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邱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見過小溪的細水長流么？聽過河流的洶湧澎湃么？前者的溫馴如同一隻只不懂反抗的羔羊；後者，那么無情……
正文
妾發初復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千里，兩小無猜疑。
…………
清澈純淨的溪水汩汩流淌著，晌午的太陽打在水面上映出波光鱗鱗，場面宜人。小男生挽起他的褲腿，慢慢步近小溪的懷抱。腳丫踏入溪水的瞬間，小溪的表層溫暖如春，是陽光的柔和在輕撫著水面；漸漸深入，底層的溪水仍舊冰涼，絲毫沒有受到太陽折射的影響。溪水浸著他的小腿，覺得，這樣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小薪哥哥，你別光站著啊，魚魚都要跑光了。”小女孩汲了汲快要流出鼻外的鼻涕，對著溪中停止動作的男生好意提醒。她不知道他的小腿浸在溪水裡的感覺是如此舒適，溫暖與冰涼同時溫柔地沖洗著，陰陽協調，讓他忘卻自我。男生看魚兒們歡快的游暢著，時而躍出水面，時而相互追逐，頗有快樂、幸福的感覺。些許魚兒在他的小腿旁圍繞，似乎想找尋能憩息的地方。他頓時起了惻隱之心，何必要這樣殘忍呢？“杉杉，咱們不要魚兒好不好？你看它們多么快樂啊，不要拆散它們吧！”他的哀求中夾雜著堅定的神色，沒有容人拒絕的空隙。小女孩是個聽話的孩子，但她時不時會想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惡作劇來捉弄他，“好吧，那小薪哥哥你過來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小男生慢慢地向岸邊踱去，完全沒有戒備之心。她微微蹲下，用手在溪水中製造一小撥一小撥的盪紋，一圈又圈地擴大開去，沒有因為他的阻礙而停滯不前。待他來到離她將近一米時，她用手重重地一撥，頓時水花四濺。她，早已做好逃離現場的準備，在撥完水的下一秒，只能看見她已遠離的背影與聽見她那清脆爽朗的歡笑聲。
一臉愕然的他，渾身濕透，髮絲的尾部儘是晶瑩透亮的水滴，如鑽石般，在陽光下閃出耀眼的光芒。幾秒後反應過來，不禁笑自己痴呆。
兒童時期，就是如此無忌。那一年，他們只有六歲……
（二）
新學校，新班級，新同學，新事物。陳俐杉看著正在與其她女同學們侃侃而談的周薪，心裡一陣莫明失落，是吃醋嗎？她在心裡反覆地問自己。
“周薪，我的‘徐福記’呢？”陳俐杉有意無意地阻礙他與她們之間的話題，她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自私起來；她更不知道，原來她對周薪的習慣與依賴早已轉變為喜歡。
周薪皺著眉看眼前問他要‘徐福記’棒棒糖的女生，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問自己要棒棒糖的呢？自己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褲袋裡總是有她想要的‘徐福記’呢？
他們仿佛時間靜止般對視，她的不知道與他的不解，似乎有了答案……
學校林蔭小道的草坪上。
他們相依而坐，或許因為過於熟悉而讓他們忘了害羞。她的手中拿著他給她的‘徐福記’，心裡被某些情感填得很滿很滿。
“小薪哥哥，剛剛看見你與其她女生說話，我的心裡有一種很酸很酸的感覺，比草莓味的棒棒糖還要酸。”陳俐杉看著周薪的側臉，稜角分明，是一張很適合當大眾情人的面孔，她忍不住伸手觸摸，他，沒有閃躲。
他額前的流海隨風的去向輕輕擺動，執起了她在他臉頰撫觸的手，“以後只給你買牛奶味的‘徐福記’，滿意沒？”
她綻笑如花，因為，那是他對她的承諾。
“小薪哥哥，你看那邊，樹上的小鳥好可愛喔。”陳俐杉露出詭異的笑容，趁周薪被引開注意力的時候，在他的臉頰留下了她的初吻。她還是習慣在下一秒逃離。
他，也還是愕然，不過，這次他學會了追……
青春，就是如此無忌。
那一年，他們只有十一歲……
（三）
連續下了幾天雨，河水變得渾濁不清，也更加沒有目的地洶湧起來。天，難得晴朗，藍得純粹；白雲，沒有固定路線地在空中飄浮著。河流旁的空地上，綠草悠悠。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在玩耍，他們的笑，是那樣純淨無暇。但不遠處，一個幼小的身軀縮在一角，眼底的渴望毫不掩飾，她渴望與他們一起玩耍，渴望不被排斥。“你們知道不能呼吸是什麼感覺的么？”某一好奇的小孩子提問，其他的孩子們也開始琢磨起來，“媽媽說，只要把鼻子和嘴巴浸在水裡，就不能呼吸了喔。”一個小女孩嘟了嘟嘴巴，樣子非常可愛。其中一個孩子提議說：“那我們要不要試試啊？”孩子們都站到了河流邊張望，蠢蠢欲動。河流，無止境地傲囂著，讓無知的他們開始對未知感到了恐懼，“我們還是不要試了，我害怕。”“那我們找一個人試吧。”他們放棄了集體嘗試。他們把縮在一旁的孤單小女孩圍繞起來，“潘月靈，你去試試，完了以後告訴我們是什麼感覺。”她的眼裡閃爍著淚光，“我不要。”
沉悶的聲音划過天空，水，浸透她幼小的身軀，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快速地湧進水來，她不停掙扎，卻沒有任何意義，慢慢地，水漫過她的頭，直至，蹤影消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