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赴荊南寄別李劍州》

將赴荊南寄別李劍州是唐代杜甫於763年寫給李劍州的一首七言律詩。

作品概況

作品名稱:將赴荊南寄別李劍州
創作年代:唐代
作者:杜甫
作品體裁:七言律詩

作品原文

使君高義驅今古,寥落三年坐劍州。
但見文翁能化俗,焉知李廣未封侯。
路經灩澦蓬鬢,天入滄浪一釣舟。
戎馬相逢更何日?春風回首仲宣樓。

作品賞析

此詩作於763年。李劍州當時任劍州刺史,是位有才能而未被朝廷重用的地方官。前一年,杜甫到過那裡,和他有交往。這年,杜甫準備離蜀東行,寫了這首詩寄給他。
律詩受到聲律和對仗的束縛,容易流於板滯平衍,萎弱拖沓,正如劉熙載所說:“聲諧語儷,往往易工而難化。”(《藝概·詩概》)而這首七律寫得縱橫捭闔,轉掉自如,句句提得起,處處打得通,而在拿擲飛騰之中,又能體現出精細的脈絡。
詩的前半篇寫李劍州,熱情地歌頌了他“能化俗”的政績,為他的“未封侯”而鳴不平。詩從“高義”和“寥落”生髮出這兩層意思,使讀者對他那沉淪州郡的坎坷遭遇,更深為惋惜。“文翁”和“李廣”,用的是兩個典故。文翁政績流傳蜀中,用以比擬李劍州任劍州刺史;未封侯的李廣,則和李劍州同姓。典故用得非常貼切,然而也僅僅貼切而已。可是在“文翁能化俗”的上面加上個“但見”,在“李廣未封侯”的上面加上個“焉知”,“但見”和“焉知”,一呼一應,一開一闔,運之以動盪之筆,精神頓出,有如畫龍點晴,立即破壁飛去。不僅如此,在歷史上,李廣對他自己屢立戰功而未得封侯,是時刻耿耿於懷,終身為恨事的。這裡卻推開來,說“焉知李廣未封侯”,這就改造了舊典,注入了新義,提高了詩的思想性。在這裡,杜甫把七言歌行中縱橫揮斥的筆意,創造性地運用、融化於律體之中。在杜甫詩歌里像“但覺高歌有鬼神,焉知餓死填溝壑”(《醉時歌》)之類的句子,正是和這首詩有著一樣的波瀾。
下半篇敘身世之感,離別之情,境界更大,感慨更深。詩人完全從空際著筆,寫的是意想中的詩人自己“將赴荊南”的情景。詩人“路經灩澦”,見瞿塘風濤之險惡,“天入滄浪”,見江漢煙波之浩渺。這是他赴荊南途中所經之地。在這裡,詩人並未訴說他的遲暮飄零之感,而是以“一釣舟”和“滄浪”,“雙蓬鬢”和“灩澦”相對照,構成鮮明的形象,展示出一幅扁舟出峽圖。如果把這兩句詩比作詩中之畫,那么借用杜甫另外兩句詩,“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登岳陽樓》)來說明畫意,是頗為確切的了。尾聯用“仲宣樓”點出詩人到了荊南以後的情形。詩人清楚地意識到他所處的時代和命運,即使到了那裡,也還是和當年避難荊州的王粲一樣,仍然作客依人,託身無所。而在此時,詩人回望蜀中,懷念故人,想到兵戈阻隔,相見無期,那就會更加四顧蒼茫,百端交集了。
全詩由李劍州寫到詩人自己,再由詩人自己的離別之情,一筆兜回到李劍州,脈絡貫通,而起結轉折,關合無痕。杜甫的這類詩,往往劈空而來,一起既挺拔而又沉重,有籠罩全篇的氣勢。寫到第四句,似乎詩人要說的話都已說完,可是到了五、六兩句,忽然又轉換一個新的意思,開出一個新的境界。然而它又不是一瀉無餘,收束處,總是蕩漾縈迴,和篇首遙相照映,顯得氣固神完,而情韻不減,耐人尋味。
杜甫七律風格的基本特徵,是他能在全篇之中,營造出磅礴飛動的氣勢;而這磅礴飛動的氣勢,又是和精密平整的詩律水乳交融地結合在一起的。所以“工而能化”,“中律而不為律縛”,從這首詩就可以體現出來。

作者簡介

杜甫(712—770),字子美,祖籍襄陽(今湖北襄樊),出生於鞏縣(今屬河南)。早年南遊吳越,北游齊趙,因科場失利,未能考中進士。後入長安,過了十年困頓的生活,終於當上看管兵器的小官。安史之亂爆發,為叛軍所俘,脫險後赴靈武見唐肅宗,被任命為左拾遺,又被貶為華州司功參軍。後來棄官西行,客居秦州,又到四川定居成都草堂。嚴武任成都府尹時,授杜甫檢校工部員外郎的官職。一年後嚴武去世,杜甫移居夔州。後來出三峽,漂泊在湖北、湖南一帶,死於舟中。杜甫歷經盛衰離亂,飽受艱難困苦,寫出了許多反映現實、憂國憂民的詩篇,詩作被稱為“詩史”;他集詩歌藝術之大成,是繼往開來的偉大現實主義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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