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20世紀80年代的某一天,在墨西哥城,大江健三郎在一家作家經常光顧的灑吧邂逅了一位上了年歲的紳士。“你認識墨西哥的小說家嗎?”紳士問。“知道一部作品,那確實是一部出色的小說……那位作家可是理應位於拉美文學中心的人啊……”兩三天后,當大江再度前往那家小酒館時,留給他的、附有胡安-魯爾福簽名的書已經放置在酒吧櫃檯那兒了。
這就是《燃燒的原野》。又過了幾年,魯爾福去世了。
編輯推薦
沒有魯爾福,也許就沒有《百年孤獨》。
馬爾克斯、大江健三郎、克萊齊奧……他們都熱愛魯爾福描寫原野的筆觸;
余華、莫言、蘇童……他們都曾受到魯爾福的深刻影響。
媒體推薦
在墨西哥的最後幾年,我感到有點孤獨,有點孤僻,有點離群,幾代新作家占據了一切。甚至出現了“職業丈學”必須用的一種時髦的寫作方式。人們寫了那么多小說,像火苗,像火焰,作家不得不寫另一種小說,以便沖淡前一種。所以他就失敗了,誰也不再記得他。今天使用的語言,每個季節都會過時。這個世界和我格格不入……不是我輟筆不寫作了,我仍在寫我沒有完成的東西。
——胡安·魯爾福
在讀了卡夫卡的《變形記》後我還沒有這么激動過。《燃燒的原野》令我震撼。那一年餘下的時間,我再也沒法讀其他作家的作品,因為我覺得他們都不夠分量。
——加西亞·馬爾克斯
我把這份獻辭(諾貝爾文學獎獲獎演說)送給……送給胡安·魯爾福和他的《佩德羅·巴拉莫》,及其短篇小說集《燃燒的原野》,還有他為墨西哥農村拍攝的純樸而悲傷的照片。
——勒·克萊齊奧
作者簡介
胡安·魯爾福(1917-186),墨西哥小說家,被譽為“拉丁美洲新小說的先驅”,一生只留下篇幅極其有限的作品,卻被歷代文豪奉若至寶。出生於墨西哥農村,在孤兒院長大。貧苦的童年並未遮掩他求知的欲望和創作的才華。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說便是由自己創辦的刊物《麵包》刊發的。此後他創作了一系列短篇小說,並於1953年以《燃燒的原野》為題結集出版。1955年,《佩德羅·巴拉莫》出版後,一度乏人問津,有人認為它“寫得很好”,也有人認為它是“一堆垃圾”。魯爾福平靜地面對著這一切。寫完了小說,還是安心地做他的汽車輪胎推銷員。幾年後,《佩德羅·巴拉莫》聲名鵲起,奠定了作家在拉美文學中的地位,魯爾福卻從此不再寫任何小說。
寫作背景
這本短篇小說集展現的是墨西哥哈利斯科州的鄉土世界,講的是農民的故事。如果把“詩”和“農村”聯繫起來,人們最先想到的也許是田園牧歌,好浪漫,好純真,好環保……但魯爾福筆下的哈利斯科農村,完全不是這樣的。我們能感覺到的,是殘酷、絕望、孤獨、冷漠……而這些東西是以詩意的筆調錶述出來的(為免去自誇之嫌,我得加一句:至少小說的西班牙原文是這樣的)。
有評論認為:“這些作品主要描寫1910年墨西哥資產階級革命後的現實生活,深刻地暴露了其革命的不徹底性。”這話沒錯。美國歷史學家斯塔夫里亞諾斯曾指出,比“墨西哥革命”這一提法更確切的提法,是“墨西哥大造反”。通過這些故事,我們可以了解到,參加“革命”的墨西哥農民不是像布爾什維克那樣擁有一套思想理論,“革命”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他們和他們家人的生活狀況。該書被介紹到中國來時,也曾被譯為《烈火平原》,看上去挺像是一部革命小說。不過,我不認為批判革命是魯爾福的寫作目的。真要那么做的話,他該寫的不是小說,而是《哈利斯科農民運動考察報告》。還有評論認為:“魯爾福關愛貧苦農民。”這話也對。若要研究20世紀墨西哥的三農問題,這些作品可以做很好的材料。但我覺得不能據此認為,關愛農民是魯爾福的寫作目的,真要那么做的話,他就該寫一輩子的鄉土小說。在我看來,魯爾福是想寫一些超越前人的、至少是和前人不一樣的小說。他想在形式上做一些探索。事實證明,他成功了。對比一下《佩德羅·巴拉莫》,我們可以看到,一些在《佩德羅·巴拉莫》中得到成功運用的現代派技巧,已經在《燃燒的原野》里初露鋒芒。
胡安·魯爾福用不讓我們犯困的方式,向我們展現了一個墨西哥鄉村世界。說實在的,通過對這本集子的閱讀和翻譯,我覺得我對農民了解得更多了。我的一位墨西哥同事告訴過我,在他看來,墨西哥農民和中國農民是很相像的。用馬克思主義的話來說,都是階級兄弟,定能互相理解。我隱隱地覺得,不同國家、不同時代的農民,都是相似的。
比如,對土地的依賴。在城市人的眼裡,土地只是意味著多少錢一平米或是一個月多少錢的空間。在農民的眼裡,土地絕不僅僅意味著財產。土地就是生命。離開了土地,人就失去其存在的意義了。在第一個故事《我們分到了地》里,農民們為了土地去鬧革命,革命結束後政府允諾搞土改,給他們分地,當他們哼哧哼哧地跑去看地時,卻發現上當了……農民對土地的訴求,城裡人大概是很難深刻理解的。墨西哥農民的土地問題從沒有得到根本上的解決。20世紀末,被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奪去土地的恰帕斯州印第安農民重新打起了“薩帕塔”游擊隊的旗號,發起了新的革命。
農民幾乎總是窮苦人。窮苦人的命運幾乎總是殘酷的。在《都是因為我們窮》這個故事裡,我們看到的是這樣一個殘酷的邏輯:發洪水了,窮人家的牛給水捲走了;牛沒了,窮人家的女兒就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就要淪落為風塵女子了。一場自然災害就這樣可以改變一個窮丫頭的命運。在另一個故事裡,一個男人受渾身爛瘡的折磨好多年後,要求家人把自己帶到遠方去見聖母贖罪。經過艱難的朝聖之旅後,他懷著被治癒的希望死在路途的終點,而他妻子和他弟弟在帶他去朝聖的途中偷歡,卻又在他死後良心難安,原罪與救贖的主題,在這三個窮苦人之間奇妙地交織在一起。
在農村,有很多根深蒂固的傳統和積習。在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小說《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中,兩兄弟得知他們的妹妹讓村子裡的一個人給糟蹋了,於是,他們不得不去找到那人把他給殺掉。雖然他們不想這么乾,但按照風俗,這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去殺人了。家族間的仇殺、復仇,是拉美文學中常見的題材。在魯爾福的短篇小說里,我們也能找到類似的題材。為什麼墨西哥人喜歡復仇?它有沒有社會文化心理上的根源?作家並沒有義務去解釋這些問題。魯爾福所做的,只是把它表現出來,表現得或平白或複雜,表現得或驚心動魄或充滿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