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1 、著名作家
男,漢族,1963年生於甘肅省,1984年畢業於寧夏大學漢語言文學系,2003年畢業於魯迅文學院首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修班。先後在寧夏涇源一中、寧夏廣播電視大學、《朔方》雜誌編輯、寧夏文聯、北方民族大學教書。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一級作家,教授。曾任寧夏作家協會副主席。2007年調往廣東珠海,現任珠海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同時在北京師範大學珠海分校授課,是藝術與傳播學院副院長。
1982年開始發表作品,短篇小說《月光下的幾十個白瓶子》獲“首屆中華文學選刊獎”(1997年)。其作品《在毛烏素沙漠南緣》、《骨頭》、《舉舉媽的葬禮》、《一棵樹》、《比飛翔更輕》、《一個少女和一束桃花》、《開口說話》、《寂靜與芬芳》、《微瀾的水》、《每一個下午》、《北京和尚》等屢被《小說選刊》、《小說月報》、《新華文摘》、《中華文學選刊》、《中國文學》(外文版)、《讀者》、《短篇小說選刊》等轉載或評介。短篇小說集《寂靜與芬芳》入選“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中短篇小說集《比飛翔更輕》(2000年,河北,花山文藝出版社);長篇隨筆《陳莊的火與土》(2002年,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3年,台灣爾雅出版社);長篇小說《途中的愛情》(2003年,廣西,灕江文藝出版社),《一人一個天堂》(2006年,廣州,花城出版社)、《墮落詩》(2012年,北京,作家出版社)。小說之外,偶有散文、詩歌、劇本發表。部分作品被改編為影視劇或被譯介至海外。
2008年,陳繼明賑災書法展在珠海市圖書館舉辦,珠海市慈善總會、北京師範大學珠海分校藝術與傳播學院、珠海市圖書館、珠海市作家協會等單位的代表出席開幕式並講話,對北京師範大學珠海分校藝術與傳播學院教授、著名作家能書法家陳繼明先生加班加點趕出一批書法作品進行賑災書法展和義賣的義舉給予高度評價,嘉賓們一同參觀了陳繼明先生的書法展覽。
2011年,陳繼明的中篇小說《北京和尚》先後榮獲“優秀作品獎”中篇小說獎“、魯迅文藝獎”。
《北京和尚》原刊發於《人民文學》2011年第九期,隨即被《小說選刊》、《中篇小說選刊》、《作家文摘報》、《新華文摘》等選刊接連轉載,並被收入《2011年最佳中篇小說選》等多種選本,引起了很大反響。
2013年,陳繼明教授憑藉中篇小說《灰漢》獲得了三年一屆的 “十月文學獎”。《灰漢》是他繼《北京和尚》之後創作的另一部中篇小說,發表於《十月》雜誌2012年第1期,旋即被《中篇小說選刊》和《中華文學選刊》轉載,很多論者認為它是2012年最好的中篇小說之一,也是陳繼明教授近年創作中最好的小說之一。
創作檔案
大學時代的陳繼明廣泛涉獵各方面的書籍,包括詩歌、小說、名人傳記、思想隨筆以及一些哲學著作,可以說是“處在一種惡補的狀態”。大學畢業後,陳繼明去涇源任教,一呆就是五年。這個時候,在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他在詩行里的那種跳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的憂傷和由此產生的不可名狀的感覺,這種感覺迫使他開始構思小說。同時他意識到,小說的表達力可能更強,這就像他現在只練顏真卿四十歲的字,而練他七十歲的字就會覺得難以抵達。
