臭兒子啊！臭兒子，你別嚇唬你老爸好不好，老高心急得差點哭了。為了不讓老婆瞎著急添亂，老高推出腳踏車，準備連夜巡找臭小子。在說那臭小子，謊言出了家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免遭一頓皮肉之苦，他沒想到老爸比任何時候都凶，老爸不是說過，18歲以後不反對我交男女朋友嘛，我只是從網上認識了一些超脫男女生，覺得新鮮，見見面，留個影，又沒搞什麼歪的邪的，真是的，有什麼呀，我今晚不回家了，讓你好好想想吧！嘿！臭小子還蠻不服氣的埋怨起老爸了。你不回家了，看你在哪過夜。臭小子走著走著來到東四十條一家網咖，站住腳向里望了望，正巧，一個外班的同學走過來，拍了他一下肩膀，“嘿！哥們兒，你也躲清靜來了”，“我躲清靜？我這是躲打那！”，“好了好了，咱倆是同病相憐，走，玩它個通宵，去他媽的，愛誰誰”。真是一對混小子，哪知道父母的急。
三
那夜晚，老天爺也跟著起鬨，悶熱得讓人喘不上氣來，老高一出家門，直接去了北京站，怕那臭小子離家出走或是在那過夜。路上，老高心想，我也沒對他怎么著啊，不就吼了他兩句嘛，我也真是的，吼他幹嗎呀，18了，孩兒大不由爹，該走他自己的路了，我這是何苦那，咳！這也不是為他好嗎。要說北京就是大，都深夜1：00多了，北京站還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攢動的你擠我碰，好一個熱鬧景象。老高扒拉著人群，就像趕火車似的直奔候車室，這候車室人滿的，更是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老高邊走邊踮著腳尖四處張望。真是瞎掰，這人山人海上哪找去，可這總比在家傻等著強，沒準兒能有個奇蹟出現。
“嘿！你看著點兒，瞎他媽的擠啥！”一個年輕的父親正護著小兒子吃羊肉串，憤怒的猛推一下老高，老高見狀忙賠不是，正往後退，一不小心踩著一個婦女的腳，又是挨了一頓臭罵，這一推一罵，招來好多人的圍觀指責，都把老高弄懵了，還是好心人幫助解了圍，老高垂喪著臉，被人推擁著走出了車站。老高看著烏泱泱的人群，還有這令人窒息的空氣，心想兒子一是沒帶錢，就那好面兒的德性，外出的可能性小；二是就這亂糟糟的，令人作嘔的空氣，他才不會在這裡忍受過夜哪。倒是那年輕的父親，護著小兒子吃羊肉串的情景，讓他回想起自己的兒子，小時候吃羊肉串時的辛酸往事………
那年，工資收入不多的老高，帶著老婆和六歲的兒子外出遊玩，小兒子看到人家的小朋友大口的吃著羊肉串，一步一回頭地嘬著手指頭，小兩口兒心疼地把兜里不多的幾塊零錢拿出來，給兒子買了兩串羊肉和一串雞肉，小兒子看到爸爸媽媽不肯吃，搖頭不要了，老高心疼地說，大人不喜歡吃零食的，小兒子指了指旁邊的大人和孩子，都在一起吃著哪，老高辛酸的抱起了小兒子，“好！爸爸媽媽和你一起吃”，就這樣，小三口你一口他一口，邊吃邊走著，小兒子興奮的臉蛋露出了甜甜的兩酒窩兒，老高看著小兒子和老婆溫馨的樣子，強裝出笑臉，給兒子講起了童話故事，以此壓抑著內心的酸痛。那時的老高就想，別人能到外地下海掙大錢，我也應該試試，不能讓兒子和老婆再跟著自己受委屈了，誰讓咱娶了媳婦要了兒那。
老高執意下海的事，招來老婆強烈反對，老婆說，日子再苦，再清貧，只要大人和孩子平平安安，比什麼都好。可老高主意已定，就那寧勁兒，10頭驢都拉不動他。臨走的那天夜晚，老高躺在床上，一隻胳膊摟著哭泣的老婆，一隻胳膊摟著熟睡的小兒子，難過的地掉下了眼淚，他何嘗不願意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日子，可這年頭兒，貧富差距太大了，看著人家媳婦穿這穿那，孩子吃的玩的，一直戳著老高的心。
