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勁節·初識勁節
出自老莊墨韓(納蘭容若公子)筆下的《小樓傳說》
《小樓傳說》中風中勁節篇、風雲際會篇主角
論題:忠臣的抉擇
赤膽人多笑,疾風試勁草:
白蓮多搖曳,綠葦自有節。
他,是無所不能的全才;他,風流灑脫笑看人生;他,舍傾國之資,投身軍伍,保家衛國,含冤而死卻是他唯一的結果……
這一世,他是趙國大商人風勁節……
其他信息
【名】風勁節,即寒風中挺立的竹節,堅韌,執著,不低頭。若說樹欲靜而風不止,那風勁節就是寒風中不動的枝節。
【性別】男
【年齡】不詳
【暱稱】
勁節(盧東籬,小樓眾人稱)
將軍(大寶小刀等軍營眾人稱)
邊關之上的那個人(陸澤微稱)
風勁節(瑞王等人稱)
風公子,風兄(做商人時的下屬,朋友稱)
【稱他】
盧東籬:東籬
張敏欣:老色女、敏欣
容謙:小容、大聖人
方輕塵:方狐狸、輕塵
阿漢:阿漢、懶豬
【性格】
勁節的性格一言難以說清,他千年的經歷沉澱為一世的多情,豈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的?
他執著,對於論題不肯得過且過,但求對得起自己。
他淡然,面臨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他笑而不懼。
他隱忍,一次次被人放棄、背棄,也從未抱怨一句。
他內斂,即使是最痛苦的時候也不願告訴那個人他的痛苦。
他謙和,待人總是彬彬有禮,舉止得當。
他風流,美女在懷,車馬輕裘,美酒佳釀,夫復何求!
他溫柔,對那個人從沒有一句重話。
他善解人意,一次次被人放在天平較輕的一方,卻一次次為那個人找著理由。
他真實,沉睡三載,睡夢中的他一聲聲呼喚著朋友的名字。
他愚蠢,為了一個不過幾十年生命的凡人,選擇了又一次千年的沉淪。
【優點】
勁節的優點實在是太多太多,縱使說他是完人也不會有太大偏差。他總是用謙和有禮的態度笑對他人,有誰懂他千年的迷茫,千年的痛苦?風中勁節,小樓君子,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他彬彬有禮,對於好人,他總是拿出一副最君子的樣子面對他們。
他才華橫溢,一個來自小樓的人,腹中詩書自是不必多言。還有他與盧東籬多年的神交,互換的詩畫,每一個都吸引著人再接近他一點。
他武藝高強,是誰,近乎猖狂地說天下敵我者,不出十人?是誰帶領著區區百名士兵,從數倍於他們的敵軍手中成功脫逃?
他帶兵有方,陳國數次來犯,哪一次不是只有對著定遠關的城牆,嘆息無奈?
他樂於付出,不論是散盡家財,還是為國負傷,一次次,勁節沒有一句怨言,坦然以對。
他不計功名,朝堂的看輕,國家的重文輕武,做炊事員又如何?不被皇帝接見又如何?風勁節從來都不在乎!
他臨危不懼,貪官的誣陷,敵人的長矛,國君的聖旨,勁節從不懼死亡,所以他從未後退過半步。
【喜惡】
愛美女更愛美酒
最愛盧東籬
厭惡貪官污吏
最厭惡瑞王
風中勁節·六世輪迴
第一世小樓54年,勁節托生於離國一世代行醫之家。
小樓89年,勁節35歲,行醫有名,被離王召為御醫。
小樓92年,勁節38歲,被誣入獄,在獄中被毒殺。
小樓206年,勁節出生於澹國之書香門第。
小樓235年,勁節29歲,為欽天監。
小樓239年,勁節33歲,因不肯作偽證指證廢太子被殺。
小樓350年,勁節托生於魯國大儒之家。
小樓370年,勁節20歲,以文名入魯國翰林院。
小樓391年,勁節41歲,因不肯參與文字獄而被牽連處死。
小樓500年,勁節出生於吳國武將之家。
小樓526年,勁節26歲,拜大將軍之職。
小樓531年,勁節31歲,因不肯參與奪位黨爭被害。
小樓650年,勁節托生於衛國名門望族。
小樓695年,曾經為一國宰相的勁節貧病交加,死於流放之地。
小樓795年,勁節托生於陳趙邊境的沙漠之地,為獨子,父母早亡。
小樓815年,勁節為趙國首富,起園林,定居濟縣。
小樓820年,風勁節盡散家財,抗擊陳軍,沒入軍籍,於定遠關為低級偏將。
半年後,盧東籬為巡撫使節,於定遠關再遇風勁節。
小樓821年,盧東籬為定遠關主帥,風勁節為將,兩人共守河山。
小樓823年,瑞王欲收風盧,被拒。
小樓826年,風勁節被斬首。
小樓829年,風勁節於小樓清醒,放棄成績,入世重尋盧東籬。風勁節為小容療傷。
小樓830年,風勁節與盧東籬相認。
小樓832年,獵場驚變,小容身體崩潰,勁節從趙國趕來相救。阿漢精神力爆發,引發時空亂流。 在世所有小樓同學緊急復歸小樓商議。
風中勁節·罄竹細語
風盧語錄1:
風勁節:“東籬,如果我死了,你會怎么樣?”
風勁節輕輕笑起來:“真是不夠朋友啊,還以為你要跳起來喊著和我同生共死呢。”
盧東籬:“那是不可能的”
盧東籬:“勁節,若是我死了,你會怎么樣?”
風勁節:“那是不可能的。
“我活著,你就活著,我死了,你也要活著。”
2:
盧東籬眼神微微一動,輕聲道:“瑞王殿下?”
風勁節哈哈一笑:“他的人找過你了吧?”
“不錯,我回京的第二天深夜,有個自稱是瑞王幕中之客的人,悄然來見。”盧東籬問道,“瑞王找你的用意我也猜得出來,你如何答他的?”
風勁節朗朗一笑:“我告訴他,盧帥給他的答覆,就是我的答覆。”
3:
盧東籬:“……我不能確定他到底是生是死,可是他死了,他是我盧東籬這一生一世最最重要的朋友,他活著,他也照樣是我此生此世,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朋友……盧東籬是什麼人,風勁節是什麼人?我與他的情義,什麼時候輪到旁人來破壞挑拔!”
4:
風勁節:“你看得見我?”
