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對佛教始入漢地的歷史長期以來一直是撲朔迷離、傳說紛紜。後人揣測附會,假託造偽,以致種種傳說與時俱增。但這些傳說幾乎又都認為佛教是沿著絲綢之路,由西北向東南擴散,先影響西域再影響內地的。漢代西域的範圍有廣狹二義。廣義的西域,包括天山南北及蔥嶺以外中亞、印度、高加索、黑海之北一帶地方。狹義的西域,為今新疆天山南路之全部。一般所指即為狹義的西域。
佛教傳入中國主要是通過絲綢之路而來,絲綢之路與佛教文化結下了不解之緣,絲路佛教文化研究是絲綢之路文化研究的重要內容。絲綢之路佛教文化遺產十分豐富,其中尤以石窟造像得天獨厚。沿著絲綢之路,自西向東,從天山南北到河西走廊,再到關隴地區,大大小小的石窟寺彌山跨谷,星羅棋布,惟妙惟肖地展現了內涵豐富的絲綢之路文化。
歷史
對佛教始入漢地的歷史長期以來一直是撲朔迷離、傳說紛紜。後人揣測附會,假託造偽,以致種種傳說與時俱增。但這些傳說幾乎又都認為佛教是沿著絲綢之路,由西北向東南擴散,先影響西域再影響內地的。漢代西城的範圍有廣狹兩義。廣義的西城,包括天山南北及蔥嶺以外中亞、印度、高加索、黑海之北一帶地方。狹義的西城,為今新疆天山南路之全部。一般所指即為狹義的西城。其西為帕米樂,北為天山,南為昆倉山,三面高山環繞。中部為塔里木盆地,盆地中橫亘著塔克拉瑪乾大沙漠。自西往東,長達900公里左右,寬三百餘公里。盆地東頭有羅布泊,為鹽塊堆積之海床,乃史前時代鹹水湖乾涸所成,史稱“鹽澤”、“蒲昌海”。盆地南北邊緣有狹小的綠洲可以居人。漢初分布著三十六國,其後稍分至五十餘。近人方豪先生以為是雅利安人種。在塔里木盆地的南緣,有樓蘭(鄯善)、且未、于闐、莎車等國(南道諸國);在盆地的北緣,有尉犁、焉耆、龜茲、姑墨、疏勒等國(北道諸國)。這些國家多以城郭為中心,兼營農牧,有的還能自鑄兵器,只有少數國家逐水草而居,糧食仰賴鄰國供給。西城諸國語言不一,互不統屬。月氏、龜茲、焉耆人操吐火羅語;于闐人操和闐語;流通最廣的是粟特語,康居即操這種語言。三者皆屬印歐語系。由於自然條件的限制和其他原因,它們每國的人口一般只有幾千人到二三萬人;人口最多的龜茲,才達到八萬人,最少的僅有幾百人;天山以北的準噶爾盆地,是一個遊牧區域。盆地東部的天山缺口,由車師(姑師)控制著。車師以西的伊犁河流域,原來是塞種人居住的地方。漢文帝時,敦煌、祁連一帶的月氏人被匈奴人逼迫,向西遷徒到這裡,趕走了塞種人。後來,河西地區的烏孫人又向西遷徒,把月氏人趕走,占領了這塊土地。烏孫人有十二萬戶,六十三萬口,“不田作種樹,隨畜逐水草,與匈奴同俗”。西漢初年,匈奴的勢力伸展到西城,征服了這些國家。置“僮僕都尉”於北道的焉耆、危須、尉犁之間,榨取西城的財富。自玉門關出西城,有兩條主要的路徑。一條經塔里木盆地東端的鄯善,沿昆倉山北麓西行至莎車,稱為南道。南道西出蔥嶺至中亞的大月氏、安息。另一條經車師前王庭,沿天山南麓西行至疏勒,稱為北道。北道西出蔥嶺,至中亞的大宛、康居、奄蔡。以上南北二道都在天山南麓,稱天山南路。此外還有一條天山北路,即從哈密出發,沿天山北麓而行,中經烏孫、大宛,至康居。這幾條溝通中西交通的路線就是舉世聞名的“絲綢之路”。與西域相鄰的中亞諸國中,大宛戶六萬、人口三十萬,有城郭屋室,屬邑大小七十餘城,農業和畜牧業都比較發達,產稻、麥、葡萄和良馬。大宛西南是從河西遷來的大月氏。大月氏地跨媯水(今阿姆河)南北,營遊牧生活。