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1929年9月出生在山東諸城一個貧苦農家。13歲時隻身來到瀋陽謀生,在一家日本人開的鋼材株式會社當整理工。1945年10月入伍,編入八路軍保全三旅警二連。
第四野戰軍特種兵戰車團1連“102”號坦克(日式18噸坦克)駕駛員。因為會些機械工作經驗,又會幾句日語,被調到東北野戰軍特縱坦克大隊,做高克副大隊長的警衛員。
1948年,他駕駛坦克奔赴遼瀋戰場,參加了錦州戰役,戰鬥打響後,他開著“102號坦克”沖在隊伍最前面。在冷卻器中彈被毀的情況下,他們依舊集中火力向敵射擊,摧毀了敵人2個加強營防守的師指揮所。在這次戰鬥後,“102”號坦克被第四野戰軍授予“功臣號”榮譽稱號,董來扶榮立大功一次並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在“平津戰役”解放天津的戰鬥中,102號坦克沖在最前面攻打金湯橋。在距敵人200米左右的地方,我軍被困,敵人兩個地堡射出的子彈打在坦克甲板上,劃出串串火星,步兵被壓得寸步難行。“功臣號”上去幾發炮彈就炸啞了這兩個火力點,令敵人聞風喪膽。這次戰鬥後,“功臣號”全體人員榮立一等功,董來扶再立一次大功。
1949年10月1日開國大典閱兵,董來扶率先駕駛著“功臣”號坦克駛到坦克裝甲車方隊最前面。
1950年9月,董來扶參加了全國戰鬥英雄代表大會,被授予“全國戰鬥英雄”稱號。
1959年,“功臣號”作為革命文物被送進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並把戰爭中更換的57毫米坦克炮換成原來的日式47毫米炮。
1986年,董來扶從坦克一師副參謀長崗位上離休,在天津薊縣干休所休息。
深入敵營
董來扶出生在山東諸城一個貧苦農家,為了生活,13歲時隻身來到瀋陽謀生。到了瀋陽後,他在一家日本人開的鋼材株式會社當整理工,經常和日本人接觸,學會了幾句半生不熟的日語。
1945年8月,日軍宣布投降後,八路軍開進了瀋陽城。當年10月,董來扶參加了革命隊伍。因為愛擺弄機械,又會幾句日語,便被安排到東北野戰軍特縱坦克大隊,做高克副大隊長的警衛員,別看這裡叫做坦克大隊,其實一輛坦克都沒有,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找坦克。
董來扶從高克那裡獲悉,瀋陽有個日本人開的918坦克修理廠,被國民黨的地下武裝控制著。修理廠里的坦克是他們的主要奪取目標,但那些坦克均已被日軍破壞,被俘的日本人正在加緊維修。廠里戒備森嚴,如果坦克不修好,絕對沒辦法把它弄出來。
連續幾天,董來扶穿著老棉襖,戴著破禮帽,一身土不土、洋不洋的打扮,到修理廠附近蹲點。憑著幾句半生不熟的日語,他還真混進了修理廠,並且與幾個日本修理工混熟了。
終於有一天,日本人告訴他:“坦克修好了。”董來扶喜出望外,回來報告高克。經過周密籌劃,他們開始了搶坦克行動:兩人裝著試車,爬上一輛18噸日式坦克,發動後先在院子裡轉了幾圈,守衛並未提防。
突然,高克一拉操縱桿,加大油門,就向大門衝去。敵人發覺不對勁,驚慌開槍射擊,坦克卻像猛虎下山一個勁地往外沖,想關門的幾個敵人被撞得飛出老遠,坦克吼叫著破門而出。
敵人的警衛人員聞訊趕來,端著槍在後面追,可怎么也追不上。高克開著那輛坦克來到一家預先聯繫好的麥場,用穀草掩蓋起來。幾天后,他們又開著坦克向撫順方向轉移。
1945年12月1日,他們來到馬家灣子,組建了我軍第一支坦克部隊——東北坦克大隊。當時大隊只有一輛坦克,就是他們搶來的那輛日後成為“功臣號”的日式坦克。
制亂保坦
1946年冬,坦克大隊轉移到通化。
一天,董來扶忽然在車庫門口看到一個日本俘虜正與警衛戰士爭吵,原來日俘謊稱接受命令去發動坦克,警衛戰士堅持說沒接到命令決不能進車庫。
董來扶將計就計:“上級命令,坦克不發動了,跟我到隊部走一趟。”
“搜!”高克隊長命令。
董來扶箭步上前,在日俘錢夾左上角發現一個摺疊得小指肚大的東西,展開一看,是一塊用降落傘布做的白長方巾,上寫“隊長”兩個字,下面有一行日文。
董來扶和高隊長正在看日文。不料,那個壯實的日本俘虜猛地衝上前,對準他倆前胸各擊一拳。兩個人毫無戒備,相繼跌倒在地,俘虜奪門而去。院內響起了急促的緊急集合哨,大家直奔日本俘虜住處。
俘虜們正躺在被窩裡,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董來扶眼尖,發現一個人枕頭下露出一個白色的布角,取出來一看,正好和日本俘虜錢夾里的白色長方巾一樣,只是上面寫的是“隊員”而不是“隊長”。
警衛人員把其他人員的被子一掀,發現每個人的腳下都有一塊白布,原來這是國民黨地下武裝串通日本人想搞暴動,炸毀我軍的坦克和武器。白色長方巾是暴動時的袖章。“隊長”和“隊員”是暴動時的官銜,當時他們正在屋內等待暴動的信號——電燈3滅3亮,後來發現事情暴露,才將袖章踹到腳下。
經審訊,日本俘虜說60枚手榴彈已經裝進了坦克。董來扶發瘋一般跑向車庫,果然在坦克里找到了手榴彈!
