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漫青池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人生之所以多彩,就是因為我們沒有以自己的模式自己的觀念去要求別人,作品中的賈貨也罷,阿芬也罷,每人都有各自己的生活方式……
全文
自從賈霍和子玉結婚後,賈霍開始學會了忘記,好的和不好的,在疼痛和忘記之間,忘記是他的唯一。幾乎沒有認真讀過書,年輕的時候和那些哥們遊蕩中便一晃而過,母親說他八字帶桃花,這輩子注定和女人有關。哪個男人和女人沒關!母親這一句是廢話。拍拖是生生詞,詞典里沒有,以前叫戀愛,現在的拍拖自然曖昧得多,纏綿得多,總能讓人浮想極具誘惑性的畫面。
那年月男人和女人之間純正、拘謹,沒有像現在那樣的肆無忌禪、脆弱,戀愛沒有多少實質上的行為,只是類似蜻蜓點水般的效應,攪動一點點波瀾,很少有浪花。對那些有形式沒內容的東西,歷來激活不了他的性慾細胞,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他是不想讓雞巴去統治大腦。不是很認真讀書但功課卻很好,每次考試總是名列前茅,這有違常規,他似乎生來就是和有悖倫理常規有關。智商的良好發育並不是能夠把每一個人送進生活的天堂,他也開始逆向地遵循和演繹著他父親的軌跡和故事。那個秋天,來到這個叫深圳的城市,當然沒有父輩時的狼狽,來時還帶了滿身村民欽羨的目光,似乎從他前行的身影就看到了他日衣錦還鄉的曙光和希望,看到了城市裡翻飛飄忽的鈔票。他理解,因為村民不是生活在他生活的圈子裡,所以他們也就根本無法明白他遠走他鄉的沉重和無奈。村里人的這些想像不是沒有根由,前些年出去的,每年過年回來的時候男男女女個個穿的光鮮悅目,皮膚白白嫩嫩清清脆脆,鈔票從身上掏出以魯公筆下孔乙已的灑脫鏇即讓它消失,昔日的黃毛丫頭豬八戒,到城市裡一過堂,個個長的有模有樣有山有水跟明星似的,可見城市是個好去處。城市不僅僅是一個能夠掙錢的好去處,也是一個能夠讓人美麗的地方,村子裡的人的潛意識裡存活著這么一種天堂般的信念。這種信念對那些年輕的男女具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衝擊力,這種衝動力震盪著這個嚮往著美好的原始質樸的村子。所以,賈霍不是去打工,而是到天堂去取錢,去美容,去創造更多的新鮮的不為人知的故事。
賈霍從來沒有正正經經地做過農活,還在小的時候,在父母的誘騙下做過一些地里活,從學校出來,師從村里一個賭博高手,在鄰近村子裡搏殺。一樣的飯養出百樣的人,他天生就是一塊賭料,悟性極好,如一粒隨遇而安的種子,只要有陽光和水,一落地就生根發芽結果,在貧瘠的土地上毫不含糊地茁壯成長。他不在乎別人怎樣看待,如一名妓女,不在乎世俗和倫理道德的束縛,一個古老的職業能夠在時間的長河裡綿延生存,必然有它存在的生命力,作為一種職業,一種延存生命的手段,他只能用一位偉人的貓論來詮釋,事實上這種掠奪方式比起那些明目張胆的偷搶拐騙文明的多,比起那些貪污受賄磊落的多!從村子裡到鎮上,到縣城,在遊戲中生存,在生存中遊戲,在場子裡恍惚中模糊了人和時間的界線。賈霍對煙的需求量很大,他需要尼古丁的支持,煙的存在和他從事的職業一樣有理由,兩種境界的交融一起侵襲著他最為輝煌的歲月。可以沒有生命,但他不能沒有煙。