盧東籬:“我想看你,就看到了。”勁節語錄
■我當什麼大事。便是定了罪,我不過給他賠命便是,大人你又何必這般大驚小怪,大動干戈。
■大人,我也同樣知道,破家縣令,滅門令尹。我更知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他搖搖頭,有些無奈地再嘆口氣:“我又何嘗願意挨打。可是要我給你這樣噁心的傢伙,下跪磕頭……”
他伸手掩口,做個幾欲作嘔的姿勢:“我還是情願選挨打算了。
”
■銀子雖是身外物,但我卻最恨有人威脅我。我不是送不起,我只是不愛送給他。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能醫人,會治國,知詩書,善武藝,這世上該會的我全會了,這天大的本事,當然不是這么容易死的了,怎么你們就是記不住呢。
■一個人的力量,從來是有限的。個人的英雄,再了不起,又能如何呢。我們可以嘲笑國主昏庸,官員無能,然而,當這看似軟弱的國家政權,一旦運作起來,一個人,是不可能抵抗得了的。若是堅持自行其事,要么是象那位名俠,不但自己死於非命,還連累所有親人。要么,就是象那年邁的老人,在現實面前,低下也曾經少年英豪,驕傲不羈的頭顱。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我做得更加靈活一點罷了,我不會去以個人的力量對抗整個世界的規則,而只是在遊戲規則之內,盡力保護自己。
■“因為廚師做不出好菜,沒有人吃,就會被解僱。裁縫做不出好衣服,沒有人光顧,就會餓死。他們沒有盡到本份,就無法生存,他們無 法為百姓做事,就沒有收入。然而,官員卻正好相反。無論他們多么不盡責,百姓都無可奈何,即然如此,又有誰還肯盡職?因為太多的官員 ,不肯做應該做的事,所以忽然有一個官,只是簡單地做好了份內的事,你們就把他當成神來拜。”那聲音帶些喟嘆,帶些悵然,“有問題的 ,也不知道是當官的,為民的,還是這個世界本身。”
■盧大人,世間只有死罪之風勁節,卻無旁坐之風勁節。
■這位絕世高手(指勁節自己)又偏偏長得相貌出眾,丰姿瀟灑,竟引得四五個最頂尖的青樓紅粉為了爭搶他打了起來。這女人一打架,男人若不早早溜走,下場必定奇慘。他一個人逃出青樓,尋思著閒著也是閒著,就跑來管管閒事了。
■你以為天下有多少人能吃著自己的粗茶淡飯,還大把大把銀子送給他人?所謂俠盜義士,大多也是偷了搶了之後,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之餘,把得來的零頭隨手扔給窮人一點罷了。要不然那些舉著替天行道旗子的山頭上,怎么有永遠都喝不完的大碗酒,吃不完的大塊肉,還有分不完的金和銀呢。
■蠟燭,只有在高處,才能照到更多的地方。
■終有一日希望會實現的。上位者不能再隨便欺壓草民,每一個百姓都能快樂地生活,人不用再為生計,為衣食而發愁。為官者若有貪贓失職,百姓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反對他,要求罷免他。有權力的人將受到監視和控制,任何不正當的行為,都將被懲罰,只是,這要等很久很久以後,才會……
風中勁節·他說勁節
一肩擔盡千古愁一肩擔盡千古愁 穀子
翻搜武俠歌曲,無意中發現老版七俠五義主題曲竟引此句為題,心甚感慨,恰好在琢磨給風勁節寫評,於是援引為題目,以顯自古俠隱情懷的瀟灑寂寞。
——題記
記得看過公眾版一篇勁節未出場時的評,以諸子喻小樓三主角,篇末笑言納蘭最後一個門生該唱莊子逍遙遊,以全“老莊墨韓”之名。返回頭看看風勁節,從納蘭角度,大概在這篇評論誕生之前便設計好了他那個性,然而從我輩讀者角度,只能說頗感慨那位道友一言而中的巧思。
很多人誇讚風某有魏晉風度,其姿容舉止,令人思及那個被老莊之說所浸染,以玄學與清談為裝飾,像長安城的柳色一樣,被歷史蒙上一層浪漫的面紗的時代。
那個林泉忱思真正顛倒了眾生的時代。
看過風中勁節篇已很久,對繁複勾連的情節的記憶開始漸漸剝落,蛻變出隱藏在深處,我們所欣賞的角色不曾褪色的神魂。
腦海中浮現出最多的鏡頭,便是勁節的回眸一笑,輕忽疏懶,時光翻覆,滾滾紅塵。
這人剛剛登場之時,展示給我們的性情是靈慧而狂浪的,如他姍姍帶醉,為衙役押解至公堂,與縣官一番對談。
一字入公門,九牛拔不出?
——知道,我還知道破家縣令,滅門令尹,更知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呢。
——總之呢,大人想要給我什麼罪名,我都一一認下便是,大人想要我熬刑受辱,為人所制,受人脅迫,卻是萬萬不能的。
任性放誕、狂浪恣肆,到此已極。冷眼而觀,戲謔相對,譏誚以白,就是要占盡你的上風,就是要剝你個皮血淋漓狼狽不堪,就是要罵你個詞窮理屈張口結舌,就是——就是要得意洋洋,看你意不得舒,喉噎氣堵。
——如此風勁節,天不能拘,地不能管,紅塵來去瀟灑自如,似乎不曾稍有曲意自苦,正是未嘗低眉折腰,辱沒男兒氣概。
要是我們的眼光僅只於此,何能想像終有一日,他竟輾轉床榻,生死掙扎,奄奄待斃而苦求一息呢——他該是永遠瀟灑,永遠光鮮,永遠活靈活現橫行天下的。
《亮劍》中楚雲飛初見李趙二人,國勢時運縱懷暢談,口吟杜甫狀李白詩“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以舒心意,李杜兩位詩仙詩聖傾心結交,是今古佳話,而孤身漂泊風塵寥落,以傲視世情人心自許的風勁節,他的痛飲狂歌,他的飛揚跋扈,又是在等待誰人呢。
是以其時風大善人再怎么憫惜孤弱,再怎么急人之難,於風中勁節一篇,始終是腸熱心冷,始終是點水文章,始終是,風光之下,未知斯人憔悴如何,而已。
而我所欣賞喜愛的風勁節,正是其下哀而不傷,含而不露,高而不孤,淡然以對的那一份氣度罷了。
勁節像個隱士。深究起來,他的性情是淡薄的,少欲望少執著,膽氣剛勁卻性情隨和,若不是為“忠臣”道理,為炎涼世態所困,大概粗食劣酒陋室,也可簡單一生。其所求著,大抵都在內而不在外罷。
老子云,絕學無憂,此言形容勁節十分得當。要說世上那種人是真正的愁苦,大概也就是追求解析這宇宙、人世的“道”的痴人最苦,非但苦,還苦的欲罷不能。未若干脆一無所知,一無所執,庸庸碌碌,倒能平安喜樂一生。
從這個角度說,勁節所追求的東西,就是終千秋百代人之心力,而不可得證的一份道理了。所以,他要求的很奢侈,奢侈到眼高於頂,目下無塵,只有盧東籬一個,入得他眼他心。
忠臣很難做,純粹的忠字更難得。岳飛風波亭死難落得一個愚忠批判,有“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句在先,倒像是一份無奈之際的先驗了。
勁節待東籬很好。定遠關城頭盟誓,東籬要與勁節同守這篇大好山河,他才一笑而慨然允諾。