“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我還會回來的！要好好照顧老媽和兒子！”
老高還想幽默地逗老婆開心，可這哭腔的台詞，惹得老婆抽泣得更加上氣不接下氣了。第二天一大早，老高沒讓老婆和兒子起來送他，怕到了火車站，更加難捨難分了，尤其是不能讓乖兒子有所傷痛。老高強裝著笑臉兒，吻了吻老婆的臉，親了親乖兒子的小臉蛋兒，扛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
想到這裡，老高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嗨！這年頭兒，是錢難掙，屎難吃啊！誰讓自己沒本事。別瞎想了，還是找那臭小子吧。老高又騎上腳踏車，漫無目標的巡找著，看看哪還有能息身睡覺的地方。
四
臭小子在網咖里玩著正起興，一聲巨大的霹雷，把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嚇得驚呼起來，臭小子看了看手錶，已是後半夜三點多了，起身要走，可外面的瓢潑大雨，又把他退回電腦桌前，老爸，不是我不回家，是這雨太大。嘿！臭小子不回家還有折了。不過，倒讓他想起小時候一段難忘的往事來……
那天，也是一個大雨之夜，他發著高燒，說著胡話，老媽是不斷的把冰塊塞進毛巾里，放在他的額頭上降著溫，老爸是心急的走來走去，不行，不能再這樣耗下去，趕緊去醫院。
“等雨小了再去吧！”
“這雨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還是去醫院吧！”
老爸給兒子穿上雨衣，把自己的雨衣又給兒子套上一層，唯恐不嚴實漏雨，老媽舉著雨傘，三個人一出門就消失在暴雨之中。那時候，臭小子儘管病的難受，但爬在爸爸那寬寬的健壯的後背上，有媽媽掙著雨傘呵護著，感到特別的溫暖和安逸。突然，老媽摔了一跤，雨傘也飛跑了，“媽！媽！”，兒子的呼喊，讓老媽顧不上什麼疼痛和流血了，揀起雨傘又緊緊地為兒子遮擋著大雨，並嘮叨著“對不起乖兒子，媽嚇著你了！”。
想到這裡，臭小子鼻子一酸，有些坐不住了，老爸老媽把自己看得比他們的生命都重要，可我怎么能這樣對待他們，尤其是老爸，我是在他的肩頭上長大的，每次老爸回家休假，總是買好多的玩具和吃得給他，在家休假的幾個晚上，都是在床邊守著他，等他睡著了才肯走開。在他的成長中，老爸只跟他發過兩次火，那次發火，老爸知道自己錯怪了兒子，抽了好幾下自己的嘴巴，發誓再也不跟兒子發火了。
事情是這樣的，臭小子在上三年級的時候，為給媽媽買生日禮物，覺得手裡的零花錢不多，在小姨家的存幣罐里摳出來不少硬幣，給媽媽買了一個漂亮的髮夾，裝在書包里，準備給媽媽一個驚喜，誰知道小姨以為他小小年紀就學會偷錢，大了怎么辦，告了他一狀。老爸知道後，火冒三丈，大聲怒吼著他，問他拿錢都乾什麼了，嚇得他萎縮在牆角，不知所措。這時老媽從他的書包里掏出了那個漂亮髮夾，氣憤地說，“這么小你就知道給女同學買禮物了，嗯！”，老爸一看氣得上前奪過髮夾，剛要一撅，兒子大喊，“不要撅，那是給媽媽的生日禮物！”，兒子緊忙從書包里拿出自己畫的賀卡，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媽媽生日快樂！”，小兩口一看愣怔了，老媽像傻子似的，看著小兒子半天沒說話，兒子一看媽媽這個呆樣，嚇的哭著說，“媽媽，我錯了！”，這時，老媽，“哇”的一聲，跪地抱著寶貝兒子大哭起來………還有這次發火，不能說是老爸錯怪了自己，而是這個社會怪異的多，讓老爸不放心自己造成的，這也是老爸的一片苦心啊！嘿，你小子還算明白。
