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作者:競雄作品類型:隨筆
簡介
自傳體原創作品內容欣賞
我生於一九六一年十月二日凌晨,農曆八月二十三日,在我們哪裡,生日幾乎都是以農曆為準。屬牛。我出生時,父親四十歲;母親三十八歲。他們是近親結婚,即我的祖母和外祖母是親姐妹。父親和母親是姨姊妹。高齡生子。按照現代的遺傳學和生育學肯定是不行的。但、上帝造化弄人,將我投到了世上。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當時呱呱唑地時有多重。早產兒,剛滿八個月。民間傳說“七成、八不成,”即七個月出生的早產兒能成活八個月的不易成活。我今年已四十六歲。就是八個月生的,不也活得好好的嘛!我自出娘胎重一千七百克,即三斤四兩,只有四十三厘米長,除了頭大之外,真是比大老鼠大不了多少!
現在我都不明白自己不在娘肚裡多呆一個月早出來乾什麼?
父親中年得子,家中欣喜若狂。因為雙親生了十一個孩子,只有五個成活,其他全部夭折。我上面是五個姐姐,大姐大我二十歲,當時我的外甥已滿周歲,你說我是不是家中寶貝。
在那三年自然災害的歲月里,我是吃別人的奶度過襁保的,吃誰的奶,我不知道,聽家人說好像父母用糧食僱人家餵奶。首先說一下,我們家不是大富之家,只是城市邊緣一個小鎮上的普通人家。當時多數人都餓著肚子,哪裡有糧食吃,可我還有奶吃,真是幸運啊!其實很簡單:我父母都是當地有名的廚師,他們雙雙在國營大飯店工作,怎么能搞不到吃的呢?
為了我的滿月,家中傾囊而出,辦了二十桌酒席,在我的家鄉引起了轟動。成了多少年後,老人們津津樂道談論回憶的話題。
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哪是個什麼歲月,人人活的多么艱難!
所以,我在小鎮從出生開始也就是名人了!
四十六年過去了,當年我出生的小鎮已成為市中心。幾百戶人家,已是萬家燈火。大多數老人故去。我淪落在茫茫人海中,沒有人認識我,沒人提起我,因為我原本就是一個俗人。既沒有將家族發揚光大,也沒有腰纏萬貫,更沒有紅袍加身。只是到了該娶妻的時候娶妻,生子的時間生子,平靜、雜亂、鎖碎的活著……
十年文革開始了,我剛滿六、七歲。混亂的社會環境,耳聞目染地影響了我的前半生。未入學就融入了這個濁的世界。打、砸、搶、武鬥,為了誓死捍衛。在大街上用刺刀把自己的胳膊刺破,以表示忠心。把一些人戴高帽,掛黑牌,剃花頭、遊街示眾。父親也在被揪斗之列。父親一九五六年帶頭參加了當地商業聯合公司,因為沒有文化,生性耿直。一九五八年大躍進中被一些人排擠出了公司領導班子,乾起了廚師老本行。文革中吃盡了苦頭。每天父親掃街、被斗都是兩個身影:一大一小。我一個六、七歲的,什麼都不知的小孩子,跟在他的身邊。好歹,整他的人都是熟人,還有一點人性知道我是獨苗,從沒人對我如何。我現在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當時在父親身邊是看呢?還是玩呢?!!!
一九六七年春天,倒春寒,凍得我天天不住的流鼻涕。一天上午大約十點多。因為太冷,我剛從被窩裡起來。父親被人用三輪車拖回來。我看見父親自己走下三輪車,腿上的棉褲是濕的,上面的棉襖是乾的。父親一腳邁進屋,就把我摟在懷裡,一句話沒說,只是流淚。我當時不懂父親為什麼流淚?也從沒見過他流淚!看看周圍奶奶,母親,姐姐們都在流淚。我也驚恐的大哭起來。當時,父親剛滿四十六周歲。和現在的我同齡。
死這個人人懼怕的字。我還未上學,哪裡知道,更無體會。父親是自己去死啊!
