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佛言:沙門行道,無如磨牛,身雖行道,心道不行,心道若行,何用行道。
注釋譯文
【釋】第四十章說明人修道是在心上,不在形式上。心不在道上,僅注重外表的工作,就和推磨的牛一樣,推來推去,天天推也走不出磨坊。
“佛言”:佛說。“沙門行道”:比丘修行無上道。“無如磨牛”:不要像推磨的牛一樣,在磨坊里磨來磨去,磨去磨來,都是在磨坊裡頭,走不出磨坊。“身雖行道,心道不行”:身雖然修道,在表面上又拜佛、又念經、又持咒,但是你心裡不注重修行。“心道若行,何用行道”:心裡要是真能修道,專心一致,不打妄想,常在定中,就算不修道也可以了。這就是說,你心裡要是不打淫慾的妄想,那就是降伏其心了。若盡打淫慾的妄想,外邊雖然裝模作樣的,好像很老實的一個人,但心裡很不老實,盡打淫慾的妄想,那外邊再怎么好也沒有用。
所以,修行要注重這個心,你降伏其心了,很快就會證果。你若不降伏其心,盡打淫慾的妄想,那就像牛推磨似的,在那兒磨來磨去,很辛苦的,但是總也跑不出這個磨坊。
這第四十章就講了這個“行道在心”,佛講得比較清楚,很容易理解。沙門,就是出家人。出家人修行,想了脫生死,你就不能像在磨坊里拉磨的牛,雖然天天很辛苦地走,走來走去,走不出這個房間,被枷鎖所套住。雖然很努力,但是它終歸沒有走出去。因為什麼把它拽住了?有磨、有枷鎖、有吃的、有房間,這些東西已經把它給障住了,雖然很辛苦,但是不能得道。
我們修行也是這樣,有的人很辛苦地修道,有的已經修了多少年,你看歲數大的也有。但是呢,同樣的年齡,有的人很快就見道。這個不是根據你年齡多少的關係,確實是不一樣的。因為什麼呢?有的人就推了,說是人家前生善根好、修行的結果。我們不可以否認因果,確實存在這個問題。但是你也不能否認你現在是否用心正確。有的人用心不正確,他總在相上轉,不是在用心上下工夫,所以他不能得道,外道就是這樣。
有的人認為儒釋道是一家,這種說法是不正確的。儒教只是世間法,道教也是世間法,它不是出世間法,和佛法不一樣,佛法是在心地下工夫,它是出世間法。有些是在表面上下工夫,它不是出世間法,所以不能了脫生死。佛找著生死的根源就是這個心。心在哪?就在於我們的念念之間,它不知道這個念念之間的重要性。
我們修行就要苦修,要常年如一日的苦修,這才是正確的。更應該懂得,我們應該在念念之間去修行,如果你念念去修行,它就是一種真正的苦修。因為念念修行的人,他就不會計較其它的東西了,生死都忙不過來,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是不是?什麼吃的、住的、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還有這個那個,都不計較了,因為他沒有時間去打妄想,更沒有時間去起淫慾心了,還想淫慾的事?他連想都不敢想,也沒有時間去想,一想就墮落生死里去了,是不是?
