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墓園

傳統的歷史觀認為,歷史是可信的,是真實的。 因此,只要歷史學家在書寫歷史的時候,秉筆直書,歷史就是可信的、真實的。 是的,歷史的真實面貌即第一性歷史我們是不可能知道的,誰也不可能真實的告訴我們。

基本信息

原載《小說林》1993年第5期(發表時題為:《青台》)、載《山花》2001年第11期。
收入2004年7月民眾出版社版《霍亂》。
收入《守望先鋒:先鋒小說10年選》,江蘇文藝出版社,2010年9月版。

內容簡介

《雨中的墓園》是一部集中探討歷史的文本性的小說。
小說講述了敘事者我在一次出差回家後發現妻子正在和她弟弟、表妹以及表妹夫打麻將,他們已經打了好幾天了。敘事者我本來和妻子感情就不好,妻子懷疑我有外遇,所以當我對他們打麻將表示質疑時,就引發了這幾個人的憤怒,他們要群毆“我”。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嚇得奪門而逃。故事關鍵在於敘事者逃走之後,他隨機上了一輛開往青台的車,在上車前,他並不知道青台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到達青台之後,他發現車上的乘客居然都是來這裡祭奠死去的人的,而且,他發現,在這個地方有無數的墓碑,而這些人都死於同一天:“一九六六年九月七日”。更為蹊蹺的是,關於這些人的死亡原因,居然有好幾種不同的說法。
一個黑衣老者告訴“我”,當年這裡正在挖一條水渠,由於修水渠的時候,挖掉了工地伙夫的祖墳,他懷恨在心,於是就在飯里下毒,導致這么多人死亡。
一個盲人則告訴我,所有這些人是被淹死的。因為修水渠需要技術,所以從城裡請了很多技術人員和領導,這天晚上他們需要回家,領導安排一個司機開車送他們回去。可是這個司機的妻子即將臨產,他不想去。最後,迫於領導的壓力,這個司機還是開車了。可是,他直接把車開到了河裡,導致一車人都淹死了。
河邊的那個年輕女人則告訴我,所有這些人都是被炸死的。據她敘述,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來自城裡的造反派和水利工地上的造反派發生矛盾,雙方武鬥,導致城裡造反派傷了五個,而水利工地上的造反派傷了三個,其中一個傷勢過重,死了。城裡的造反派不知道水利工地上的人死了一個,認為自己方面吃虧,第二天又開著船來到這裡,而工地上被打死的那個造反派的兒子正想報仇,於是他事先在河水裡安放了炸藥,導致這一船的人全部被炸死。
這部小說的中心就是探討這群人的死因,而直到最後,我們都無法知道這群人最為確切的死因。就這個事件本身來講,如此龐大數量人群的死亡,顯然並不是一件小事,它理應有一個比較客觀、真實的說法,可是,小說中的三個敘事者對於這件事的敘述卻各不相同。他們都是在憑藉記憶來複述他們聽說過的或者經歷過的歷史,而個人記憶的不確定性和個人性導致了他們的敘述無法一致,這就導致歷史在這裡不再是一個客觀的不可觸碰的真實,而僅僅是一種文本,一種敘述。面對歷史,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敘述。我們卻無法確定哪種敘述更為權威,更為真實。也許根本就不存在權威、真實的歷史。
墨白的這個小說當然帶有一定的典型性和片面性,但是他顯然是要用這樣一個極為典型的例子表明他的歷史觀念——歷史只不過是在回憶中被複述出來的文本,而這樣的文本永遠都不會具有客觀性和真實性,因為能夠消除歷史客觀性的因素實在太多。通過墨白的敘述,通常我們認為客觀、真實的歷史就出現了裂痕。事實上,從小說敘事可以看出,敘事者的不同,會導致書寫的歷史的不同,顯然,歷史是由人來製作的,它依賴於人的記憶這樣一些最基本的特性其實已經消弭了歷史的客觀性,而呈現了歷史的主觀性。
墨白關於歷史的認知,在很多地方和西方的新歷史主義都極為相同,比如說,強調對被正史遺漏的邊緣狀態的歷史的刻畫和描繪,強調歷史的隱秘性和不可求證性,以及強調歷史也僅僅是一種文本,是一種敘述,而作為敘述的文本和小說在根本上沒有區別,並不能具有先驗的客觀性和真實性,等等。顯然,西方新歷史主義對墨白應該是有一定影響的,但是,我們也的確可以確認,墨白的歷史觀念顯然又不僅僅是西方的新歷史觀念簡單模仿,墨白關於歷史是記憶的複述的強調,關於歷史的記憶特質的強調顯然都來自他自己獨特的思考。以自己的對歷史的理解,墨白進入了浩瀚無邊的記憶的歷史,從而在他筆下把歷史和現實緊密結合,讓歷史具有了體溫,也具有了推動當下前進的力量。

