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哈姆雷特的悲劇

《追溯哈姆雷特的悲劇》出自寒拾於2014年推出的散文集《我所認識的桂子山》。

不知道莎士比亞的人本身便是一場悲劇,就像一個希臘人不知道眾神之首叫宙斯,因為莎士比亞在文學領域便是那“奧林匹克山上的宙斯”,他那情節豐富、渾然一體的劇作已被公認為是不可企及的典範。

讀莎士比亞的劇作是一種享受,他慣以行動和內心獨白向人們展示他劇中人物那特別的性格,詩意化的語言更是給人創造出生動的意象和美妙的韻律,好像盛夏的傍晚站在海岸的高處,讓那清涼的海風吹拂自己的臉龐。

讀莎士比亞的劇本更是一種心靈的洗滌,他向人展示的是西方封建制度走向衰落和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文藝復興時期的歷史背景。他一次次地高舉個性解放的旗幟,向封建主義、宗教神學發起酣暢淋漓的進攻,喚起人們對人文思想的追求。

莎士比亞的劇作既能讓人捧腹大笑,又能催人淚下,更多的是促人深思,讓人頓悟。只要一部便是不朽,而莎士比亞卻創作了三十七部這樣震古爍今的劇作,這完全可以稱得上偉大。

《哈姆雷特》便是這不朽人物創作的不朽劇作中極其不朽的一部,儘管它是一部悲劇,容易刺激人們傷心的神經,但仍叫人不忍釋卷,在黑暗中尋覓那永恆的光茫。

哈姆雷特是不幸的。他正是那個混亂時代的一個帶有高尚血統的棄兒,而他自身那矛盾的性格更促成他悲慘的人生。

在尼采的《悲劇的誕生》中,他將人的精神分為兩類:阿波羅精神(太陽神精神)和狄奧尼索斯精神(酒神精神)。前者帶有理想主義特色,激情洋溢,反抗任何約束。哈姆雷特正是具有這雙重的內在精神。遺憾的是,他沒有使之相互調和,和諧地融為一體,反而使之劇烈地碰撞、衝突、水火不溶,這便導致悲劇的產生,正像歷史上那場偉大的希臘悲劇。

在那顛倒混亂的背景下,哈姆雷特不得不以理性態度面對殘酷的現實。

在亞里士多德的《倫理學》中有這么一句話:“理性的人尋求的不是快樂,而只是沒有痛苦”。一連串的變故使原本生活在快樂頂峰的哈姆雷特一下子跌入痛苦的深淵。之後無論他嘗試何種方式逃離這個可怕的深淵,一切都是徒勞無益的,那快樂便成了那遙不可及的太陽。正應了法國啟蒙大師伏爾泰的一句話:“快樂只不過是一場幻夢,但痛苦卻是真實存在的”。昔日美麗的王國花園開始荒廢,一天天零落,生性蕪穢的蔓草全把它占據了,並漸漸根深蒂固。仁慈賢明的父王被謀殺,陰險暴虐的叔父克羅迪斯做了新王,母親輕捷地鑽進了亂倫的衾被,情人莪菲麗雅因自己的失誤而發瘋慘死,群臣肋肩抿笑,社會上人心惶惶。哪怕是其中一件事就夠讓人痛苦的了。

險惡的環境下他用理性的方式來處理。首先他把戲劇《貢扎果謀殺案》稍加改編,以此試探新王揭示真相。在這之後他採用苦肉計,以裝瘋的方式來迷惑新王,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只是他錯殺了御前大臣波樂紐斯,這給新王找到藉口,幸好他能脫險歸來。這一來他便不得不與雷歐提斯比武,緯里王后誤飲毒酒,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可是哈姆雷特自己被毒劍刺傷,還好他最終還是殺死了克羅迪斯,罪惡的人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懲罰,遺憾的是,善良的人也不得不為之付出沉重的代價。

哈姆雷特在德國威登堡大學讀書,那是個人主義盛行的地方,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人文主義思潮的薰陶,渴望自由,嚮往光明,這個促使了他用非理性來左右自己的情感。

他希望時間能順著他的意願返回過去,他希望自己那賢慧而美貌的母親不要沉倫,他希望自己那完美的父王永遠健康幸福地活著,醜惡的叔父則永遠生活在窪地里喝臭水。在他眼中,一切罪惡都應給正義讓位,被正義徹底地消滅,可憎的莠草是找不到生根的園地,更別指望蔓延了。

可以肯定,他的想法是沒有一點瑕疵的,是符合任何一個進步時代的要求,是每一個善良的人所熱切期盼的。只可惜在那個窮奢極欲的萬惡時代,正義必須向罪惡請罪,光明反而向黑暗彎腰。

這種種原因使哈姆雷特只落得一分世故,三分怯懦,他想勇敢冒險又有所顧慮。他深深地陷入了“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的困惑之中,他不能忍氣吞聲地容忍狂暴的命運矢石交攻,去挺身反抗無邊的苦惱掃盡一切醜惡,他更是力不從心。身陷地獄的他並不明白:

“這裡必須根絕一切猶豫;

這裡任何怯懦都無濟於事。”但丁《神曲》

哈姆雷特最終還是死了,他似乎領悟了犬儒學派的思想:避免痛苦比得到快樂更加重要。為捍衛父王的尊嚴,為保持自己聖潔的靈魂,他沒有永遠沉默而是最終爆發,他也為此失去了一切,包括生命。但願他的死如同睡眠一樣,藉此了結了心痛以及乾百種身體要擔受的種種痛苦。

哈姆雷特死了,儘管他沒有收穫一點快樂,但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可以永永遠遠地擺脫痛苦。可悲劇的謝幕沒有使我重拾自己的快樂,反而陷入更痛苦的沉思。

在那個時代,一千個克羅迪斯死了可能會有一千零一個新克羅迪斯再次出現,一個哈姆雷特死了能保證會有下一個哈姆雷特出現嗎?

哈姆雷特報了個人私仇,可他絲毫沒有扭轉這顛倒混亂的社會現實。克羅迪斯喚醒的魔王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而哈姆雷特鑄造的利劍已經失去了鋒芒,它在苦苦尋覓下一個勇士。

罪惡的烏雲籠罩大地,正義的曙光為何如此微弱?哪裡才有真正的晴空?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