我以前跟大家講過,打個妄想,你一動念,有時候就是地獄。說:“師父,能這么樣嗎?你看我這不活著嗎?”但是你種子識早已經種下了地獄的根子了,將來果報現前,你必須得墮落下去。
你不知道,你的生死在一剎那一剎那間。一個念頭,你生出淫慾心的妄想,道心馬上就失,不是說要等到什麼時間、等多少年以後,那已經是果報了。實際上,就是這一念都已經在報應了,但是你不知道、不清楚。所以我們不能生淫慾心,打這種妄想,想東想西的,你打了以後和道絕對遠離。
有的人認為:“我打了淫慾心的妄想,調得還挺好,挺舒服,我還能挺安穩;覺得我這一天不煩躁,順著淫慾心就走了。”你不知道,你這種調來調去,剛開始你覺得沒啥變化,一旦變化下來的時候,你就承受不了了。
現在沒變化,不等於裡面真沒變化,就像一個腐爛的東西似的,剛開始爛不點,你感覺不出來。就像個爛西瓜,裡面都開始爛了,外皮還挺好。等你哪天真正想用這個西瓜解渴的時候,打開一看,裡面全是壞的,根本就不能用。你說這不是把你自己坑了嗎?到時候就把你渴死,你想靠它救命,是救不了你命的。
所以我們內外都要一致,在克服淫慾心的時候,我們不能求順利,要求真實。你要是求順利,全在求順利上,往往五欲給你的感覺就是一種享受、一種順利,實際上它並不是真正的順利,那是一種陷阱。
為什麼人都奔著五欲去走呢?因為五欲給人的感覺,他願意接受,順利,能滿足你現在的那個心,使你那個心能夠得到暫時的安慰,能叫你得到物質上的滿足和其它的感受,能叫你得到這種愉快,這是五欲誘惑的地方。雖然它給你這種歡樂和愉快,但絕非是真實的,只是暫時的給你。你不知道,佛法給你的真正的清淨和愉快,那是無法比的。
就像一個白開水似的,你喝了白開水和喝蜜水,它絕對是不同的。佛法就像蜜水似的,那是能甜到你心裡去。水只能解決你暫時的渴,但對你真正在營養各方面還是達不到的,和蜜是沒法比的。何況淫慾的心使你墮落,是一種毒水,那就更完了。所以我們應該知道,不應該再打妄想,不能在表面上下工夫,一定要在心上下工夫。
外道和佛法主要區別是在心上,佛法直接修的是心,外道是心外求法,他從來不在心上下工夫,老琢磨怎么把身體鍛鍊得像牛一樣健壯,怎么箭步如飛,怎么樣地吃黃精,長生不老……他全在這上下工夫。什麼煉丹、練氣,有個氣團在那裡來回竄、來回跑,他全在那上用功夫。一會兒聞到這個香味,一會兒聞到那個香味,等等的,像那些氣功,這都是心外求法的東西,實際上就是外道。
有時候他們也打著佛教的旗號,也挺厲害。過去有個什麼中功,我看它寫的那書了,把佛經也寫那裡面了,但是啥也不是。外道沒有什麼能寫出來的東西,也沒有能降伏其人的,因為他沒有那個真正的修證,他們盜用的都是佛教的東西。
比如說,在印度那爛陀寺被毀的時候,那些經書、很多的書都落到外道手裡去了,被拿走、給搶跑了,外道拿著像寶貝似的。為什麼呢?他造不出什麼東西來,因為他沒有那個修證,他也不知道從哪地方修起,只是圖名圖利,就忙乎一陣子。他一看佛經這些東西,就照著佛經去寫、去抄。所以外道說的話有時候像佛經里說的似的,實際上,他盜用了佛經。別看他盜用,他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據說老道他們也搞什麼《心經》,講那個《心經》、舍利子啊,那都給你解釋得不知道歪到哪去了,所以根本就是沒有在道上。
我們知道,行道必須在心上,這才是佛法。如果你心在道上,“心道若行”,你在心上下工夫,雖然你表面上做事情好像是不如人家那么努力,但是實際上你已經盡心盡力了,不在於形式上,應該在於心。如果心和外邊的行都一致,那就更殊勝了。
如果你真正懂得心在哪,你就不會排斥外面的相。外道是修相不修心,佛法是內外全修,修內,而且一切都變為內,它沒有外。外道是修外不修心,因為他不知道心在哪。佛法是修心,一切皆心,這和他不一樣。如果你知道什麼是心以後,沒有什麼地方是你不可以用心的地方,還有沒有外呢?無有內外。外道只有外沒有內,佛法是內外皆平,內外皆心。
所以說,真正修行的人,他不但苦修,不但努力,而且更在心上下工夫。他時時在心上下工夫,而且做出的事情在外面更沒有相。沒有相併不等於不去做,而是他沒有這種分別心,不會在掏廁所的時候,“哎呀,這個糞髒,我不去掏。”沒有那事。越是修心的人,他對這些東西更不在乎,更是實心實意去做。他知道這個臭和香是自己的分別心所造成的,而且更注意這種實際的行為。
有一種人就像外道似的,雖然他做了種種的苦行,但是他並沒有在心地上下工夫,他沒有克服貪嗔痴,他盡打他自己的妄想:明天成道以後,國王怎么把他擺在最高的位置上,他獲得了什麼樣的名譽;到哪去了,人們都禮拜他、恭敬他,甚至要多少人來服侍他,又需要多少個女的、多少個男的……想了一大堆。雖然他做了種種的努力,但是心裡老是往外追求這些東西,他不知道往哪修。
有的就算在苦修,克服了一點,但是他有他的目的:等將來生天了,好享受去。他想享受,都是在“我”上下工夫,所以他就是修到猴年馬月也修不出去。
所以說,我們應該注意降伏其心。起心動念,我們都要控制它,要把它降伏,知道怎么去控制它,怎么去做,而且一切萬物都要歸入這個心。那我們學佛的第一個原則是什麼原則呢?第一步所舉辦的佛教儀式是哪個儀式?