在創作過程中,陳繼明受三個作家的影響較深。首先是海明威。對陳繼明來說,海明威是他創作短篇小說的精神領袖。中國的大部分作家過於現實主義,很多文學作品跟倫理、道德、政治有關,而跟文學無關。海明威“乾脆、伶俐、經濟”的筆法讓陳繼明很受用,他對文學純粹的理想也影響了陳繼明日後的創作。另一位對他深有影響的作家是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川端康成。川端的作品使人讀起來有一種很綿長的感覺,就像一個年邁的老婆婆仔細地講一個故事,他的作品入木三分,有一種憂傷、細緻、平民化的格調。這種對生活的細緻微妙的體驗,使陳繼明在自己的作品中也找到了自己的航線。第三位對他創作有影響的作家是福克納。在他看來,福克納似乎是海明威和川端康成的綜合,他的作品有一種寬廣大氣的東西在裡面,猶如評論家所說:“他的作品就像一棵樹上砍下一個枝子,這枝子又長成一棵大樹。”這三位大師的創作可以說直接影響了陳繼明對小說的認識。
創作之路
創作初期,第一個短篇《那邊》寫一個20歲的男子和一個30歲的女子之間的愛情,有一些文體叛逆的感覺。
之後,第二個短篇《一個少女和一束桃花》發表於《朔方》,後被《小說月報》轉載。通過描寫一個斷臂的少女捧著一束桃花去朋友的墓地上哀悼,來透視少女的內心,故事的構思很巧妙。這個時期,陳繼明還發表了《村子》(後改名為《舉舉瑪的葬禮》)、《列車》、《椅子》等小說。這些作品一經發表,立刻引起重視,可以說,正是因為他這種有別於當時寧夏文壇小說創作狀況的風格,使他初戰告捷。
1993,陳繼明調入《朔方》雜誌社作編輯,這時他的創作傾向發生了一些變化。1994年刊發的一個小輯收錄了他的中篇《邪惡一次》和短篇《東西》,主要是關注個體和下層,作品中不再單單是一種個人的情感,而是加入了對下層的同情,對社會的激憤,包含了很多激烈的感情。
1996年,陳繼明發表了他的成名作《月光下的幾十個白瓶子》,這也是他本人比較鍾愛的一部作品。用陳繼明的話來說,在表達惡的時候,他“變得策略”了,將憤怒收起來了。小說是需要曖昧、需要折射的,需要更有藝術和內涵的表達,這是他對小說的重要的認識。從這部作品開始,陳繼明的創作進入了一個新階段。著名文學評論家雷達說《月光下的幾十個白瓶子》是“近三四年罕見的好短篇”。此後,廣西《灕江》向他約稿,發表了他的中篇《愛情與虛構》,他的創作道路開始變得相對平坦,作品由於知名度的提高而變得容易發表。作家的創作是需要鼓勵和肯定的,只有在得到認可以後,才能激發源源不斷的創作激情和勇氣。陳繼明對小說的一貫認識是“以輕寫重”,也是從這部成名作開始,他學著對現實說話,開始寫當下,創作理念有了一些變化,開始“干預生活”。
1998年,《人民文學》第五期發表了陳繼明的《寂靜與芬芳》,評論家李敬澤很看中這個作品,與寧夏另一個作家石舒清的《清水裡的刀子》一起刊出,這對於自張賢亮以後斷茬的寧夏文壇來說,是一件舉足輕重的大事。
陳繼明最喜歡的一部作品是他的一個短篇《青銅》,這個短篇和《城市的雪》一起發表在《人民文學》上,李敬澤看後說:“真正的碑,不是刻在石頭上,而是刻在肉體上的文字。”這篇小說,陳繼明抱著足夠的同情寫了一個被城市扭曲的風塵女子,多年後得了絕症,回到故鄉要將自己的積蓄捐獻出來建希望國小,結果卻遭到無情的拒絕。陳繼明說如果說哪部小說用了他的一滴血的話,就是這部《青銅》了,他寫鄉村哲學和城市變遷的矛盾,寫傳統倫理道德對人的摧殘。自此開始,他的創作格調里,多了沉重的有力量的東西,變得開闊,有力度了。
因為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出生的作家,陳繼明被列為“新生代作家”,他的創作呈現出一種“平穩上升,緩度增長”的狀態。接著,《骨頭》、《比飛翔更輕》、《一棵樹》、《舉舉瑪的葬禮》發表,這時候開始,幾乎每年的年選和其他重要選本里,都能看到他的小說。《骨頭》是他這個階段較為滿意的作品,最早發表在《作品》上,後來經過重寫,發表在《十月》上。李敬澤在《南方周末》發表評論對這部小說進行盛讚,上海大學的王光東將其收入“新文學大系”的頭篇。陳繼明說,這是唯一一篇與他個人經歷關係密切的作品,寫家族的故事。而他的大部分小說基本都是虛構的。
