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魯梓揚,男,1952年出生,湖北省天門市黃潭鎮西廟村人。湖北作協會員。 12歲失學,14歲到大隊磚瓦廠放牛、打磚,17歲到大隊板車隊搞運輸。“文革”結束後,一直在家務農並幫別人做小工。因酷愛寫作,1987年參加湖北省文學院創作函授班學習,受益匪淺。為了積累創作素材,1989年外出闖蕩,因機緣曾在《長江叢刊》打工並開始最初的寫作。1993年結束城市漂流生活,回鄉務農,全身心投入《激情鄉村》三部曲的創作,本書就是三部曲的第一部,於2005年完成初稿。2007年成為湖北省作家協會簽約作家。
內容簡介
在那個動亂的年代,田丙男因成分過高,婚姻成了他們家族的一大難題。了早日完婚以慰年邁的父親,田丙男疲於奔命,但卻因歹人作惡而屢受阻撓,歷盡磨難,幾經生死;幾個女人也因他的牽連而命運多舛,紅顏薄命。
編輯推薦
當今中國,農村和農民的命運是一道巨大的難題,在這道難題面前,文學肩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作者以土生土長的農民身份為自己以及所屬的那個階級或階層樹碑立傳,實屬難能可貴。
——湖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劉繼明
這部作品顯現了特殊年代的生命原色。
——湖北省作協專業作家牛維佳
泥土一樣質樸的文字,原野一樣本色的情懷;特殊年代社會眾生的大畫卷,青年男女人生情愛的長恨歌。
——《今古傳奇》雜誌主編何大猷
精彩書摘
張英月說:“基本上都差不多,只有少數特美,也有不大標緻的。可能是水土問題,男人們大都跟我哥哥差不多吧。”
“喔,是這樣的。”梁會計想想,說:“小張你們兄妹倆,我有件事兒拜托你們成嗎?”
“什麼事呀?”張漢子問。張英月敏感地意識到梁會計的意圖了,說道:“該不是要介紹姑娘吧?要是這事兒,我可不能幫這個忙了。”
梁會計發現張英月很精明,在她開口之前就把話兒擋回去了,不便再往下講,便問:“為什麼呀?”
張英月臉上收斂笑容,露出憂慮,說:“梁乾部啊,不是我們有意駁您的面子,我嫁到這兒來,已經夠倒霉了,還能再害那些姐妹們嗎?大凡我們那兒嫁來的姑娘,沒有一對理想夫婦,不是大齡男人,就是有病有疾的;再就是‘五類’子弟,挨批挨斗,弄不好被幹部調戲、霸占……唉,那是害人噦。”
梁會計犯愁了。她是在跟田丙男謀妻室,田丙男不就是地主家庭的兒子嗎?去年夏天,李冬萍死心塌地要跟丙男結婚,還認她做了乾媽,實指望有她這位乾媽撐腰能替她遮風擋雨渡過難關,但不到兩個月,被大隊支書劉乙發企圖強占,結果逃了,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真是給張英月說著了:“五類”子弟人品不錯,卻連他們的老婆都保護不了,哪個姑娘敢嫁給這類子弟?!梁會計正準備走時,張漢子擔心丟掉這份工作,忙說:“梁會計,您等等。”
梁會計轉過身來,張漢子說:“這樣吧。現在也不把話說死。如果您關心的那個人人品確實可靠,我回去了盡力幫您物色,您看行不行?”
“你是擔心我為難你嗎?這就多慮了。情是情,酬是酬,敲鑼與打鼓,兩碼事兒。我也不為難你們了。”
張漢子說道:“梁會計,您多慮了。我們山里人直,一顆釘兒一個洞,沒得說。您哪天把人帶來我瞧瞧,但事先不講明,行不行?”
梁會計見他講得如此懇切,很受感動。正沉思間,一陣“得得”的馬蹄聲兒響近,梁會計探出頭臉一瞧,是田丙男他們的板車隊運青沙來了。他們大隊有支板車運輸隊,專門為城裡的基建工地運青沙。田丙男走在前頭,梁會計說:“喂,你們兄妹倆現在瞧瞧,我要關心的就是前頭那個小伙子呢。”
張英月搶先出來,她僅看了一眼,眼神兒就直了,並情不自禁說道:“真的嗎?”
張漢子瞥了丙男一眼,競一拍大腿,說道:“哎呀,您說的是他呀?怎不早講呢?這個小伙子的人品沒得說呢。”
梁會計不失時機地說:“這么說,你們兄妹倆也看中了?願意幫了?”
張英月道:“跟這人找對象嗎?難。”
“怎么難?”梁會計問。張英月說:“在我熟悉的那班姐妹中,一個也配不上他呢。”
梁會計道:“我替丙男做主,跟你不相上下就行。”
張漢子擺擺手道:“找差了,我們也沒面子嘛!”
張英月突然眼睛一亮,說:“有了。我嫂子的嫂子的女兒……”
“你說的是郭小梅呀?”