弟子:應該是三皈依吧?
對,第一個就是三皈依。
什麼是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就是皈入你的心,就是皈依心。所以說,你有了三皈依就有了一切,你沒有三皈依就沒有一切,沒有三皈依就是外道;有了三皈依就有了心,有了心才成為“內道”。我們學佛的第一個儀式就是三皈依,所以你每天都得三皈依,時時的三皈依,也就是時時都得在心上,你才行呢。萬事萬物都得皈入佛法僧,都歸入你的心,你這才叫真正地在心上行道。你要是有一念認為“這個不是我的心”,那你已經成外了,已經有外道的念頭了。
有人問:這個粉筆是什麼做的?“啊,這是白石灰做的。”那你完了,外道,就這一念就已經歸入外道里了。所以過去禪宗經常打一些禪語,為什麼?就是讓你念念都要歸入心裡去,不允許你有一念跑外道裡邊去的,所以他老拿話來提醒你。說:“你這門怎么開啊?”他就問你這些話。他有時候問你:“這是什麼呀?那是什麼呀?”他天天問你,就用各種的機鋒來調撥你,就是讓你提起正念,就是讓你知道你應該修心,不應該在物上被轉了。
有時候我們也是這樣,咱們現在不能像過去那些大德,能時時地提起這個念頭,有時候也是很可惜的。過去,禪宗里都是這么機鋒,並不是高傲,有的人認為是一種慢心,“你看,盡說大話,盡說成佛作祖的話。”不是,他是念念得提起正念,讓你歸入心裡。
我們那個心,今天不提醒,一會兒就跑了。說:“你吃飯吃什麼?”“這是饅頭,這是面做的。”我們一念之間就跑了。過去那禪宗不是那樣,師父天天考你,天天問你,道友之間也互相問道,就是要提起你的正念,讓你時時地歸入心。最後,雖然你沒有見道,但是你的念頭、腦子裡全部都離相去了,做離相的這種思惟。你不敢再去思惟那些有相的東西,等你思惟有相的東西,他就拿香板打你,或是給你一句,或是幹嗎的,所以那個方法是很好的。
但是現在,說老實話,人的根基也就那樣,沒辦法。有的人認為是一種“說大話”,這是不正確的。說:“你看,搞得像個什麼似的,個個都像得道似的。”他生起了一種嫉妒心。實際上,那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修行得這么修,我們講法也得往這上講,是不是?你不這么講,最後你連修都不知道往哪修,你連念頭都不知道怎么提起來,這也是不行的。
所以說,我們應該時時地三皈依,這個是大家公認吧?咱不提心,咱提三皈依行吧?你一提心,他說:“你們這盡修一些高層次的。”他不滿意。咱不提高層次,咱提三皈依行吧?這個他都是認可的。三皈依是什麼?三皈依就是心,它沒有別的,一切成就都在三皈依上,所以我們應該時時修心。
像《毗尼日用切要》裡面講的,喝水應該作如是觀,那都是在講,你時時歸心。它主要講什麼呢?早晨穿鞋怎么穿,漱口怎么漱,吃飯怎么吃,甚至連方便怎么做,都給你講了。那叫什麼?那就是在叫你修心。你以為是幹嗎呢?以為是叫你背一背就完事了?那不是。
