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簡介
故事發生在俄羅斯偏遠的曠野中。一棟孤零零的小木屋裡,兒子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臥床不起、已經不久於世的母親。他抱著母親到大自然中呼吸新鮮的空氣,他用傳統的方式為母親解除痛苦,把自己的血直接輸給母親。
主題
影片展現了“一個人與自然、人與人和諧關係的神話。”片中母與子的情感充滿了愛、忍耐和深深的眷戀。導演亞·索庫羅夫說:“影片在俄羅斯拍了一周半,在德國拍攝了8天。我們也曾顧慮,這樣的內容會讓人無法接受。在拍攝過程中我們把死亡看作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件來加以議論。”
特點
影片在形式上進行了大膽的突破和嘗試,人物對白極少,故事淡化,攝影唯美,構圖講究。索庫羅夫一向注重影像表述和精神內涵的傳達,從《一個人的獨語》、《莫洛赫》、《金牛座》、到2002年“一鏡到底”的《俄羅斯方舟》,他已經成為了當今俄羅斯作者電影的領頭人。
獲獎
本片獲1997年柏林國際電影節C.I.C.A.E.評審大獎,莫斯科國際電影節評審會特別獎。
評價
一部僅由兩個角色組成的影片,導演亞歷山大·索庫洛夫被視為塔可夫斯基後俄羅斯最重要的詩化電影代表人物,《母親與兒子》在某些方面確實體現出塔爾科夫斯基的風格,影片正是以那種特有的詩意視聽語言講述一個母子之間的情感故事。
影片賞析
電影的簡單,可以用無情節無故事來概括,65分鐘裡,只有兩個人物,病重的母親和她的兒子。只有兩種場景,室內和室外,室內是逼仄而侷促的,兩個人的呼吸可以把空氣充滿,兒子走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可以遮蓋感官;室外是開闊而空洞的,一棵或幾棵樹,一條灰白的道路,一片綿延的草地,一陣永不離去的風。只有聲音協調著這個世界,儘管聽起來無比悽惶。風過處,草葉間的摩擦,樹林間的嗚咽,遠方的春雷滾滾,臨近的蟲鳴唧唧,還有鳥兒扇動翅膀,蜜蜂輕舞身軀,以及穿越田野的喘氣的蒸汽機車,永遠駛往未知的方向。
母親顯然老了,病痛已讓她無法行走,兒子的責任就是看護、照料、使母親在面臨死亡時放寬心。母親說要出去走走,兒子就抱著她來到庭院,一個長長的緩緩的移動鏡頭,草木在獨自生長,落葉已鋪滿地面,兒子把母親放在長椅上,鏡頭升高,兒子回屋拿來沒有來由的明信片,給母親念上面辭藻華美的句子,母親聽著聽著,突然一聲痛苦的呻吟,說不要呆在這個地方,兒子只好再把她抱回屋裡,臉上是緊張,更是習慣。
又一個段落,兒子再次抱著母親出門,不過走得更遠,上了一片山坡,找了一塊草地,把母親放下來,鏡頭切近,母子對話,兒子說你好好活著,不要嚇我,母親道歉,說以前沒把他照顧好,兒子問住在這個地方怎么樣,母親說很好,但是很艱難。兒子不說話,看草地上風走過時形成的波浪。
抱著母親回來的路上,風突然大了許多,兒子放下母親,等風走開,鏡頭停住,前景的茅草紛紛搖擺,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似乎要擦破我的耳膜,要讓我也放聲大喊,呼應他們內心的風暴。兒子在風中看起來那么無助,那么孤單,但臉上仍是平常安靜,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
再一個段落,兒子獨自出門,應該是去散心。同樣的道路,同樣的風,一個人走心情卻更為沉重,春雷照樣襲來,火車照樣喘氣穿過田野,陰雲翻滾的縫隙,陽光在短暫的瞬息把山頭打亮。兒子來到樹林,臥倒,良久,起身,終於靠了一棵粗壯的樹幹失聲痛哭。本來靜默的控制,終於敵不過堅硬的現實,本來內斂的情感,終於奔騰洶湧。
母親在屋裡的床上,終於離去。
特寫,母親的手,乾枯,修長,爬滿皺紋,一隻灰白的粉蝶停在手指的縫隙。
特寫,兒子的手,年輕而有力,撫摩,深情而遲疑。
兒子俯下身,臉一定是緊貼著母親,試圖感受身體的微溫,但一切已晚,於是一聲長嘯,淒絕慘烈,頸部的青筋猛然暴露。
“媽媽,我們說好了到同一個地方見面,請等等我。”
黑場,三秒鐘以後字幕升起。才知道影片已提前我的想像而結束。蜷縮在被窩裡久久不能動彈,在這個城市的潮濕而陰暗的下午。關於母親,本來有很多話說,但影片來得何其簡單,何其乾脆,卻又是何其纏綿。整個影片就是一首刀劈斧砍的抒情短詩,影像和聲音的極致的造型,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題材徹底照亮。片中大部分母親和兒子的雙人近景、特寫,都被一種特殊的稜鏡所擠壓變形,水平變成傾斜,產生下滑的趨勢,扭曲的場景或者五官,被打上悲從中來的烙印,這種非常規影像帶來的觀看的不舒服,既是母親彌留之際的生命寫照,也是兒子按奈不住的別離傷痛。話語幾乎已是多餘,唯有相互的靠近和體貼,才能給孱弱的生命以絲毫的慰籍。所以看片的過程,可能壓抑,但不會索然,甚至是自始至終的驚心動魄。緩慢的節奏一點點積累,暗地裡發酵,膨脹,最終爆發出一個巨大的力量,就像片中無邊無際的風,蓄意吹慟所有牽掛母親的心靈。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在這場無邊無際的風的中心。
俄羅斯電影
新俄羅斯電影曾跌入空前的低谷。但近些年來,一些好影片開始出現,電影業狀態也比較活躍,這都算是復興的跡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