後來,陳繼明的兩部長篇相繼問世。一部是《陳莊的火與土》,分別在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和台灣爾雅出版社出版,另一部是小長篇《途中的愛情》,2010長篇《一人一個天堂》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這期間,他同時完成了很多優秀的中短篇創作。陳繼明開玩笑說,專注寫長篇,偶爾寫短篇儼然就像在吃細糧。《老橋》、《粉刷工吉祥》、《冰兒》等也都是他的優秀作品。其中《粉刷工吉祥》寫社會的底層勞動者,從鄉村走出來,在城市的角落求得一席落腳之地,以求生存,但是在受到侮辱和壓迫的時候,卻沒有爭的勇氣,只是悽惶地將一切委屈吞進肚裡。評論家賀紹俊說,這個人物是對“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這一說法的顛覆。
中篇小說《恐龍》、《開口說話》的發表,同樣引起了強烈的反響。談到《恐龍》的時候,陳繼明指出,並沒有想到這能劃入鄉土小說,小說是由細節構成的,他因為從農村出來,所以對鄉村的描寫就會更從容,更自如。他想寫出“農民的那股勁兒”,反映城鄉的對抗,社會對農民的整體壓迫。小說中的夢生有反抗的色彩,但這種反抗是黑色幽默的,玩笑性質的,這可能是最滑稽、最藝術的反抗,這也暗示了農民的現實及生存的艱難。
2011年,陳繼明的中篇小說《北京和尚》先後榮獲“優秀作品獎”中篇小說獎“、魯迅文藝獎”。
《北京和尚》原刊發於《人民文學》2011年第九期,隨即被《小說選刊》、《中篇小說選刊》、《作家文摘報》、《新華文摘》等選刊接連轉載,並被收入《2011年最佳中篇小說選》等多種選本,引起了很大反響。
2013年,陳繼明教授憑藉中篇小說《灰漢》獲得了三年一屆的 “十月文學獎”。《灰漢》是他繼《北京和尚》之後創作的另一部中篇小說,發表於《十月》雜誌2012年第1期,旋即被《中篇小說選刊》和《中華文學選刊》轉載,很多論者認為它是2012年最好的中篇小說之一,也是陳繼明教授近年創作中最好的小說之一。
創作技巧
關於小說創作的技巧,陳繼明承認,他的小說里,有些細節曾被重複使用,不過,有時候是無意識的。他說,給人物起名字也是有講究的,比如“龍助”,就是在大眾化中加入了一點雅的東西。他承認他不擅長景物描寫,這是需要加強的地方。在涉及題材這類問題時,他強調自己是關注弱勢群體的,自己的文風裡有誠懇和肝膽之氣。 陳繼明是一個率真的人,也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他反對被描述,不想被歸入某一特定的作家群中。
他說:“我所寫的都是我願意寫的。”他創作的動力總是一些細小的衝動,對題材的選取是任性的,只是腦海中已經形成的寫作機制在起作用,而不見得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習慣上,城市和鄉村似乎永遠是對立的,所以分出所謂鄉土派或者城市派,而在陳繼明看來,這實在是將文學和其他問題都搞混了,城市的文明和鄉村的文明在文學的價值上是無關的,評判文學的角度只能是文學。“鄉村的詩意”,農業文明的美,無關乎進步與落後。一個作家的能力是有限的,他只能做一點事,要說他的小說的立足點,就是沉溺於人的豐富性,“打動我的就寫,有感觸的就寫,有關人心的就寫,無法歸類。”
他說,寫作是個騙局,就好像牽引的韁繩是松的,走的雖是彎路,但最後總能走到終點。寫作類似於行為藝術,寫作的本身就是一種尋找,是為了看沿途的風景。作家往往會依賴於寫作本身,因而越是看上去行雲流水的小說,尋找的過程可能越曲折越艱難。他還說:“越明確的東西越不能寫,越傳奇的東西越不能寫。”換句話說,越是曖昧的神秘的多義的,作家才越有興趣表達,可以說,小說是對生活的模仿,因為生活就是充滿了不可捉摸和不確定。好小說是球形的,飽滿的,可以從一萬個角度去研究。而所謂主題,通常都是一廂情願被總結出來的。因此也就可以說評論家必須對創作過程是熟悉的,要貼近作家的心,過於系統的評論不是好的,它要引導作家和讀者才行。
有人提出陳繼明小說中有殘缺的、破碎的、冷漠的內容,他坦誠地說這可能暴露了寫作上的一個弱點,他不善於寫常態的溫暖的東西。憐憫之心——最根本的文學動機!?
