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蔣東換,筆名蔣東奐,北京人,1968年出生,豐臺作家協會會員,北京作家協會會員。八歲因患類風濕關節炎導致肢體一級殘疾,自學文學創作,2004年開始發表詩歌作品。2008年12月出版了作品集《心靈飛鳥》。2008年,被北京市殘聯錄入《生命點燃聖火》一書。
經歷
蔣東換全身所有的關節骨膜全部僵死,頸椎僵化,只要低一會兒頭,抬起頭就會暈;嘴不能張大,一顆桂圓必須切開才塞得進去;胳膊彎曲的幅度很小,梳頭刷牙必須用特製的長把梳子、牙刷才行;雙手緊攥,必須使勁才能掰開,即使掰開也不聽使喚;胯骨脫位,使她不能久坐;右腿髕骨取出,大腿和小腿的骨頭直接連線到一起,能使勁蹬地卻只能直直地伸著;左腿髕骨也取出了,但置換了人工關節,可以稍微打一點彎,這個人工關節壽命只有十五年,現在已到了臨界點;這種類風濕性關節炎還導致心臟、視力、聽力功能下降,長期服藥的結果是胃腸也都有了問題。從十二三歲起她就連門檻兒都跨不過去,到後來連穿脫衣服和大小便都需要別人照顧,從床上到電腦桌旁到餐桌旁都需要別人抱過去。
但她從無抱怨,她不怨天尤人,她每天歡歡喜喜地幹著自己的事,她寫詩、寫散文,看書學習,寫部落格訴說對生活的熱愛,用QQ與網友交流,她還通過網路、電視、收音機關心著國家大事。汶川地震她托父親捐了二十元錢,在6月19日2點28分那個舉國哀悼的時刻,她在部落格里發了一張降國旗的圖片以表達自己的哀思;為迎接家門口的奧運會和殘奧會,她奮筆疾書,用文字和演講表達自己作為國人的責任。
她樂呵呵地面對家人和朋友,從不在他們面前表現自己的軟弱和痛苦。她知道,這是對白髮蒼蒼的父母和關心她的朋友們最大的安慰。她給自己取了一個好聽的暱稱:心靈飛鳥,雖然自己不能在方寸之地騰挪,但她心靈的翅膀卻迎風搏擊,自由翱翔……
在她面前,所有那些為了財富、金錢不惜鋌而走險的人,那些為了連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感情自殘甚至有自殺念頭的人,以及那些生活中有一點煩惱、事業上有一點挫折就放棄希望的人都應該感到羞愧。面對這樣的身體狀況還能以這樣陽光的心態努力活著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她本身就是一本讓健全人汗顏的勵志書籍。
1968年出生的蔣東換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她一歲左右曾因生產隊幼稚園阿姨失職把她從桌子上摔傷導致胯骨脫位,經一位老中醫治療後恢復了正常。但她無憂無慮的童年只延續到七歲,當時因延誤了太長時間才復位的胯骨埋下了禍根,在踝關節和手關節都腫大之後,她被確診為類風濕性關節炎,這是一種不死的癌症,原本請假一個月住院,沒想到她從此永遠離開了校園。
從那時起她開始了漫長的求醫生涯,中藥、西藥、打針、扎針,罪不知受了多少,但症狀卻越來越嚴重,到十二三歲時,她已徹底不能動了。
十八歲和十九歲兩年,兩條腿做了兩次手術,原以為做了就好了,但除了解決了兩條腿繼續萎縮的問題,其他沒有任何改觀。
直到二十多歲她才終於明白,她的病是沒希望治好了。多少年的求醫路上,她堅信她有一天會好,做夢都想著有一天醫生會發明一種新藥,她吃了就好了,就又可以上學了。
希望破滅了,但她也已長大了、懂事了,她已明白自己必須面對現實。