比如說,你要是上廁所了,去方便,你要是不漱口,不按照這個做,這個環境就已經把你污染了,留下那個種子印象,你就摳不出去。如果你按照那個咒去念,按照那去做,馬上就把你那個相——你所得到的那個壞相就破掉了,不但把它破壞掉,而且還能通過它來攝你的心,把它變為你的心的一部分,你還能得到受用。你別看我們天天用它,沒有辦法,我還要利用它修道呢。
所以你們作為沙彌來講,那《毗尼日用切要》確實得老老實實地背,天天得用。你天天用就是天天在用心。為什麼你洗手都要誦咒呢?你雖然天天洗手,但如果不誦咒的話,就落在生死里。你誦咒再加洗手,這樣的話,一下就成就了,你這種念頭馬上就克服掉了。要不你就留下了一個生死的念頭,因為念念在生死之中。
我們有時候就不注意,好的東西都給扔了,都以為是背一背,都是為了應付將來受戒考試用的,實際上那都是無價之寶。說老實話,給我們的太多了,而我們知道是寶貝的太少了,套用的太少。有時候這一生就非常可惜了,很辛苦地努力,但不知道修心,所以很難去得道。
如果你要是知道這些東西,知道這都是修心很好的一個辦法,也知道念念在生死,你就會用功了,你還敢再打妄想?像你爬高似的,爬到高處,你打個妄想,一會兒不定從哪地方掉下來了;掉下來,不定把你摔成什麼樣。
譯者簡介
攝摩騰(?年—公元73年)、竺法蘭(生卒年不詳),皆為中天竺(古印度)人,東漢明帝時受邀來到中國,在都城洛陽長期居住,翻譯佛經,同被尊為中國佛教鼻祖,皆卒葬洛陽。
攝摩騰,亦稱迦葉摩騰,能解大小乘經,以宣揚佛理為己任,經常四處游化。一次,他到天竺國的附庸小國講《金光明經》,正遇敵國入侵。攝摩騰捨生忘死,親自出面調解,終使雙方和好,他因此顯名。
東漢永平初的一天,漢明帝夜夢金人飛空而至,次日召集群臣詢問,知為西方之佛。於是,明帝派郎中蔡愔(yīn)、博士秦景等12人出使天竺國,去尋訪佛法。蔡愔等人在大月氏國(今阿富汗至中亞一帶)巧遇攝摩騰,就邀請他到中國。
永平十年(公元67年),他們一行以白馬馱經,來到洛陽。明帝隆重接待,先將其安置於鴻臚寺,後又專門在洛陽城西雍門外建白馬寺。此為中國國家設立僧寺之始。攝摩騰遂成為中國第一位沙門,白馬寺也成為中國佛教的釋源和祖庭。
攝摩騰為了弘揚佛法,首先開始翻譯佛經。他翻譯著名的《四十二章經》,成為中國第一部漢譯佛法。《高僧傳》將他排列首位。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攝摩騰圓寂於白馬寺,葬在寺內。墓前拱形券頂的石碑上刻有“聖旨”、“敕賜”、“漢啟道圓寂通摩騰大師墓”字樣。
竺法蘭本為天竺學者之師,自言能誦經論數萬章。他也是蔡愔一行在天竺國遇到的,受邀請後,卻被佛徒挽留,後也輾轉來到洛陽,與攝摩騰同住白馬寺。
竺法蘭博聞強記,在洛不久即學會說漢語,很快就投入譯經工作之中,先後譯出《十地段結經》、《佛本生經》、《法海藏經》、《佛本行經》等。後竺法蘭卒,葬於白馬寺西院,與攝摩騰墓東西相對,形制完全相同。其碑文為“漢開教總持竺法大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