一個成熟男人,在四十六年的半生中,得不到一點喘息的機會。一家人要養活,一個獨苗要哺育,不到絕望,怎能走上……
父親在濁的世界裡,獨自走向清清的河面。
明鏡的河面倒映著他的身影,冰清的河水,蕩滌著他混亂的思緒。
冥冥之中,他又返回岸上……
一九六八年秋,姐姐帶著我,用一塊五毛錢的學費,從此開始了我認識文字的生涯。
我認識第一個字是萬,而不是一,第二個字是歲,年歲的歲。人生誰能萬歲?
近來,我常看一本書:《了凡四訊》,這是一本廟堂里敞開向香客和朝拜的人贈閱的書。去年我在山西一個鎮上工作時,附近山上,有一座全神廟開光,大家喚上去看熱鬧。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和尚,在我向功德箱投入十元錢時,看了看我一副虔誠的模樣,開口說:“施主,你有慧根。”
靈性、但只是過早投入了人世。心早死,苟且活,無大用,亦不能棄也,善哉!
我早產兒,、何等聰明,早產就早熟嘛!
師傅的點化沒錯。
一九六八年秋至一九七八年夏,我高中畢業,參加了第二屆文革後的高考。以七分之差沒有考入大學理科。
我半生錯在哪裡?岔在文理科上。從入學開始,我的語文成績一直很好。各科整體上都是班上前幾名。當時流行“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誰重視文科?真是暈!!!
我在家人的規定下,報考了理科。一念之差,誤了半生……
作家柳青說過:“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你年青時候”。
沒有升學,我不後悔,《了凡四訊》到了中年我才在偶然中得到,生與死只是人生的一個概念,是人發明的兩個字。人無生亦無死,無死亦無生。活著的人在現在的紛雜中忙碌著什麼?無非是衣、食、住、行。我非出家人,也不是教育他人。
大師說得好。我有慧根、靈性。對的!!!
我在二十歲生日那天(一九八一年八月二十三日,農曆)夜裡寫下:永遇樂,雨天感世
漫天黃雲,濁河相映,正雨來時。塵世人間,相處總像雨天不覺遲。
爾虞我詐,逢場作戲皆是,只為得,衣食住行,低於他人卻痴。
正逢青年,交友甚急,拾得孤友幾迭。
志同道合,暗藏私心,利害衝突必急。
可嘆紅塵,多少小人得志還能納妾,笑指君:人不為已,天殊地滅。
我原本就該是個詩人,呵呵,自嘲了!
我從六七歲開始就喜歡塗鴉!在學校和家裡到處亂畫,當時沒人指點,還好自己也能用毛筆畫出一些山、水、花鳥等。可惜,現在屍骨無存,一張沒有。我記得在八歲時向父親討了一元五毛錢,步行十幾里到市區文化宮,買兩支毛筆,一盒顏料。根本就不知道用宣紙畫畫。一張大黃紙開始亂畫。為什麼用大黃紙呢。說來好笑,家中第一次畫畫用白紙,母親看到後非常生氣說:“家中死人才用白紙呢!”不怨母親,她不識字,從此我畫畫都買大黃紙。
如果說有無憾事,就是沒有繼續升入高等美院,或沒有高人指點。自己從工作後沒有再業餘將興趣繼續堅持下去。
一個天才畫家、詩人死去!
文學、藝術需要天分,貴在堅持。
在濁與清的社會裡,靈與肉的掙扎中。成熟男人,濁自濁,清則清,無論你紅袍加身,腰纏萬貫,無限風光;還是淪落紅塵,出苦力,看世人白眼。
誰沒有靈與肉的掙扎?誰沒有親情、愛情?也亦有現在流行的“情人”。
愛就是在濁與清之間被世人攪混的字罷了!!
天地既早生於我,可能我亦早逝!
紅塵說艱難亦不艱難,只能自己清醒!
世界說快樂也不快樂。只有自己快樂!
為情人、愛情、親情活著吧!
為活著、活著吧!
不是高智商的人,千萬不要整天問自己為什麼活著?
在這濁與清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