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趙范(1183~1240)字仲武,南宋衡山人。趙方二子。進士出身。少年隨父從軍,參加過保衛襄陽、隨州戰役。寧宗嘉定十四年(1221),因屢敗金軍,功授京湖制置司主管機宜文字。十五年,丁案憂,後被起用為揚州通判。再知光州,入為大宗正丞,刑部侍郎,出知揚州兼淮東安撫副使。理宗寶慶三年(1227),知池州兼江東提舉常平。因大破李全有功,進兩淮制置使,節制巡邊軍馬,仍兼任沿江制置副使,後改任京湖安撫制置使兼襄陽知府。因襄陽失陷,罷官,只好回到建寧府閒居。理宗嘉熙四年(1240),復起用為靜江知府,後卒於家,謚忠憲 (一作忠敏 )。
人物評價
趙昀:卿父子兄弟,宣力甚多。
脫脫:趙方豫計二子後當若何,而葵、范所立,皆如所言,所謂知子莫若父也。
全祖望:與弟忠靖葵(趙葵)俱有大志。
蔡東藩:①非鄭清之之決討於內,二趙之力制於外,幾何不糜爛江淮也。 ②收復三京之議,廷臣多以為未可,言之固當。但吾以為三京非不可復,所誤者將相之非人耳。趙范、趙葵,雖尚具將才,而恢復之責,不足以當之。
史料記載
《宋史·卷四百一十七·列傳第一百七十六》
範字武仲,少從父軍中。嘉定十三年,嘗與弟葵殲金人於高頭。十四年,出師唐、鄧,范與葵監軍。孟宗政時知棗陽,憚於供億,使人問曰:“金人在蘄、黃,而君攻唐、鄧,何也?”范曰:“不然,徹襄陽之備以救蘄、黃,則唐、鄧必將躡吾後。且蘄、黃之寇正銳,曷若先搗唐、鄧以示有餘,唐、鄧應我之不暇,則吾圉不守而自固,寇在蘄、黃師日以老,然後回師蹙之,可勝敵而無後患。”又敗金人於久長,與弟葵俱授制置安撫司內機,事具《葵傳》。
十五年,丁父憂,起復直秘閣、通判揚州。十六年,為軍器監丞,以直秘閣知光州。十七年,入為知大宗正丞、刑部侍郎、試將作監兼權知鎮江府。進直徽猷閣、知揚州、淮東安撫副使。劉全、王文信二軍老幼留揚州,范欲修軍政,懼其徒漏泄兵機,乃時饋勞。二家既大喜,范即遺徐晞稷書,令教二人挈家歸楚,二人從之,范厚齎以遣。有孫海者,其眾亦八百。范並請抽還楚州,又請創馬軍三千,招游手之強壯者及籍牢城重役人充之。別籍民為半年兵,春夏在田,秋冬教閱。官免建砦而私不廢農。
彭義斌使統領張士顯見范,請合謀討李全。范告於制置使趙善湘曰:“以義斌蹙全,如山壓卵;然必請而後討者,知有朝廷也。失此不右,而右兇徒,則權綱解紐矣。萬一義斌無朝命而成大勛,是又唐藩鎮之事,非計之得也。莫若移揚州增戍之兵往盱眙,而四總管兵各留半以備金人,余皆起發,擇一能將統之,命葵摘淮西精銳萬人與會於楚州,出許浦海道,五十艘入淮,以斷賊歸路,密約義斌自北攻之,事無不濟。四總管權位相侔,劉琸雖能得其歡心,而不能制其死命。如用琸,須令親履行陣,指蹤四人,不可止坐籌帷幄也。”不報。
范又曰:“國家討賊則自此中興,否則自此不振。若朝廷不欲張皇,則范乃提刑,職在捕盜,但令范以本路兵措置楚州鹽賊,范當調時青、張惠兩軍之半,及其船數百,徑薄楚城,以遏賊路,調夏全、范成進之半,據漣、海而守之,又移揚州之戍以戍盱眙。然得親提精銳雄勝、強勇等就時青於城外,示賊以形勢,諭賊以禍福,賊必自降。若猶拒守,則南北軍民雜處,必有內應者矣。別約義斌攻之於北,山陽下則進駐漣、海以應之,撫歸附家屬以離其黨,不出半月,此賊必亡。若是,則不調許浦水軍,但得趙葵三千人亦足矣。若朝廷憚費,則全有豫買軍需錢二十萬在真州,且漣、楚積聚,多自足用。”
丞相史彌遠報范書,令諭四總管各享安靖之福。范所遣計議官聞之,曰:“但恐禍根轉深,不得安靖爾。”各揮涕而歸。會全且至,范又獻計曰:“撫機不發,事已無及。侯景困喪河南,致毒蕭氏;今逆全不得志於義斌,而復慮四總管應之,歸據舊巢,其謀必急。然蹙之於喪敗之餘者易,圖之於休息之後者難;矧四總管合謀章露,必難遂已。但事機既變,局面不同。若廟算果定,不欲出教令,但得密易指授,范一切伏藏不動,只約義斌,使自彼攻其所必救,則機會在我,而前日之策可用矣。”還報,戒范無出位專兵。
