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格里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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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作品描寫了一位名叫楊宣的城市青年,從他就職的商貿公司,由大都市去到雲南貧困山區支教的故事。其間,小說主人公與肌膚相親的戀人,與父母親,與同事、領導,與邊遠山區的窮孩子,與貧苦山民,與山村女教師等人,以及在完全陌生的工作和生活環境中產生的新鮮又複雜的特殊情感,讓人讀後感到感慨、難忘。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本部小說的作者十分擅長於觀察和體驗生活,也十分善於運用嫻熟的文字去結構和編織故事情節。作者在作品中表現出來的非同一般的狀事、繪景、心理描寫的能力,給人以形象生動又細密傳神的藝術感覺。

作者簡介

阿益,生於20世紀70年代,出版長篇小說4部,中短篇小說二十餘篇,多篇轉載於《新華文摘》、《小說月報》、《中華文學選刊》等刊物。曾獲首屆“上海文學新人獎”。

精彩書摘


手機響起的時候,楊宣丁璫正在床上做運動。
電話鈴聲是鏗鏘有力的鬥牛士進行曲,和弦,頗有立體聲效果。楊宣身子停了一下,想去接,卻被丁璫氣喘吁吁地拉住。丁璫面色潮紅地說:“別管它。”於是楊宣伸出去的手便在半空中畫了道漂亮的弧線,重新落回到丁璫光潔的身體上,任由手機繼續鏗鏘有力地叫著。在這鏗鏘有力的伴奏中,楊宣非常威武地在丁璫身上繼續運動。過了許久,丁璫才滿意地放開了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伏臥著,一動不動,如同迪斯尼裡面的睡美人。楊宣則不顧疲勞,殷勤地跑到沙發前,撿起剛才運動時扔到一邊的浴巾,幫她蓋在身上。
楊宣和丁璫是在半年前認識的。當初兩人也並非真急著要談朋友,不過那時上海媒體正流行似真似假的相親游戲,兩人在朋友的慫恿下都時尚了一把,在電視台做了次相親遊戲,在節目中兩人配成了一對,做家務遊戲,玩默契搭檔,於是便認識了。之後兩人私下裡又見了幾次面,對對方都有那么一點意思,一來二去的,不到兩個月,就有意思到了床上。不過床上歸床上,兩人還是沒有把關係挑明,對外都還號稱沒有朋友,是單身。
不是楊宣不想把關係挑明,主要是丁璫不同意。丁璫的理由是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應該繼續了解對方,不應該這么快就把關係明確下來,要慎重。楊宣心裡卻明白,主要是丁璫對自己還不是很滿意,覺得自己不是最佳人選。自己在一家公司工作,雖說公司是中型國有企業,穩定,效益也還不錯,工資雖然不高,但福利還過得去,勉強也算得是中等水平,但現在的小姑娘都是人精,巴不得對方是鑽石王老五,是李嘉誠的兒子,是暴發的IT精英,哪裡會一點都不挑剔地、心甘情願地跟隨他這樣的普通工薪階層?楊宣嘴上沒說什麼,心裡想,你丁璫也就是普普通通一女孩,勉勉強強,算個小家碧玉吧——而且還是沒什麼姿色的小家,哪有這么多的鑽石王老五讓你挑啊?再說了,真有鑽石王老五,人家憑什麼看上你啊?因此心裡對丁璫有那么一點小意見,感覺上有些疙疙瘩瘩的。不過一到床上,疙疙瘩瘩就被運動得沒有了。反過來,楊宣還有些得意,想,不挑明就不挑明吧,只要你願意和我上床。這樣一想,楊宣便有了占到大便宜的感覺。
不過占便宜也有代價:兩人都還沒有買房,家裡又總是有父母在,所以每次要快樂,只好跑到賓館開房,要額外花費掉兩三百塊房錢。第一次到外面開房,楊宣一則沒經驗,二則好面子,竟然選擇了一家四星級賓館,花掉六百多塊。後來遇到老同學盧辰,大家交流經驗,聽到楊宣居然跑到四星級賓館開房,盧辰大笑,說,你又不是找小姐,怕警察臨檢,到四星級幹嘛?楊宣虛心請教,這才知道,人家一般都是到經濟型連鎖酒店的,既實惠又乾淨。於是吸取經驗教訓,第二次就改戰水木之星酒店——不過儘管便宜了許多,也還要兩百多。這充分說明:一,快樂是要花錢的;二,快樂的價格是有高低的。
