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
作者: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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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男人女人,都需要歸屬感。但在碌碌紅塵中,相守的人不一定相惜;而相惜的人又不一定能夠相守。那么我們所經歷的,到底是誰捉弄了誰。
截選文章
夜深了,日中的婆颯此時都靜靜的兀立著,月亮看起來有些慘澹,今天的她也許不想再冷傲的高掛,淡淡的斜倚在那兒,看起來好像溢滿了倦意。睡不著,還是睡不著,翻過來側過去,他睜大眼睛望著黑洞的屋頂。那裡黑洞洞的,他大睜著眼睛,他覺得自己也是黑洞洞的,黑的幽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似乎,伸出手指輕敲一下都會聽見空洞的回音。許久,他似乎化作了一縷黑色的幽煙,悠悠的旋進去。“我不屬於我自己,我也不屬於你,從來都不,我要走了,你不要存著留我的念頭,我的心不在這兒。”黑暗中,他握著她冰冷的手,聽她靜靜地說。夜已經微涼了,但他看到了她光裸的膀子,還有,滲著月光的慘白的臉,他媽告訴過他:她不會是一個好女人,她不會心甘情願的守你一輩子。所以他沒有奢望過,他也沒有把她當自己的女人看,放在自己的心裡。她只是在別人看來是這個家裡的一個角色,充其量就是一個擺設,所以他對她的話從來不在意,他對她的一切也都不在意。但有時,他也會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撫摸一下她冰涼的細長的手,這雙手沒有一絲溫意,也沒有一絲血色,慘白的就像一張紙。她不看他的臉,在他想溫存一番的時候。所以,每每此時,他的僅存的一絲柔意,便一點一點的冷卻下去,於是他甩開她的手。有時他的目光,很是艷羨,那些坐在樹蔭下,走在街道中,那些熱辣辣的女人,有時她們互相打打鬧鬧,發出熱辣辣的笑聲,有時她們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撩起衣衫,一隻手握著豐滿的奶子,把奶頭準確地塞進孩子的小嘴裡,滿臉的溫柔燦爛的就像太陽花一樣,嘴裡還說著讓老爺們都難以啟齒的粗話,如果碰到這樣的場面,他都會安靜的坐在角落裡,隨著他們大笑,而他的眼睛也再也離不開那一朵朵太陽花。夜裡,在情急的情況下,他的艷羨就變成了渴望,他多么渴望,自己的枕邊躺著的也是一朵豐滿的太陽花啊。此時他就會一遍又一遍的回憶,工友有滋有味的地說老婆夜裡是怎樣用手握住和摩擦他底下的老二,讓他興奮和快活不已,他是怎樣親吻她的乳頭,親吻她的下體,一次下來,他們是怎樣的酥筋軟骨,飄飄欲仙。然後他努力的拼湊,那男女交合的鏡頭便點點滴滴的真實起來,但他全身也隨之熱騰起來,真是難以排解的燥熱和焦渴,他的下體也桀驁不馴的支棱著,久久不得停息。但是很奇怪,他竟沒有一次的衝動,去碰枕邊的她。在他的眼裡,她就是雌性的石膏體,全身散發著生冷的暈光,他想,這樣的女人,不會有一個男人在夜裡會想她。於是,他會悄悄下床,去找理髮店那個沒有男人的太陽花,每次他們都會痛痛快快的幹上一番,以求達到他們說的那種酥筋軟骨的境界。但是還是令他奇怪,不管太陽花怎樣的配合,他怎樣的賣力,他們怎樣的大汗淋漓,他都沒有感受到那種境地,每次下來,他都會雙眼無神的盯著房頂,嘴裡喘著粗氣。她不屬於他,她也不屬於自己,有時他想,那我又屬於誰,我又屬於誰呢?其實,當夜晚難以入眠的時候,靜瞪著窗欞,他才發現,月亮的柔美,從來都沒有對這扇窗眷顧過,她只是把那種瑟瑟的生冷在這扇窗上鋪陳著。此時他會覺得,這是不是一場遊戲,人生的遊戲又何止是一場,有的人,在一場一場的製造著遊戲,而且樂此不疲,當別人在遊戲中,疲憊不堪頭臉扭曲的時候,他們會狂笑著流出眼淚,最後才發現,在遊戲中,傷的最深最累最可憐其實是自己,於是在狂笑中沒落著,又開始製造一場新的遊戲,也許,下次他會傷得更深,當他滿身傷痕累累血跡殷殷的時候,會不會停下來,蹲在某個角落,捂起臉來悲泣。這還算是有良知的。有的人,製造了遊戲,每一次遊戲的得逞,他都會增加自己的一份得意,每天都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在別人因他的遊戲水深火熱時,他卻在心裡張狂的叫囂,我是主宰者!而大多數人,都是遊戲的犧牲者,而遊戲,是在自己自覺和不自覺中充當了棋子,於是,好多人都會回過頭來問,如果在從來一次,我會不會還這樣做,有搖頭的,有點頭的,還有模稜兩可的。看來人生的確是一部天書,誰又能夠看得懂,參的透呢?所以,他的結論是,難得糊塗時,不要學人去做先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