其實,他自己命運並不由心,趙國這一方之地安危更是不能盡在掌握,唯一令他能坦然微笑,示東籬以無欺之誠的,大概是對東籬那燭火之光的品性心志的嘆息之情罷……
士為知己者死,然而在我眼裡,東籬待勁節,或許與知己尚差一點罷,勁節知東籬甚深,而東籬對勁節的甘苦癥結,卻較為懵懂了。
不過,沒關係,勁節還可以說“我活著,你活著;我死了,你還活著。”
溫柔然諾,五嶽為輕。
不是因為風勁節純善不計得失,只是勁節恣肆的性情中一種超然,俠之一字,即為從心所欲,為所認定者,火海刀山,笑而不言悔。
或者,就是一種快刀亂麻的任性痛快罷。
印象里的勁節該是一身晃晃的白衣,發如墨,眼如星,登高向天,風中衣發繚繞,飄忽耀眼。
這樣的男子,對與女子而言似乎是不可捉摸、不可束縛的。金庸寫令狐沖的驕傲,曾“一股倔強之氣湧上心頭,熱血上沖”,登時“連一直念念不忘的岳靈珊,也如路人一般”。人生總有生死情愛都不能動搖的一種情懷,後媽始終絕口不談風勁節的戀愛故事,大抵想著此人比較巫山無夢,只配隨遇而安,也就不勞雲雨下陽台了,笑。
最後,很喜愛清清淡淡的東籬,忽然想起銀英里魔術師之戀的橋段。
問世間情為何物,就是一物降一物。東籬心裡自然有天下,有民生,可是心心念念的自私計較里,大概還是惦記著風清雲淡雁過長天的日子裡,看得見某個人醉眼朦朧,窩在自己床上睡覺的樣子罷。
於是多少年落拓紅塵,終究能找到一個人,來憐自己衣上的舊酒痕。
於是後媽還是仁慈的,除了脖子挨刀亂疼一把之外,囂張如風某人,並沒真正受辱,並沒真正心痛,並沒真正低頭折節,並沒——並沒稍損過被他自己寶貴萬分的東西。
不過,即得東籬,即使更有磨難,大抵對風勁節而言已是絕不在乎。
於是終於可以舒心暢懷,待風日流麗,白衣輕靴抱膝林下,一曲橫吹,去做那千秋萬古的得意風流。
雖千萬人吾往矣——評小樓傳說勁節篇 柳折眉
很早就答應了納蘭為東籬和勁節寫評,到今天勁節篇差不多完結,面對螢幕鍵盤,卻覺指上似有千斤,重得幾乎不想提起。
這一篇,無論內容還是風格,都和阿漢的前傳男寵篇非常不同;而評論,也難寫得多。年初那一片“倒狄”風潮,要從納蘭本身的文字中找出例證為狄飛說一兩句公道話,實在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因為所有的立論根據,都全部來自於小樓本身,只要冷靜地串連起相關的文字,構建出一個冷酷面具下真實完整的狄飛,相信任何一個人差不多都能做出相對公正的判斷。然而,勁節篇不同。因為這一篇里,惟有痛心,沒有對錯;沒有絕對的善惡,也就無從辯駁。
納蘭說,勁節的故事最是無聊,最是常態,最是……偏偏這一個最是“平淡真實不過”的故事,被寫得風生水起。事事不出預料之外,步步皆在情理之中,卻每每觸動人心深處,直到最後同死一幕,真正為雙星隕落,感懷傷悲。
先說風勁節。
小樓中人,個個奇特。任性然而童真的方輕塵、溫和包容的小容、疏懶無欲的阿漢、隨心所欲的張敏欣乃至偶然出現救場的莊教授,在這些小樓中人眼裡口裡,風勁節是個個性相當安分、行事四平八穩的同學。這位“好學生”處處皆能按著規矩在完全不同的天空中行事,平平淡淡地完成一世世的輪迴,只為最後做成一篇合格的論文。相對於同學們的個性十足,或者,再相對於小樓世界中其他個性不凡的人物,呈現在勁節篇中的第一主人公確實稱得上最乏善可陳的一個非人的“完人”。
不是最好的我不要;我可以做到,你為什麼不可以——這是方輕塵的真;
知道我自己要什麼,盡一切努力去得到,且絕不逃避任何後果——這是狄飛的勇;
別人給與了恩惠所以要報答,答應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睡覺是因為旁事無聊,但屬於我的責任必然擔起——這是阿漢的純與信;
我教給你一切,避免曾經犯下的、還有各種可能的錯誤;不在乎過程中的手段,只要能夠成就你,就是達到了我的目的——這是小容的慧與容。
便是最褒貶不一的張敏欣,也自有其單純的,雖然出於一己私心、但從不帶真正惡意的任性。
人因為個性而獨特,因為獨特而為人記憶。
惟有風勁節:因奇才致身奇富,因奇富獲罪入獄,因奇緣結識良友,因奇能顯名軍師,因奇志抗拒強權,終而折節殞命——風勁節一生之奇,說來經歷固然有與眾不同之處,然而追到根底,不過是小樓賦予的天生的居高臨下,不過是明知不會損傷自身情況下在邊緣處做的又一次終究無果的探尋,不過是一個在那一種專制的社會中因而顯出最大奇特的“自我”。而作為“好學生”,在行事之時,就連這個最沒有特色的本來的“自我”,都被平平穩穩、不求真解的論文任務壓制住了。
當然,不是對風勁節的做法失望。正如在群組中與作者還有其他讀者一起討論的時候說到,只有壓制住了個性的自我,只有遵從了己身所在世界的倫理法則,才有可能首先安全地存活下去。我們常說設身處地,不將忠臣從外在行為到內在思維邏輯一起扮演個徹底,又如何真正貼近那些以“忠”為追求和守則之人的內心?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法秩序根本,便是要過的第一關。風勁節曾經幾世在忠誠對象、忠誠大義上的迷茫,固然是因此而來,但同樣毫無疑問地,他的選擇確是依從了固常的對於忠誠的理解,因此才有了最後一世平安度過便可“功德圓滿”。
只不過,風勁節到底不是一個將自身化入角色的演員,幾世飾演著“忠臣”的角色,卻始終沒有參透之所以“忠”的根本原因。所以在這一世,當風勁節遇上了盧東籬,他才開始第一次真正觸及“士人”的實質,體會士人賴以為信仰根本的忠誠。
正如風勁節一再感嘆的,是盧東籬將“天上的神”徹底拉向了塵世,讓從來沒有真正投入之人,第一次在自己的遊戲中注入了感情、以自己的眼睛真正地關注這個世界。因為真正有了感情,風勁節在這一篇中的人格得以完整;而因為賦予了感情,風勁節這一篇中探尋臣子忠誠的一切作為才有了依託——稱為“利用”或許有些過分,但如果這一世沒有盧東籬而依然平穩度過,風勁節永遠也無法真正完成他所選擇的論題。
所以,是盧東籬成就了風勁節。
相對於風勁節因為“熟悉人情世故”的智慧和高高在上的自我而呈現出來的、機械的、無機質一般的純熟與完美,盧東籬無疑擁有更完整、更真實,同時也更無可指摘的人格。33章《利用》,以風勁節的眼睛,清楚地看到盧東籬的善良、正直、堅定、圓融、通達,人後的軟弱悲傷不改但行吾道的堅強。而後兩人相伴相隨的一章章,每一次一時情境的衝動,稍一冷靜即刻取代以大局世事的穩妥。強自想要證明原來所有的英雄都有缺點,所有的偉人都一樣平凡,所有人都固有其人性天生的自私和軟弱,然而,在風勁節刻意引導下的盧東籬呈現出來的,卻是手段眼識日益成熟下始終不曾改變的、對於儒者士人信仰的頑強堅持。風勁節感嘆自己從未成為其心中第一,卻不得不承認“原來世上竟真有這樣的人”,“原來史書上所記載的人,他們是真正存在,真正偉大的”。
——何謂君子?何謂士人?何謂勇士?