在床上又溫柔了片刻,丁璫緩過氣來,進衛生間洗澡。楊宣這時想起了鬥牛士進行曲,正要拿起手機看來電顯示,又有簡訊傳了進來。簡訊是公司團委褚禿子發來的,簡潔明了:速回電。楊宣有些奇怪,褚禿子怎么會找他?平時不是公司組織年輕人活動,禿子是不跟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聯繫的。公司里跟楊宣差不多年紀的人都知道,褚禿子是一門心思削尖了腦袋想往上爬的人,平時只跟領導在一起,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跟下面的人混。今天居然會找他,真是有些奇怪了。
公司里的年輕人說褚賢知是禿子,有誇大事實和妒忌人才的嫌疑。褚賢知其實只有二十八歲,比楊宣只大了兩歲,因為是團委書記,所以顯得少年老成,平素說話前總是要停頓那么一會,眼睛深沉地望著你幾秒,然後才說:“喔,我覺得呵,這個問題可以這樣來看……”加之前額稍微比一般人要往後幾厘米,顯得腦門寬廣,頗有朝陽磅礴升起之氣勢,又有奇峰凸起之韻味,因而被公司里一幫年少不更事的傢伙私下稱為“禿子”。
公司年輕人還有順口溜,云:不怕張總裁跳,就怕褚禿子叫。意思是不怕張總裁暴跳如雷,就怕褚禿子招呼上你了。好像人家褚賢知是夜貓子似的。
今天是休息天,楊宣本來完全可以不理褚禿子,但一想到團委在年終考核還占有一票,決定著年終獎金一千元。一千元啊,夠他和丁璫再來這賓館快樂好幾次呢。因此就不能不理。
楊宣回了電話,褚禿子在那頭嘿嘿笑了兩聲,客套著:“小楊啊,在外面?不好意思呵,休息天還要麻煩你。”
楊宣也客套著說:“沒關係,褚書記。剛才電話沒聽到,對不住。找我有事?”
褚禿子頓了頓:“是這樣,小楊,團委有點急事,要召開緊急會議,你能不能馬上來一趟?”
楊宣笑笑:“嘿呀,褚書記,是不是搞錯了?我可不是團委的人啊,團委開會我不用參加吧?”
褚禿子說:“喔,這次團委召開的會議,比較重要,涉及各個部門,所以每個部門都有人參加。我跟你們行銷部古經理說過了,請你來做代表。”
楊宣沒有吱聲,心裡有些不自在:奶奶的,什麼人不好做代表,偏要我做代表?猶豫了一下,說:“褚書記,我現在在外面有點事,不大方便,有什麼重要通知,能不能就在電話里說?”
褚禿子說:“這個,最好你還是來一趟。這樣吧,你叫計程車過來,我們團委給你報銷。”
楊宣聽他這樣講,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
丁璫這時已經洗完澡,披著浴巾出來。浴巾半掩著,露出潔白的一大片胸部,峰巒若隱若現的,讓楊宣不由得吞了口水,又有些衝動起來。丁璫長得一般,身材倒是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也正是這點,讓楊宣對她總是舍之不能。
她問:“誰打的電話?”
楊宣:“公司,讓去開會。”不敢說是團委讓開會,怕丁璫嘲諷。丁璫在外企,他們根本就沒有這類組織,就算有,也只是擺設。對他們來說,什麼團組織、黨組織,自大學畢業後,就沒接觸過,仿佛這已經像是好久好久前的陳年舊事了。跟他們說這些,簡直就跟五百年前的人談手機彩鈴一樣困難。
丁璫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說:“你們那破公司,錢不多,事倒挺多的,禮拜六開什麼會?搞得跟真的似的,不要去。”
楊宣親了她一下:“我知道我們公司比不過你們五百強,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小姐,實在對不起,我得趕過去。”
丁璫面上不好看起來,說:“不是說好晚上去看電影的嗎?”