“就是嘛。郭小梅跟她媽一個樣,現在肯定出落得像朵花兒了。準配得上他!”
“哎呀,不行不行,小梅才十六歲……”
“我不也是十六歲進的馬家嗎?不要緊的,姑娘家年輕幾歲怕什麼。再說,這人長得這么帥氣,肥水怎流外人田呢。”
梁會計道:“還是找個年齡大些的,一來就能結婚的最好。”
張漢子說:“行,我再想想。”
這時,田丙男卸了沙準備走,張英月不失時機地走過去悄悄打量。他一米八五身材,膀闊腰圓,外表孔武,但臉形與氣質透出一股斯文。這么帥氣的小伙子,哪個姑娘見了不動心啊!田丙男駕上車走遠了,張英月仍如痴如呆地站在那兒,一雙眼神兒難以收回。
張英月的婆家,名“馬家台”,有二十來戶。是一九七二年回響號召“改造新農村”時建的,一律三間一棟的瓦平房。
傍晚,生產隊敲響了收工鈴,社員們才從地里出來,陸陸續續回家。這時候,家家戶戶響起鍋碗瓢盆的碰擊聲,開始了緊張而忙碌的做飯、挑水、洗澡換衣、洗衣等等的事兒,把這些事兒做清白了,夜深才能休息。第二天天沒亮又得早起上工等等。稍有遲緩,就得端著飯碗邊吃邊下地去,遲到要扣工分的。一年到頭,天天如此,就是下雪下雨,也得按常規上工、開會、學習等等。
張英月家有婆婆做飯、打雜,她回到家裡倒很清閒,抱上孩子餵奶,待婆婆把飯菜端上桌子,她就端碗吃飯。她這時回家剛剛給孩子餵奶,就聽到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得得”地響近,眨眼就停在自家門前。她不禁雙眼一亮,立即迎出門外,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容,一雙眼瞼眯成了兩條縫兒,眸子卻定格在田丙男的身上了。田丙男靦腆地叫聲“姐姐”,就不知下文該續什麼了,顯得拘束不安。張英月脆脆地笑了笑,將孩子給她哥哥,忙不迭地替客人端凳子、泡茶,待他們坐下,自己也就坐在田丙男對面。孩子要吃奶,她又接過來,便撩起汗潤潤的衣襟,任憑孩子挑選哪只乳房。她就問田丙男的家庭情況,有幾個兄弟姐妹等等。田丙男一一如實回答,但不敢抬頭。
“小田呀,你怎么比姑娘家還害羞呢?男子漢嘛,大方些喲!”張英月道。她那雙清亮的眸子一刻不停地捕捉著田丙男的神情變化。遺憾的是,他總是勾著頭,看不到他的心靈之窗。她又想了想,想起一個主意,就說:“小田哪,你額上是不是擦上油了!”
“噢!”田丙男立即抬頭,他擦把額頭,又低下頭去。他不敢抬頭的原因是她裸著胸脯,一對羊脂般圓潤潔白的乳房全露在外,卻又近在咫尺,使他心裡甚為緊張,又有點難以抑制的躁動不安,害怕露出破綻,遭到她的鄙視,從而斷送這次尋親機會。恰在這時,張英月的丈夫馬俊龍回來了。
要說馬俊龍“其貌不揚”,對他可是褒獎了。他身高不過一米五,身子與普通人一樣勻稱,就是四肢奇短,要是他只穿褲頭,胳膊和腿就像幾節藕頭連著;一張金瓜臉又紅又圓。他那雙倒眉特濃,三十六歲了沒長出一根兒鬍鬚,連聲音也是娘娘腔調。
自從張英月十六歲嫁給馬俊龍,他就把她當做一件珍品收藏著,上工不準她與男人講話,回家必須在屋裡給孩子餵奶;天氣再熱,也要她穿上長衣長褲在外乘涼;就連廁所也安上了密不透風的門,裡頭還有閂。
此時此刻,家裡來了這么體面的陌生男人,而張英月競與他觸膝而坐,胸脯全裸,著實使他氣憤惱怒。他匆匆撲到張英月面前,憤怒地撥開孩子,一手扯下衣襟掩住張英月的乳房,一手揪住她的頭髮往屋裡拖,並回頭對田丙男罵道:“我日你媽的老×,還不快滾!老子叫人揍死你這狗日的!”
田丙男遭到突如其來的侮辱,一時沒有應對的言辭,木訥地站起。張英月的哥哥很失面子,無奈客居他家,心裡氣憤無法發泄。他狠狠地咽口涎水,把這口怨氣咽進了肚裡。他握起田丙男的手,把他送上板車,瞧瞧近處無人,說:“小田,別住心裡去啊!張哥對你起誓,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明天清早上車時,你送張照片去車站給我,順便把我妹妹領去你家看看環境。”
田丙男擔憂地說:“俊龍哥能讓她去嗎?”
他說:“你現在別想那么多。”
田丙男總覺不妥,但張英月的哥哥卻執意要這么做。田丙男還有什麼可說的?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心裡嘆道:聽天由命,順其自然吧!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