退學後很長一段時間,蔣東換一邊養病一邊擔負著照顧弟弟的重任,那時還能慢慢挪動身體,也能做些家務活。但弟弟上學了,她的身體也越來越糟了。突然之間無事可做,蔣東換開始學畫畫學認字,而且越學越有興趣。就像蒙特梭利所說,學習是人類的天性,每個孩子天生都是有學習興趣的,之所以現在孩子不願意學習,是家長和老師人為地扼殺了孩子的天性。憑著一年級學過拼音的基礎,她翻著姐姐的那本破字典開始自學。父親怕她悶,賣了一隻半大的豬為她買了一隻磚頭大的收音機,她可以每天聽《小喇叭》節目了,節目裡有故事,也有兒歌,對照著父親為她訂的《大眾電影》雜誌,她認的字越來越多了。
為了加強手指的練習,她一邊練習寫字,一邊照著《大眾電影》上的圖片畫畫。為了節省紙張,她把姐姐和弟弟用完的本子裡還空著的部分撕下來,一條條夾在一起,作為自己的練習本。母親和父親下地幹活了,她就那么一下午一下午地畫,一天一天地寫。
當時社會上正風靡汪國真和顧城的詩歌,收音機里經常會朗誦他們的詩作,聽得多了,自己也三句兩句地寫,比如“窗外是風景,窗內是寂寞”等描述心情的小句子,滿意的就夾在本里,不滿意的就扔掉,權當是練字了。當時她多希望有個老師能指點一下自己啊,但自己的天空就是那么大,沒有老師也沒有可以交流的人。她自己就在自己的心情里行走,直到2000年。
2000年殘運會在北京開幕,晚會《生命的禮讚》中兩個單腿男子拄著拐杖表演的《雄鷹》舞蹈深深地震撼了她:原來殘疾人也可以活得如此精彩。那天她作了一首詩,題目是《勝利者》,從這首詩後,她的心終於衝出了自己的小圈子,開始有了比較廣闊的視野。
就在這一年,區殘聯的同志來看她,姐姐把她過去那些秘不示人的小本子拿給他們看,那些人挺感動,並帶走交給了文聯的編輯。6月份,她的第一首題目為“我想我要是……”的詩發表了。在這首表達渴望自由的小詩發表後,蔣東換又陸續發表了一些作品,她的詩作終於從抽屜里走到了讀者面前。
2005年父親要給她買電腦,說是電腦是視窗,可以幫她學習知識,還可以了解世界。
父親把對她的愛深深地藏在心底。他從不告訴女兒應該學習什麼,但他總是能把女兒需要的東西放在她的身邊:收音機、六百多塊錢的錄音機、巴掌大小可以隨身帶的小收音機、《大眾電影》、《讀者文摘》……父親知道女兒怕增加家庭負擔什麼都不肯要,所以他總會為女兒想得很細緻。家裡收入微薄,父親非常節儉,有時候喝點酒,下酒的菜就是一把瓜子或一把花生。女兒知道,父親是想節省點錢給她留著,以保證女兒在父母百年之後也能好好活著。
父親的心女兒全知道,但他們誰也不說,讓那份深沉的愛和痛一起留在心底。
在父親的堅持下,電腦終於買回來了,蔣東換不能用鍵盤,只能用漢王筆。經過一段與電腦奮鬥的艱苦過程,她終於可以在電腦上流暢地表達自己的思想了。
電腦自然是比紙方便多了。蔣東換是一個做事追求完美的人,以前在紙上寫東西,因為手指不聽指揮,常會有墨水濺落,有黑點她就覺得心裡不舒服,便將黑點畫個蝴蝶或小雨傘,但這樣就會浪費不少時間。後來朋友又幫她申請了部落格,這樣她交往的圈子就大大擴大了,和朋友們交流,也能欣賞別人的作品,作品水平也有了明顯提高。
加入殘疾人圈,對蔣東換的心態有一個明顯的改觀。以前雖然心態也不錯,但特別討厭別人說“殘廢”、“癱”、“生活不能自理”等詞,這些詞就像針一樣扎著她的心。後來看到幾個比她傷殘程度還重的朋友很自然地在部落格圈中談論這些話題,她也釋然了。自己原本不必計較別人說什麼,只要努力好好活著就行了。
現在她每天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非常充實:幾點聽新聞,幾點聽歌曲,幾點上網,幾點更新部落格,幾點休息,時間安排得滿滿的。未來的事也不是不想,但哭哭啼啼地怨天尤人能起什麼作用呢?她只想在可以快樂地過日子的時候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只要在有生之年留下自己的生命軌跡,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