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起先朋友推薦《又一春》的時候,我一聽說是穿越文,很不以為然。其實個人對穿越文沒有偏見,也絕不是因為現在流行穿越文所以有了逆反心理,實在是因為之前看過的幾篇熱門穿越文倒了我的胃口。
穿越文不外乎穿越歷史和穿越架空,穿越歷史者,是主人公回到某個真實的歷史時期,憑藉個人所會的知識在歷史中翻雲覆雨,穿越架空和前者的區別在於主人公是掉到某個虛構的時空。
耽美圈裡的女作者占了絕大多數,不知道是因為我看得不夠多,還是女作者確實在駕馭歷史題材上有先天缺陷,大多數寫穿越文的都是選擇比較好任意發揮的架空---當然也有例外,女作者里敢下手寫穿越歷史的高手出手就具有相當的水準,比如松崗夏樹的《海盜風雲》。
《海盜風雲》這樣的作品始終是鳳毛麟角,更常見的是作者雄心勃勃想寫史詩(汗一個),但是歷史的底子不好,於是取巧寫架空,可惜就算在架空的世界裡玩戰爭和政治,沒水準依然是沒水準,所謂的戰術與權術都完全是兒戲,05年某熱門穿越文就是代表。
不過把穿越文當即時戰略玩的作者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作者選擇寫穿越主要還是把它當RPG玩:到一個非現代社會裡不可能有的環境裡歷險去。
《又一春》的設定基本屬於後者。甚至,如果光看它的設定,還真是許多小白文最愛用的橋段:平民青年馬小東借屍還魂到了某虛構歷史時代,所借軀殼主人是當朝天子的親兄弟,有權有勢又英俊又年輕。最勁暴的是,這個王爺生前有斷袖之癖,家裡養了一堆搶來的男寵。軀殼的接繼者馬小東同學在跳進這個時空之前,卻是不折不扣的直男。
這是讓一般人啼笑皆非的處境(但是耽美狼會口水滴答……再汗一個),本身就有一定喜劇的因素,大風颳過也確實是以寫輕喜劇的筆調在寫這個故事。
《又一春》至少打破了我的兩個偏見:一是所謂的喜劇文等於弱智的搞笑;二是國內原創穿越文里沒有好文筆。
其實不止看穿越文的時候我通常迴避所謂喜劇,看其他題材的時候也一樣,因為碰巧看過不少號稱喜劇的文章多數靠的是主人公白痴般裝瘋賣傻和生硬的陰差陽錯製造笑料,我不喜歡這種胳肢人的所謂搞笑,寧願去看狗血的大悲劇。《又一春》的喜劇感則主要來自圓熟生動的文字,現代人馬小東的心理活動和身外的環境產生的對比,以及敘述這種情景時無奈中帶點達觀態度和語言常常讓人忍不住要會心而笑。這種風趣是如此自然天成,不是為了生硬搞笑而硬塞的段子,以至於我不忍心隨便摘抄幾段引用,因為把它們從完整的文章里拿出來,就失去了那種韻味。
大風颳過應該是有很好的古典文學底子,這一點體現在她處理古代人物對白時候的恰如其份上。什麼身份的人說什麼樣的話本來應該是寫小說的人要具備的基本能力,但事實上這年頭很多人都寫不好,穿越文中尤其多那種人物稱呼混亂、不古不今的夾生對白,官場上的應對一類更講究語言藝術的對白更是難得有人寫得出來。《又一春》的敘事手法原本是最容易成為夾生飯的:小說是第一人稱,也就是說以現代青年馬小東的視角在敘述整個故事,他的敘述和內心的獨白都是十足現代人的感受和措辭,但是這個現代青年不幸(幸運?)以王爺的身份在古代討生活時,對白則需要有一定的時代感。假如處理得不好,兩種完全不同的語感就讓人覺得難受---這也是很多穿越文的軟肋。但《又一春》把握得極好,人物的談吐合乎他們的身份,文中不時出現的充滿民間智慧的俗語,更是用得如行雲流水。
我把《又一春》的文筆出色擺在個人最欣賞要素第一位,是因為絕大多數耽美小說最大的賣點無非情節(有些甚至主要是在H),在大多數情況下,許多紫紅天后級人馬的文字也基本是粗陋的,殊無可觀。而《又一春》文字本身則在情節之外具備獨立的閱讀樂趣,這也正是它優於其他穿越耽美之處---至少我個人是這樣認為。
相關介紹
天看完《又一春》全65章,外加3篇番外。感觸不能說一點沒有。實話說,論文筆,大風颳過遠不及風弄。風弄筆下的人愛就愛得死心塌地,至死不渝,轟轟烈烈,不論是柔弱卻胸懷大志的小蝙蝠白少情,還是那個單純善良又聰明的鳳鳴,哪一個不是柔若無骨,目若點漆的翩翩美少年。