子曰: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子曰: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
孟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不想為盧東籬一一例證。不比前文幾近刻意的輕描淡寫,勁節篇中的每一個人物的是是非非,納蘭說得再清晰不過。
為什麼明知所行於我非利,為什麼明知前途慘澹,為什麼明知吾道難行,卻不逃避、不改變、不畏懼;為什麼雖有傷、有怨、有不甘、有苦痛,卻始終堅持;為什麼經歷種種,心智卻始終清明不惑。
因為,確切地明白,我正確。
因為,確切地知道,這是我所追求。
因為,確切地信仰,這是我必須遵行的士人的品德。
所以,雖千萬人吾往矣。
只是——
修身、齊家、治國,而後平天下。學而優則仕,士德士行,必有其依託的根本,或者說,達成理想的對象。社會、國家,人不能離開群體而生活。何況,屠龍之術,經緯之才,亦必然須在這個政治體系之中方能運作施展。而這個體系本身的基石,維繫其存在和正常運轉的最基本的秩序規範,化為儒家的語言表述,便是那看起來簡單輕巧的八個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君臣父子比天地之理,以天下之尊的君主為效獻忠誠的對象,盧東籬從未跳出過這個與生而來的思想與倫理範疇。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作為一個士人、一個儒者對於自身的追求。恰恰,是局限,是夾縫,是在現實與理想、良知與法則、變通與原則種種困境中的每一次艱難的選擇,現出了盧東籬真正令人欽服的一切士人畢生追求、修養、保持、精進的品德。
就算明確知曉,主君既非堯舜,同僚亦非尹周,身為臣子、身為士人,守牧一方便須盡職盡責。縱然時有不平,也當怨而不怒,而盡一己之力善守內心。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這原本便是儒者士人天然的進退之道。因此,縱然有無奈,有對眼見現實的不滿,終究不改其志。
或許,這份忠貞,對一位昏聵君主而言,未免帶上了“愚”的色彩。
先聖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俗語說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
東漢馬援則是向光武帝直白:當今之世,非僅君擇臣,臣亦擇君。
但,偏安一國之中,既無群雄並爭的亂世,也無寬宏容人的主君。何況,便有人主一時海量汪涵,一旦四方清平,基本的君臣父子的秩序必然重新建立,巍峨不容撼動分毫。禮制為根基國本,凌駕於君臣本分之上的更有禮義道德——盧東籬需要忠誠護衛的,豈止是區區一任君王?所以,為了他的國家,為了他的百姓,為了他的士兵,為了一切的大義,為了維護士人對於天下的承諾和理想,縱是再大的犧牲,也只能有唯一的選擇。
盧東籬瘋了:清醒做出的選擇,只是後果的慘痛,超出了一個“人”所能承受的範圍。
不公嗎?是。
憤恨嗎?是。
然而84章《平反》的結局,又是一個大團圓式的天下太平。
慘然苦笑:這,似乎便是我們最常見到的現實。
因為是現實,因為是存在,所以,縱然不公,亦是合理;縱然不甘,亦無從辯駁,更無從抗爭。
悲劇,是將美好的東西打碎了給人看。風勁節或許還能歸結為性格悲劇,因為他原本就不該以這樣的人物心境出現在這個社會;然而盧東籬呢?盡了最大的努力,卻依然落得如此結局。命運不公如此,如何令人不感悲哀?
甲是好的、正義的,乙是壞的、邪惡的,好的必然戰勝壞的,正義必然戰勝邪惡——當我們接受了這種最沒有道理的邏輯,當我們開始習慣用舶來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安慰自己;當我們要將作為基本秩序道德而流傳推崇了兩千多年、已經根植到每一個人固有思維模式的“仁義”、“忠孝”等無數傳統摒棄出自己的頭腦;當我們開始認為捨身取義殺身成仁,不過是為欺瞞蠱惑士人的言語,而典籍經義種種也不過為政府服務的思想統治工具……我們的世界,如何能夠不混亂?
但對於這一切,除了隨波逐流,任何單一的個人,皆是無能為力。
所以此刻要恨納蘭,為什麼不粉飾太平,而將沒有結果、無法解決的問題一一呈現?更想責問納蘭,為什麼不能給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讓盧東籬在那個虛構出來的世界中,實踐他的完美和理想?只是,就連自己都清楚地知道,相對於便在眼前身側的現實,這種指責,根本便是蒼白和無力。甲是好的、正義的,乙是壞的、邪惡的,好的必然戰勝壞的,正義必然戰勝邪惡——當我們接受了這種最沒有道理的邏輯,當我們開始習慣用舶來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安慰自己;當我們要將作為基本秩序道德而流傳推崇了兩千多年、已經根植到每一個人固有思維模式的“仁義”、“忠孝”等無數傳統摒棄出自己的頭腦;當我們開始認為捨身取義殺身成仁,不過是為欺瞞蠱惑士人的言語,而典籍經義種種也不過為政府服務的思想統治工具……我們的世界,如何能夠不混亂?