楊宣賠笑著說:“真沒辦法,領導都親自打電話來了,不去不行。”
丁璫板著臉,沒有說話。
楊宣小心翼翼地說:“要不,明天?明天怎么樣,我陪你先去唱歌,然後再看電影?好不好?”
丁璫瞪著眼:“少來這套。我告訴你啊,待會我可要找別人一起看去,別怪我沒告訴你。”她生起氣來,有些像被人掐住脖子的小雞,實在不惹人喜愛。楊宣好幾次想提醒她,就算生氣,也不用鼻孔放大眼睛怒睜,但最終還是忍住,沒說。怕丁璫真生氣,連快樂都不給他了。
他笑嘻嘻地說:“就算這樣,那我也不怪你,誰叫我不陪你呢?不過今天看了,明天再看就沒意思了。”
丁璫說:“明天我呆家裡,不看。”
楊宣故意壓低聲音:“你家明天沒人?那我來你家找你。不過在你家那個,不會被發現吧?”
丁璫哎呀一聲,跳起來,抓起床上的枕頭,朝楊宣頭上打去,說:“想得美,你。”
楊宣乘機抓住她,用力把她抱在懷裡,吻著她。開始丁璫還掙扎了幾下,然後就積極主動地配合起來。半晌,兩人分開,楊宣說:“今天算我不好,這樣吧,明天我們還是到這裡來,算我給你賠禮好不好?”
丁璫媚眼如絲地看著他,說:“哼,說得好聽。什麼給我賠禮,還不是你想要。你們男人啊,就知道這個。”
楊宣心想,行,全怪到男人頭上了,自己瘋狂的時候就不說了。不過這話也不敢說出來,怕丁璫下次在快樂時搭架子,假裝性冷淡,那就更不好玩了。
到賓館前台結了賬,叫了計程車,先把丁璫送到離家近一點的地方,再往公司趕去。到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走進會議室,褚禿子已經在裡面高談闊論了。看見楊宣進來,褚禿子停下來,對他招招手,說:“小楊,來來,坐這裡。”楊宣只得走到前面,坐在褚禿子旁邊。褚禿子繼續眉飛色舞地說他的話,說得都有些白沫堆在嘴角處了。楊宣乘機看了看四周,不看則罷,一看,頓時有上當受騙的感覺。會議室里一共坐了不到十個人,而且都是些新進公司的培訓生,呆頭呆腦地往筆記本上記著褚禿子的話。褚禿子講的也都是些狗屁,什麼公司的前途都在青年身上,青年是公司的未來,是公司前進的動力,等等。楊宣在桌子底下握握拳頭,恨不得朝著褚禿子腦門上來一下,但人家畢竟是領導,不敢真打,只好將怒氣化作一聲嘆息,長長地吁掉。
等他囉囉嗦嗦講完,已經是四點半,下面的人也聽得昏昏欲睡了。褚禿子這才意猶未盡地說:“喔,我覺得呵,今天就說這些吧,希望大家能夠把這些道理化為工作中的動力,不斷嚴格要求自己,不斷進步。”
下面的人一聽到散會,頓時都來了精神,嘻嘻哈哈地站起來,往外面走去。楊宣也以為沒事了,站起來正想走,被褚禿子拉住。
“小楊,你等等,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楊宣只好停下來:“褚書記,什麼事?”