作者簡介

墨白,本名孫郁,先鋒小說家,劇作家。1956年農曆十月初十出生於河南省淮陽縣新站鎮。務農多年,並從事過裝卸、搬動、長途運輸、燒石灰、打石頭,油漆等各種工作。1978年考入淮陽師範藝術專業學習繪畫;1980年畢業後在鄉村國小任教十一年。1992年調入周口地區文聯《潁水》雜誌社任文學編輯,1998年調入河南省文學院專業創作、任副院長。
1984年開始在《收穫》《鐘山》《花城》《大家》《人民文學》《山花》《十月》《上海文學》等刊開始發表作品,其中短篇小說《失蹤》、《灰色時光》、《街道》、《夏日往事》、《秋日輝煌》、《某種自殺的方法》、《最後一節車廂》、《陽光下的海攤》、《一個做夢的人》等一百多篇;中篇小說《黑房間》《告密者》《討債者》《風車》《白色病室》《光榮院》等四十餘部;出版長篇小說《夢遊症患者》《映在鏡子裡的時光》《裸奔的年代》等六部;隨筆《〈洛麗塔〉的靈與肉》、《三個內容相關的夢境》、《博爾赫斯的宮殿》、訪談錄《有一個叫潁河鎮的地方》、《以夢境顛覆現實》等七十餘篇;出版中短小說集《孤獨者》《油菜花飄香的季節》《愛情的面孔》《重訪錦城》《事實真相》《懷念擁有陽光的日子》《墨白作品精選》《霍亂》等多種;創作電視劇、電影《船家現代情仇錄》《特警110》《特案A組》《當家人》《家園》《天河之戀》等多部;總計七百多萬字。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日文等、曾獲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中篇獎、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編劇獎。

