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眼睛德國大獎小說:老鼠也能上天堂

藍眼睛德國大獎小說:老鼠也能上天堂

一隻叫做達莉的老鼠在被狐狸白肚皮追逐的過程中跌下山崖,死了。她充滿疑惑地到達了陌生的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裡,他看到了早亡的跛腿叔叔和表妹小饞妮,看到了生前的相處過的朋友,還有曾經最害怕的敵人——狐狸白肚皮。在這個特殊的世界裡,她經歷了許多奇怪的事,並且看到一些事物在悄然改變……包括她和白肚皮的關係。下一個生命的輪迴里,她和白肚皮將會怎樣繼續前生的矛盾和糾葛呢,一切是否會釋然呢?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她找到了答案。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藍眼睛德國大獎小說書系精選了近年來德國青少年文學獎、提名獎的獲獎作品以及獲獎作家的相關作品。
德國青少年文學獎是德國最著名的青少年圖書獎項,側重於貼近青少年的生活現狀,反映他們的生活故事,筆觸細膩,情感充沛,看似平淡瑣碎,但卻蘊含著耐人尋味的生活哲理。
通過這些浸潤心靈的文字,可以提升青少年對人生的認識,引發他們的深層次思考,從而淨化心靈,啟迪心智。

作者簡介

伊娃·普羅查茲科娃,1953年生於當時的捷克斯洛伐克,1986年全家來到德國居住。多年來,她用德文為青少年寫作。她的青春小說《等別人走了,我們再相會》,獲得2007年弗里德里希·格斯泰克獎和2008年基督圖書獎,小說《裸露者》獲德意志青少年圖書獎提名獎。

