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本首詩選自《詩經·小雅》。《六月》一詩記敘的是周宣王北伐玁狁的事,但其目的是通過對這次戰爭勝利的描寫,讚美宣王時的中興功臣也即這次戰爭的主帥尹吉甫文韜武略、指揮若定的出眾才能,和堪為萬邦之憲的風範。姚際恆《詩經通論》說:“此篇則系吉甫有功而歸,燕飲諸友,詩人美之而作也。”

出處

先秦 詩經

原詩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
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於出征,以匡王國。
比物四驪,閒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
我服既成,於三十里,王於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
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玁狁匪茹,整居焦獲,侵鎬及方,至於涇陽。
織文鳥章白旆中央,元戎十乘,以先啟行。
戎也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閒。
薄伐玁狁,至於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
飲御諸友,炰鱉膾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

注釋

①棲棲:忙碌貌。②飭(赤chì):修整。③騤騤(葵kuí):《集傳》:“騤騤,強貌。”④常:畫有日月的旗幟。服:泛指衣服、車馬之類。《毛傳》:“日月為常。服,戎服也。” ⑤玁狁(險允xiǎn yǔn):見《採薇》篇(Y-007)注。⑥熾:《毛傳》:“熾,盛也。”⑦我是用急:《鹽鐵論·徭役篇》引作“我是用戒。”⑧匡:《通釋》:“匡亦救也。” ⑨比物:《集傳》:“比物,齊其力也。”⑩閒、則:《毛傳》:“則,法也。”《集傳》:“閒,調息也。”⑾於三十里:《鄭箋》:“日行三十里可以舍息。”⑿顒(喁yóng):大貌。《毛傳》:“修,長;廣,大也。顒,大貌。”⒀膚公:大功。《毛傳》:“奏,為。膚,大。公,功也。”⒁嚴、翼:《毛傳》:“嚴,威嚴也。翼,敬也。”⒂共武之服:《集傳》:“共,與供同。服,事也。言將帥皆嚴敬以恭武事也。”⒃:度量。⒄整:訓練軍隊。居:同“據”,占據。焦獲:地名。《毛傳》:“焦獲,周地,接於玁狁者。”⒅侵鎬及方:《集傳》:“鎬,劉向以為千里之鎬,則非鎬京之鎬矣。方,疑即朔方也。” ⒆至於涇陽:《鄭箋》:“來侵至涇水之北。”⒇織文鳥章:《集傳》:“織,幟同。鳥章,鳥隼之章也。”(21)白旆(佩pèi)央央:《毛傳》:“白旆,繼旐(兆zhào)者也。央央,鮮明貌。”(22)輊(至zhì):車行向前傾。軒:車行向後仰。如:或。(23)佶(吉jí):強健。(24)大(太tài)原:“大原,後魏原州,地在今平涼。”(25)吉甫:《毛傳》:“吉甫,尹吉甫也。有文有武。憲,法也。” 憲:楷模。(26)祉:福祉。《毛傳》:“,福也。” 《詩緝》:“即王之賞賜也。”(27)御:進獻。(28)(刨páo)鱉:清蒸團魚鯉:細切鯉魚。(29)張仲:《鄭箋》:“張仲,吉甫之友,其性孝友。”

譯文

六月裡來人心惶,修整兵車備戰忙。
四匹馬兒真肥壯,旌旗軍服載車上。
玁狁入侵太猖狂,我軍形勢很緊張。
王命出兵去征討,挽救王朝保家邦。
四匹黑馬有力量,練習戰陣有規章。
在這盛夏六月里,已經備好我戎裝。
我的戎裝已備好,日行卅里赴疆場。
王命出兵去征討,輔佐天子保國防。
四匹馬兒高又長,身高體大氣軒昂。
趕快前去打玁狁,建立大功理應當。
將帥威嚴又恭敬,供職軍旅守邊防。
供職軍旅守邊防,保衛國家安我王。
玁狁猖狂不自量,集結焦獲搞擴張。
侵占鎬地和朔方,一直深入到涇陽。
我軍旌旗繡鷹隼,白綢飄帶映日光。
大型兵車有十輛,當先開路上戰場。
兵車開動很安全,或低或高都自然。
四匹馬兒都健壯,既很健壯又熟練。
努力齊心打玁狁,長驅直入到大原。
文武雙全尹吉甫,萬國榜樣人人羨。
吉甫宴飲喜洋洋,接受賞賜有多樣。
凱鏇歸來自鎬地,路上行軍太久長。
飲酒舉杯敬朋友,蒸鱉燒鯉味道香。
座上客人還有誰?張仲孝友美名揚。

賞析

《六月》一詩記敘的是周宣王北伐玁狁的事,但其目的是通過對這次戰爭勝利的描寫,讚美宣王時的中興功臣也即這次戰爭的主帥尹吉甫文韜武略、指揮若定的出眾才能,和堪為萬邦之憲的風範。姚際恆《詩經通論》說:“此篇則系吉甫有功而歸,燕飲諸友,詩人美之而作也。”
全詩六章,前四章主要敘述這次戰爭的起因、時間,以及周軍在主帥指揮下所做的迅速勇猛的應急反應。詩一開首,作者就以追述的口吻,鋪寫在忙於農事的六月里戰報傳來時,刀出鞘、箭上弦、人喊馬嘶的緊急氣氛(“柄棲”、“孔熾”、“用急”)。二、三章作者轉向對周軍訓練有素、應變迅速的讚嘆。以“四驪”之“維則”、“修廣”、“其大有顒”的強健,以“我服既成”的及時,“有嚴有翼,共武之服”的嚴明及“以奏膚功”的雄心,從側面烘托出主將的治軍有方。第四章作者以對比之法,先寫“玁狁匪茹,整居焦獲。侵鎬及方,至於涇陽”的兇猛來勢;次寫車堅馬快、旌旗招展的周軍先頭部隊“元戎十乘,以先啟行”的軍威。一場惡戰即將開始,至此,緊張的氣氛達到了頂峰。第五章作者並沒有被時空邏輯的局限所束縛,凌空縱筆,接連使用了三個“既”字(“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閒”),描寫我方軍隊以無堅不克之凜然氣勢將來犯之敵擊退至靠近邊界的太原。很自然地從戰果輝煌的喜悅之中流露出對主帥的讚美和嘆服。從緊張的戰鬥過渡到享受勝利的平和喜悅,文勢為之一變,如飛瀑落山,又如河過險灘,浩蕩而雄闊。最末一章,作者由對記憶的描繪轉向眼前共慶凱鏇的歡宴。“來歸自鎬”是將記憶與眼前之事聯繫起來,而“我行永久”說明作者也曾隨軍遠征,定國安邦,與有榮焉。然而自己的光榮之獲得,又與主帥的領導有關,可謂自豪與讚揚俱在其中。吳闓生《詩義會通》引舊評云:“通篇俱摹寫‘文武’二字,至末始行點出。‘吉甫燕喜’以下,餘霞成綺,變卓犖為紆徐。末贊張仲,正為吉甫添豪。”分析可謂鞭辟入裡
從審美的角度統觀全詩,這種以追憶開始,以現實作結的方法,使得原本平淡的描寫平添了幾分回味和餘韻。同時,此詩在行文的節奏上,一、二、三章鋪墊蓄勢,第四章拔至高潮,第五章舒放通暢,第六章歸於寧靜祥和,也使詩歌產生了豐富變化的節奏感、靈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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