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還鄉

飄不來你輕曼的歌唱。 換不回他一生的相伴。 淚滿面,誰還在等誰的范郎。

西子還鄉

歌詞;張靜
若耶溪,水清涼,
映不出你清華的嵐裳。
薴籮村,煙瀰漫,
飄不來你輕曼的歌唱。
紅蓮開放花無香,
誰是你惦念的遠方。
我覽青史,紅塵夢一場。
笑你為青春灑多了芬芳。
古城牆,臥薪膽
藏不住他劍鞘的鋒芒。
血恥恨,胭脂香。
換不回他一生的相伴。
花開花落花無常,
你為誰葆紅顏卻淚飛揚。
恨你為歲月染盡了風霜。
猶記你指天道終老的模樣,
戰車卻背向城牆的方向。
寒霜降,你心還有溫藏。
淚滿面,誰還在等誰的范郎。
就請卸脂跟我還鄉對鏡貼花黃。

歌詞背景

西施生長於薴蘿村中,那時的西施清純柔美,每日臨溪浣紗,與魚兒嘻戲,不知多么無憂無慮,想像那臨溪微笑的西施真不知要美成什麼模樣了。前幾日去不遠的惠州西湖一轉,沒想到卻領略了“薴蘿西子”的美態,真有喜出望外之感。
有一首詩對比杭州西湖和惠州西湖說:“西湖西子比相當,濃抹杭州惠淡妝,惠之薴蘿村里質,杭教歌舞媚君王”,正說出了惠州西湖的優勢之處,它淡妝質樸,純淨自然,卻又有許多美好佳話,正象當年薴蘿村中的西子,藏在深山人未識也。
中國以西湖為名的湖多達36個,最為人稱道的是杭州西湖、安微潁州西湖和這惠州西湖,它們都是蘇東坡被貶到過的地方,但史書卻有“中國西湖三十六,唯惠州足並杭州”的記載,可見真正景色可比的只有惠州西湖了。
這惠州西湖當初不叫西湖,在蘇東坡來到之前它其實是叫豐湖的。它本是個天然湖泊,只因為這湖中魚、葦、藕、蒲,收穫甚豐,所以叫豐湖。它自然布局極佳,宋代已有“五湖六橋八景”的記錄,五湖即菱湖、鱷湖、平湖、豐湖、南湖,湖中有許多個自然小島,將湖面分隔為幾個湖區,其特色是山川透邃,幽勝曲折,浮洲四起,青山如黛。
蘇東坡被貶到這裡之後一看見它就想起西湖,那份山色空濛,那份水波瀲灩,幾乎全都一樣,蘇東坡在惠州三年多,熱心籌劃建造了蘇堤和東新橋、西新橋,寫下了數百詩篇,令西湖名揚天下,古詩云:“一自坡公謫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
進入西湖的第一個通道就是“蘇提”,當年這裡並沒有橋到對岸,蘇東坡來了之後,見西村的百姓平日過湖須坐小艇或涉水而過,十分不便,便積極倡議並率先捐贈,和民眾一道建起了堤、橋。竣工那日,惠州官民隆重設宴慶賀,東坡這樣描述當時的情景:“三日飲不散,殺盡西村雞”,哈哈,這個愛吃的蘇東坡!
不過關於這道蘇堤的修建卻有一個更動人的故事,這就要從蘇東坡的紅顏知已、他的妾侍王朝雲說起了。
大家都聽過蘇東坡的一首詩:“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濃裝淡抹總相宜。”,據說他寫這首詩的時候就是他第一次見到王朝雲的時候。當時東坡因反對王安石新法而被貶為杭州通判,他常與幾位文友同游西湖、宴飲尋歡,有一日招來了王朝雲所在的歌舞班助興,悠揚的絲竹聲中,王朝雲長袖徐舒,輕盈曼舞,一下就吸引住了蘇東坡的目光,舞罷,王朝雲換了一身素淨衣裙,清麗淡雅,楚楚可人,蘇東坡靈感頓至,揮毫寫下了那傳頌千古的佳句,而且這朝雲詩文具佳,又特別善解人意,此後蘇東坡終於將她娶為妾侍。
蘇東坡是一位情種,他本來深愛著他的原配夫人。他的夫人王弗嫁到蘇家時才十六歲,紅袖添香,是蘇東坡的伴讀良友,可惜二十七歲便去世了。他曾為夫人寫過一首天下聞名的情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冷。縱使相逢應不識,坐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乾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讓人每每讀起就不由熱淚難禁。後來他續娶了王閏,也就是前妻的二堂妹,是一位莊重守禮的大家閨秀,但受不得風霜之苦,後來蘇東坡許多顛沛流離的貶官生活都不能相隨,全是這位紅顏知已王朝雲無怨無悔,天涯相隨。
