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之景

他是我的師輩,我那時才20多歲,熱衷畫畫,是文化宮的美術活躍分子。 我每次到文化宮,都會去他的工作室,或請教,或看看他的創作。 他就是這樣一個心態平和的人,更是一個正直的人。

內容介紹

本書系統地介紹了鋼筆畫的歷史沿革,並分析了一批傑出的鋼筆畫家風格各異的作品;結合本書作者鋼筆作畫的切身體會,介紹了鋼筆風景畫及鋼筆建築畫的表現技法與方法。

作者介紹

鄭炘是版畫家,溫師院美術系的首任系主任。
他1959年考入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入古元工作室研習版畫。古元是從延安“魯藝”出來的版畫大家,入得古元工作室,均是佼佼者。1964年鄭炘以優異成績畢業,分配到北京軍區空軍政治部文化部搞專業創作,前途一片光明。不想5年後受“文革”冤案牽連,被貶回鄉,在溫州某機械廠當工人。1976年平反,調入市文化宮。
我就是在文化宮認識鄭炘先生的。他當時是文化宮的美工,一邊掙工資,一邊搞創作,雖大材小用,卻也心安理得。他是我的師輩,我那時才20多歲,熱衷畫畫,是文化宮的美術活躍分子。我每次到文化宮,都會去他的工作室,或請教,或看看他的創作。他的工作室看起來好像很大,其實只有幾個平方米,是在美術組一隅用檔案櫃隔成的小小間,頗寒磣。鄭先生話不多,卻熱情,總是笑臉相迎。他因是古元工作室出來的,深得古元大師的真傳,刻作品善使圓刀,刀法渾潤純正。他搞創作還有一個鮮明的特色,就是直接在木板上起稿,黑墨和白粉重重疊疊,搞得畫面髒兮兮的。但這種方法起的稿,刻起來比較自由,好發揮,刻出來的形象鮮活,刀味重。只不過要有過硬的功夫方能為之。據說這也是古元工作室的傳統。
鄭炘的素描是很見功底的,無人小視,早有《鄭炘素描》一書出版,令人嘆服。他的素描教學方法有自己一套。他教素描,有時自己也同時作畫,直觀示範於學生,讓學生更易領悟素描的方法和步驟。我見他畫石膏素描,用的是很軟的鉛筆,極難掌握的,但畫面素描關係感覺始終很好,到最後收拾階段,鉛筆才換成較硬的。我當時頗驚訝。他畫素描還有一個習慣,會頻頻用一塊白手絹拍打畫面,讓畫面中的形象一直處在朦朧狀態,但明暗交界線明確,虛實分明。這是高手的技巧,我嘆服。記得他還有一個小巧門,就是畫素描時橡皮擦一直放褲兜里,保持溫度,擦起來乾淨。
鄭炘的版畫幅面都不大,尤其木刻。他的創作不是有意針對展覽,該大則大,該小則小,不會故意擴大幅面,虛張聲勢,以奪人眼球。動輒長卷、巨幅者,當鑒之。他的創作題材也不重大,但貼近生活,看了親切,如《成長》、《初雪》、《惹人喜歡》等作品。1984年,他奉命組建溫州師範學院美術系,肩負系主任的重任,開創了溫州美術教育高等化的歷史,功不可沒。後來,美術系蓬勃發展,他卻激流勇退,以平和的心態退居二線。
他就是這樣一個心態平和的人,更是一個正直的人。他的為人處世低調中見亮節,從未見其對下專橫跋扈,也從未見其對上奴顏媚骨過。記得在1986年舉行的一次非官方的青年畫展的閉幕座談會上,他曾大膽地指出,應該鼓勵青年人多舉辦畫展,對民眾性的畫展,不應橫加審查。在當時的情況下,耿直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是很需要勇氣的。但人畢竟生活在是非之中,以致有人說他過於死心眼,不繞彎。我以為,他之正直,毋庸置疑,缺少的是鬥爭精神。但這怪不得他,他生來就不會斗,也不會爭,他的心軟得像豆腐。他會堅持,但不會鬥爭。他不繞彎只是認為不能放棄做人的原則,這他圓滑不了。而他自己的事,他卻是“得過且過”:“文革”中因冤案被處理,他雖冤屈卻認命,沒有抗爭;下放工廠,他安心本職,沒有怨言;平反後調文化宮,忙忙碌碌,他心平氣和。就是後來他創建溫師院美術系,高居系主任之位,也未曾居功自傲、趾高氣揚過。
當然,在鄭炘先生的大半輩子中,沒出驚世之作,沒有驚人之舉,沒遇驚濤駭浪,市美協的交椅中,也沒有他的高位(從二屆到現在,他一直是理事)。但鄭炘的可貴之處,正是在於他平平淡淡的創作,平平淡淡的生活和平平淡淡的心態。我欣賞這一點。因為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在我們周圍的畫家之中,已很少見有如此的平常心了。
我寫此文,事先未與鄭炘先生招呼,所刊的兩幅作品,也並不代表他的最高水平。恕我斗膽,或褒或貶,文責自負。竊想他會以平和之心對之。我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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