40歲以後,陳繼明的創作更個人化了,他的個人生活,有了幽閉的傾向。他認為寫作和苦修聯繫緊密,“只有社會更公正了,大多數人受到更多尊重了,富裕才是可以原諒的。”這種博大的愛和深深的悲憫之情,是支撐他寫作的精神所在。
如他在探討命運時所說,命運是無法確定的,人的命運有或然性,也就是人的命運是無法預知的,這也正是人的可憐憫之處。人的命運的不可確定,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寫作的前提,是寫作的餘地。人要熱愛命運的缺陷,要對命運持大無畏的態度——充滿感恩之心,大無畏地活著,是最好的人生態度,而且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作家,都要有一顆憐憫之心,這也是最根本的文學動機。
代表作品
《比飛翔更輕》花山文藝出版社要給寧夏的“三棵樹”出書,邀請我做主編,作為寧夏作家協會的主席,作為一個老作家,也作為一個寧夏人,我欣然同意。
前不久,中國作協、 《人民文學》 、《小說選刊》、《朔方》等單位在北京合開了“三棵樹”的作品討論會。我也到會了。會上,在京的知名評論家們對三位青年作家的創作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認為他們三人的創作既有繼承傳統的一面,又有足夠的探索精神,既有濃郁的本土經驗,又有屬於整個人類的關懷。我自己也深有同感。我想,對“三棵樹”的肯定,同時也會激勵寧夏的創作力量和西部的創作力量,在中國的當代文學建樹上也可能是一個重要舉措。藉此機會,我要對上述各家,包括花山文藝出版社表示感謝。
《陳莊的火與土》
行程逾千里,天近黃昏時,看見了村子。
陳莊,我的老家,正在暮色四合中。
我注意到了村子上空的煙。那是厚厚的寬寬的一層煙,離房頂有兩三米高,有些濃黑,遲遲不升向更高處,也遲遲不變成通常的灰白。那層厚厚的煙帶下,是正從各家房頂匆忙升起的稠密的煙柱,所有的煙柱都是直的,都有種迫切升高的內在欲望。另有一些散亂的煙是從低於房頂的地方飄起的。我聞見了麥柴燃燒的味道,以及驢糞馬糞燃燒的味道,才恍悟:老家的味道正是由這樣一些實際的味道組成的。
《途中的愛情》
贏得窮人的尊嚴,喚起女人的愛情,一切都發生在路上……
海棠是個漂亮姑娘,國中畢業後,回鄉待嫁,求婚者甚多。但是,某一天,在公路邊,海棠突然被兩個蒙面男子輪姦,身價一落千丈。沒人願意和一個“有污點”的女子結婚。本村一個名叫吉祥的男子,因家境貧寒娶不起媳婦。他早就暗戀著海棠,海棠出事後仍不改初衷。有人為之撮合,海棠表示:只要幫自已抓獲兩個歹徒,就別無條件嫁給他。於是,某一日的夜半時分,兩個人出門上路……
相關賞析
浪漫的柔情與病態的世相——讀陳繼明長篇新作《一人一個天堂》 在人類歷史漫長的發展中,並不是每段歲月都能帶給現實以反思,更不是每段生活都能折射出人類深藏的本性。在陳繼明最新長篇力作《一人一個天堂》中,故事以“文革”這個特定歷史時期的一個偏僻的麻風病院為背景,用飽含關懷的筆墨講述了患麻風病的女秦腔演員與從小就暗戀她的麻風院院長之間的悲情故事,作者通過對小說人物的心理潛流和內心世界曝光式地描寫,呈現出在那個荒唐、動亂、殘酷的年代中,人們精神的撕裂、人性的壓抑以及靈魂的迷失。善良、邪惡、麻木、恐懼、悲憫、猜忌、絕望……一幅幅精神撕裂與靈魂咬噬的畫面,紛擾著讀者的思緒。
小說以“文化大革命”時期發生在一個偏僻山溝的麻風院裡的悲情故事為主線,通過對心理潛流和人物內心的微妙變化不動聲色的描寫,展示了人性的善與惡,呈現出精神撕裂與靈魂咬噬的嚴酷畫面。