但對於這一切,除了隨波逐流,任何單一的個人,皆是無能為力。
所以此刻要恨納蘭,為什麼不粉飾太平,而將沒有結果、無法解決的問題一一呈現?更想責問納蘭,為什麼不能給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讓盧東籬在那個虛構出來的世界中,實踐他的完美和理想?只是,就連自己都清楚地知道,相對於便在眼前身側的現實,這種指責,根本便是蒼白和無力。
然而,有這樣一個人物,意義卻終究是不同的。
夜晚中的燈光一點點熄滅,但只要留下最後一盞,這一盞便能在純淨心靈中始終搖動一股溫暖。污泥潭中的一脈清流,不能改變整體的污穢,卻能在自身能力所達的僅有的一點點範圍中,保持一份不受太多污染的清澈。當看到、聽到、說到敬老愛幼、助人為樂、慈善濟貧、見義勇為種種美德義舉,縱然口上說著奇矣怪哉的話語,心中卻能保留一點感動、一點嚮往、一點尊敬、一點嘆服;當我們感慨世情的冷漠、人心的隔膜、傳統的衰亡、秩序的喪失,理智和判斷依然能夠將這一切的一切定義為我們渴望、需要、追求的事物……那么至少,我們還沒有墮落到,分辨不出美醜善惡,拋棄了祖宗先人一切美德的地步;而我們的世界,一切都還有希望。
在孔子,道不行,乘桴浮於海;而在孟子,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心頭有一點明亮,便是吾道不孤。
(附讀者團飯之雲遊仙人之回復):
讀小樓而遇納蘭,是為一幸;讀納蘭而遇折眉,是為一嘆。
漫說一下自己的意見——
納蘭的文,向來是我的至愛。
也是我這個沒有耐心的人,唯一可以靜得下心來讀的文章。
勁節篇,我通篇記得清晰的唯兩句——
那盞孤燈,放在地面上,人們看不見;放在桌子上,可耀人眼。
千年萬年,只為一粒沙。
只這兩句,讓我悵然而淚下,無端地感到一種精神的偉大。
納蘭曾說,那些英雄人物,那些偉大理念,她也是做不來的,要她真正像勁節像東籬那般做,她斷是做不到的。我們也是做不到的。
縱千萬人吾往矣——我們做不到。
但是只要我們有為“自己做不到”這件事情,哪怕有著一絲的心顫,一絲的悵然,不也夠了么。
對人性,向來無需想得太美,也無需想得太悲。
我們做不到這樣偉大的事情,正如東籬勁節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人本非神,無需因此過於傷悲憤恨。
走下神龕的神(論小樓傳奇之風中勁節) 無渡無渡
我活,你活。我死,你依舊活。
不曉得一生有多少個人,可以讓人心甘情願說出這樣的話。
也不曉得一生有多少個人,可以遇到會說著這話的朋友。
穿越也罷,耽美也罷,王道也罷。走下神龕的神仙,總讓人別樣的動心。
小樓中人,目前為止,最愛勁節。小容次之。
迎風搖曳的竹嗎? 出盡風頭,卻不失傲骨。內中雖空,但依舊拔立依舊。飽經凌厲,卻在曲線中尋找立命的根基。他不會不留餘地,全力施捨並索求不計後果。他不會有容乃大,無欲則剛。他更不是會像走錯房間,不應墜入塵間的幽魂。他通曉世情,也通達人性。但是他始終對著這個模擬的塵世,抱著比其他神們更多的感情。或者說,他的投入程度更大一些。畢竟,一個人的話,這個廣袤的宇宙和世界,還是大了些。
性格決定命運。他與小容的課題,本身就可以窺見他們的性格。做怎樣的課題,性格使然。始終覺得糾纏於個人情感的帝王之完美愛情,愛情糾結嫉妒傷害,母愛的偉大,這於群體的意義,始終是再滿足小我的基礎上,而非更廣大的民眾基礎。所以他與小容之所以是所謂的好學生,恐怕也就在這一點心氣性格上與他人區別開來了。若非心懷天下慈悲心之人,怎么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從一個大側面反映人作為群體的時的可悲可嘆的課題。始終,周全自己容易,而如果作為受害對象的話,是很容易滿足於被害情節的,畢竟天下人負我,與我負天下人,大多數人都會覺得被辜負比較輕鬆。
這天地太大,如果塵世中只有竹的話,不會太過孤高寂寞?對著一輪明月,竹影起舞,雖然婆娑,也只有對影成三人的樂趣。如果不是遇到同樣心懷大向的淡菊,恐怕終其一生,也只有孤然承受那寒風凌厲。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誰曉得,那採菊幽然的人,是何等的心情嗅菊遠望。是長嘆過往,還是收拾心情過好隱居生涯。抑或,心懷隱忍之痛,在寒風中微笑嘆息?
幸好,我沒有看到滿懷幽怨,沒有看到憑空高潔,沒有看到無力回天,沒有看到憑欄空嘆。我之看到隱忍高潔的人們,不計較名利,不計較眼光,不計較這個塵世的一切,為或許不愛他們,不懂他們的人做著他們不曉的事情,為著他們在這個莫測的世界裡,哪怕是只有一瞬間的安慰,也盡力做著自己能做的事情。哪怕咬破了鋼牙,哪怕折斷了硬骨,哪怕有著眼淚血汗也換不回的無力派遣的後悔。他們也只做心之所願。不要牌坊,也不要天道公里。只要心安,只要兼濟天下。
其實很想說,不要堅持了。那些人們不懂你們,那些人們也不愛你們。他們,什麼都不能為你們做。他們愚蠢,他們盲從,他們不自救,他們無力。而且,這樣下去的話,連自己的心都辜負了。只我恐怕,我會看到他們或傲然或淡然的笑。也不做回答,也不辯護。如果能聽到回音的話,也恐怕之有幾個字:這才是心之所願。如果能坐視生靈塗炭,早就心陷入這滾滾紅塵,不復高潔。如果真的做了,那也就輕鬆了。可是為什麼保持著痛苦,做著清醒的事情?還不把這腦,這心,這思想換了。為國,國不愛我,我可要愛國?君負盡我,我可要負君?為民,民不懂我,亦無力自救。為誰呢,也只有為自己了。可是,即使是為了自己,這樣的負擔,一個人,恐怕是重了點。