圖書目錄

第一章 九月
第二章 十月
第三章 十一月
第四章 十二月
第五章 一月
第六章 二月
第七章 三月
後記

序言

九月
所有的一切開始的那一天,與此前的日子沒有什麼不同,或許只是有一點熱。瑪爾卡一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了。耀眼的陽光透過花窗簾,在她的白色被子上投射下歪歪扭扭的彩色斑點。她的手指划過一朵藍色的花斑,指甲立刻被染成了藍色,手背上涌動著綠色的波紋。瑪爾卡用手指輕輕拍打彩色的斑點,看著這些閃亮的顏色在她的褐色皮膚上褪去光澤。
熟悉的聲音湧進了房間。在她的窗前,距房子只有幾米遠的地方,一條小溪潺潺流過。在經過一個漫長而乾燥的夏天之後,溪水變得很淺,河床上的石頭清晰可見,魚兒快速掠過水麵,消失在水草叢中。瑪爾卡經常坐在小溪邊,將撕碎的花朵或樹葉扔進水中,看著它們隨波沉浮,直到消失在刺柏林後面。在天氣特別熱的時候,瑪爾卡甚至會泡在小溪中,儘管從高山上淌下來的溪水在夏天也是很冷的。不過她只敢在有人陪伴時這樣做,要么是母親,要么是米娜——她的姐姐。不需要任何人警告她不能獨自下水,她永遠都不會忘了去年初冬她差點淹死的事。
窗外的街道上,一輛馬車顛簸而過,箍了鐵環的木輪咕隆咕隆地軋過石板路面。瑪爾卡側耳傾聽了一會。她從馬蹄的得得聲分辨出,這輛馬車只套了一匹馬。來人不是那個流動商販揚克爾。自戰爭開始以後,他經常能向人們提供一些不易搞到的東西。不過他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來過了,肯定已經有好幾周了,米娜不久前也這樣說過。我們只剩一塊紫羅蘭香皂了,她說,揚克爾也該來了。
樓下的廚房裡,有人正在把餐具弄得叮噹作響,緊接著傳來一隻桶哐當摔落在石頭地磚上的聲音。這是她的母親,或者是米娜。她們的最後一個女僕佐菲亞,已經在幾周前離開,回到她在維茨考夫的父母家。因為善良的女醫生再也付不起她的工資了,況且,基督教出身的女子也不準在猶太家庭做傭工,即使家中沒有男人也不行。所有人都為佐菲亞的離去感到難過,尤其是與她結為好友的米娜。米娜說過,佐菲亞比她的許多前任都要親切和開朗,而且更加聰明。兩個姑娘在分別的時候都哭了,從那以後,米娜變得益發憂鬱而沉默。
佐菲亞是很好,但奧爾加的離去讓瑪爾卡更為傷心。奧爾加是一名護士,已在她母親的診所里工作了很長時間。德國人來了以後,奧爾加便匆忙地離開了這所房子,與撤退的俄國人一起消失了。瑪爾卡用食指敲打著一個藍色斑點。奧爾加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很純正的藍色,不是像她母親和米娜那種偏暗的藍灰色。她輕輕哼著一首從奧爾加那裡學來的歌:“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瑪爾卡想模仿奧爾加的聲音,她記憶中的那種輕柔、低沉的聲音,但是她做不到,她哼出的旋律聽上去是單薄且跑調的,所以她很快就停止了哼唱。
過了一會瑪爾卡就覺得這個遊戲很無聊了。太陽升得更高了,投射在她被子上的斑點逐漸消退。瑪爾卡從床上跳下來,套上連衣裙。這條連衣裙是裁縫漢婭在初夏的時候用一幅裁下的窗簾給她縫製的,因為人們已經很長時間無法買到新布料了。裙子非常漂亮,它本來還可以更漂亮,如果沒有那個令人討厭的黃色六角星的話。瑪爾卡一直在努力忽視那顆星的存在。她曾經哭訴哀求過想要撕掉它。但是母親和米娜都告訴她,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德國人在這裡,她們就必須戴著它。
瑪爾卡蹲在地上穿上涼鞋。鞋子帶有長長的紅色粗繩,交叉纏繞在小腿的下半部,打成一個蝴蝶結的形狀。這雙木底涼鞋也是從德國人那裡得來的。鞋子還很新,是施耐德太太不久前從德國旅行歸來後送給她的,除了涼鞋還有一罐杏醬。瑪爾卡還從來沒穿過這么漂亮的鞋子,她高興得樂開了花。當她去街道下面的村子裡找維羅尼卡玩耍的時候,施耐德太太經常會送給她一些東西。正如人們那時所說的,俄國人撤走以後,德國人帶來了六角星,但除此以外,一切並不那么糟糕。
瑪爾卡跑下樓梯,進了廚房,吃了米娜為她準備的抹了杏醬的黃油麵包,半站起身喝掉牛奶,便飛奔而出。“別忘了,你今天下午必須去萊姆伯格小姐那裡。”米娜沖她喊道。
“我沒忘。”瑪爾卡回答。她雙腳離地躍過門檻,沿著街道向下跑去,直奔維羅尼卡所住的
那所大房子。
廚房門關閉時發出的巨響聲將漢娜·麥——瑪爾卡的母親,從沉思中驚醒。她正坐在樓下診室的寫字檯旁邊。自從她的社區醫生執照被吊銷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收入了。但是由於方圓數十公里之內沒有醫生,每當人們有需要時,她還是會被召去。不過這種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了,她經常會有太多的空閒時間,這可不是她所期望的。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錶,九點十分。十一點的時候,她要去小鎮另一端的猶太社區,看望一下鞋匠的妻子,她三天前剛剛生了個兒子。在此之前她沒有什麼可做的,只能坐在這裡等著。她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成了環境和現實的犧牲品。它們強迫她無所事事,而這樣的角色不適合她。她懷念那些在社區里來回跋涉的日子,懷念工作和挑戰。有時她感覺自己被禁錮在這所房子裡,在這個靠近匈牙利邊境的偏僻小鎮,監獄看守就是那些德國人。
她聽到米娜在廚房裡心不在焉地幹活,不禁又嘆了口氣。米娜的怏怏不樂並不奇怪,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沒有社交,沒有真正的朋友,沒有接受正常職業教育的機會。米娜正處在一個十分困難的年紀,自從佐菲亞離開以後,一切都變得更糟糕了。
漢娜把手攥成拳頭,一會又伸展開來,仔細檢視了一下自己修剪整齊的指甲,然後打開抽屜,拿出一封信。幾周以來,她每天一次、兩次、三次地重複這樣的動作,反覆閱讀她父親寫下的字句,不斷盯著那兩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上,她的父親看起來就像她所熟悉的那樣——一個虔誠的猶太教徒,留著猶太式髮辮*和鬍鬚,身穿高領長袍*,頭上戴著黑色圓禮帽,一副嚴肅的、受人尊敬的長者模樣。但是在另一張照片上,她看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沒有髮辮和鬍鬚,光禿禿的面龐蒼老而瘦削。從前藏在鬍子里的下巴向後傾斜著,讓他看上去顯得衰弱、驚恐而無助。
親愛的漢娜,他這樣寫道,我在幾天前收到了你寄來的搬家許可,謝謝你,不過我不會去你那裡。我要留在這,跟你姐姐一家在一起,還有你的母親,她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我們不能在別人有困難的時候丟下他不管。
漢娜暗暗思忖,這些話是否是過去對她的指責的另一種說法。因為她曾經為了讀大學、為了追求自己的生活而離開他們,沒有考慮到她父母和家人的感受。或許,他從來沒有原諒她。
漢娜把手臂撐在桌子上,怔怔地望著那兩張照片。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她好像做了壞事被逮住一樣,紅著臉迅速把信和照片推進抽屜,捋了捋頭髮,把一支筆拿在手裡,裝作正在工作的樣子,然後喊了一聲“請進”。
來人是希爾伯太太,一個黑皮膚的胖女人,總是步履緩慢,眼神迷茫,但是在那雙看似空洞的眼睛後面,如漢娜所知,隱藏著一個清醒的頭腦。她總共生了六個孩子,最後那次生產過程分外艱難。漢娜給她做了高位會陰切開以後,九磅重的小莫舍才來到世上。她的丈夫在孩子出世半年前去了美洲,從此杳無音信。眼下她靠做一些裁縫活計養活她的孩子們。
希爾伯太太的動作比平時迅速許多,她一屁股坐在寫字檯另一側的椅子上,想要說的話脫口而出:“他們把裁縫的家什都沒收了,連洗衣工奈蒂也沒有放過。”
“誰們?”漢娜·麥吃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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