關於《雨中的墓園》的評論

對傳統歷史觀的顛覆與解構

——評墨白小說《雨中的墓園》
米學軍
摘要:墨白的《雨中的墓園》是一篇充滿著離奇和怪誕的中篇小說,在這篇小說中,表現了墨白對傳統歷史觀所作的形而上的深刻思考,表現了墨白對傳統歷史觀的顛覆和解構,表現了墨白對第二性歷史的不信任、懷疑甚至否定。
關鍵字:墨白;雨中的墓園;歷史觀;解構
什麼是歷史?一般來說,歷史是指過去發生或經歷過的事情與進程。事實上,關於歷史至少有兩層涵義:一種是指人類過去生活的實際事實,也即歷史事實或歷史本體,史學界稱為第一性歷史,簡稱“史實”;另一種是歷史學家根據過去的各種材料用文字寫下來的歷史,它體現了人類對自己過去生活的一種認識上的努力,人們稱之為“歷史的認識”或“符號(文字)的歷史”,史學界稱為第二性歷史,簡稱“史學”。在日常的話語中,我們通常是在“史學”的意義上來使用歷史的概念的。
那么,我們不禁要問:歷史學家根據過去的各種材料用文字寫下來的歷史是可信嗎?他們用文字所寫的歷史是真實的嗎?傳統的歷史觀認為,歷史是可信的,是真實的。因為歷史是曾經存在過的客觀實在, 因此,只要歷史學家在書寫歷史的時候,秉筆直書,歷史就是可信的、真實的。問題是歷史學家在書寫歷史的時候,能夠不應摻進自己的思想、立場、情感、願望和意志嗎?能夠保持真正的客觀和公正嗎?關於這一點,很多哲學家、歷史學家都曾提出過質疑。法國學者高概說:“只有現在是被經歷的。過去與將來是視界,是從現在出發的視界。人們是根據現在來建立過去和投射將來的。一切都歸於現在。歷史之難寫,正在於它與我們的現在有關,與我們現在看問題的方式以及投射將來的方式有關。只有一個時間,那就是現在。”⑴也就是說,歷史是現在的人們經過篩選和重構的東西, 現在的人們不可能真實的再現另一個時空體系中存在的人們的生活和體驗,因為在歷史的每時每刻都充滿幾乎無限的物理的和心理的事件。再說,即使對同一歷史事件,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剪輯和構想。後來哲學家海登·懷特、弗蘭克·安克施密特和凱爾納等人甚至認為,在歷史中並不存在真相、事實和正義,有的只是關於真相、事實和正義的看法的語言表達形式。任何歷史事實都不可能超越表達這些事實的話語形式。因此,歷史話語並不具有可以講述真理的特權,它們同文學話語一樣,都是在書寫表達某種願望的“虛構的故事”。歷史語言與文學語言沒有什麼區別,在歷史與小說之間很難劃定嚴格的界限。所謂歷史的真實性、合理性和客觀性只不過是為了掩飾某種意識形態的偏見罷了。他們的結論是:客觀的歷史是不存在的,歷史事實和歷史事件之間的因果聯繫是人們的虛構或語言的修辭效果造成的;對過去的歷史能持客觀、中立態度的歷史學家是不存在的。
墨白的中篇小說《雨中的墓園》所表現和思考的,正是這些現代的哲學家、歷史學家所表現和思考的:歷史的真相和事實具有不確定性,純粹客觀的歷史是不存在的,歷史永遠存在於人們的敘述或虛構中。
小說主要寫了“我”在一個叫青台的地方所經歷的充滿離奇和夢幻的一段往事:在一個細雨霏霏的秋日的早晨,“我”來到一個叫青台的地方,在一片小樹林裡,“我”看見了一片墓地,這裡埋葬著1966年9月7日這一天死去一群人。關於這些墓主人是怎么死去的,從三個與這些墓主人有密切關係的人那裡“我”聽到了三個不同的版本。
黑衣老者說,他們是中毒死的:
1966年9月7日這裡正在修建一條在這一帶非常有名的水渠,決策者決定把這條河裡的水通過這條水渠送到遠方的田野里去。可是就在9月7日的午後,許多在渠首大夥上吃過飯的人都感到肚子有劇烈的疼痛,許多人沒有來得及送往醫院就已經死亡了,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來自城裡的幹部和工程上的技術人員。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是有人故意的還是因為食物中毒?
當時有好幾種說法,但最後判定是那個伙夫。
伙夫?他為什麼下毒?
因為在修建渠首的那片地方,原先是他家的祖墳,有人挖了他家的祖墳,他一直懷恨在心。
那伙夫呢?
槍斃了!
槍斃了?
是的,在開宣判大會那天,這裡真是人山人海。
你當時也在這裡?
在這兒。我來這裡已經三十年了。三十年前我跟著我外公來到這裡,當時我外公是這裡的黨委書記。⑵
盲眼老人說,他們是淹死的:
是淹死的,整整一大客車人,全都是那天晚上準備回城去的領導和工程技術人員,我記得很清楚。可是那個汽車司機不想回去,因為他的家就在附近,他的妻子就要生產了,他的情緒很不好……司機就和他們吵起來,吵得很兇,雙方都不相讓,最後還是一個領導出面制止了這場爭吵,因為領導當時找不到第二個司機,最後還是決定讓這個司機把這一車人送回城裡去。那天傍晚也就是你爹中毒死去的那天我和許多民工都看到了那個司機氣鼓鼓地走上了汽車,他惡狠狠地關上了車門,我們看到那輛汽車在一片紫色的光亮中啟動,沒有走出五百米,那輛汽車就飛快地順著一個緩坡開到河底去,接著一頭扎進深水裡不見了。
那一車人都死了?
都死了,那還會有活的?他們全都被水悶死了,後來就被埋進了那片樹林裡。⑶
扳魚的女人說,他們是被炸死的:
是的,出事的那一天我還沒有來這裡扳魚,但那一天我在河道里洗衣服。……正當船上的人手裡揮著毛主席語錄高呼口號的時候,在船的四周翻起了滔天的水浪,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的爆炸聲,當河水平靜的時候,河裡的那隻大船不見了,河水幾乎被血染紅了,水面上到處飄著各種各樣的破碎的布塊。你知道那天的爆炸聲在十幾里地之外都能聽得到,在這一帶沒有人不知道那場大事故的。
船上的人都死了嗎?
都死了,沒有一個人活著上來的。⑷
黑衣老者、盲眼老人、扳魚的女人都是事件的親歷者,然而,三個人對這些墓主人是怎樣死的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說法。他們究竟是怎樣死的?小說最後也沒有給我們答案。
墨白通過這篇小說在告訴我們:歷史、歷史的真相我們永遠也不知道,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我們所知道的歷史永遠是人們對第一性歷史的敘述或虛構,即第二性歷史,因為時空的關係,我們是無法知道第一性歷史的真實面貌的。不僅我們,即使是事件的當事人、親歷者也可能不會知道。