范乃為書謝廟堂,且決之曰:“今上自一人,下至公卿百執事,又下至士民軍吏,無不知禍賊之必反。雖先生之心,亦自知其必反也。眾人知之則言之,先生知而獨不言,不言誠是也。內無臥薪嘗膽之志,外無戰勝攻取之備,先生隱忍不言而徐思所以制之,此廟謨所以為高也。然以撫定責之晞稷,而以鎮守責之范。責晞稷者函人之事也,責范者矢人之事也。既責范以惟恐不傷人之事,又禁其為傷人之痛,惡其為傷人之言,何哉?其禍賊見范為備,則必忌而不得以肆其奸,他日必將指范為首禍激變之人,劫朝廷以去范。先生始未之信也,左右曰可,卿大夫曰可,先生必將曰:‘是何惜一趙范而不以紓禍哉?’必將縛范以授賊,而范遂為宋晁錯。雖然,使以范授賊而果足以紓國禍,范死何害哉?諺曰:‘護家之狗,盜賊所惡。’故盜賊見有護家之狗,必將指斥於主人,使先去之,然後肆穿窬之奸而無所忌。然則殺犬固無益於弭盜也。欲望矜憐,別與閒慢差遣。”彌遠得書,為之動心。
二年春,奉祠。三年,知安慶府,未行,改知池州,繼兼江東提舉常平。彌遠訪將材於葵,葵以范對。進范直敷文閣、淮東提點刑獄兼知滁州。范曰:“弟而薦兄,不順。”以母老辭。乃上書彌遠曰:“淮東之事,日異日新。然有淮則有江,無淮則長江以北,港氵義蘆葦之處,敵人皆可潛師以濟,江面數千里,何從而防哉。今或謂巽辭厚惠可以啖賊,而不知陷彼款兵之計。或謂斂兵退屯可以緩賊,而不知成彼深入之謀。或欲行清野以嬰城,或欲聚烏合而浪戰,或以賊詞之乍順乍逆而為喜懼,或以賊兵之乍進乍退而為寬緊,皆失策也。失策則失淮,失淮則失江,而其失有不可勝諱者矣。夫有遏寇之兵,有游擊之兵,有討賊之兵。今寶應之逼山陽,天長之逼盱眙,須各增戍兵萬人,遣良將統之,賊來則堅壁以挫其鋒,不來則耀武以壓其境;而又觀釁伺隙,時遣偏師掩其不備,以示敢戰,使雖欲深入而畏吾之搗其虛,此遏寇之兵也。盱眙之寇,素無儲蓄,金人亦無以養之,不過分兵擄掠而食;當量出精兵,授以勇校,募土豪,出奇設伏以剿殺之,此游擊之兵也。惟揚、金陵、合肥,各聚二三萬人,人物必精,將校必勇,器械必利,教閱必熟,紀律必嚴,賞罰必公,其心術念慮必人人思親其上而死其長;信能行此,半年而可以強國,一年而可討賊矣。賊既不能深入,擄掠復無所獲,而又懷見討之恐,則必反而求贍於金;金無餘力及此,則必怨之怒之,吾於是可以嫁禍於金人矣。或謂揚州不可屯重兵,恐連賊禍,是不然。揚州者,國之北門,一以統淮,一以蔽江,一以守運河,豈可無備哉。善守者,敵不知所攻。今若設寶應、天長二屯以扼其沖,復重二三帥閫以張吾勢,賊將不知所攻,而敢犯我揚州哉?設使賊不知兵勢而犯揚州,是送死矣。”朝廷乃召范稟議,復令知池州。
紹定元年,試將作監、知鎮江府。三年,丁母憂,求解官,不許。起復直徽猷閣、淮東安撫副使。尋轉右文殿修撰,賜章服金帶。不得已,卒哭復視事。又為書告廟堂:“請罷調停之議,一請檄沿江制置司,調王明本軍駐泰興港以扼泰州下江之捷徑;一請檄射陽湖人為兵,屯其半高郵以制賊後,屯其半瓜州以扼賊前;一請速調淮西兵合滁陽、六合諸軍圖救江面。不然,范雖死江皋無益也。”朝旨乃許范刺射陽湖兵毋過二萬人,就聽節制。
范又遺善湘書,曰:“今日與宗社同休戚者,在內惟丞相,在外惟制使與范及范弟葵耳。賊若得志,此四家必無存理。”於是討賊之謀遂決,遂戮全。進范兵部侍郎、淮東安撫使兼知揚州兼江淮制置司參謀官,以次復淮東。加吏部侍郎,進工部尚書、沿江制置副使,權移司兼知黃州,尋兼淮西制置副使。未幾,為兩淮制置使、節制巡邊軍馬,仍兼沿江制置副使。
又進端明殿學士,京河關陝宣撫使、知開封府、東京留守兼江、淮制置使。入洛之師大潰,乃授京湖安撫制置使兼知襄陽府。范至,則倚王旻、樊文彬、李伯淵、黃國弼數人為腹心,朝夕酣狎,了無上下之序。民訟邊防,一切廢馳。屬南北軍將交爭,范失於撫御。於是北軍王旻內叛,李伯淵繼之,焚襄陽北去;南軍大將李虎不救焚,不定變,乃因之劫掠。城中官民尚四萬七千有奇,錢糧在倉庫者無慮三十萬,弓矢器械二十有四庫,皆為敵有。蓋自岳飛收復百三十年,生聚繁庶,城高池深,甲於西陲,一旦灰燼,禍至慘也。言者劾范,降三官落職,依舊制置使。尋奉祠,以言罷;論者未已,再降兩官,送建寧府居住。嘉熙三年,敘復官職,與宮觀。四年,知靜江府,後卒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