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斷病腳

自斷病腳

44歲的安徽定遠縣單身農民劉敦和,雙腳受傷感染,因沒錢治療腳部炎症惡化並壞死,其用茶杯碎片自行割掉雙腳。經報導後,引起廣泛關注。劉敦和已住院接受治療,手術費用由捐款支付。

事件介紹

玻璃片磨6個多小時鋸斷雙腳

新京報:當時雙腳到底是什麼狀況,讓你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方式?

劉敦和:2014年2月我得了怪病,先是雙腳起水泡,接著浮腫、發黑髮臭,疼得受不了。2014年4月,病情很嚴重,腳踝關節疏鬆,肉已經壞死了,肉裡面長了十幾條蛆,我自己用手指把蛆摳出來。踝關節實際上只有幾根肌腱連著,腳部就像掛上去的。我就動了心思,自己把腳踝關節以下鋸掉,掛著礙事。

新京報:自己斷腳之前你跟家人商量過嗎?

劉敦和:我二哥就住在隔壁,我腳壞掉不能動後,二嫂每天給我送飯吃。他們家條件也不好,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決定斷腳之前沒跟他們商量,怕他們罵我。

新京報:一開始就想到了用茶杯碎片嗎?

劉敦和:我本來想找刮鬍子的刀片鋸斷肌腱,但沒找到,在找的過程中失手把床邊的玻璃茶杯打碎了,我就撿起了玻璃碎片鋸肌腱。我用玻璃片慢慢地刮肌腱,鑽心疼,疼得受不了就喝幾口酒,麻痹自己。一邊喝酒一邊鋸,前後用了6個多小時。怕隔壁的哥嫂發現,我忍著疼沒有尖叫。

新京報:鋸掉雙腳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劉敦和:對我來說是種解脫,我把鋸下來的腳用黑色塑膠袋裝著,放在牆角。一開始沒有跟家人說,但是過了一周多,傷口發炎化膿,疼得實在受不了了,我怕死掉,所以跟哥嫂說了。哥哥發現後把它埋進田裡,以免被動物吃了。

新京報:為什麼不去醫院,要選擇自己鋸掉?

劉敦和:我是個單身漢,一個人生活,種兩畝田,有時候打點零工,一年收入五六千元,剛夠自己花銷,沒有餘錢。前期腳發炎時去鄉醫院打過幾次針,沒有好轉。後來腳壞死,醫生說要截肢,要1萬多元手術費,我哪來那么多錢,讓我交一千元都交不起,於是就決定自己鋸了。

新京報:你沒有參加新農合醫保嗎?

劉敦和:前幾年都參加了,每年交70元,都沒有得病,我覺得是浪費,2014年就不再交了。我想我是做搬運工的,身體很好,不想浪費那70元。

社會關注

多家媒體和網站轉截《安徽定遠:沒錢看病,男子自斷雙腳》一文,並配發了數張照片,引起社會廣泛關注。當地已牽頭鄉鎮及縣民政、殘聯等部門對此事進行了調查和處理。自斷雙腳男子劉敦和已經得到社會的救助。

愛德醫院骨科主任楊世友是劉敦和的主治醫生。2014年5月13日,他對新京報記者介紹,劉敦和是2014年5月10日被送到醫院的,“當時的狀況很不好,腳踝關節以下缺失,距骨外露。創面暴露時間長、發炎化膿,患處嚴重感染且伴有強烈臭味。由於慢性失血,劉敦和還出現了低蛋白血症(營養不良)及貧血等症狀,如果不及時治療,會危及生命。”

2014年5月13日下午2時,劉敦和被推進手術室。切除了創面的壞死組織,並做了抗炎處理,一個半小時後手術結束。楊世友稱,休養20天左右劉敦和就可以出院了,後期還要根據病情補足營養,預防感染。

推測患“血瘀症”

