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羅重現
2003年8月,在青海省民族民間工藝美術展上,一副由格爾木文化館選送的達羅牌引起了與會專家的關注,這是達羅牌在失傳多年後第一次與觀眾見面,而它的作者竟是格爾木民族中學一個年僅16歲的學生——宏規潮流。不久前記者滿懷好奇,走近了宏規潮流和他製作的那副達羅牌。
提起製作達羅牌的經歷,宏規潮流說,這還要感謝父親的幫助,宏規潮流的父親就是巴拉桑老師。巴拉桑老師是一位精通蒙、漢兩種語言的學者,是他的著術《台吉乃爾志》中關於達羅牌的記載,賦予了宏規潮流創作的靈感。在記者的請求下,宏規潮流向記者展示了他製作的達羅牌,坦白地說,宏規流潮製作的這副達羅牌並不精美,在96塊長約3厘米、寬約3厘米的紅柳根製成的小模板上,用紅顏色的染料仔細地描畫著各種各樣的圖案。據宏規潮流介紹,目前,達羅在青海省幾乎絕跡,因為沒有實物的參考,在製作這副達羅牌的時候,有意無意間也加入了自己的想像。可是就是這樣一副牌,因為它珍貴的史料價值,而在去年的民族民間藝術展上榮獲了銅獎。
達羅牌的發現經過
巴拉桑老師的故鄉是格爾木市烏圖美仁鄉,烏圖美仁鄉是格爾木地區蒙古族民眾的主要聚居地,當地老百姓保留著許多在外地已很難見到的少數民族的風俗。1977年剛剛參加工作的巴拉桑老師第一次回故鄉省親,在故鄉結識了72歲高齡的蒙古族銀匠才力哈老人,老銀匠告訴他,自己在年輕時曾玩過一種叫達羅的牌,那是一種蒙古族的傳統玩具,由於文化大革命的破壞,如今這種玩具已經失傳了。老人的話,引起了巴拉桑老師的關注,可是由於時間原因,巴拉桑老師並沒有找到達羅牌的實物。
1977年年底,為了尋找失落已久的達羅牌,巴拉桑老師又回到了烏圖美仁鄉,在經過幾個月的尋訪後,他終於打聽到在一個名叫那木杜格的老木匠家裡保留著一副祖上留下來的達羅牌。巴拉桑老師便連夜趕到了那木杜格的家中,經過反覆做工作,心有餘悸的那木杜格老人才戰戰兢兢地拿出了在文化大革命時期冒死保留下來的達羅牌,這是巴拉桑老師唯一一次見到的達羅牌實物。此後不久,那木杜格老人便與世長辭了,而他珍藏的達羅牌也不知散落到了何處。
1991年,巴拉桑老師負責編撰青海省的第一部蒙古族地方志《台吉乃爾志》,為了獲取有關達羅牌的知識,他召集了四十餘名70歲以上的蒙古族老人座談,從老人們的講述中,巴拉桑老師獲得了大量有關達羅牌的知識,而他為《台吉乃爾志》撰寫的有關達羅牌的文章,也成為了有關達羅牌最完整的記述之一。
達羅原貌撲朔迷離
據巴拉桑老師考證,達羅牌共分100張、64張、120張三種,分別可以供兩人玩耍和四人玩耍,其玩法和漢族的麻將極其相似。達羅牌的樣式分為“花牌”“筒牌”“生肖牌”三種形式,“筒牌”類似於麻將中的“餅子牌”,不同的是,麻將中的點數是從一到九,而達羅牌的點數是從一到十二,“筒子”牌的功能主要是比大小。另外,在達羅牌中還有四種描繪著蒙古族各式傳統圖案的“花牌”,這四種不同圖案的“花牌”蒙古語分別叫“蘭子”“賽熱”“要國榮”“三同”,其功能不詳,至於“生肖牌”,僅僅用於更高一極的競技中。
巴拉桑老師說,當年自己在調查時了解到,不少老人見到過達羅的實物,至於怎樣玩就語焉不詳了,所以自己在撰寫《台吉乃爾志》時,也僅僅對達羅牌的原貌做了寥寥數語的記述,不想這竟成為了宏規潮流製作達羅牌的唯一線索。
至於達羅牌的誕生年代,巴拉桑老師說,自己考證多年也沒有一個結果,有專家認為,達羅牌是隨著蒙古族的西遷傳入青海省海西地區的,據史料記載,青海省蒙古族是在明正德年間(公元1506年—1522年)由蒙古高原遷至柴達木盆地的,如果此說不謬,那么達羅至少有近五百年的歷史了。
有關達羅的故事
巴拉桑老師說,其實達羅最早是流行於蒙古族貴族、頭人中的一種賭具,因此它的製作工藝通常十分精美,就材質來說,就有白銀、黃金、象牙等好幾種,至於用木料加工的達羅,只是老百姓因陋就簡的形式。當年年逾古稀的才力哈老人曾給巴拉桑老師講述了這樣一件事,他說,他的父親曾是一個擁有幾十隻羊的小牧主,這在新中國成立前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才力哈家的財產引得當地一個頭人垂涎三尺,有一天,頭人突然邀請才力哈老人的父親到自己的帳房中玩達羅牌,並約定誰如果輸了就用羊抵債。在打牌的過程中,狠心的頭人讓人將一面鏡子放在了才力哈父親的身後,才力哈老人的父親見到頭人後本身就戰戰兢兢,哪裡還能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後還隱藏著這樣的機關,於是自己手中的牌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便被頭人一覽無餘,家裡的羊僅僅一個晚上便全部輸給了頭人。這件事對才力哈老人的觸動很大,所以才力哈老人才對達羅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達羅的意義
格爾木市文化館的工作人員說,達羅之所以瀕臨滅絕,一是因為文化大革命時期的破壞,二是因為達羅自身主要集中在蒙古族貴族的有限民眾中,因此喪失了普遍的民眾基礎,達羅牌的開發和研究,對於研究青海省蒙古族的歷史變遷和文化風俗具有深遠的意義,可以說,達羅是蒙古族民間文化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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