他從不認為他的職業是人生的淪陷和墜落,他想起了經常陪他打牌的坐檯小姐阿芬給她講的姜太公釣魚、周瑜打黃蓋論,賭客和嫖客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她說,市場經濟決定了供求關係,賭客和嫖客都是顧客,是上帝,供求平衡是社會市場規律。所以她們不是無視於道德倫理世俗或社會的認同,而是在藐視人類的虛偽和無知,一個曾經隱約心頭的困惑,就這樣被這個凌駕於世俗之上的女人輕描淡寫地拂去,所以他釋然。阿芬,她幾乎可以去續寫《資本論》。賈霍覺得阿芬高深莫測,思想的骨髓裡帶著某種幻覺的誘導,真懷疑她是邪教骨幹分子,她不僅僅能夠用身體去打發男人,去創造更多的財富,還可以用思想去征服男人。他無法解讀任何一個像阿芬這樣的女人,無法區分出她們那一個笑是真那一個笑是假,那一句是真話,那一句是假話,即使和她上過無數次床,熟悉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他也一樣的對她們無知,一樣無法穿透她們的靈魂 她們從名字到做作的每一個肢體語言,都處在遠離自我飄渺的真空狀態。阿芬戴著近視眼鏡,一身清純,她是嫖客們誤判率最高的一位,也是最多人力求解讀她的一位,“妓”字不論放在她那一個部位,都不相稱,唯一能夠佐證的是她床上更迭頻繁的男人。
像這樣的人不應該生活在這種圈子裡,和他一樣。
二、
賈霍幾乎是在茫然中學會了這種桌上攬錢的手段,不是為了謀生,他是山區農民,所以他永遠不會失業。除身體構造外,本質上,他和阿芬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一個在床上作業,一個在桌上,他是一名出色的“妓男”,每個賭客對他實施輪姦後,付錢,起身,走人。他感覺喜歡上了阿芬,或者說是愛。人的這種感覺是人類語言的最高境界,是文字和許多藝術手段難於伸及的領地,這種語言外的語言包容了生活中的許多色彩,讚許,嫉妒,憤怒……一種無聲的物質游離於人與人之間的縫隙里,使人變的複雜而朦朧。喜歡和愛一樣可以不要理由,一樣可以荒唐。大腦空閒的時候,他冷靜地琢磨過阿芬,企圖通過思想進入她的世界,破譯更多秘密,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敗,他習慣於把桌上的戰略戰術推演向生活。賈霍幾乎無法抗拒阿芬的引力,如地球離不開太陽。雖然他也經常和她上床,可平靜之後,這種力量便又如潮汐般湧來。阿芬是第一個使他不會再對其它女人見異思遷的女人,不單純是令他無數次亢奮的呻吟,也不單純是她綢緞般柔滑的肌膚,柳絮般的身段,他知道,任何一個女人的結構都一樣。那是一種氣質,一種有別於其他女人的風韻。男人用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用征服男人來擁有世界。一個沒有思想的女人永遠不能征服男人,用思想征服的男人才能永恆。阿芬生日那天,賈霍在桌上的收穫甚豐,他帶了兩瓶O酒,他知道她喜歡喝這種酒。生日在一間酒吧的包房裡舉行,賈霍來到時,裡面已有幾個男女,大概都是阿芬的嫖朋妓友,阿芬說是她的同學,大學的,賈霍林志穎般的臉上只掠過一絲簡易的微笑。桌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各種水果和小吃,還有啤酒,似乎阿芬早就對他們有所交待,沒有介紹,他們都知道他姓賈,他不知道阿芬把他當作的她的什麼人來介紹,朋友,賭徒,嫖客。開頭的台詞她說了,後面他必須按照合理的邏輯進行演繹。
阿芬穿一身米黃色古式旗袍,冰清,高貴,永遠處女般結實豐碩的乳房高高地撐起貼身的旗袍以及包裹渾圓的後臀,使一個平凡的人體平面變的彈力四射,曲折動人,風情萬種。開縫處偶爾流溢的瓷白的肉體光澤,使人產生一種無限的誘惑和遐想。賈霍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性慾的渴望,儘管他對她的身子熟悉的如同自己的左手和右手,這是純粹的肉體無法抗衡的魅力和效應。女人是一團火,一團燃燒男性情慾的火!把所有能折騰的歌曲折騰後,把所有可以消滅的東西消滅後,曲終人散,酒精的侵襲,使阿芬有了羞澀般的紅暈,她沒醉,他知道。
