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山東魯西縣的黃河故堤上,一匹潔白如雪的快馬從縣城方向疾馳而來。騎手三十歲上下,國字臉,圓下巴,濃眉闊嘴,天庭飽滿。騎手手持一桿三丈高余的旗桿,旗桿上端是一面三角形的獵獵作響的黑旗子,黑旗子下方赫然掛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人頭為金髮,金髮上沾滿了鮮血和污泥。人頭雙目圓睜,似有滿腹怨氣、怒問蒼天之意。被利刃砍過的脖頸處,白骨凸現,一滴滴鮮血從刀口處滴下,滴在了騎手赤裸裸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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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也為主和中國而死 拳民的土炮將瑪格麗特嬤嬤擊成重傷,如果不是那枚銀制的十字架擋住了一塊大的鐵沙,瑪格麗特嬤嬤必死無疑。現在她的生命保住了,但祖傳的十字架被擊癟了,這使她非常傷心,她寧可自己去死,也不願十字架受到損傷。 此刻,瑪格麗特靜靜地躺臥在教堂最高處的一個閣樓里。從閣樓的圓形窗戶看去,可以鳥瞰整個教堂,這是她有意選定的地方,即使是身負重傷她也不能忘記主的囑託。 陪伴在她身邊的是當地入了終生願的女教民玫妮。這是一個很清亮、很歐化的名字,自然也有著一個故事,給中國女教民玫妮當幫手的,則是瑪格麗特九歲的養女小瑪麗。小瑪麗金髮碧眼,皮膚白皙,活脫脫就是一個洋娃娃。此刻,她十分懂事地忙裡忙外,默默地給瑪格麗特敷冷毛巾。瑪格麗特高燒,而現存的退燒藥自教堂被圍以後就中斷了,所以玫妮想出了這個當地人的土法,用教堂深井裡的水,給瑪格麗特冷敷。 這座教堂始建於1869年,是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根據條約中的"西人可在中國內地購地置房,建堂傳教"的規定,而由法國人承建的,歷時17年建成。教堂為哥德式建築,中間為做彌撒的大廳,能容納數百人,大廳的頂是龍穹形的,大廳兩側的牆上是一幅幅繪製精美的聖畫,向人們講述著《聖經》里的故事。大廳的盡頭,便是高高的神台,台上有一架老式的木管琴,這是瑪格麗特委託自己的家人購買後,遠涉重洋運到這魯西縣的。瑪格麗特正是通過這架木管琴,向這裡的人們傳送著主的福音,啟迪著教民的心智,教化著他們走向文明和富裕,同時完美地演奏了自己傳教的精彩樂章。大廳的兩邊各有兩座角樓,角樓最高為兩層,算上尖尖的閣樓為三層,這是魯西縣除了縣城的那座大教堂之外的第二座大教堂。現在教堂外圍的那座圍子牆是1897年11月巨野教案後,為防範再起衝突而修建的。 如果說女教徒玫妮對於瑪格麗特傷情十分危急的判斷,是因為她持續高燒不退的話,那么瑪格麗特對自己生命將走到盡頭的預感,則是源於自己的這枚銀質十字架的被擊中。 "親愛的玫妮,你不用寬……寬慰我。我知道,主……主是要召喚我去天國了……"瑪格麗特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布滿了整個額頭。她再次撫摸起胸前的十字架,"你瞧,他們擊中了它,這等於擊中了我的生命和……和靈魂……" "不不,您別這么……說。"玫妮在努力一小匙一小匙地餵瑪格麗特鮮羊奶。這隻大母山羊還是楊七虎送給他的"媳婦"小瑪麗的。因為小瑪麗平時愛喝牛奶,可這兒窮沒有牛,楊七虎就將一隻母山羊送給了小瑪麗。 玫妮強忍住眼淚:"很快就會退燒的,退了燒就好了……"教徒是不應撒謊的,但玫妮為了安慰瑪格麗特還是撒了謊,因為她知道這種持續的高燒很難退。她的母親就是在外傷沒有得到救治,連續發燒三天后去世的……
點評
注重細節和社會底層的研究,對義和團的社會基礎,外國傳教士的滲透,神功護體儀式的傳播途徑,已經政府對地區的掌控能力都有詳細的分析。透過此書,能了解以前農民起義的一些模式和社會背景,以及19世紀末外國勢力進入中國的影響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