但是大風颳過的文,沒有激烈的H,沒有華麗而波瀾壯闊的語言鋪陳,卻可以吸引讀者一路讀來。魅力何在?在嘻笑怒罵,在調侃直敘,在淡淡的筆墨下,將讀者的魂勾了去。
很少看NP文,因為就是斷袖也不是見了男人都愛吧,因為一直覺得HOMO就跟異性戀沒有區別,男人不會見了每個女人都喜歡,同樣HOMO也不會遇見每個男人都動心。一心一意,今生今世,只與你一人纏綿悱惻足矣。
可嘆,卻有這么三位翩翩公子都隨了他馬小東一世。論哪個都叫人割捨不下。給他一段情,深切至此,純潔如斯。
符小候是初戀的感覺。從相遇到分別,徹頭徹尾愛上的是他馬小東一人。戰死沙場,淡然而去。卻在奈何橋驚鴻一瞥,斯人竟等了他十年。他愛的是他的魄,而要的是他的魂。無怨無悔,把所有的愛都熱切地給了他,給了他一輩子,最初的愛,最終的愛,毫無保留的愛,卻與另兩人共享著那個男人。且許來世能執子之手,再無牽絆了吧。
蘇公子的愛來得淡然,而舒緩,位列十九位公子之首,清透無暇。不知道他愛馬小東幾分,不知道他還有無所求。行止如墨,衍之如茶。如茶的衍之,許了馬小東一世,終了一生,自知小王爺的殼子早就歸了哥哥蘇二,而這魂終是許了符卿書。衍之如茶,他深知愛並不是一切企圖的終極。怪只怪,一切是非,所有欺凌,已將伊人今生的情和痴耗盡。陪伴,只是多出了那份雜糅著思念和依賴的牽絆而已。蘇衍之,去的終究是地藏殿。無欲無求的香銘一盞。愛恨情醜儼然與他無關。
裴其宣,這個被喚作若水的男人。細長的眼在桂花香里輕輕一彎,便是聖人也叫你勾去三魂六魄。最魅不過如此,最苦不過如此。侍讀是陪著念書的,侍童是用來暖床的。因為他爹的這曲回波辭:回波東來西去,東西桐樹成蔭,鳳凰一枝長碧,雙棲不待兩儀。在積了半尺雪的台階上跪了一個時辰,從侍讀淪為侍童,在柴頤去世後,又成了十二皇子柴容頭一個收養內孌。九皇子那晚對著中秋的月,也唱了一支回波辭:回波一望悠悠,明月難見白頭;擬山榮枯有盡,若水細細長流。
隨便王爺怎么改。
王爺,你不記得若水了么?
馬小東千遍萬遍地責怪過自己,原本只應同裴公子一人相好,抱在懷中的一聲輕嘆縱是千年也享受不盡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最心疼不過裴其宣,細長眸子看透了一切,含笑柔媚。卻道是裴公子卻不如蘇公子這般拿得起,放得下。夢中永遠有兩副殘像交疊。
千嬌百媚的若水,輾轉飄零的若水,命若桃花的若水。
月下獨酌桂花酒的裴其宣。通透玲瓏的裴其宣,目似深潭的裴其宣。
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卻又都是那個瀲灩的少年。你就是我的少年,你是我自己。只是最初的熱切都給了柴頤,只餘一身平和外露,卻沖不走內心深處的記憶。
可憐其宣,卻只道天意如此,縱是不盈一握,一身媚骨,暖了床榻,全當成全了那半世情緣。
蘇裴二人是恩怨注定,愛恨自知。把剩下的歲月伴了馬小東,卻終究是無法在奈何橋上相見。因為徹頭徹尾的情從不曾有過,半生相伴,無法一如初見,卻也相守至死。只道是: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沈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最可愛的符小候,最灑脫的符小弟,卻最是那個什麼都放不下的符卿書,他是個痴人。
馬小東好命至此,公子多情卻無從解開,也算得上痴。
兩個痴人才匯成了最濃烈的情感,白紙上才可能畫出最濃墨重彩的一章。慶幸卿書就是這么一張白紙,那句我的卿書何時回來,又如刻刀一般深深地劃在了心尖上,隱隱滲出血珠來。
喝下孟婆湯,幾千年後,誰還記得誰?
天若有情天亦老。
何不暫且相忘於奈何橋。唱一曲:郎意濃,妾意濃。油壁車輕郎馬驄,相逢九里松。
我最疼,最愛不過裴其宣,於是竊想許其宣一份好姻緣,想看他笑飲桂花酒,看魅眼如絲。卻不料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常言道:上善若水。於是若水的回眸,清透了萬物,滋潤了人心,只因苦自心生,揮之不去,可憐化作一潭春水,笑看又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