劉敦和的雙腳到底得了什麼病?因為已經切掉,所以醫生無法直接診斷。根據劉敦和對自己症狀的描述,楊世友推測他是患上了血管閉塞性脈管炎,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脫疽”或“血瘀症”。脈管炎造成動脈管腔內血栓閉塞,最終導致雙腳缺血壞死,並引發水泡、浮腫,甚至發黑髮臭等症狀。

楊世友說,雖然劉敦和事後在鄉鎮衛生院進行了簡單的包紮處理和輸液治療,但卻沒能防止細菌感染,最終創面惡化。

非常震驚

劉敦和的主治醫生楊世友告訴記者,他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病人,感到非常震驚。

“2014年5月10日那天他被送來的時候雙腳已經沒了,腳腕處被簡單包紮著,拆開一看,創面都流膿發臭了,長了很多肉芽,感染非常嚴重。而且整個人處於貧血、低蛋白血症狀態,如果感染進一步發展,很容易引起敗血症,甚至危及生命。”楊世友說。

醫院對其進行了抗炎治療和補充營養,並於2014年5月13日下午對其進行截肢手術——手術後,劉敦和小腿脛骨三分之一處被截斷,恢復狀況較好。定遠縣有關部門已經對其進行救助,並聯繫殘聯將給其安裝假肢。

“他這個病起初沒這么嚴重,如果能及時對症治療,完全不至於發展到截肢。他得的只是常見的脈管炎,這個病非常疼痛,常人無法忍受,早就應該去正規醫院治療。”楊世友說。

記者2014年5月15日到劉敦和家中看到,兩間簡單的平房內各種物件髒亂不堪,門口的角落裡堆著很多七倒八歪的酒瓶子,還有幾箱啤酒堆在門後。桌子上的鍋碗瓢盆像是很久沒有使用,落滿了厚厚的塵土。而在裡間房間裡,破舊的棉絮和垃圾攤了一地,床上的衣物、被褥亂成一團,整個屋子散發著陣陣惡臭。

“他小時候得過腦膜炎,智力比一般人差一點,這么多年都是單身漢,又愛喝酒,平時過日子也很懶散,乾兩天活,買了吃的、菸酒,就躺在家裡睡大覺。他病這么重,我們都不知道,還以為他就躺在家裡睡覺。”周圍的鄰居告訴記者。

而其二哥二嫂家僅僅與劉敦和住在一牆之隔。劉敦和的二嫂說,他們早在2014年2月份就聽到劉敦和抱怨腳疼,也找了村衛生室的醫生給他掛了三天水,並開了一些擦塗的外用藥膏,但是病情一直在惡化。村醫建議他去大醫院檢查,家人認為腳上化膿沒有太大問題,就忽視了。

“我們常常聽到他在哭,哭得很慘。”劉敦和的一個鄰居說:“白天、晚上都能聽到他哭。”

又見“自斷病腳”

這跟2013年10月媒體曝光的農民鄭艷良“自鋸病腿”事件,聽上去如出一轍:都是底層貧困者,都無錢看病,都選擇以近乎“自殘”的方式自行救治;被曝光後,都引起輿論關注、地方重視、社會救助。

最終,鄭艷良在多方救助下,劫後獲重生;而劉敦和也被定遠縣民政、殘聯列入鄉、村二級救助對象,並由鄉政府牽頭捐款……可以想見,他的命運也將迎來轉機。但也要看到,這種依賴聚光燈打照的命運逆轉,既悲情也非常態化救助機制。就像躺在病床上的鄭艷良曾擔心:隨著關注度降溫,自己會回到鋸腿前的等死狀態。

與鄭艷良有新農合醫保,卻付不起大病醫療的自付部分不同的是,劉敦和並未參加新農合。這讓人遺憾:治療腳部炎症乃至截肢,本屬醫保基礎保障範疇,如若納入新農合,且特殊情況下自付比例能壓縮至最低,劉敦和或無需悲情斷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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