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歌原文
永嘉大師證道歌調古神清,有足多者,而宏德上人注釋亦有獨到處。今熔於一爐,間參我見,作解脫歌。覺後樂,樂如何?聽我教唱解脫歌,不讓古人風調高,我今何妨拈句和。
本無妄,亦無真,原來二法空無性,無性無相不著空,即是如來真實性。
見實相,諸法空,剎那頓悟萬法同,一旦風光藏不住,赤裸裸的頰面逢。
決定說,佛心印,有人不肯如實信,直截根源當下了,摘葉尋枝漸教人。
幾回生,幾回死,亘古亘今常如此,神頭鬼面有多般,返本還元沒些子。
習顯教,修密宗,方便門異歸原同,自從踏遍涅盤路,了知生死本來空。
行也空,坐也空,語默動靜無不空,縱將白刃臨頭顱,猶如利劍斬春風。
頓覺了,妙心源,無名殼裂總一般,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聖凡。
煩惱本,即菩提,罪福沒性何處覓,無繩自縛解脫後,大搖大擺大休息。
莫攀緣,莫執著,隨緣隨份隨飲啄,不變隨緣行無礙,自在隨心大安樂。
但得本,莫愁末,妙用縱橫活潑潑,彈指敲開不二門,升堂直入如來屋。
宗亦通,說亦通,團團杲日麗晴空,百千三昧無量義,只在尋常日用中。
覺心體,生佛同,有情無情共鼻孔,無縛無脫無遮障,迷時無礙悟自通。
無形相,極靈妙,非親證知那能曉,鏡里看影雖不難,水底捉月怎辦到!
獅子吼,無畏說,百獸聞之皆咋舌,香象奔波失卻威,天龍寂聽生欣悅。
獅子兒,眾隨後,三歲即能大嘯吼,若是野犴逐法王,百千妖怪虛開口。
誰無念,誰無生,莫將鏡影認作真,若以斷滅為究竟,何以外道邪見人。
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剛焰,非但能摧外道心,並且破除邪魔見。
震法雷,擊法鼓,海水奔騰須彌舞,毛頭許里乾坤定,大千沙界寸土無。
讓他謗,任他毀,把火燒天徒自累,我聞恰是空中風,何礙甚深大三昧!
一切聲,皆實相,惡言善語無二樣,不因謗贊別冤親,方契本心平等相。
贊無增,謗無減,空中鳥跡著雲天,太虛飲光消契闊,幽谷回聲話晚煙。
默時說,說時默,大施門開無壅塞,有人問我解何宗,我為摩訶般若客。
昔曾說,今懶說,山河大地廣長舌,或是或非人不識,逆行順行天莫測!
常獨行,常獨步,腳底草鞋獰似虎,舉趾粉碎金剛地,不覺踏斷來時路。
瘋癲漢,無字經,信口掉舌說不盡,海底金烏天上日,目中童子眼前人。
覺即了,不施功,物我俱亡心境空,菡萏枝枝撐夜月,木犀夜夜扇香風。
有人等,尋經論,終年求解不起行,分別名相那知休,入海算沙徒自辛。
佛當日,曾叮嚀,數他珍寶無己分,從來蹭瞪行不利,難免枉墮文字坑。
亦愚痴,亦憨呆,海上蜃樓生實解,執指為月枉施功,根塵法中盲摩揣。
心為根,境為塵,兩種猶如鏡上痕,痕垢盡淨光始現,心境雙亡性乃真。
非不非,是不是,毫釐差之千里失,是即龍女頓成佛,非則善星人身失。
種性邪,錯知解,不達如來本性懷,二乘苦行非究竟,外道煉身終必壞。
不思議,解脫力,恆沙大地載不起,摩訶般若波羅蜜,甚深般若波羅蜜。
圓頓教,沒人情,翻身踏倒涅磐城,威音那畔至今日,好個風流畫不成!
方便門,善巧開,火中生蓮終不壞,勇施犯重悟無生,早已成佛無障礙。
一切處,悉蘭若,無鬧無靜無牽掛,怡然幽居無遮殿,遊戲人間實瀟灑。
江照月,松風吹,更於何處覓作為,萬世古今如電拂,三千剎海一蘆葦。
旃檀林,無雜樹,郁密幽深獅子住,境靜林間獨自游,走獸飛禽皆遠去。
心境明,照無礙,廓然瑩徹周法界,萬象森羅隱現中,一顆圓明無內外。
日可冷,月可熱,邪見何能壞真說,無筋空力大無比,螳螂豈能拒車轍?
如實唱,如實聽,未曾開口已和竟,三世諸佛齊唱和,盡未來際無窮盡。
歌畢不覺哈哈大笑,和者喝曰:不怕開了口合不得嗎?諸人且道,這瘋漢哈哈大笑,畢竟作么生?
作者簡介
解脫歌作者:大愚法師大愚阿闍黎,武漢李氏子,俗名叔倍。參政于軍閥割據時期,目睹諸軍閥為爭霸稱王,搶奪地盤,互相殘殺,擄掠民財,置國家危亡,生靈荼炭於不顧,於痛心疾首之餘,乃奮而棄官出走,至廬山東林寺出家。初修淨土法門,後拜經,大病幾死,繼遇盜又幾死,雖屢遭厄難,曾不稍懈。嗣感人生苦短,佛法難遇,乃發奮修“般舟三昧”(譯為“佛立三昧”,修法以七日或九日為一期,日夜經行,不可坐臥,能於空中感十方諸佛在其前立。)三、五日後,雙腿浮腫,寸步難移,師為貫徹初衷,決不後退,咬緊牙關,用手爬行。一、二日後,兩手也相繼浮腫,每進一步,須付莫大艱巨的努力,箇中苦難實非常人所堪忍受。故近代淨宗行人絕少修此三昧,即修亦不能堅持到底,師於力盡爬不動時,立誓除死方休,以身滾動前進,經此一番艱苦卓絕的奮鬥,偷心死盡,泯然深入大定,感普賢菩薩現身,為之灌頂,授以心中心密法。並謂《大藏經》中原有此法,甚為善巧,可檢而參學。師檢之果然,乃按菩薩所授與《大藏經秘密儀軌佛心經品亦通大隨求陀羅尼》(二卷,唐菩提流志譯)所說之六印一咒修持。經七年苦行,成就下山,開印心法門,為印心宗之初祖。
師下山後,為使世知有此善巧方便法門,所到之處,略顯神通,大江南北無不為之轟動,當時求法者不下五、六萬人,入室弟子近二百人。嗣之廣大信眾重神通而不重道,師乃易裝歸隱四川成都,囑得其心髓之弟子王驤陸老居士嗣法傳道,後人尊為印心宗第二祖。
師約於50年代在其成都弟子家留詩一首:
拈花怎么傳,不妨密且禪,
歸隱揚眉際,相逢瞬目邊。
一期從古棹,三界任橫眠,
臨行無剩語,珍重一聲○。
置於硯間,不辭而別,至今不知所終。師說法,貴直指心要,不立文字,其留傳後世之著述,除早期所著《解脫歌》外,只此告別詩一首。
(註:“○”讀音同“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