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龍泉山(廟坡)遺址是舊石器時代古人類洞穴遺址---發現於洛陽市欒川縣縣城西北的龍泉山公園西大門北側,該遺址所屬年代為舊石器時代晚期,距今5萬年至3萬年。
考古發現
該遺址是欒川縣文物管理所在進行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活動中發現的。考古工作人員在遺址內發現石器、動物化石等1000餘件,發現的火塘(大面積用火遺蹟)為全省同時期遺址中首次出現,一處遺址內同時出現火塘、石器和化石的現象在全國屬罕見。該遺址的考古發掘對解決現代人類的行為特徵尤其是現代人起源等國際前沿課題提供了重要依據。
命名由來
2011年1月,洛陽市文物工作隊、欒川縣文物管理所和北京師範大學開始共同對該遺址進行搶救性發掘。由於遺址地處龍泉山公園附近,考古工作者將其命名為“龍泉山遺址”。
歷史價值
負責發掘工作的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院副教授杜水生告訴記者,發掘過程中,工作人員在洞口南側取得了最重要的成果——火塘,同時還發現大量燒石、燒骨以及石英碎屑。由此,可斷定這裡是古人類在洞穴的主要活動區域。工作人員還在洞北側發現石核、石片等以及鹿、牛、犀牛等大量動物骨骼化石,共有500多件,其中一些大型動物肢骨化石上還有較為明顯的咬痕、切痕等。在發現的各種化石中,部分有灼燒痕跡,部分有疑似人為加工的痕跡。整個遺址發現遺物1000多件。
杜水生介紹說,從洞穴位置、形制及洞穴內發現大量類型較為單一的動物化石來看,當時的人類已具備了適應氣候和地勢的生活能力,能根據動物的生活習性主動捕獲獵物。
杜水生說,通過發掘過程和出土遺物判斷,該遺址應為舊時期時代晚期,距今5萬至3萬年。關於該時段人類活動的研究對研究現代人起源意義重大,而該時段的相關考古研究資料一直十分缺乏。
全世界古人類學研究有兩大熱門課題:人類起源和現代人類起源。如今,人類起源於非洲已基本達成共識。而關於現代人類的起源,國際學術界有兩種觀點:一種是“非洲起源說”,另一種是 “多地區進化說”。持第二種觀點的學者認為,中國現代人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一步步進化而來的。要證實這一觀點,需要距今10萬年到3萬年的考古資料,但該時段的考古資料十分缺乏。
令人振奮的是,日前在欒川縣發現的龍泉山古人類遺址正好處於這一時段,其所屬年代為距今5萬年至3萬年。
龍泉山(廟坡)遺址是如何被發現的?發掘過程是怎樣的?出土的大量遺物能否為我們還原古人類的生活狀態?發現遺址對研究現代人類的起源有著怎樣的意義?
欒川縣城關鎮西北的龍泉山上有一個公園——龍泉山公園。沿公園西大門北側一條小路向山上走50多米,視線的左前方會出現一個洞穴。
今年年初以來,洛陽市文物工作隊、欒川縣文物管理所和北京師範大學的文物工作者一直對該洞穴進行考古發掘。日前,考古發掘工作已基本結束。發掘結果顯示:此處遺址屬舊石器時代晚期(晚更新世晚期)古人類洞穴遺址。
20日上午,記者隨洛陽市文物工作隊隊長周立來到該遺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洞口北側一塊寫著 “恐龍遺址”的石碑。
在場的欒川縣文物管理所所長龐海嬌告訴記者,20世紀70年代至80年代,附近村民在此處發現不少化石,大家稱這些化石為“龍骨”。
“當時這個洞還比較完整,不像現在破壞得這么嚴重。”周立告訴記者,他的家就在龍泉山附近,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20世紀70年代他和小夥伴們到洞裡“探秘”時的情景。
20世紀80年代的一次炸山崩石炸毀了洞穴的中間部分,更多“龍骨”露了出來。之後,這裡立起了一塊“恐龍遺址”石碑。
讓“恐龍遺址”的身份發生變化的,是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龐海嬌告訴記者,從2008年開始,欒川縣文物管理所開始對全縣境內的各個文物遺蹟進行調查,龍泉山遺址也在普查之列。
欒川縣文物管理所書記李作獻在對洞穴進行清理的過程中發現了不少化石和石器。這些發現讓李作獻有了一個大膽的構想:此處向陽,離水又近,非常符合古人類對生存環境的要求,會不會是古人類遺址?