原住這裡的被大月氏所臣服的大夏人,“俗土著,有城屋,與大宛同俗”,是希臘人後裔。公元前327年,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率領希臘軍隊入侵印度,曾到達印度西北地區的旁遮普一帶。後亞歷山大被迫退出印度,卻在印度西北地區建立了兩個殖民省。公元前255年希臘人狄奧多特據巴克特里亞獨立,漢語稱大夏國。公元前130年左右被大月氏人征服。大月氏以西的安息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其屬大小數百城,城方數千里”,“商賈車船行傍國”。在大宛、安息的北面,今鹹海以東的草原,則由遊牧的康居人控制著。
張騫出使西城,標誌著“絲綢之路”的開闢,溝通了內地與西域的聯繫。漢武帝聽說西遷的大月氏有報復匈奴之意,所以募使使年大月氏,想聯絡他們夾攻匈奴。漢中人張騫以郎應募,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率眾一百餘人向西城進發。張騫在西行途中,被匈奴俘獲,他保留漢節,居匈奴中十餘年,終於率眾逃脫,西行數十日到達大宛。那時大月氏已自伊犁河流域遷到中亞,張騫乃經康居到達大月氏。大月氏在中亞“地肥饒,少寇,志安樂,又自以遠,遠漢,殊無報胡之心”(<漢書.張騫傳))。張騫不得要領,居歲余而還。他在歸途經過半羌中,又被匈奴俘獲,扣留了一年多。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張騫回到長安,元朔六年受封為博望候。張騫出使西城,前後達十餘年,歷盡各種艱險。他的西行,傳播了漢朝的情況,獲得了大量前所未聞的西域資料,所以司馬遷把此行稱為“鑿空”。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張騫再度出使西城,目的是招引烏孫回河西故地,並與西城各國聯繫。張騫此行率將士三百人,每人備馬兩匹,並帶牛羊以萬數,金幣絲帛巨萬。張騫到烏孫,未達目的,於元鼎二年(公元前115年)偕同烏孫使者數十人返抵長安。隨後,被張騫派到大宛、康居、大夏等國的副使,也同這些國家報聘漢朝的使者一起,陸續來到長安。從此以後,漢同西域的交通頻繁起來,漢王朝派到西域去的使臣,每年多的十幾批,少的五六批;每批大的幾百人,小的百餘人。這些使者皆貧入之子,“私縣官齎物,欲賤市以私其利”,所以使者隊伍實際上也是商隊((漢書.西域傳)序)。絲綢之路開闢後西域與內地聯為一體,經濟、文化聯繫日益密切,其中影響最大的則是絲綢西去,佛法東來。釋迦牟尼創立佛教後,起初主要在恆河中上游傳教。至孔雀王朝阿育王時代(前273一前232年)佛教大盛。阿育王在各地廣建寺塔,供養僧侶;樹立石柱,弘楊佛法;並經常舉辦法會,佛教史上的第三次結集,便是在他的支持下舉行的。阿育王還分派長老到印度各地和毗鄰印度的中亞、南亞、東南亞一帶傳教。其中未闡提一路到達印度西北部的犍陀羅和迦濕彌羅(即罽賓國)。大勒棄多到達希臘人建立的大夏國。後來佛法又遠播到中亞的安息、康居等國。佛教文化逐漸在這些地區廣泛傳播。部派佛教時期在這些地區流傳的主要是小乘佛教一切有部。大乘佛教興起後,這裡又逐漸成為大乘佛教的中心。大月氏征服大夏後,迅速吸收當地的古代波斯、希臘和印度文化,大夏的佛教文化也被大月氏傳承下來。大月氏後分為休密、雙靡、貴霜、肝頓、都密“五部翁候”。約在公元一世紀初,貴霜翁候丘就攻滅其他四部,自立為王,建立貴霜王國,並西侵安息,南略印度。至其子閻膏珍時攻占整個印度西北部,控制了恆河流域。迦膩色迦王時代,貴霜王國的統治遍及全印度,成為中亞的一大帝國,迦膩色迦王崇信佛教,積極把佛教推向大月氏占領的一切地區。他下令舉行了佛教第四次結集,規定以梵文編訂佛經。然這次結集實際上只是一切有部的結集,南印度各派僧侶均不與會,遂使佛教分為南北系統。南部以錫蘭鳥為根據地,後傳到緬甸、泰國及南洋諸島。北部則以北印度廁賓為根據地。
