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出版時間
2007年2月
本書簡介
李嵐清同志著《原來篆刻這么有趣》一書出版了。這是我國篆刻藝術界的一件大喜事,因為它明確地對篆刻藝術提出“石言志”的課題,富有極高的指導意義。
篆刻的前身是古代的璽印,它製作的功用是為了徵信,雖然有極高的藝術性,但用不著去“言志”。自元代文人趙孟頫等繼承古璽印的藝術傳統自己篆印,王冕用花乳石試刻,開始出現文人篆刻;到明代由於青田石發現可以刻印,興起了文人篆刻,產生了流派,這門藝術才興旺起來;到了晚清篆刻藝術已臻成熟;西泠印社的成立,標誌了篆刻已成為一門獨立的欣賞藝術。這個發展起了三個變化:是由古璽印以金屬為主要的印材變為以石質為印材;由古璽文字內容主要是刻官名、人名為主轉變為以詞句為內容的表達;由實用藝術轉變為純欣賞藝術。其中“詞句印”是篆刻藝術發展的推動力。因為詞句是有意義的,是表達意願和抒情的唯一方式,篆刻家有了述志表情的萌發,就產生藝術創作的衝動。長期來,輩輩的篆刻家,人人秦漢,個個斯籀(李斯小篆,史籀大篆)。持著刀與筆在石上馳志騁懷,但他們只說是“樂志”或說是寄託“志趣”。而明確提出“石言志”這是第一次。“石言志”實際是從篆刻藝術長期的創作實踐中提煉出來的高屋建瓴式的概括,是珍貴的結晶。有人懷疑:“石言志”是否會對篆刻創作起著一種束縛的副作用?我說:否。《說文解字》說:志,意也。無論什麼藝術創作首先須立意,更何況篆刻是一種文字在石上的表現藝術,沒有意怎么創造形式?志,篆書的寫法,上部是“之”,下部是“心”,志的意義即:“心之所之”。志是表達人生的理想,藝術的追求等等,誰沒有理想與追求,就沒有創造。吳昌碩在早年時刻有“愛己之鉤”一印,他說:“《淮南子》曰:‘不愛江漢之珠,而愛己之鉤。’高誘注曰:‘江漢雖有美珠,不為己有,故不愛;鉤可以得魚,故愛之。’”( 《缶廬印存序》 )表達了他在藝術上要發展自己的個性。晚年,他又對篆刻創作提出“累黍萬頃”,進一步追求要在小小的方寸中表現出“萬頃”的廣闊境界,這些都是他的“石言志”。人各有志,就創造了多種多樣的藝術形式。“石言志”是鼓勵篆刻家在創作上要像“詩言志”那樣不受束縛地開發心靈去進行創造。“石言志”僅是篆刻創作在總體上一個概括,並不是限定範圍,而是提出方向。
篆刻的“石言志”是有特殊性的,因為它是方寸石上的文字藝術,言志不可能像寫文章那樣下筆千言,而是“約千言於數字”。這種“印語”是一種高度的濃縮,要求精練、鮮活,使人欣賞之餘回味無窮。“印語”的表達力是含蓄的,有時是曲折的,讓人在想像中去明其志。正由於如此,在作品的展示上也要求有相應的形式。李嵐清同志在《原來篆刻這么有趣》一書中,提供了範例:一方篆刻,輔以小文說明創作原因、構思構想;輔以有關資料、圖片等等,匯為一個總體,顯示出豐富的藝術內涵,突出主題。這種形式對提高觀眾理解和欣賞篆刻的能力,普及這門藝術,有著極大的作用。由此可見,要創作一件作品,要求也更高了,它要求篆刻家不僅要熟練掌握篆字的書寫能力,還要具有相當的駕馭語言文字的能力,以及一定的文學基礎。所以“石言志”也促進了篆刻家提高學養。
近二十多年來,我國的篆刻藝術空前繁榮,展賽活動的開展,湧現出大批的篆刻人才,這些後繼者基本是中青年,他們成了篆刻藝術的主力軍。但在篆刻比賽競爭中注重於藝術形式,逐漸出現了“形式至上”的傾向。他們認為篆刻藝術是一種“視覺藝術”,只要有形式上的強烈衝激感就算達到了藝術要求,認為技法是唯一的標準。因此,把“石言志”的印語不當作是自己的第一創作,“刻什麼”可以不管,只要“怎樣刻”就行。結果形式的創新是與眾不同了,可藝術的內涵很單薄,甚至蒼白貧乏。技法確是篆刻藝術的創作基礎,但不是最高的境界。重於形式,可以達到“印內求印”的滿足,但不能達到“印外求印”的境界。原因是篆刻不是“視覺藝術”。“視覺藝術”只是一種從感性中得到的認識;篆刻是“綜合藝術”,這才是從理性所得到的認識。“印語”是一方篆刻的主題,形式是主題的表現。“石言志”就是要解決文字的內容和形式的關係問題。
“石言志”是篆刻創作從藝術思想上著眼的一個重要課題,內涵宏深。李嵐清同志著《原來篆刻這么有趣》一書內容豐富,形式多彩,有極大的啟迪性,必定會產生深遠的影響,使篆刻藝術開拓出一個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