王朝雲特別善解蘇東坡的心意,蘇東坡是一位性情耿直豪放的人,常常直書已見,所以屢次得罪當朝權貴,才數度遭貶,但他依然生性難改。一次,蘇東坡退朝回家,飯後在庭院中散步,突然指著自己的腹部問身邊的侍妾:“你們有誰知道我這裡面有些什麼?”一侍女答道:“您腹中都是文章。”蘇東坡不以為然。另一侍女說:“滿腹都是見識。”蘇東坡也搖搖頭,到了王朝雲,她微笑道:“大學士一肚皮的不合時宜。”蘇東坡聞言,捧腹大笑,贊道:“知我者,唯有朝雲也。”從此對王朝雲更加敬愛。
蘇東坡在杭州四年,之後又官遷密州、徐州、湖州,黃州,在黃洲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苦。蘇東坡詩中記述:“今年刈草蓋雪堂,日炙風吹面如墨。”王朝雲甘願與蘇東坡共度患難,布衣荊釵,悉心為蘇東坡調理生活起居,她用黃州廉價的肥豬肉,微火慢嫩,烘出香糯滑軟,肥而不膩的肉塊,作為蘇東坡常食的佐餐妙品,這就是後來聞名遐邇的“東坡肉”!
到宋哲宗親政,蘇東坡被貶得更遠,來到了當時還是南蠻之地的惠州,這時他巳經年近花甲了。眼看運勢轉下,難得再有起復之望,身邊眾多的姬妾都陸續散去,只有王朝雲始終如一,追隨著蘇東坡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到了惠州。對此,東坡深有感嘆,曾作一詩: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阿奴絡秀不同老,無女維摩總解禪。
經卷藥爐新活計,舞衫歌板舊姻緣;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雲雨仙。
蘇東坡自已做序說:“予家有數妾,四五年間相繼辭去,獨朝雲隨予南遷,因讀樂天詩,戲作此贈之。”朝雲的堅貞相隨、患難與共,怎不令垂暮之年的蘇東坡感動呢!沒想到,來後的第二年蘇東坡在河東高四十尺的小山頂上建屋,屋尚未建成,朝雲因為長期生活清苦,又操勞過度而重病亡故,那年她才34歲。
王朝雲在惠州時又為蘇東坡生下一子,朝雲死後,蘇東坡將她葬在惠州西湖孤山南麓棲禪大聖塔下的松林之中,但日日的思念竟化為天天的夜夢,他常常夢見朝雲回來看望他和年幼的孩子,但每次都“衣衫盡濕”,蘇東坡詢其原故,答曰:“夜夜渡湖回家所致”,蘇東坡醒後大為不忍,於是興築湖堤橫跨湖上,以便朝雲前來入夢,此堤便是如今入湖人人要走的“蘇堤”了。
來到西湖不可不看一看這位讓蘇東坡魂牽夢瑩的佳人之墓,它就在蘇堤盡頭的孤山之上。一座寂寞的小墓,上面立著一個小巧的亭子,叫“六如亭”,六如就是金剛經中的“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因為朝雲後來篤信佛教,死前還念著金剛經上的偈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所以蘇東坡蓋六如亭紀念她。
亭柱上鐫有一副楹聯,它就是由蘇東坡親筆所寫,聯曰:“不合時宜,惟有朝雲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當年蘇東坡自從貶到惠州後,常與王朝雲漫步湖堤、泛舟波上,一同回憶在杭州時的美好時光,因此也就用杭州西湖的各處風景地名為這裡的山水取名,這本是兩人的得意之作,不料他鄉的孤山竟然成了王朝雲孤寂長眠的地方。為了懷念王朝雲,蘇東坡在惠州西湖上刻意經營,建塔、築堤、植梅,試圖用這些熟悉的景物喚回那已遠逝的時日。
如今的西湖更美了,白天有“留丹點翠”、“芳華秋艷”,晚上有燈火中的“玉塔微瀾”、“蘇堤玩月”,那燈光映照之下雪白的玉塔倒影水中,微微蕩漾,仿佛是朝雲身著白紗又飄落人間,那蘇堤的明月啊,是不是再一次陪伴著東坡和朝雲一同吟賞美景,共詠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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