於勁節,如果不是東籬,恐怕勁節也不會完成他的報告。更多的是,如果不是東籬,他也不會在這一世,懂得他一直所尋求與嚮往的東西。他原本,是不完整的。而且如果說幾世的遊戲,只讓他看到了譁然可笑,對人世無以為繼,在漸漸憤慨人世種種後,才依舊還保有那份純粹和真心。只因有了東籬。走下神龕的神,在龐大轟然倒塌中,找到了自己。如果說神造了人,那么在拔高自己的同時,他也忘記了自己是誰。如果說神,原本就是人造的,只是變成了神,脫離了人性。無論是哪一種,只有在殘垣斷壁看出的人的影子中,神看到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而東籬,淡薄明世如他,如果不是有了勁節這樣近乎神的存在與支撐,也不會在明了自己的志向之後走的那么遠。拋去讀書人的氣節,只做為民的世事。而且對上對下,都努力斡鏇,在這個充滿污濁的世界裡,做這隻有心知肚明的清潔之事。如果不是那一抹不屬於塵世的明朗,不是那脫去美酒華服後依舊不失清澈的眼眸,我恐怕他能走的,遠遠不是兩人一直走到最後的那個高度。固然,妻子懂他,敬他,愛他,寬慰他,但終究,他要的是志同道合能共同即使面對天下人的冷眼,也一起與他把沙漠變成樂土的人。
這樣的兩人,不只是神交了,更是仿佛如同根蔓相連的植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所堅持的東西,也看到那不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但又給人們深深所嚮往的理想。更看到彼此為了堅持,所付出的代價。他們的歲月,由彼此相互充滿的記憶填滿著,因為又彼此而更充盈,更豐滿,也更深刻。所以如果要失去任何一方的話,恐怕另一方是不能存活下來的。他們,已經血肉相連,深深入骨入心。所以,抱著另一半的屍體,恐怕是泣血長號,也不能換回的。而且,只有半身的人,讓他如何獨活?所以滿眼都是血色,那恐怕也是心裡投射使然。當初看銀英,看到齊格飛死掉後就再也看不下去了。至交好友,也是明白自己志向的人,一起站在權利的高處,卻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大概皇帝陛下是這樣認為的),為了自己而死去。而東籬與勁節,卻是在做比那一對更難的事情。戴著腳鐐卻要為民在艱難中起舞。然後又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而要被捨棄被殺死。
勁節動了心。就像那些動了情再也回不到天界的神仙那樣,他的出發點,不再是以自己的論文完成,痛苦解脫為起點。他把東籬納入了考慮範疇。不像小容,他培養的是完美的帝王。可以在恰當時機運用權術,卻要捨棄自己感情和幸福。東籬可以有他的幸福,這是勁節的理性判斷。哪怕感情上再怕給舍棄,再希望那人為他動容同難,但是與一份理性而言,他曉得自己也希望那個人淡如菊的人可以與他的妻子共享原本屬於他們的淡定幸福。有他們的孩子,孩子或者叫自己的名字,並曉得他的父親有那一個與己同名的至交好友。雖然會傷痛,但是希望時間可以治癒那傷口。原本,是可以這樣地塵埃落定,東籬也可以在傷痛,但是背負希望地走下去。勁節,也可以順利完成論文,在曉得朋友會好好走下去的情況下再無牽掛。 畢竟,他會離開,也是篤定自己的安排都會按照計畫進行。可是,即使是神也有漏算的時候,就算再不想,也沒想到作者和讀者就想他們這樣結束吧。
我承認,我看第一遍的時候,我哭了。我哭著兩人的生離死別。我哭這不能生一定要死的那個人,我哭那個連死都不能選擇要給逼迫著活下去的人。我哭親手殺死摯愛的哀傷。我哭那無法言語的心意,即使到了最後,也無法子用語言表達,只能不停呼喚那個人,也是唯一一個人的名字。這樣子,都不能在一起嗎?這樣子,也要生生地離別嗎?然後沒感細看那奇痛的一節,馬上翻了下去。看到死別,我簡直狂喜啊。筒子們不要打我。因為從此以後,這兩隻,怎樣都糾纏致死了,不可分離了。把朋友親自送走的罪孽,殺死自己的痛楚,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忘卻。而且如同半身的朋友的奇痛,恐怕也是自己所不能承擔的。如果不是那個失職的劊子手,恐怕東籬就其餘生,也無法曉得自己底線,那個離開的人,到底對自己有多重要。如果勁節就這樣走了,恐怕終其一生,他也不會了解真正的痛楚和喜悅,體會到生命,並不只是有忠義和大道理,並不只是在清醒的時候能夠控制用理智說服情感,而是在最脆弱的時候,向某個人某個可以信任託付的人,只要呼喚他就能明白。懂得自己無論傷的再深,哪怕深痛至死,也絲毫不容許那人有任何閃失。如果不是那樣的奇痛,恐怕兩個人都不會明白這一切,或者有權利打破兩人一心維繫的為國為民,而正視在那份為國為民下,自己的心上到底有多少隱痛。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所以,在毛估估十滴以內的眼淚後,我又去看了第二遍。看的很仔細。得出了勁節走不了的結論。這樣的東籬,怎么苟活?知道這樣活著的東籬的勁節,怎么安心離開?或許他們終究還是要分離,可是,可以不可以在某個寒冷的夜晚,溫著酒,就著爐火,外頭是漫天的白雪,想到這個始終讓自己覺得溫暖的朋友,哪怕不在身邊,哪怕不再見面,但是知道他始終是那個白衣帶笑的男子,安然進入永眠?我已經不曉得那個結尾會是什麼樣子的了,但是我始終覺得,不能是這樣的結束掉,把一切傷痛硬生生地壓下去,用時間,用一切塵間的東西,把那份淡定下的炙熱就此化解,變成一個仿佛舊疤痕一樣的存在。而勁節,在電腦外頭看著那個時空的那個人,過的很好,並沒有忘卻自己,也就可以了。一見傾心的相交,絕對不是應該那樣滴結束的。至少時候未到。
或許,這只是看者的一點痴念,或許,作者和其他看官們亦我心有戚戚焉。畢竟,宇宙太黑暗,沒有生命的亮色,即使活著,也是死的。
我活,你活。我死,你依舊活。已經不是神的預言了。更多的,是期盼。可是勁節,你怎么就沒告訴東籬,你死後他活著的世界,是血色的呢?這樣的他,你也願意他活著嗎?可是只要他活著,你也活著,不是嗎?你不在他的眼裡,你在他的心裡。反之亦然。
這世界上,原本是有著比血緣更濃厚的東西,比愛情,比肉體關係更穩固的溫暖所在。那是在黑暗中,不至於失去生存動力的光。這樣的人,一生有一個,也就可以過下去了。如果沒有遇到,是命。即使再長的生命力與再強的精神力,也不過是宇宙間的一縷遊魂。