2006年春天,在寧夏,在青年作家行列當中,至少,我們需要再次記住陳繼明這個名字,以及他的長篇小說《一人一個天堂》(以下簡稱《天堂》),而此前,關於作家陳繼明的相關連線或詞條可被暫時刪除,或告一段落,因為,當讀者的視線一旦進入其新作《天堂》之旅,會被這部厚重且又充滿浪漫詩情的長篇小說所深深吸引,更會為作家敏銳的才智和卓越的膽識所深深折服。於是,在我們大腦的記憶體里,會迅速誕生最新的某些詞條,比如天堂,比如陳繼明十年磨一劍的潛心創作,在數位訊號高速交接的時空條件下,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天堂》有可能成為2006年中國當代文壇最受矚目的長篇小說之一。
在國內,當60年代出生的作家普遍將創作命題鎖定在“文革”敘述大背景的時候,在我們寧夏,同樣生於60年代的陳繼明先生,以他犀利簡潔的筆墨和豐饒浪漫的情懷,為讀者講述了發生在文革期間,某偏遠山區一所麻風院的鮮為人知的世相眾生。在此之前,陸續讀過余華的《兄弟》、畢飛宇的《平原》以及阿來的《空山》等同類題材,竊以為,陳繼明的《天堂》無論在選取敘事策略或搜尋故事線索上,都大大超過了上述的同類作品,走出了千篇一律的視野羈絆。在其小說文本里,跟地獄一般陰冷無情的麻風院,那裡所有的人物和事件,都是那么的不同尋常和劍拔弩張,所有的人心都在搖擺不停戰戰兢兢,所有的魂靈都飽受煎熬鬱鬱而終四處飄散。
小說文本建構的這所怪異之極的麻風病院裡,我們同樣感同身受那種山雨欲來的惶恐無助,同樣感受到時代“紅潮”的顛覆與奔涌衝撞。作者以真實採訪的筆觸和口吻巧妙走近故事和人物內心,男主人公杜仲和女主人公顧婷娥(又藝名小天鵝)均以第一人稱次第出場,交叉錯落,他們開始了漫長而又不可思議的講述,讀者看似在聽傳奇人生,卻不知不覺進入到小說的文本世界:一張張詭秘老辣的陌生臉龐,一個個策劃周密的陰謀詭計,一副副被麻風病魔折磨得不知痛癢的軀體,都無不一次次重撞著讀者的心靈,掃蕩人性的脆弱神經。麻風病院、男女病人、被俘多年的軍醫、飽受遺尿症折磨的年輕院長、女殺人犯(曾為秦腔劇團名角)、躊躇滿志的紅衛兵,以及長期居住在深山老林避難的蝴蝶一家三口,這一連串詞關鍵語構成了這部小說的核心,作家由此展開了豐富的想像和浪漫的虛構,為讀者淋漓盡致地展示了人物肉體的痛苦與精神的煉獄。在那些病入膏肓的個體中間,我們看到了有比麻風病更讓人們膽戰心驚的人性扭曲:尤其是當患有麻風病的青年伏朝陽,被強制扭送到病院以後,人們對於麻風病的種種畏懼開始退居其次。相反,伏朝陽這個號稱曾在北京被主席在天安門親切接見過的紅衛兵,他蠢蠢欲動的野心昭然若揭,他自任為院革委會主任,並開始在病人和醫生之間發起一場沒有硝煙的鬥爭,從而成為病人心中的最惡的虎和最毒的蛇,讓所有人惶惶不可終日。在很短的時間內,兩名醫生先後因違背革命遊戲規則而慘痛地死去;接著,就連一手在麻風病院發起這場運動的革命小將(伏朝陽)也被眾人圍剿割去了舌頭落荒而逃。不久之後,又一場更大的陰謀醞釀而出,麻風病院被付之一炬,兩位主人公雙雙逃離火海,有幸來到人跡罕至的大山之中。小說也由此將讀者帶進了一個全新的烏托邦式的世外桃源,蝴蝶谷。
正是在這仿若仙境的人間天堂里,讀者才更為感慨和折服,陳繼明以非凡的虛構能力,表現出一個優秀小說家的氣質,浪漫、柔情、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非物非俗、人間天上、亦真亦幻,蝴蝶谷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作家精神寄託和理想追求,也代言了那個特殊時代人群的某種掙脫現實困境的心靈嚮往。即:當無孔不入的人類災難瘋狂逼近我們的時候,誰不想擁有這樣一個天堂,誰不想無憂無慮擁佳人入夢攬日月共眠?在《天堂》的這一重要章節里,陳繼明的表述突然變得容緩、朦朧、天真恣意,又童趣無限了,在這裡沒了血腥的明爭暗鬥和病相的死死糾纏,沒了莫名的猜疑和重重陷害,沒了壓抑和扭曲,沒了善惡之辯,沒了倫理秩序,甚至,已沒了自我,有的只是信任、體貼、關懷和博大的愛。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優秀作家的人文情懷和高貴品質,在上面所提到的幾部近期重要的長篇著作中,讓人遺憾的是,幾乎沒有一位60年代作家能在其文本中體現出這樣的滌盪縱橫的風度和情懷。