李作獻的想法得到了龐海嬌的認同。龐海嬌告訴記者,近年來欒川縣已經發現了多處舊石器時代遺址,其中在廟子鄉發現的蝙蝠洞遺址填補了中原地區洞穴遺址考古空白。欒川縣文物工作者決定邀請專家對龍泉山遺址的“真實身份”再作認定。
2010年1月,周立和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院副教授杜水生對龍泉山遺址進行了現場勘察。他們當時發現:洞穴坐西朝東,中部被破壞,洞口僅保存了一部分,坍塌的角礪石下有厚約5厘米的灰燼層,洞穴中的堆積最厚處有40至50厘米。根據現場勘察情況及發現的部分動物化石、石器等,周立和杜水生一致認為,該遺址屬舊石器時代古人類洞穴遺址。
今年1月,洛陽市文物工作隊、欒川縣文物管理所和北京師範大學開始聯合對龍泉山遺址進行考古發掘。
負責現場考古發掘的市文物工作隊工作人員顧雪軍告訴記者,在搬開洞口南側的兩塊大石頭後,大家發現了大量的燒石、燒骨,還在灰堆周圍發現大量石英碎屑。根據這些遺物,工作人員推斷,這裡應當是古人類的一個火塘,該區域是古人類在洞穴內的主要活動區域。
經過發掘,工作人員在洞內發現大量石器,包括石片、石核等。工作人員還發現了大量牙齒化石等動物化石以及疑似有人為加工痕跡的化石,包括骨錐、骨片等骨器。
工作人員判斷,這些動物化石多屬鹿、牛、犀牛等食草動物及小型食肉動物化石,總數500多件。杜水生告訴記者,經過對洞北側出土遺物的研究,可推斷此處為古人類存放垃圾的地方。發掘工作進行至今,工作人員共在該遺址發現各種遺物1000多件。
通過考古發掘,我們能否了解人類的生活場景?杜水生告訴記者,欒川縣城位於小盆地中,該洞穴位於縣城和龍泉山之間。盆地和山脈之間的過渡地帶最適宜食草動物生存,也非常適宜人類居住——離水源很近,又能捕獲獵物,還可防兇猛野獸傷害。
考古發掘結果顯示,該洞穴為檐廈式結構,坐西朝東,光線很好,清晨溫暖,午後涼爽。
從洞穴內發現的大量動物化石來看,生活在這裡的古人類已經掌握了動物的遷徙和繁殖習慣,能較主動地進行捕獵。此外,考古人員還在洞內發現了火塘以及炭塊、炭屑等,這說明生活在這裡的古人已具備生火、用火的能力。洞內還發現了大量可用以刮削、砍砸的石片和石核。
周立為我們“還原”了古人類的生活場景:
這裡是一片原始森林,每到鹿或牛遷徙、繁殖的季節,古人便追隨鹿群、牛群進行捕獵。有了收穫後,他們用打制出來的石片對獵物進行分割,之後進行烤制。享用完食物後,他們將動物骨骼扔進洞內深處,之後躺在洞口檐下、向陽空地上休憩……
杜水生教授認為,龍泉山遺址被發現的最大的意義在於:為研究現代人起源提供了更多資料。杜水生介紹說,人類起源於非洲已成共識:在非洲,科學家們發現從距今400萬年至幾萬年的人科化石標本達數百件且演化關係清楚。
關於現代人類的起源,國際學術界有兩種看法:
一是“非洲起源說”。國外一些學者根據化石特徵、年代測定及遺傳學研究等,認為世界各地的現代人都是非洲早期人類的後裔。根據這一學說,中國的北京人等在約20萬年前消失,現代中國人及中國的晚期智人如柳江人、山頂洞人等,都是來自非洲的人類的後代。
二是“多地區進化說”。持這一觀點的學者認為,中國現代人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一步步進化而來的。在中國,不僅發現了800萬年前的、比非洲古猿更“靠近”人類的臘瑪古猿頭蓋骨化石,還發現了200萬年前的巫山人、80萬年前的藍田人、20萬年至70萬年前的北京人、10萬年至20萬年前的遼寧金牛山人、1.4萬年前的北京山頂洞人等。
不過,這個進化體系存在缺失的環節:10萬年至3萬年前的人類化石十分缺乏。這一時期,恰恰是現代人起源的最關鍵時期,即“非洲起源說”推斷非洲智人走向世界、取代各地早期智人的關鍵時段。這一環節若不能被填補,就難以斷定生活在中國的古人類一定是我們的祖先。
杜水生說,可初步判斷該遺址距今5萬年至3萬年。這一時段,是研究現代人類起源的重要時段。相信隨著研究的深入,龍泉山遺址有望為東亞和我國現代人類起源提供直接證據,彌補研究過程中缺失的重要環節。
龍泉山古人類洞穴遺址的發現並不算偶然。
龐海嬌告訴我們,近年來,欒川縣已先後發現包括龍泉山遺址在內的10餘處舊石器時代遺址。此次發掘龍泉山古人類洞穴遺址對豐富欒川舊石器時代考古研究工作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今年3月舉行的欒川舊石器時代遺址考古發掘專家座談會上,來自中科院、北京大學、北京師範大學、西北大學和湖南、深圳等地以及我市文物部門的文物考古專家齊聚欒川,就該縣發現的大量舊石器時代遺址的重要意義進行探討。
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副所長高星、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員袁家榮、北京大學文博學院教授王幼平一致認為,欒川的舊石器時代遺址類型非常豐富,所發現的遺物是珍貴的科學材料,這些遺址的科研潛力巨大。
欒川地處我國舊石器時代考古發掘、研究南北兩大區塊的交會點,這一特點會對整箇舊石器時代的研究有很大幫助作用。
同時,欒川舊石器時代遺址的發現,對探索區域文化發展、區域性早期人類演化史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採訪結束時,市文物工作隊隊長周立告訴記者,目前龍泉山遺址的考古發掘工作已基本結束,工作人員正在對遺址進行保護性回填,對出土的文物標本進行整理,相關研究、保護工作正在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