愛勁節,因為,他的人的味道。因為他痛,能為別人所牽動。因為他看到很多,但並不害怕付出,也不害怕失去。因為他坦蕩但又不老實,他頂天立地卻又不聖賢到齊天歌頌。他曉得那是模擬,卻又尊重那真實世界中的生命。如果說他是神,但他也是人。走下神龕的神,得到了自己失去的那部分人性,也完整了自己。
而東籬,並不是神的點綴或者玩物。並不是神的漫長歲月中偶爾為止的木偶。他所做的一切,並不是那牽線的動作,而是經過苦難痛楚錐心刺骨後的成長。否則,神會對木偶說出你只是我的設計,我的遊戲中的一部分那樣的話嗎,恐怕也只是在給自己一個不要動心的接口。
清淡也罷,從容也罷,慘烈也罷,傷痛也罷。多希望能有人,全心呼喚自己的名,也希望不用言語就能明了對方的心意。因為,你本是我,我本是你。
天地宇宙的意義,也不過存在於滿眼的血色與呼喊中。
當竹遇到菊 by尤薴
看小樓經歷了幾次大喜大悲,尤其是阿漢篇,看到後來略覺拖沓以至扔到一邊專心看霹靂去了。近來淺眠,找好友搜刮若干好文便於睡前打發無聊時間無意觀得勁節篇,一發不可收拾,再次悠悠然然墜入公子編制的無底深坑之中。
初看還沒把此文和小樓聯繫起來,然後出現一熟悉的名字:風勁節,於是拍床大笑,大有原來是你之感。停了太久,前面的劇情依稀有些凌亂去了,只記得風勁節,大約是所有學生中目標最為明確之人,頗有氣勢之感。從瑞王口中聽到的勁節和想像中相差無二,無怪乎有人戲稱小樓繼三隻小受之後終於出了一個前途無量之小攻。
公子淡淡著墨重重落筆,從宮廷畫到衙門府到如今氣勢磅礴的軍旅畫卷,有的潑墨即出,有的工筆細描,對於勁節更是不惜筆墨,東籬的存在更似一種陪襯。一筆一畫勾勒出一風中翠竹一廬中雅菊,也請大家隨我共賞之。
《山海經》中說竹:“竹六十年一易根,而根必生花,生花必結實,結實必枯死,實落又復生。”風勁節此人此名除了竹著實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來形容。觀其性格:彎而不折。請觀畫卷三輕慢公堂,台上大老爺臉色鐵青,台下小勁節悠然自得,輕認死罪害大老爺分文沒有不說,還幫著青天大老爺分析自己的罪狀:
“我身為布衣,見官不拜。公堂之上,說笑無忌。已是咆哮公堂之罪。按律,你可以對我用杖刑。”
無奈地再嘆口氣。“我又何嘗願意挨打。可是要我給你這樣的傢伙,下跪磕頭……”他伸手掩口,做個幾欲作嘔的姿勢:“我還是情願選挨打算了。”一言一行一動一作,不僅台上的無語,台下的我亦哭笑不得。
竹可以彎,去其皮碎成絲其骨糊紙依舊飛翔上天。即使在牢中,也大有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之感,偌大一個監牢被他改的鳥語花香,不得不嘆。對於勁節,無論是早年的傳奇生涯還是成功的商業奇岜到後來的戰神無不鎮靜自若,悠然自得。憶得人言國畫之竹,為追求其圓潤質感,作畫之前需將筆鋒一邊飽蘸濃墨,另一邊則使清水洗盡,清澈無色,作畫之時蘸墨的一邊朝上,清澈的一面朝下,立體感方能顯現。公子在勁節身上的落筆無疑運用了此種畫法,遊走於黑白二色之間,勁節之性躍然紙上,四人中,輕塵過激小容過謙阿漢過緩,相比之下勁節的個性我最為喜歡。
再說東籬,公子取名時大約就已直接和性格掛鈎了,笑,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此人的性格了,一句話——“人淡如菊”,心態雖大有陶潛採菊東籬下悠然之感,奈何還是放不開為國效力之堅持,連妻子都是一樣隱忍而溫柔,不知是幸或是不幸呢。國畫中之菊,注重線條流動,與潑墨之荷不同,有節制的線條就像東籬的為人,該為則為,應收則止,與勁節不一樣,少份灑脫,卻有著更為淡雅的心態和寵辱不驚菊的傲氣。即使如何被誤解被排斥,始終堅持著自己的那份堅持,心中之堅定非一般人所能撼動,可是,他遇到了勁節……
兩人的相處,是多么的風輕雲淡,又是多么的情深意重。
我送他收,只因為我送的大多是無關緊要之物。有時候,我也下鄉閒遊,看看我自己的田莊佃戶,看到很多人臉上有微笑,看到農田間稻穀累累,我會摘下沉甸甸的稻子,放到盒子裡,讓人給他送去。這個時候,他通常會回我一首詩,或一幅畫。當然,有時候,我酒喝多了,或是在月亮底下看花,看的有點暈了,也會寫個半首詩或隨意畫兩筆,也不管好不好看,見不見得人,就讓人送過去。我們可憐的縣太爺,通常都會費心思替我把詩寫完,再把畫也配上詩,又送回給我。”
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在這樣的你來我往淡然交陪中,情誼已是深重。哎呀呀,這段看的實在是連我都羨慕啊,人生得一知己足以,無怪乎已可圓滿完成論文的勁節忍受砸大的痛苦也要回來,放心不下,這樣的朋友,如何捨得。
想起玉石老公“看道德與道德打架”評中所說莊子與達爾文兩種道德打架,在勁節篇仍是繼續的承繼了下來。兩個不同的人,兩種不同的人生觀,卻沒有再次打架,而是圓滿的相融一體,大概是四個故事中最溫馨的了。雖然中間還攙合了許多的官場黑暗家庭矛盾人心險惡……這些都無法阻擋兩人那份默契帶給我的溫暖之感,昨天公子說,戀父情節到了狼女口中就變成了年下,笑,雖然很是期待,但不得不承認,勁節此篇不是耽美,不存在攻受,剩下的,只是人間最為珍貴的真情。
當菊遇到竹,菊說:我見到那么多不公之事,原來自以為性情政治,自以為站在正義的立場,其實什麼也不是。原來,這個世界,會做人遠遠勝過會做事……
當竹遇到菊,竹說:我知道,我的論文,永遠也無法完成。你讓我相信,這世上,原來真正有正直的靈魂,高尚的心靈,原來,再冷漠黑暗的世界裡,也會有溫暖與光明。
靜靜的凝視,微微一笑,我不會走,你也不會走是嗎?有一點晶瑩徐徐滑落,有一絲溫暖緩緩上升。公子的文啊,總是這樣讓人看盡黑暗卻又在人心中種下縷縷陽光。
玉壺買春,賞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雲初晴,幽鳥相逐,眠琴綠蔭,上有飛瀑。落花無言,人淡如菊,書之歲華,其曰可讀。
一雙白璧,纖塵不染——淺說勁節和東籬 戎衣
在勁節前,喜歡小容和輕塵,但沒到HC的級別,看完風中勁節後,不可抗拒地成為勁節的死粉,罈子里貌似HC勁節的多,偶為讓勁節成為偶像的另一個人嘮叨幾句,