從這個意義說,陳繼明在他的《天堂》一書里勝過同輩作家一疇。陳繼明幾年前一部題為《途中的愛情》的長篇處女作,小說里寫到了一種奇特的令俗世望而卻步的愛情,此次的《天堂》,又以男女主人公的愛情為主線。
但不同的是,這次的愛情發生在文革,發生在文革背景下的荒僻的麻風病院裡,發生在治療者與患者之間。可以想像,這樣的一對男女,內心和肉體要經受怎樣的考驗,靈魂要經受怎樣的扣問,最終才能衝破重重迷霧走到一起?不難看出,作者對於偉大的愛情的理解和詮釋同樣充滿了博愛和俠骨柔情,特別是對當下愛情價值觀念的淡薄與婚姻秩序的傾覆混亂,具有明確的警示和針砭效用。如此說來,這部小說在一定程度上的確挽回了長篇小說的尊嚴,即作品的社會反思功能永遠不可或缺。
優秀的作品永遠是言說不盡的,關於這部小說,筆者只能是拋磚引玉了。
相關事件
一個因殺人罪被判死刑的秦腔女旦被押赴麻風病院“治癒後執行”,一個大串聯中染上麻風病的造反派要在院內掀起“文化革命”,情慾、世仇、麻風院神秘的小屋……小說《一人一個天堂》(以下簡稱《天堂》)故事以文革時期的一個偏僻的麻風院為背景,作者陳繼明描寫了在那個荒唐、動亂、殘酷年代中,人們精神的撕裂、人性的壓抑以及靈魂的迷失。 麻風病作為人類歷史上最受歧視,流傳最廣,病史最長的一種病,它有著強烈的社會學、宗教學意義。世界上,麻風院存在的最後十年,剛好與中國的“文革”十年相重疊。《天堂》出人意料地把“文革”時代背景放置在“麻風院”這個特殊的空間框架之下,把兩者合起來寫,超越了單純的文化政治符號隱喻。作家陳繼明也表示,他無意將麻風病作為一個恐怖元素用於催化主題。小說旨在體現出對人類處境的一種悲憫和關懷。
《天堂》的故事發生在文革開始後的第二年,到1978年春天結束。女秦腔演員小天鵝被發現得了麻風病,被送到麻風院接受治療。恰好麻風院院長是從小就暗戀著小天鵝的杜仲,他為了躲避“文革”而自願報名到麻風院工作。但在這個狂暴的非理性時代里,麻風院也開始不太平,在這個最有可能擁有安靜的麻瘋院內,也上演了一場特殊的“文革”。小說以杜仲和小天鵝的悲情故事為主線,通過對心理潛流和人物內心的微妙變化不動聲色的描寫,展示了人性的善與惡,呈現出精神撕裂與靈魂咬噬的嚴酷畫面。
在小說尚未正式出版之前,英國、瑞典、西班牙等國出版社紛紛聯繫著作權購買事宜。英國安德魯著作權代理公司負責人給《天堂》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認為這是一部真正的世界氣魄的中國文學作品,陳繼明的文學成就已經超越了在西方漢學家們所津津樂道的高行健等人。本書的責任編輯的朱燕玲稱讚,陳繼明的《天堂》在對那個年代極端狀態下,人性奇觀的淋漓展現上是絕對有品質的,是一部充滿人道主義氣魄的佳作。朱燕玲還說,這部作品是對近兩年來《狼圖騰》和《藏獒》所帶來的“狼性”“狗性”潮流是一個強有力的衝擊,呼喚人們回歸對“人性”本身的關注與深層思索。
媒體推薦
陳繼明的文風是冷靜客觀的,甚至是克制的,他常常會故意把戲劇性降
到最低點。
——張賢亮
陳繼明是兩棲的,城市農村都寫,西部的艱辛,沉重、尊嚴和難以言傳
的民族靈魂在其作品中見出了端倪。
——雷達
西北有大音,陳繼明的小說醇厚、樸素,有一股清新之氣。
——陳思和
陳繼明最大的特點是在不動聲色中寫驚心動魄的東西。
——牛玉秋
陳繼明的特點是紮實,與土地相聯結。
——賀紹俊
在陳繼明的小說里我們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傳統的東
西在緩慢地流淌或回歸。
——孟繁華
陳繼明很善於寫心理潛流和人物內心的微妙變化。
——白燁
陳繼明的作品裡有一種智性遊戲快感。
——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