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
像李黎這樣一個旅人,愛文學、愛電影,視人生為不能回頭的旅程,最愛讀人生這部大書,亦愛觀世界各地影像。於是有了這本以旅行與閱讀為主線的精選隨筆集。
卷一手倦拋書午夢長:是閱讀和觀影方面的散文。這些散文往往都由一書一事而起,帶出如萬花筒般的豐盛景象,貫穿其中的是作者深深的文學情意結。幼年愛過的童話、博爾赫斯的圖書館、《紅樓夢》中的香氣襲人……盡可在她筆下娓娓道來。
卷二眾里尋他千百度:是作者多年來不斷追尋故事故人的經歷。故事故人當然與文學、電影相關。這些追尋有些是為了完成心愿的刻意而為,如刻意尋找法國電影《紅氣球》的拍攝地,尋找張愛玲舊居乃至重旅三毛曾經的居所等等,有些卻是巧合,世界之大,巴黎、威尼斯、舊金山、京都……處處有奇遇。
卷三一朝看盡洛陽花:是作者作為資深旅人,旅遊的經歷及由此生髮的感悟。她樂於與讀者分享的不僅僅是風光名勝,更是一些如“威尼斯夜晚運河的水輕輕拍打小舟的聲音和流水的氣味,青海高原上一個藏族女孩嫣紅的笑靨,敦煌莫高窟里一尊佛像面容上的柔光”之類真正打動人心的東西。游遍千山萬水,方明白“當一個人到過夠多的地方之後,才會煉出一雙眼睛,看得見自己家中的寶藏在哪裡”。
作者簡介
李黎,本名鮑利黎,祖籍安徽,1948年生於江蘇南京,1949年赴台灣。畢業於高雄女中,台灣大學歷史系,20世紀70年代赴美,就讀於印第安那州普渡(Purdue)大學政治學研究所。曾任編輯與教職,現居美國加州斯坦福,專事文學創作與翻譯工作。其主要作品有小說《最後夜車》、《天堂鳥花》、《傾城》、《浮世》、《袋鼠男人》、《浮世書簡》等;散文《別後》、《悲懷書簡》、《天地一遊人》、《世界的回聲》、《晴天筆記》、《尋找紅氣球》、《玫瑰蕾的名字》、《海枯石》等;譯作有《美麗新世界》。
看點
分享華裔女作家李黎的閱讀、觀影與旅行經驗。
全是無心的偶遏,串連起來卻像-份宿緣
試讀
年初伴隨丈夫去巴黎開會時,在一個小型酒會上遇到一對與我們來自同一城市的夫婦。那位J先生在舊金山行醫、教學及做研究多年,由於工作關係與我丈夫相識,卻並未見過彼此的家人。所以這是我和他們首次相遇——竟不是在居住了好幾年的同一個城市裡,而是在迢迢萬里之外的巴黎。
由於J夫婦都是極溫雅有禮的人,年紀又長我們一截,在法國美酒和精緻的乳酪、小點心之間:彼此的應酬話題總是客氣而泛泛的,直到J的夫人和我談到孩子——她的外孫與我的小兒同齡,談話才親密活潑起來。就像每一個驕傲的祖母一樣,她熟練地從皮包里取出幾幀娃娃照片給我看,順便介紹照片裡其他的兒女家人。其中有一名年輕秀麗的東方女子,J太太用欣賞的口吻指著她說:“這是我的兒媳婦,她原先跟我兒子是同學,也剛從醫學院畢業。”接著又補充一句,“她的父母親都來自越南。”我順口問:“她可有中國血統?”J太太想了想,說:“對了,她好像是華裔。”我誇了她的外孫可愛之後,也不忘由衷地讚美她的兒媳婦漂亮。
過了兩天,我們同赴一個比較正式的晚宴,主人把我和J先生安排坐在一起。一桌賓主除了我們兩人之外全是法國人,幸好話題除了法國人最感興趣的美酒美食之外,就是我還插得上嘴的文學藝術。我們談到法國影片、龔古爾文學獎,以及不久前才逝世的瑪格麗特·杜拉斯的小說和電影……
“你看過我兒媳婦的照片,不是嗎?”J先生忽然傾過身來問我。我點點頭,不懂他為何有此一問。“我兒媳婦的祖父,便是杜拉斯書中的那位中國情人。”
一時之間我簡直無法會意自己聽到了什麼……是的,杜拉斯的《情人》,她的小說,我熟讀而且喜愛的。通過胡品清的翻譯,我讀出那種早熟的絕望、熾烈又悲哀如死亡的愛欲、殖民地的頹廢與異國風情,那耳畔私語般的文字,讓你幾乎聽得見小室百葉窗外西貢的市囂,聞得到湄公河泥濘的氣息……後來看了改編成的電影,拍得並不很好,然而仍拍出那股魅惑頹艷的氛味。再然後,讀到古蒼梧譯的《中國北方來的情人》。杜拉斯在得知情人逝世的訊息之後,提筆寫下詩般的、深沉而寬容的《情人》的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