是的,歷史的真實面貌即第一性歷史我們是不可能知道的,誰也不可能真實的告訴我們。即使是同時代的人、即使是事件的親歷者,因為思想、立場、情感和意志的關係,他也不可能把事實的真相完全客觀的再現出來,左丘明做不到、司馬遷做不到、陳壽做不到、司馬光做不到,我們也做不到。即使是同時代的人、即使是事件的親歷者,他們也只能從某個角度、把歷史真相的某一部分真實地描述出來,但問題是,從某個角度、部分地把某些真相描述出來,對我們完整、準確、客觀地理解歷史真相又有多少幫助呢?
正是從這個意義上,克羅齊才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柯林伍德才說“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
這部小說的篇幅不長,文字不多,但卻蘊涵豐厚、意味深長。它表現了墨白對傳統歷史觀所作的形而上的深刻思考,表現了墨白對傳統歷史觀的顛覆和解構,表現了墨白對第二性歷史的不信任、懷疑甚至否定。筆者認為,這是除《夢遊症患者》之外,墨白小說裡面最具有思想深度和哲學內涵的一部作品。
墨白並不是一個哲學家和思想家,但至少在這部作品中,墨白卻表現了一個哲學家和思想家所具有的那種深沉和深刻。他所以對歷史作出這樣的認識和思考,筆者認為,這與我們的文化、歷史傳統有關、與墨白生活的時代有關、與墨白對人生和社會的深刻體驗、深刻認識有關。
這部小說,表面上看有點離奇和怪誕,荒唐和滑稽。而事實上,生活本身、歷史本身何嘗不充滿著離奇和怪誕、荒唐和滑稽?
什麼是歷史?筆者在這裡摘錄兩部中共黨史對吳晗《海瑞罷官》事件的敘述:
《海瑞罷官》的作者吳晗,是劉少奇資產階級司令部的一名吹鼓手,賣力地為復辟資本主義大造反革命輿論。毛主席早就覺察到吳晗的問題,是資產階級代表人物向黨向社會主義猖狂進攻的問題。
……
彭真的《二月提綱》,是得到劉少奇的全力支持並經過他最後定稿的。這是劉少奇的資產階級司令部發出的反革命號令,它號召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和牛鬼蛇神,破壞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保護他們竊取的政治、思想、文化的領導權和陣地,為顛覆無產階級專政而拚死鬥爭。《二月提綱》堅持資產階級世界觀,用混亂的、自相矛盾的、虛偽的詞句,模糊了當時文化思想戰線上的尖銳的階級鬥爭……它把鬥爭的矛頭指向革命左派和革命民眾,妄圖打擊革命左派,瓦解革命隊伍,保護黨內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和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對無產階級革命派充滿了恨,對資產階級右派充滿了愛。⑸
1965年11月在上海《文匯報》發表的《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一文,揭開了“文化大革命”的序幕。這篇文章是江青夥同姚文元等精心策劃炮製的。文章用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手法對著名歷史學家、北京市副市長吳晗進行了極為卑劣的誣陷……其目的是以此文發難,從文藝戰線打開缺口,批判吳晗,進而整垮北京市委。1966年2月,以彭真為組長,陸定一為副組長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組”(1964年根據黨中央、毛澤東的指示成立)針對批判吳晗所寫的《海瑞罷官》的情況及問題寫成《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即《二月提綱》),闡述了關於開展學術批判的一些根本問題。《提綱》試圖對學術討論中“左”的偏向加以適當的限制,並指出:討論要“堅持實事求是,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要以理服人,不要像學閥一樣武斷和以勢壓人。”⑹
筆者再次強調,這不是小說,這是歷史。面對著這些敘述,誰能告訴我們,歷史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歷史是真實的嗎?歷史可信嗎?
小說在結尾處寫道:
我把身子端正說,人生是一場夢,你信嗎?
曉霞說,我信,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可是什麼時候才能醒呢?
當一個人走進墳墓的時候,他就醒了。
曉霞看我一眼,而後沉默不語。她再次感受到了我的語調里充滿了憂傷,或許我對人生的看法使她感到迷茫,一切在突然之間都變得那樣的不真實,茫茫的田野,迷濛的細雨,一些剛剛經歷的往事,一切都變得那樣的不真實,一切都變得恍恍惚惚,離她那樣的遙遠。⑺
是呀,什麼才是真實和可信的呢?墨白不知道,筆者也不知道。難道真的像墨白說的:“當一個人走進墳墓的時候,他就醒了”?
注釋:
⑴:高概:《話語符號學》,北京大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7頁。
⑵:墨白:《霍亂》,民眾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62頁。
⑶:墨白:《霍亂》,民眾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68頁。
⑷:墨白:《霍亂》,民眾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72頁。
⑸:《學習中共黨史參考提綱》,內部討論稿,1970年12月。
⑹:《中國共產黨簡史講義》(下冊),廣東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⑺:墨白:《霍亂》,民眾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7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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