酒吧離她住處不遠,可賈霍還是叫了車。我送你吧。她默然,如公主般矜持地坐進車裡,男女之間,夜晚相送總是顯的特別曖昧,錢鍾書說,男人和女人的愛情往往是從借書開始。那么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肉慾遊戲應該是從晚間的相送開始。賈霍坐擁著柔若無骨的阿芬,路邊樹葉縫裡灑落的斑駁的燈光從車上掠過,交錯變幻著色調,一路無言,一陣陣女人性感的肉體幽香,催化他全身血液的奔騰,一種人類傳統而原始的欲望燃燒著,手本能地滑向被無數雙手停留過的豐腴的而富彈性的胸處撫摸、揉搓。小城因夜的延伸而變的安詳,賈霍幾乎是抱著阿芬走進房間,他不知是第幾次踏入這間房子,裡面的擺設簡單的幾近荒涼,一床,一台。賈霍把阿芬放在床上,拉亮白色日光燈,他不習慣那種粉紅的燈光,特別在做愛時候,他喜歡清晰地看著身下女人因興奮而扭曲的表情,幾個小時肉慾的膨脹,使他不再按章照序地進行,掀開旗袍,看見兩條白皙修長的大腿,便如狼似虎迫不及待地進入體內,一路的調情,無需前奏,長驅直入,使她很快進入興奮的巔峰。一陣狂砍濫炸之後,賈霍抽椎去骨般轟然軟塌下去,阿芬露出一雙玉腿,如一條撕剝半截的香蕉,直挺挺地擺在床上,閉著眼,呼吸均勻地品味激情的裊裊餘音。女人,總是那樣的纏綿。賈霍摟著阿芬,摟著這么一個精緻的女人,一隻手在阿芬的身上遊走,協同她走完最後的澎湃旅程。賈霍床上和桌上的技術一樣嫻熟,遊刃有餘。他重新點燃吸剩的半截菸蒂,這是他的習慣,他從來就不會把沒有吸完的煙丟掉,這跟他和女人上床一樣有始有終。煙霧在這性感的房子裡縈繞,和以前自己及其它男人的煙味混凝在一起,依附在牆壁上,沐浴在房間的每一件物體上,世俗地審視著每一個進出的男人,這一門檻成了道德品行評判的三八線,從這間房子裡走出去的都不是好男人。賈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男人,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個男人,一個能夠和女人締造生命和激情的動物。
阿芬重新戴上眼鏡,依然淑女。“我知道你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她依然鶯聲細語,你想知道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躺在那么多男人的身下。
三、
阿芬的感知像一束X射線,能夠穿肌透骨,賈霍的思想便如沙漠般光禿禿地裸露在她的感官之下,他隱約地看到這種漂亮女人背後的那種可怕。“那時,我們很清貧很俗道地相識相知相愛,他的家在山區,貧窮而閉塞。他是一家國內大型企業的醫藥代表,我在一間醫藥連鎖店做藥品導購員,在那個古老的內地省城,除了幾個行黑醫的同學外,舉目無親。”“他是個好男人,可他不是有錢的男人,人是最現實的,我們可以清貧如水地相愛,但我不能就這樣蒼白地走進婚姻的殿堂,我出身清貧但我不能選擇清貧。結婚雖然只是一種形式、一種過程,但它的背後所延伸的是法律,道德,責任和義務。婚姻是一張網,我不願意像捕獲的魚,在網裡跳躍著求生,這樣很累。所以我要求他在這個城市買房後再結婚,這等於把我們的故事推向終點,除非有奇蹟的出現。”感情能毀滅一個人也能激發一個人,和錢一樣。“有這樣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很有發展潛力的記者和一個很有頭腦的開發商,兩人同時向一個美麗的姑娘求婚,她選擇了記者,後來的結果是得到了愛情的人沒有什麼建樹,而那個沒得到愛情的人卻把事業乾的有聲有色。