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

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

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是一首詞,作者是蘇軾,作於公元1082年(宋神宗元豐五年),即東坡黃州之貶的第三年。本調六十字,前後闋相同。起為仄起仄收之七言句,不用韻。次為六字句,用韻。第三句為平起平韻之七言句,故一三兩字平仄不拘。四五兩句恰與仄起五言絕句末二句句法相同;每句第一字亦不拘平仄。

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

作者簡介

蘇軾(1037~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眉山人。是著名的文學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他學識淵博,多才多藝,在書法繪畫、詩詞、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詣。他的書法與蔡襄黃庭堅米芾合稱“宋四家”;善畫竹木怪石,其畫論,書論也有卓見。是北宋繼歐陽修之後的文壇領袖,散文與歐陽修齊名;詩歌與黃庭堅齊名;他的詞氣勢磅礴,風格豪放,一改詞的婉約,與南宋辛棄疾並稱“蘇辛”,共為豪放派詞人
嘉佑二午(1057)進士,任福昌縣主簿、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節度判官,召直史館。神宗元豐二年(1079)知湖州時,以訕謗系御史台獄,三年貶黃州團練使,築室於東坡,自號東坡居士。後量移諸州。哲宗元佑元年(1086)還朝,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知制誥。九年,又被劾奏譏斥先朝,遠貶惠州、儋州,元符三年(1100),始被召北歸,卒於常州。著有《東坡全集》一百十五卷,今存。

原文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詞牌釋義

臨江仙 臨江仙.妓席 歐陽修
〔題考〕 本調之創,本詠水仙,厥後依調填詞,多屬泛詠;字數增減,體乃增多。據萬氏【詞律】所收,有五十四字者、五十六字者,五十八字者有七體之多;更有六十二、七十四、九十三字者。至六十字者,除本調外,又有秦觀一首,尾三字作仄平仄;顧敻一首,尾作三字兩句,俱非正格。歐公此調,據【野客叢談】云:“歐陽永叔任河南推官,親一妓。時錢文僖公為西京留守。一日,宴於後園,客集而歐與妓皆不至,移時方來。錢責妓云:‘末至何也?’妓云:‘中暑,往涼堂睡覺,失金釵,猶未見。’錢曰:‘若得歐推官一詞,當為償汝。’歐即席賦此。坐皆擊節,命妓滿斟送歐。而令公庫償釵。”因即注題“妓席”,而後人即奉為﹝臨江仙﹞調為正宗。
〔作法〕 本調六十字,前後闋相同。起為仄起仄收之七言句,不用韻。次為六字句,用韻。第三句為平起平韻之七言句,故一三兩字平仄不拘。四五兩句恰與仄起五言絕句末二句句法相同;每句第一字亦不拘平仄。
池外輕雷池上雨,
⊙●⊙○○●●(句)
雨聲滴碎荷聲。
⊙○⊙●○△(平韻)
小樓西角斷虹明。
⊙○⊙●●○△(協平韻)
闌乾私倚處,
⊙○○●●(句)
遙見月華生。
⊙●●○△(協平韻)
燕子飛來窺畫棟,
⊙●⊙○○●●(句)
玉鉤垂下簾旌。
⊙○⊙●○△(協平韻)
涼波不動簟紋平。
⊙○⊙●●○△(協平韻)
水晶雙枕畔,
⊙○○●●(句)
猶有墮釵橫。
⊙●●○△(協平韻)

