詈詞

詈詞在漢語的書面語裡,也有專門的“詈詞”,但因為經過了文人的篩選修飾,大都比較文明。比如古人罵人,最狠的莫過於“汝母婢也”,意思是說“你媽是小老婆”。古代最常用的罵人話是“豎子”,“豎子”原義是“兒童、童僕”,引申為“愚弱無能的人”。這都算不了什麼。中國最豐富的“罵人寶典”潛藏在方言裡。很多方言都有成套的罵人話,據說有些方言罵起人來,可以三個小時不重樣。浙江某地的方言罵人,還有帶象聲詞的。

出處

詈,罵也。——《說文》。按,言之觸罪網也。

怒不至詈。——《禮記·曲禮》

乃使勇士往詈齊王。——《戰國策·秦策》

女嬃之嬋媛兮,申申其詈予。——《楚辭·離騷》

呼中丞之名而詈之。——明·張溥《五人墓碑記》

豈受此人詬詈耶。——清·張廷玉《明史》

又如:詈語(罵人的話);詈言(罵人的言辭);詈侮(責罵侮辱);詈詛(辱罵詛咒)

發展概要

在漢語的書面語裡,也有專門的“詈詞”,但因為經過了文人的篩選修飾,大致都比較文明。比如古人罵人,最狠的莫過於“汝母婢也”,意思是說“你媽是小老婆”。古代最常用的罵人話是“豎子”,“豎子”原義是“兒童、童僕”,引申為“愚弱無能的人”。這都算不了什麼。中國最豐富的“罵人寶典”潛藏在方言裡。很多方言都有成套的罵人話,據說有些方言罵起人來,可以三個小時不重樣。浙江某地的方言罵人,還有帶象聲詞的。

從小說記載的歷史來看,古人似乎文雅的多,那也或者可以說是文化水平越高罵的就越文雅,古人似乎很鄙視個子低的,一罵便是“豎子”。例如:“豎儒,宦豎”等。梁啓超說:“二十四史非史也,帝王將相家譜也!”要老實說,帝王將相家譜倒也沒什麼,只是他們只罵一個“豎”字恐怕虛假的成分居多,還是曹操一句“是兒欲使吾居火上耶!”罵的符合人性。若是像孟德這樣的大文人都會罵人“兒子”可見他是比較真實的,那句“生子當如孫仲謀,如劉景升子,豚犬耳!”更是痛快的剖白,爽利!所以史家與小說家相較,史實必強些,而罵人事實的順承則差遠了。《西遊記》里悟空罵八戒是“夯貨,呆子。”那是同生活在一起極熟悉的罵法,味兒極濃,無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這樣的罵法實在是真實的反映,所謂的浪漫主義也是建立在生活的基礎上的,悟空的東勝神州的罵法是這樣的嗎?不得而知。不過,他肯定是農民階級的罵法,地主貴族階級的罵法應該是《紅樓夢》《金瓶梅》里罵的“天殺才,狐狸,蹄子”之類。所以,罵人應該也是有階級的,假如不是,那么為什麼各階級的罵法為什麼會不一樣?另外,江湖人的罵法和朝廷上的罵法也是不一樣的,官場上因為其虛偽所以說真話變成了罵人,而江湖上因為看重“惺惺相惜”,所以看不起人成了最嚴重的罵人。比如,在朝廷上誰要罵那位“官爺”一句“亂臣賊子,奸臣,虛偽。”那勢必是翻臉甚至於拚命的,即使不這么野蠻,那也會是相當激烈的吵罵。台灣的各政黨間,這個領導人罵那個領導人“岳不群”,那個領導人又罵這個領導人“左冷禪”。大概是金庸小說讀多了,而卻可略見一斑,這個“虛偽,官迷”等,對於官場來說是很忌諱的,所以,相對來說,和的“是狼(侍郎)是狗?”問紀昀,紀昀的笑著回答:“下垂是狼,尚書(上豎)是狗!”—在他們的一次晚飯看見一隻狗時的問答—就是可以接受的了。其實,別看官們或貴族階級的罵法隱晦,但是作用卻似乎更大。諸葛亮可以“輕搖三寸舌,罵死老奸臣”---罵死王朗。陳琳的檄文罵的曹操“頭風即好”,禰衡的罵令張遼也火冒三丈,曹操、劉表皆起殺心,黃祖的戮之鸚鵡洲,可見罵人力量之強。王朔的新近罵遍文壇,更是颳起一股“文壇罵風”。而江湖野老的罵雖然比之粗俗無賴些,但作用是相形見絀的。《水滸傳》里“金錢豹子”楊林初遇戴宗,在“火眼狻猊”鄧飛來劫時,罵了一句“我來結果這呆鳥!”之後還得去拚命。魯達罵鎮關西“阿咂潑才”“狗一般的人物”也要三拳才把他打死。豪傑們四處亂罵,末了還待動動老粗拳才能鋤暴安良,即使對付手無寸鐵的“姦夫淫婦”也不例外。話說回來,對付無賴惡人,光只罵人是不夠的,只罵他們只能說明你笨蛋。