佛教雖源於印度,但最初則由印度西北部傳到大夏、大月氏、安息、康居。再東逾蔥嶺傳人西城地區。經天山南路的于闐、龜茲等國,進玉門關、陽關而傳人中國內地。最初來華的傳教者是篤信佛教的中亞各國和西城僧人,而不是印度僧。最初的佛教經典也是先傳至於闐、龜茲等地,再傳到內地的。據今人季羨林先生考證,認為漢地最早的佛經皆不是直接從梵文譯過來的,而是經過中亞古代語言,特別是吐火羅語的媒介。在中印文化交流的初期,這兩個東方文朗古國並不完全是直接來往,使用吐火羅語的各個民族曾在中間起了橋樑作用。特別是大月氏建立了橫跨中亞印度的貴霜王國,對推動佛教向中國的傳播更是起了主要作用。不但西城佛教受其直接影響,中國內地與佛教的最初接觸也與大月氏密切相關。如<魏書,釋老志)記載:“及開西城,遣張騫使大夏還,傳其旁有身毒國,一名天竺,始聞浮屠之教。”這是中國人最早得到有關佛教的信息。<魏略.西戎傳)記載:“昔漢哀帝元壽元年(公元前2年),博士弟子景廬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經)。曰復豆者,其人也。(浮屠)所載蒲塞、桑門、伯聞、疏問、白疏問、比丘、晨門,皆弟子號。”這是中國人最早接觸佛教教義的記載,口授佛經正是當時印度佛教的傳播方式。東漢(四十二章經)。序言記載:“昔漢教明皇帝,夜夢見神人,身體有金色,頂有日光,飛在殿前,意中欣然,甚悅之。明日問群臣,此為何神也?有通人傅毅曰:‘臣聞天竺有得道者,號曰佛,輕舉能飛,殆將其神也。’於是上悟,即遣使張騫、羽林中郎將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至大月支國,寫取佛經四十二章,在十四石函中,登起立塔寺,於是道法流布,處處修立佛寺,遠入伏化,願為臣妾者不可勝數。國內清寧,含識之類蒙恩受賴,於今不絕也。”後來,明帝感夢遣使求法的傳說又衍生出“使者張騫,羽林中郎將秦景到西域,始於月支國遇沙門攝摩騰,譯寫此經(指<四十二章經))還洛陽”(見<出三藏記集))、<冥祥記)、<高僧傳等,但互有出入)。所有這些關於佛教始傳中國的傳說幾乎無一例外地涉及大月氏國,雖未免有不實之辭,但至少說明一個事實,即與傳法最初有關係者為大月氏。據歷史記載,最初傳譯佛經到中國的也有許多是月氏人。如支婁迦讖就是漢代最著名的譯經大師,與安世高分別開創了初期譯經的月氏大乘系統和安息小乘系統。支讖之後,至華大月氏譯師還有東漢支曜;三國支謙,支強梁接;西晉竺法護,支法度;東晉支道根,支施侖,曇摩難提;劉宋道泰和唐代的月婆首那等人。他們所譯經典據近人東初<中印佛教交通史)的粗略統計約有一百七十五部、五百六十卷,其中包括大乘經典一百二十七部、二百九十九卷。大月氏人譯出的佛經以大乘占優勢,若華嚴、方等、般若、法華、涅盤五大部無不具備,實是中國大乘佛教的策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