賞析

這首詞作於神宗元豐五年,即東坡黃州之貶的第三年。全詞風格清曠而飄逸,寫作者深秋之夜在東坡雪堂開懷暢飲,醉後返歸臨皋住所的情景,表現了詞人退避社會、厭棄世間的人生理想、生活態度和要求徹底解脫的出世意念,展現了作者曠達而又傷感的心境。
上片首句“夜飲東坡醒復醉”,一開始就點明了夜飲的地點和醉酒的程度。醉而復醒,醒而復醉,當他回臨皋寓所時,自然很晚了。“歸來仿佛三更”,“仿佛”二字,傳神地畫出了詞人醉眼朦朧的情態。這開頭兩句,先一個“醒復醉”,再一個“仿佛”,就把他縱飲的豪興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了。
接著,下面三句,寫詞人已到寓所、在家門口停留下來的情景:“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走筆至此,一個風神瀟灑的人物形象,一位襟懷曠達、遺世獨立的“幽人”躍然紙上,呼之欲出。其間浸潤的,是一種達觀的人生態度,一種超曠的精神世界,一種獨特的個性和真情。
上片以動襯靜,以有聲襯無聲,通過寫家僮鼻息如雷和作者諦聽江聲,襯托出夜靜人寂的境界,從而烘托出歷盡宦海浮沉的詞人心事之浩茫和心情之孤寂,使人遐思聯翩,從而為下片當中作者的人生反思作好了鋪墊。
下片一開始,詞人便慨然長嘆道:“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這奇峰突起的深沉喟嘆,既直抒胸臆又充滿哲理意味,是全詞樞紐。
以上兩句精粹議論,化用莊子“汝身非汝有也”、“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之言,以一種透徹了悟的哲理思辨,發出了對整個存在、宇宙、人生、社會的懷疑、厭倦、無所希冀、無所寄託的深沉喟嘆。這兩句,既飽含哲理又一任情性,表達出一種無法解脫而又要求解脫的人生困惑與感傷,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詞人靜夜沉思,豁然有悟,既然自己無法掌握命運,就當全身免禍。顧盼眼前江上景致,是“夜闌風靜縠紋平”,心與景會,神與物游,為如此靜謐美好的大自然深深陶醉了。於是,他情不自禁地產生脫離現實社會的浪漫主義的遐想,唱道:“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他要趁此良辰美景,駕一葉扁舟,隨波流逝,任意東西,他要將自己的有限生命融化在無限的大自然之中。
“夜闌風靜彀紋平”,表面上看來只是一般寫景的句子,其實不是純粹寫景,而是詞人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相契合的產物。它引發出作者心靈痛苦的解脫和心靈矛盾的超越,象徵著詞人追求的寧靜安謐的理想境界,接以“小舟”兩句,自是順理成章。蘇東坡政治上受到沉重打擊之後,思想幾度變化,由入世轉向出世,追求一種精神自由、合乎自然的人生理想。在他複雜的人生觀中,由於雜有某些老莊思想,因而在痛苦的逆境中形成了曠達不羈的性格。“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這餘韻深長的歇拍,表達出詞人瀟灑如仙的曠達襟懷,是他不滿世俗、嚮往自由的心聲。
宋人筆記中傳說,蘇軾作了上詞之後,“掛冠服江邊,拏舟長嘯去矣。郡守徐君猷聞之驚且懼,以為州失罪人,急命駕往謁,則子瞻鼻鼾如雷,猶未興也”,根本未去“江海寄餘生”。這則傳說,生動地反映了蘇軾求超脫而未能的人生遭際。
此詞以夜飲醉歸這件生活小事為由,即興抒懷,展現了作者謫居黃州時期曠達而又傷感的心境。
上片敘寫於東坡豪飲後醉歸臨皋之景。前兩句點明了詞人夜飲的地點和醉酒的程度。醉而復醒,醒而復醉,可見是一醉方休的暢飲了。“仿佛”二字,刻畫出詞人醉眼朦朧之態,真切傳神。“家童”三句,是回到寓所門前駐足叩門的情事。詞人雖連連敲門,然小童因等不及主人夜深歸來,酣睡已久,鼾聲如雷,於叩門聲全然不覺。於是,詞人索性不再敲門,當此萬籟俱寂的深夜,轉而拄杖臨江,細聽濤聲。蘇軾一向認為“高人無心無不可,得坎且止乘流浮”(《和蔡準郎中見邀游西湖三首》其二)。既然“執”(敲門)而不可得,隨即便應轉為“破”(倚杖聽江聲)。這一生活細節,是詞人獨特個性和曠達人生態度的又一次顯現。
下片即是詞人“倚杖聽江聲”時的哲思。“長恨”二句,化用“汝身非汝有也,……是天地之委形也”(《莊子•知北游》)及“全汝形,抱汝生,無使汝思慮營營”(《莊子•庚桑楚》)之意,是詞人當下對人生的思索和感嘆。想平生顛沛飄泊,身不有己之時居多,何時才能不為外物所羈絆,任性逍遙呢?“夜闌”一句,亦景亦情,既是寫深夜無風而平靜的江面,也是詞人此際寧靜超然心境的象徵,並從而引發出尾二句的渴望和遐想。“小舟”二句,寫詞人面對平靜的江面,幻想著能如范蠡一樣,駕一葉扁舟,遠離塵世喧囂,在江湖深處安閒地度過自己的餘生。此即孔子“道不行,乘桴浮於海”(《論語•公冶長》)之意,體現了作者當時渴望得到精神自由和靈魂解脫的心境。
全詞的特點是敘事、議論、寫景、抒情相結合,語言舒展自如,簡練生動,表現了詞人獨特的語言風格。在情感上,飄逸曠達與悲涼傷感交織一處,是詞人謫居黃州時期複雜心境的很好展示。在蘇軾現存的362首詞作中,“歸”字竟出現105次,這是深可玩味的。李澤厚先生說:“蘇軾一生並未退隱,也從未真正‘歸田’,但他通過詩文所表達出來的那種人生空漠之感,卻比前人任何口頭上或事實上的‘退隱’、‘歸田’、‘遁世’要更深刻更沉重。因為,蘇軾詩文中所表達出來的這種‘退隱’心緒,已不只是對政治的退避,而是一種對社會的退避”(《美的歷程》)。由於其結尾所表達的棄官歸隱之念,以至於“翌日喧傳子瞻夜作此詞,掛冠服江邊,拿舟長嘯去矣。郡守徐君猷聞之,驚且懼,以為州失罪人,急命駕往謁。則子瞻鼻鼾如雷,猶未興也”(宋葉夢得《避暑錄話》卷二)。“本來,又何必那樣呢?因為根本逃不掉這個人世大羅網”(《美的歷程》)。無論是人間天上,抑或是廊廟江湖,對於蘇軾來說均是“外部世界”,本無區別;他最後的歸宿只能是自己的“內心世界”,所謂“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實際只是詞人希望獲得精神解脫的一種象喻。

宋人筆記中傳說,蘇軾作了此詞之後,“掛冠服江邊,拏舟長嘯去矣。郡守徐君猷聞之驚且懼,以為州失罪人,急命駕往謁,則子瞻鼻鼾如雷,猶未興也”,根本未去“江海寄餘生”。這則傳說,生動地反映了蘇軾求超脫而未能的人生遭際。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