文雅的罵法其實是不是真文雅還是一件值得商榷的問題,在古代中國,中原人是炎黃子孫,是天之驕子的臣民,而東為夷,西為戎,南為蠻,北為狄。皆被稱為皮毛禽類走獸,不為人,這其實是很髒罵人的,而一直延續叫了幾千年,反而使許多人們忘記了這是罵人的。這是從大的角度來說的。而在國中時,我的有位挺有水平的老師這樣教我們:“最為文化人,罵人也要顯示出水平,罵人也要不帶髒字。例如你說別人好多肉,皮好,血多時就是罵人了,因為人是有特別叫法的。分別叫做,‘肌肉,血液,皮膚’那另外就是說皮毛動物的,罵人不是人的。如果再說某人看起來沒受過家庭關懷,那是罵人爸媽死的早,沒教養。”諸如此類種種,由此可以推出,罵人文雅的方法老師也是教過的,但是,過於隱秘,不為人理解而已。歷史造就了這樣的原因,就必然會產生相應的結果,郭沫若先生即使稱不上“學究天人”,卻也是百年難遇的大家,但是在〈屈原〉里,嬋娟的罵宋玉,“你是沒有骨氣的無恥的文人!”還需要一個演員的靈機一動提醒才能改為“你這沒有骨氣的無恥的文人!”朱光潛先生在〈咬文嚼字〉中談及此事,曾說:“郭沫若先生其實早應該想到的,楊雄之罵潘巧雲‘你這淫婦,你這賤人’,石秀之罵梁中書‘你這給奴才做奴才的奴才’”這種‘你這你這’的罵法。朱先生還舉了好幾個例子。我想,在這裡,這其實是不能怪郭老不認真讀書,不深入生活的,而是文雅慣了的人把隱晦的、深刻的罵法經常代替激烈的、直白的罵法,滑順了而已!郭老豈沒讀過《水滸傳》?

在眾多的文學作品中,所描寫的對象是涵蓋了古今中外的方方面面的。巨細之處,皆有所載。貴族會罵人,百姓會罵人,神仙會罵人,動物也會罵人,國人罵,外佬也罵,大家都來罵人:嘰里呱啦,嗚嗚哇哇,一團糟的亂罵,烏七豎八,亂七八糟。但是,各還有各的罵法,各在各處的罵法分別又由各情形的不同呈現出不同的形式和效果,錯綜複雜,層梯錯落,五彩恍惚,不可勝觀,不可勝記。舉一二事例來令有興趣的人品味一下。杜甫在李白墓前見妄人的題詩亂批評李白,勃然大怒,於是說:“爾曹身形俱泯滅,不廢江河萬古流。”雖罵的不髒,而積恨所發,酣暢淋漓,古今難及。王安石老歸鄉里時偶住一鄉民家,村婦人喚豬,雞都是:“嗟夫,荊公,來食!”雖有怨恨戲謔之意,但卻令先生仰天長嘆,心如死灰,自己也深深痛恨自己了。蘇軾說佛印:“我修行時,觀君如一泡屎!”而佛印卻說:“我參佛時卻看君是一尊佛!”蘇小妹的解釋是:心中所想便為外物所化,即,佛印心中有佛,東坡心如臭屎。還有,東坡吹噓自己:“八風吹不動”,佛印便在其下批曰:“放屁”。蘇生氣去質問時,佛印便笑他:“八風吹不動,一‘屁’字打過江!”蘇軾笑蘇小妹前額高:“未出門已先入院”。蘇小妹則譏蘇軾臉長:“去年一滴相思淚,至今未流到腮邊。”許攸可以呼曹操為“阿瞞”,孫權也可以用“驢”來諷喻諸葛謹的瘦長臉。所以罵的形式有時候是可以忽略的,只是看為什麼要罵的性質卻應該得到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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