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辛峰塔為明代光祿寺署丞程爵於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所建,坐落在榆村、富昨兩個姐妹村的西山頭。該塔密檐六角七層,頂扣巨大鐵盔,立地頂天,蔚為壯觀。塔體全為磚砌,石灰灌縫;每層有六個拱門,門洞兩側磚牆上置有佛龕;塔內中空,順著一百六十八級梯形磚階盤旋而上,可至頂層;塔心磚廊雖已倒塌,但內壁鑲嵌著五百二十九尊磚雕菩薩仍有三分之一倖存,這些佛像造型生動,神態各異,為徽派磚雕中的佳作,對研究古代徽派磚雕藝術有很高價值。典故
程爵義救許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本是佛家勸人行義的一句名言,辛峰塔的由來,卻真的跟這句話大有關聯。明代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冬天,程爵包了一條木船自新安江逆水而上返鄉探親。行至歙縣太平橋時,忽聽岸邊有人大喊“救命”,他推開艙門一看,只見有人時沉時浮在滔滔江水之中,於是懸賞水手速速救人。
被救起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儒生,名叫許國,是個秀才,歙縣人士,家中上有年邁父母,下有妻兒,一家人靠他教書寫字賣文度日。他有意功名,卻屢次名落孫山。由於天災人禍,家中欠下捐稅折銀十兩,官府限期繳納。然許國家中已是一貧如洗,多方奔走而告貸無門。眼看限期已到,他不想入牢受辱,於是縱身跳入了新安江……
程爵聽了許國的身世,不禁為之動容,但他卻對許國說:“你身為生員,未能為國出力,此為不忠;父母俱在,未終晨昏之省,此為不孝;拋卻結髮之妻,此為無義;捨棄兒女骨肉,此為無情。先生是個讀書人,難道就不明白這個道理?”聽了程爵的一番話,許國羞悔地低下了頭。程爵又從箱中取出紋銀二封,讓他拿去繳了捐稅,餘數可作來年應試盤纏。許國見程爵真心相待,一時感激得涕淚交加。
舉薦才子董其昌
程爵的義舉,使許國的人生際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嘉靖四十年(1561年),許國終於考中了解元。此後,許國飛黃騰達,青雲直上,歷仕嘉靖、隆慶、萬曆三朝,位居輔臣,名列三孤,人稱“許閣老”。
隆慶五年(1571年)夏天,許國奉命巡視徽州。辦完公務,許國拜訪了闊別十三年的恩人程爵。兩人相見,有說不完的心裡話。此時程爵藏金百萬,良田千頃,雖然富甲徽州,卻無一子考中秀才,這成為程家的一大憾事。許國得知程爵之子程夢陽因無名師指點,學業難進後便決定推薦才子。
說來也巧,過了沒幾天,當時只有17歲的董其昌前來徽州省親。許國口試、筆試董其昌之才,深表滿意,當即修書一封,推薦董其昌前往榆村,在程爵家設館講學。從此,董其昌成為程爵家的坐館先生,教程夢陽等人讀書治學,孜孜不倦。程爵也視董其昌為莫逆之交,創造條件讓董其昌能更好地讀書。在榆村坐館三年,程夢陽學業大進,董其昌也熟讀了詩書,為以後走向仕途奠定了堅實基礎。
由於和程爵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董其昌出名之後仍經常出入榆村,成為程氏族人的座上賓,為此也為榆村留下了許多珍貴的墨寶,“程氏宗祠”、“敘倫堂”、“鳳山”、“黃坑古寺”以及富溪村的“汪氏宗祠”等匾額都出自其手;連農戶打稻用的塢斗、盛谷用的笸籮上都留有他的字跡。可惜的是,這些堂匾、名畫後來被毀。
程夢陽後來也中了進士,在京城做官;其家族亦儒亦賈,名震徽州,這些無疑與董其昌有很大關係,這也是程爵感激許國的重要原因之一。
報恩建塔祀故人
有關程爵家族的記載,休寧縣誌上寫道:“程爵,字光啟,榆村人,授光祿寺署丞;父程繡,恩賜太醫院吏目;子程夢陽,授大理寺右寺正,加四品服。當眀穆、神宗以後,其父子祖孫,或輸粟放賑,或捐餉助邊,捐私奉公,樂善好施,其它義舉,難以殫述。三世沐恩,褒寵樹坊,子孫蕃多,富盛甲於一時。”明萬曆十四年(1586年)初春,年將乞休的許國,為了報答程爵當年救命救難之恩,多次向皇上舉薦程爵的功德,晉升他為光祿寺署丞,掌一署之事,官六品;其子程夢陽晉升為大理寺右正,專掌案件的覆核駁正,加四品服。同時,他還向皇上奏疏,在休寧榆村水口,為程家御建一座牌樓。神宗恩準,許國又為牌樓題名“義佐國家”四字。
萬曆二十四年(1596年)十月十八日,許國病逝故里,享年70歲。神宗聞訊震驚,特輟朝一日,詔贈太保,諡文穆。為了報答許國的提攜之恩,寄託自己的哀思,程爵在許國去世後的第三年春天,用以工代賑的方法,組織本村民工在西山頭建成了“辛峰塔”,寓意許國辛勤苦讀詩書,終於登上大學士之峰巔;也暗喻自己幸運地遇到許國,從而登上家族榮耀之頂峰,藉此告誡後人不忘先祖創業之難,並超度恩公許國之靈早日升入天堂。
值得言及的是,辛峰塔的河對岸是險峻的鳳山;山中有座古寺,紅牆綠瓦、禪堂顯赫,香火十分旺盛。由於該寺深藏於山林之中,往往使那些陌生的香客或遊人難以覓蹤,於是一河之隔的辛峰塔就成了“鳳山古寺”的理想坐標。由此看來,此塔在客觀上還起到了指示方向的作用,難怪宋代文學家蘇東坡賦詩讚道:“卻從塵外望塵中,無數樓台煙雨濛;山水照人迷向背,只尋孤塔認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