“坦克就是我的命根子,從那之後我恨不得吃住都跟它在一塊!”回憶起往事,董來扶笑著說。
打出威風
1948年秋,東北特縱坦克大隊已擴建成戰車團。董來扶的這台“鐵寶貝”雖然是我軍第一輛坦克,但型號老,而且多處有傷,常出故障,被戰友們稱為“老頭車”。
打錦州時,為了防止坦克發動不起來,他提前在坦克里燃起炭火,用來保持溫度,又揣上半個乾餅,悄悄地鑽進坦克里檢修。當軍列到達錦州附近的黃屯時,“老頭車”終於順利啟動,如願登上了遼瀋戰役的主戰場,可董來扶卻早就被熏成個黑人,用他自己的話說“真是掉進煤堆里,不齜牙就找不著人。”
錦州外圍戰打得異常艱苦,敵人的各種炮彈一起朝“老頭車”砸來,董來扶駕駛著“老頭車”變換不定地走著“之”字形,一次又一次躲過了敵人的炮火。可他奇怪的是,為什麼只見敵人炮彈雨點般地落下,卻不見敵軍的炮位?突然他從潛望鏡里發現,前方鐵路上停著的空車皮下丟著幾個修工事用的沙袋,“往車皮上打幾炮試試。”“老頭車”瞄準車皮打出幾炮後,十幾節車皮上總共80多個暗堡全被打啞了!一直被敵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步兵高喊著沖了上去。
戰後,戰功卓著的“老頭車”被授予“功臣號”榮譽稱號,董來扶榮立大功一次。
在“平津戰役”中,“功臣號”同樣功不可沒。攻打金湯橋,它沖在最前面。在距敵人200米左右的地方,我軍被困,敵人兩個地堡射出的子彈打在坦克甲板上,劃出串串火星,步兵被壓得寸步難行。“功臣號”上去幾發炮彈就炸啞了這兩個火力點,令敵人聞風喪膽。
這次戰鬥,“功臣號”全體人員榮立一等功,董來扶再立一次大功。
難忘大典
1949年10月1日凌晨4點,天空剛露出一絲魚肚白,駐紮在北京豐臺的坦克團早早吹響了起床號。
“為了參加開國閱兵,我們訓練了3個多月。”董來扶老人說,他和戰友一起把坦克從裡到外清理得一塵不染,又從上到下噴了一遍油漆,開國大典前夜,官兵們興奮得徹夜合不上眼,白天把炮管和坦克擦得鋥亮鋥亮的,“臉不洗沒事,坦克不擦可不行。”老人說,典禮當天,官兵們的早點是高粱米煮白薯和鹹菜,“沒啥好吃的,可那感覺比現在吃山珍海味都香。”
每輛坦克有車長、正副駕駛、炮手和機槍手5人。董來扶是“功臣”號坦克的車長兼正駕駛。坦克兵們穿著統一的人字呢制服,頭戴冬夏兩用坦克帽,一個個威風凜凜地站在坦克旁,等待著檢閱,“我們目不斜視,可都能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中外記者不斷地給我們拍照呢。”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談起閱兵式,老人的眼睛裡依然閃爍著驕傲的神采。他說,營長王懷慶站在隊前將小旗一舉,大家就知道這是“注意”的意思。接著,他又將旗子畫了一個圈,大家就都發動起坦克,有輛坦克一時發動不起來,其他坦克便去牽引幫助發動。
坦克縱隊開到南池子後,分成了3路縱隊,其實本應分4路縱隊,但因為當時天安門廣場東西兩旁牌樓只有3個門,只好變成3路縱隊。
當擴音器里傳來華北軍區司令員聶榮臻的命令:“分列式開始。”
董來扶率先駕駛著“功臣”號坦克駛到坦克方隊最前面,清爽的秋風將坦克頂部的火紅軍棋吹得山響。“毛主席揮手向我們致意,隨後又向天空揮手,因為那時飛機編隊也正好通過廣場上空。”老人說,其實自己特別想多看毛主席幾眼,但又害怕自己的車跑偏,影響整個隊形,所以只能“瞅一眼,然後趕緊看路,得空再瞅一眼。”
將門虎子
1959年,“功臣號”作為革命文物被送進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董來扶不得不揮淚與“老友”告別。臨展前,他建議把在戰爭中更換的57炮換成47炮,“讓世人參觀,就應恢復原貌,才能永遠記住它為中國革命做出的卓越貢獻。”
去北京送坦克回來後,董來扶一直處於“失戀”狀態,領導很快發現了他的情緒。為了安慰他,又特意給他重新物色一個“替身”,並繼續以“功臣號”原來使用的102為代號。這一招真靈,董來扶很快又將全身心的愛投入到了新的102坦克上,像對“功臣號”那樣精心愛護,細心保養。
1986年,董來扶從原坦克一師副參謀長崗位上離休,可卻時時掛念著坦克。1990年參加軍委裝甲兵成立40周年紀念大會時,他特意找到部隊領導,要求將大兒子從大城市調到駐紮在偏僻地區的自己的老部隊,“我老了,不能常來,就讓兒子接我的班,替我去照看坦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