褚禿子說:“是這樣,我們團委,當然了,不僅僅是我們團委,也是張總的意思,整個公司的意思,今年準備在公司里選擇幾個值得培養的年輕人,去交流鍛鍊,這個,作為公司的後備幹部,這個,也是未雨綢繆,為公司以後的發展考慮。我們多方面權衡考慮,覺得你們行銷部呢,還就是你比較符合條件。這個交流鍛鍊呢,應該說對你今後的發展還是有利的,趁著年輕,多熟悉各方面的情況,多鍛鍊一下自己嘛。因此想聽聽你的意見,你願不願意參加,這個,交流鍛鍊?當然了,我們這個交流是自願的,不強迫,完全自願。”
楊宣說:“謝謝褚書記對我的關心。這件事是公司看得起我,也是對我的培養,我想,如果自己達到條件的話,我沒有反對意見。”心裡想,不會吧,真有這么好的事情落到自己頭上?這么好的機會,他褚禿子怎么不自己搶著去?公司以前也搞過類似的交流,行銷部的到企劃部,物流部的到人事部,交流過一年半載的,人回到自己部門後,都提拔了一級。
褚禿子見他表了態,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說:“好,不錯,小楊不錯。不過,小楊,我要先提醒你的是,這次交流的地方,比較艱苦,你要慎重考慮一下。吃苦,不畏艱難,這個思想準備是要先做好的。”
他這么一說,楊宣突然覺得自己怎么像鑽了一個預先設定好的圈套,如同籠子裡的小白鼠。
褚禿子繼續說:“我們這次的交流,是和上面提倡的支援西部開發、服務全國的精神結合起來的,主要是想選派幾位有培養前途的年輕人到西部去,為當地的教育、經濟、文化的發展,作出一點力所能及的貢獻。”
楊宣這時回過神來,明白了褚禿子的意思。原來這個交流並不是以前公司內部的那個交流,而是去支援西部。明白過來之後,肚子裡大罵褚禿子良心大大地壞了,想整自己。
這個所謂的交流鍛鍊,楊宣也有所耳聞。前段時間,公司要求廣大有為青年積極回響號召,做新時期的新青年,積極參加市單組織的各種志願者活動,並著重提出了“到艱苦的地方去,到最需要人才的地方去”的口號,要求大家積極參加支援郊區、支援外地、支援西部的三支援計畫。這個三支援計畫原來只在高校等系統開展,近來擴大了範圍,一些國有企業、事業單位也參加了活動。不過根據近一段時間的報名情況來看,楊宣他們單位開展的效果並不十分理想。現在的人多實際啊,特別是像他這個年紀的人,要考慮賺錢、買房、結婚,還要考慮升職、跳槽、混社會關係,哪還有工夫來回響你這“三支援”。楊宣不敢說別人,就拿自己來說,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趕緊混點工作資歷,有機會跳槽到收入高的地方,賺點錢,買個兩房兩廳,娶個老婆,然後每月還貸,每年國定假期還有點閒錢去祖國的大好河山旅遊旅遊。目標雖俗氣了點,但這世道就是如此,你還能怎么辦?擱大學時候,楊宣還想成為偉大的教育家呢,可哪有這么多的教育家給你當唷。不要說當教育家了,現在連份像樣點的當教師的機會都難尋。楊宣猜,這個褚禿子大概實在找不到自願報名的冤大頭,沒辦法了,才想到打自己主意。便在心裡冷哼了一聲,想,要讓自己吃藥,怕沒那么容易,禿子。
褚禿子繼續說:“我們公司的青年工作在區里、在市里,一向是排在前列的,這是我們的優良傳統。因此這次我們也不能落後。公司領導說,這次最好能做出點影響來,能在市里叫得響,也算得是公司今年創建先進的一個旗幟吧。所以,我們考慮了一下,決定選擇支援西部的計畫,打算選派幾個青年骨幹到西部去。公司人事部門和我們團委看了你的材料,覺得你完全適合教師志願者的條件,大學讀師範的,公司還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呢,我們準備再選派兩個,一個學醫的,一個學計算機的,也正在挑選中。小楊啊,這個計畫,公司從上到下,都非常重視啊。張總都親自找我談了幾次話了,說,我們公司這次一定要把這項工作做好,決不能落到別的單位後面。當然了,雖說是志願者,不過公司準備制定相關的獎勵措施,在物質上進行配套獎勵,鼓勵公司青年積極參與。”說完,笑眯眯地看著楊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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