在我離開他後,他把業務做的風生水轉,他現在是辦事處經理,有錢有車有房”。“我是個人,一個女人,有虛榮,有愛的自尊,我不願意他的輝煌嘲笑著我對他的遺棄,我要過的比他精彩。我選擇了可以暴富的職業方式。和他同居三年,從事這樣的職業對我而言,一次和一百次只是一個量的區別,我必須用我有限的青春去創造最大的財富,你不要覺的我不可理喻,從事一種職業,往往和人的素質教育無關,法官一樣犯罪,反貪局長一樣受賄。大學生,也吃人間煙火,也一樣需要金錢來支撐生活。大學生就一定得循規守矩?!這樣對我們不公平。
阿芬的姿勢由臥著到坐著到最後的直立行走,億年的人類進化,似乎就在這么暫短的時間內完成。她心情激昂,思想和她長相的巨大跨度與反差,使賈霍有點無所適從,這個女人,任何一個荒謬的東西在她思想里一過濾,都會變的貼切,自然,順理成章。他猛吸一口煙,煙在肺里轉了個圈,然後心中的鬱悶跟隨著煙霧從口裡吐出,頓覺神清氣爽,煙,真是個好東西!八月十五那天,賈霍和阿芬把盞對飲,“把阿彩介紹給你做女朋友如何?”,阿芬說,“就是經常和她一塊,喜歡穿白裙子的那個女孩”。
“就是那個沒有輪廓的女人”,賈霍接道。
“那叫豐滿,怎么好好的一個詞到你口裡就變味了呢。”
“她呀,即使裸體當道,我決然一腳跨過。”
“人家可是黃花閏女,給你,算是下嫁了。”
“我呸!什麼黃花閨女,你就忍心看著我摟著這么一個氣球過一輩子!” 阿芬笑的花枝亂顫阿芬似乎感覺到了賈霍那種超越於一般嫖客的情感,賈霍很優秀,不管從那一方面,但她不會嫁給他。
“我愛上阿芬了”,賈霍對他的師傅現在的搭檔說。
“做情人可以,做老婆,不行”。師傅拋出幾個硬硬梆梆的文字,依然沉默,神色凝重。
賈霍望著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噴出一口煙霧,煙霧在窗戶的玻璃上彈回,向他身後的兩側急速地擴散。生活世界裡的人真實,細膩,一絲不苟,人在選擇婚姻,也在選擇生活,都在選擇最為合適的生活。
“可不是也有人生活的挺好嗎?”,賈霍言外之意是指他師傅師娘倆。師娘長的很美,師傅究竟是怎樣把他騙到手的,無從考究。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結婚前師娘不是良家女子。
“你知道個XX,跟她,不如買個人造性器過日子,你要迷你型就迷你型,你要夏娃型就夏娃型,省心,省事”。師傅情緒激動時也忘不了帶點詼諧,他這種德性,天塌下來當被子蓋,賈霍知道他觸及了師傅的痛處。冬天是個收穫的季節,這個農業縣縣城,九月一過,大自然開始走向寂寞,縣城卻像春水般高漲起來,那些種養大戶,一閒下來便覺的空虛,一空虛便無所適從。他們如沉積千年的火山,在鬱悶的時刻,衝破沉厚的地殼,飛噴而出。這年冬天的寒流來的特早,冬天的白日總是那樣的短促,稍縱即逝。他想起了阿芬,想到了肉體的溫暖,剛到樓梯口處,看到她從不遠處朝他這邊走來,模特般的貓步,使她乳房上下顫動的幅度極為均勻一致。也許因為快速運動而導致血管的擴張和血液流速的加快,光潔的臉上透著紅光,她一聲不發地把賈霍拉回房間,把門帶上,如革命同志般地從身上摸出一張用廢棄票據寫的紙條,是師傅寫的,大意是那天晚上贏來的幾萬塊錢是一個黑幫中人的,要么還錢,要么走人。
賈霍把紙條一揉,丟在地上,習慣性地點燃一支煙,紙條在地上憑藉著原有的張力在努力地伸展,抗拒著外力對它的改變。
錢是還不起的了,賭場的貨幣總是那樣超越一般經濟規律高速地運轉流通。
四、