都快天亮了，老爸老媽一定為我著急那。臭小子還算有點兒良心，知道自己錯了，還不趕緊回家，老爸老媽都快急瘋了。臭小子也不顧什麼雨不雨的，一下跑進大雨之中………
五
老高從北京站出來，沿著回家的路尋找著，路邊的一個網咖吸引住老高的眼球，他走進去一看，讓他大吃一驚，都後半夜兩點了，這裡坐滿了像兒子那么大的孩子，不，還有模樣兒像小學生的，老高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挨著個兒的看哪個是自己的兒子，這裡雖然沒有兒子的蹤影，但老高卻開了巧，便問附近還有沒有這樣的網咖，網管員說，“附近有的是，您是找孩子吧，放心吧，這沒有，其他地方會有的，現在學生都迷戀這個，一玩兒就是一夜，有的兩三天都不回家。”我靠，他還挺得意，要我市公安局長，全給他們砸了，這不是在坑害孩子嗎，老高心裡這么想，但畢竟讓他有點欣慰的是，臭小子不定在哪個黑店盡情的玩那。於是，老高開始在家附近的區域，有目標的巡找起來，可轉遍了大半個區域，20多家網咖，不見兒子一點兒蹤影，老高有點沉不住氣了，臭小子還能上哪啊，老高心急的真想哭，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他媽的也不活了。突然，一聲巨響的霹雷，把老高的心震得只發顫，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老高哪還想著避雨呀，只能冒著暴雨繼續他的尋找路程。這雨，又讓老高想起了一段辛酸的往事………
那天，老高把放暑假的小兒子鎖在家裡，上了班，快到中午了，天突然變得很黑，風也是驟然而起，隨著幾聲霹雷，稀里嘩啦的大雨點帶著冰雹砸了下來，老高心裡一怔，小兒子一人在家，一定會害怕的，因為老高小時候最怕這鬼天起了，想著小兒子也一定像他老爸小時候，怕的不得了。這時，老高也顧不上什麼雷不雷的雨不雨的，穿上雨衣，騎上腳踏車，冒著霹雷和冰雹飛奔回家。小兒子一人在家，玩得正歡，突然，一陣狂風霹靂，把窗戶吹打開了，小兒子趕緊管好窗戶，繼續他的玩耍。老高奔到家門口，聽到屋裡沒什麼動靜，著急的邊開門邊喊，“兒子！別害怕，爸爸回來了！”，老高打開門一看，小兒子正在布陣玩兩軍對陣打仗那，老高心疼地一下抱起小兒子，一個勁兒的狂親，小兒子好好的，讓他懸掛的心一下踏實下來……
想到臭小子小時候那可愛勁兒，老高又在責怪自己太魯莽了，怕兒子想不開，有什麼閃失了，想著想著那滿眼的淚水，伴隨著暴雨一塊狂瀉下來。再說那老婆，望著外面下的瓢潑大雨，再看看錶都三點多了，兒子和老公一個也沒回來，連個電話都沒有，心急的打著雨傘跑到大院門口焦急的張望著。雨停了，天有些蒙蒙亮了，老高渾身濕漉漉的，有些疲憊不堪了，他幻想著兒子是不是回家了，不能再找了，先回家看看再說，要不然他非趴下不可 快到家的路上，老高看到前面像是臭小字的身影，急忙緊蹬幾下車，一下把腳踏車橫在那渾身濕漉漉的小伙子面前。
“爸！”臭小子看到老爸那落湯雞似的慘樣，有些哽咽了。
“兒子！”老高扔下腳踏車，一下緊緊抱住了兒子，那激動的眼淚嘩啦地留了下來。
“兒子！你好狠啊，你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爸！我錯了，您打我吧！我想您一夜了！”臭小子緊緊抱住老爸放聲的大哭起來……
經歷了那個不平凡的雨夜之後，臭小子比以前聽話多了，學習也突飛猛進，老高又開始自吹地說，“這父子關係呀，不經風雨，怎能見彩虹”，嘿！他還滋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