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作
《禪窩(師子林十二詠)》
陰壑寒猶掞,空山響已沉。白雲無路入,禪向定中深。
《臥雲室》
朝臥白雲東,暮臥白雲西。白雲長共我,此地結幽棲。
《雲林竹》
風葉響秋林,煙梢帶夕陰。美人離思遠,湘水夜來深。
《題宋復古鞏洛圖》
青山鞏洛舊林園,仿佛昇平古意存。雨外人歸秋葉浦,煙中鳥下夕陽村。
昔年題字宸光合,今日披圖野興繁。風景西湖仍不異,惟余故老說中原。
《鳳台集序》
原文
渤海高君季迪示余以京師所為詩曰《鳳台稿》者,余既受以卒業,輟而嘆曰:“四百年無此作矣。”或誚余曰:“有是哉?子之言過歟。”曰:“非也。夫詩,風雅之餘,漢魏六朝而降,其法莫盛於唐。非唐人能度越前古,蓋以古人之法,唐人能兼而有之。季迪之詩,我取其類唐人耳,非謂由宋及元作者皆不能名世而傳後也。”
季迪家姑蘇,自少年之時,出語已驚時流輩。及老,工於詩,厭世俗之體近凡,遂棄不複習,悉取唐諸家之作者師焉。每一篇出,嘖嘖嘆賞,於是古之習俗一變而季迪之詩名亦因是而起矣。
憶予被召修《元史》,與季迪同至京師,居史局者數月,又同入內府教西學弟子員。今遂同官翰林為史屬,顧惟出處之際,蓋未嘗一日不與季迪同而凡身之所歷,目之所寓,發而歌詩,則有不可得而相同者,季迪雖有教余而終不能如季迪之能言也。蓋季迪天資靜敏,識見超朗,其在鄉,蹤跡滯一方,無名山大川以為之游觀,無魁人奇士以為之振發,而氣穎秀出已如此。今又出遊而致身天子之庭,清都太微,臨照肅穆,觀於宗廟朝廷之大,宮室人物之盛,有以壯其心目;觀於諸侯玉帛之會,四夷琛貢之集,有以廣其識量;而衣冠縉紳之士又多卓犖奇異之材,有以廣其見聞,是皆希世之逢而士君子平息之所願者。況金陵之形勝,自六朝以來,嘗為建都之地,今其山水不異而光岳混融之氣,聲靈煊赫之極,則大過於昔焉。登石城而望長江,江左之煙雲,淮南之草木,皆足以資嘯詠而適覽觀。季迪雖欲韜抑無言,蓋有所不能已者。此鳳台之集所以作。識者有以知其聲氣之和平,有以明國家之盛治也。使季迪此時而專意於其詩,則他日之所深造,當遂成一家,奚止相與唐人軒輊哉!
季迪之詩文甚多,別為《缶鳴》、《江館》若干卷,皆當世之儒先君子為之序。
洪武三年八月既望吳郡謝徽序 。
時代背景
《明史·文苑》記載:謝徽與高啟相知二十餘年,洪武初又同入朝修《元史》,同入內府西學授經弟子員,同授翰林國史院編修。洪武三年七月,兩人又同時拒絕朱元璋的擢任,辭官還鄉。同年十二月,高啟編選《缶鳴集》完畢,請來訪的謝徽題序。
《鳳台集序》的價值,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謝徽對於高啟詩歌創作的正確認識,一是他關於金陵之行對高啟詩歌創作影響的分析。
家庭成員
弟謝恭,字元功,詩文俊麗,著《蕙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