盧東籬——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字面上的理解卻不是實際中的性情,不知納蘭原本是否是這樣的初衷,寫到後來卻變了樣,更讓人敬重神往。
菊——孤傲,淡泊,不畏寒霜,不惹紅塵,
而東籬卻是個志在為蒼生奮鬥的人,
談不到孤傲,他溫和親近,順應環境,儘可能地保持名節,但若名節與他的志向發生矛盾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名節,選擇對百姓有利的,就是事後暗自傷神卻不是為自己失去清名,是為自己的能力有限而嘆息。這樣的人,哪裡是孤傲。
他也並不丟棄淡泊,兩袖清風,安貧若素,自己一心為國,卻拋下嬌妻幼子,心日昭昭矣。
不畏寒霜,便明顯得多了,他可以為邊關將士破釜沉舟,不惜自身,風骨矯然,令人起敬。
身在紅塵,心牽紅塵,怎能不惹紅塵,卻終是這紅塵負他,負他一片冰心,一腔熱血。
“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文武兼備,是古代文人的理想,盧東籬則是最佳的表率。
綜上,竊自以為東籬不似菊,和勁節一樣,也是那柔韌不屈,淡泊優雅的竹,風霜雪雨愈盛,愈見其高貴。
開始看書以為,東籬不過是個比那些清高文人略為圓融些地人,漸漸地被他矜持而平易,從俗不失皎潔的完美人品打動,看到後來,竟是和喜歡勁節一樣地喜歡上了東籬,
表面溫雅謙和,沉穩大度,卻也有著如火如刃的剛烈與激情,
如果說勁節是劍,光華閃耀,鋒芒凌厲的硬劍,東籬則是柄軟劍,看似柔軟,實則堅韌,一樣的鋒芒凌厲,只是他更願意隱藏起自己的鋒芒,安靜地守護著自己的理想。
這樣的利劍,卻也有著似水柔情,憐愛妻子,疼惜好友,寬容傷害自己的人。
看那勁節兩次受傷後的守護,便是那利刃泛出的溫柔光華。
他與勁節之間感情純真無瑕,
知己,在東籬那句黯然的“不要再做了”之後,得到了最後的升華,從此後,心心相映,再無距離,也無須交流。
可以為他承擔責任,可以為他動用從不屑動用的手段機心,可以為他放棄理想,可以為他自己放逐自己,漂泊異鄉,為他忍痛存活,為他永遠銘記那抹血色……
勁節不知會如此傷害東籬,東籬更不知,他的真情會那樣牽動勁節,以至為他不惜放棄成績,重入紅塵。
還是那句話,人間有愛,至純至真,此情如光風霽月,卻無關風月。
也許會有人生出誤會歧義,但我對勁節東籬依舊只想說“一雙白璧,纖塵不染”
風中勁節·詞曲歌賦
只緣相知詞:占心師
曲:吟香
前奏:
策馬躍滄漠
談笑睨王侯
天地浸血色
唱:
千金輕拋
美人巧笑
怒馬香車白衣醇酒澆
一池清荷
半林修竹
人淡如菊風骨勁蒼松
相知千丈紅塵里
君子之交如水清
一瞥一笑瞭然如心坦蕩無諱忌
迷惘經年輪迴寂
相遇相惜今生幸
無情多情深情漸漸分不明
濁世如酒
獨醒看夜火
紅塵紛擾淺斟對酌
烽煙染家國
孤城共戎守
二十年英雄血不盡流
策馬躍滄漠
談笑睨王侯
宮闈傾軋明爭暗鬥
天地浸血色
天人陰陽隔
九劍穿心長嘯徒奈何
(念白)
東籬,如果我死了,你會怎么樣?
我會帶你回故鄉,在靠近你的地方,結廬長居。
你愛飲酒,我會代你常飲美酒,你心在長風意在雲,
我會代你踏遍天下。每一年,我都會帶上各地美酒,
到你墳前祭你,每一年,我都會畫下看到的美景,
在你墳前焚盡。我會告訴我那漸漸長大的孩子,
我有一個極好極好的朋友,我每時每刻都在思念他。
勁節,若是我死了,你會怎么樣?
我活著,你就活著,我死了,你也要活著。
(唱)
踏月而歌 迷離夜色 漫天飛紅都為誰舞
芳華碎歿 荼蘼春暮 紫陌花落歸人匆匆過
相守一生的執著 飄杳迷茫的前路
羈旅天涯只為知己一人難再求
今夕何夕蒼天問 回哞淡笑前塵夢
唯願落花時節再逢君 待君竟夜共醉月朧明
詞:茉依莎
曲:墨香·城鎮
清秋節 霜滿天 浮生緣起緣落滅
流雲散 影闌珊 是誰衣勝雪
玉質潔 酒中仙 浮雲不曾遮望眼
千樽月 醉中劍 一笑傾素顏
催馬揚鞭 一騎輕塵旌旗卷
人生不如戲 嘆 忠奸幾人辨
濤生雲滅 金戈灰飛談笑間
抬望眼 笑蒼天 蒼天笑我多翩躚
心似長風意在天
是非憑人鑒 念 功過書幾篇
一生疏狂為誰斂
兩心相牽義比肩
江山暮 亂世煙 生死一言為誰緘
邊聲寒 狼菸捲 誰斷霹靂弦
關山遠 千秋雪 離愁且莫翻新闋
嘆往昔 塵緣淺 欲辯已忘言
三生夢 萬里別 東籬把酒君不見
黃沙寞 斷鴻雁 何堪魂兩牽
怨塵煙 空牽念 滾滾不盡英雄血
黯銷魂 獨留連 往逝渡流年
今夕何夕 古來忠義兩難全
千古一盞月 待 輪迴幾時圓
衣袂繾綣 何日故人再相見
桃花飛 柳色倦 笑看紅塵又三千
原曲:最遊記 RUTEN
題材:老莊墨韓《小樓傳說之風中勁節》
詞:醉舞幽篁
唱:1-醉舞幽篁 2-洛青漓
1:竹移清風起
把酒敬東籬
錚錚風骨 虛名等閒棄
2:留三分清明
展三分醉意
蒼茫月下 誰人著白衣
1:千古宇內一枰棋
廟堂繁傾無歸衢
2:曲直顛倒人間世
青史一筆記浮雲
2:煙浪卷旌旗
邊城重把臂
山河萬里 休言意難平
1:憑松魂一縷
三尺青鋒利
馬嘶聲盡 暮色灑銀衣
合:
不揖王侯惹垢厲
殘燈孤影掩悲緒
逝水長流去不息
邊塵不驚平生意
生死不負酬知己
九劍折翼殘陽泣
啼血焚心祭天地
荒誕樊籠一折戲
(勁節東籬友情)誰言
曲:濱崎步《seasons》(四季)
詞:左雨
猶憶當年初相見 朗眉含笑似行雲間
風采如昨醉花前 系馬垂柳邊
揚清聲素衣似雪 纖塵不染怎為離別
黯然失色鏡中月 夢回誰容顏
任刀劍沙場征戰如虹破敵盡染血
誰依舊袖手風流談笑自若只淺言
相決
是誰言代你寫 萬里河山卷 相攜天地間 同醉山水前
是誰言你如前 如此生死別 淚水模糊視線 沖淡那些誓言
陽關一曲傷恨絕 沙啞亦然聲嘶力竭
從此茫茫皆不見 血色不堪剪
浮生如前車馬喧唯憶衣袂風塵卷
相逢三生處怎是不為今世友逢緣
一別
是誰言為你全 如何卻斷了弦 塵世中烽煙 誰無言對蒼天
是誰言曾經年 幾度花開花謝 無恨無怨相見 依稀素衣若雪
是誰言同賞遍 江山殘陽似血 海闊碧落無邊 任滄海化桑田
是誰言心結解 有生同行比肩 同望世事變遷 指點河山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