冬天的子夜,深圳也一樣地寒冷,風大。寒風沖刷著所能及至的每一塊肌膚,車站門口零星地陳橫著如屍般的人體,毫無規律地屈倦著,在深夜的燈光中猶顯凋冷,趁服務員清潔開門之機,賈霍側身進入候車室,侵襲著他的冷氣因此而退去些許,他從來沒感覺到房子是如此的偉大,候車室里如伊拉克難民般地坐滿了人,東倒西歪,肅穆而莊嚴。進入候車室過夜的每人一律收取五元,保全走過來,賈霍向門外瞟了一眼,城市原來如此的凜然。他堅信今晚這裡的人誰也不會有夢!賈霍就近在一個位置坐下,椅子冰冷毫無表情地熨貼著他的後部,沒風,還是很冷,身子如運轉著的機器般震顫起來,他開始懷疑起阿芬說深圳四季如春的那番鬼話。他取出一條毛毯,這是臨行時他母親硬要他帶的,說是出門在外什麼都的用錢,母親沒有多少文化,但所想的東西都是很實在,看來母親的偉大都不是那些酸文人所能描述的。賈霍如穆斯林般地從頭到腳裹住,頓覺有了一絲暖氣在身子裡開始復活,流轉。
面對釋放一次排泄物也得付費的地方,他感到一股無形的重壓窒息著他的日子。如果不來深圳,也許生活的陽光,會在那個麻雀多拉幾堆屎也能填滿的山溝溝里平緩而簡約地落下最後一抹陽光。肉品加工店的同鄉告訴他,子玉也在這個城市,子玉是賈霍的鄰居,很平凡的一個女人,按輩份他應該叫她姑姑。他知道子玉在南方,但他不知道她就在深圳。他得生存,只有生存才有發展,可四處見工四處碰壁,在這重女輕男的城市,他真後悔褲襠里多長了那么幾兩,後在子玉的介紹下進她所在的公司面試他的是生產部長,姓羅,一個長的挺他媽的一個男人,矮個,暴眼,大嗓門,關公膚色,據說這種人性慾特強。
這是一間很小的房間,渾厚的聲音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因無法伸展而扭曲、呻吟。
“什麼名”,部長問。
“賈霍”。
“我這裡不需要假貨,也不生產假貨”,部長看著他笑,很含蓄,讓人無法瞭然,如平靜的江面下隱藏著的猙獰的鏇渦。
“賈寶玉的賈,霍元甲的霍”,賈霍補充道。賈霍隨母姓賈,父親姓霍,父親是男到女家的,母親當然不讓他姓霍,孩子叫賈霍,總算給了父親一點面子。姓名只是一種符號,愛怎么著就怎么著,賈霍從不計較,給他一個國家主席的姓名,他也不會因此而飛黃騰達
子玉不是很漂亮的那種女人,皮膚白淨,胸部誇張地隆起,總在人前不安份地晃動,和她苗條的身材有點不對稱,胸部是女人的重心,是男人目光聚焦的地方,是鎮男之寶。賈霍很相信女人胸部的力量,如果不是子玉那對俄羅斯式的乳房,也許他不會和她結婚。很多時候不是人在選擇生活,而是生活在選擇人,這是人的無奈。
子玉是公司生產部文員,賈霍進這個公司是做車間主任助理,究竟子玉是怎樣弄的,他沒去探究,他只知道有這么一個結果。時間長了,他想起了阿芬,想起了那個無法忘記的女人,她似乎是一種無法代替的產品,總以一種無形的生命形態植根在他的記憶深處,在日子的蔓延中瘋長 國慶長假,賈霍回去一趟,碰到師傅,在一間酒樓里,師徒倆感慨了所有的過去,罵了所有該罵的娘。
“那幫傢伙抓了,辦了,外面混不容易,回來吧。”師傅說。
“其實,我當初根本就沒必要走,只是我自己想換個方式活著。”
“我和你師娘離了。”
“我聽說了”
“你知道阿芬為什麼不嫁給你嗎?”。
“不知道”。
“她說你知道她的太多了。
七天長假一晃即過,為搭乘第二天的早班,賈霍前一天下午來到縣城,離開差不多一年,縣城還是縣城,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南門國道上多修了一條新街,兩邊還沒有竣工的房屋,赤裸裸的柱子上伸出黑森森的鋼筋,如一個傷痕斑斑的戰場,在颯颯的秋風中沉默。賈霍走在這個山城陌生的街道上,他從來沒想到這個小城也有他陌生的地方,不遠處的工地上一對熟悉的身影相擁著走過,賈霍電擊般地一征,他明白了一切,轉身朝回走去,秋天的夕陽把他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