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紹
約瑟夫·波伊斯/約瑟夫·博依斯(Joseph Beuys)(1921-1986)
德國著名藝術家,以雕塑為其主要創作形式。被認為是的20世紀70、80年代歐洲前衛藝術最有影響的領導人。
1921年5月12日,波伊斯出生在德國萊茵河下游的克列弗爾德(Krefeld)。童年的家庭環境對波伊斯反叛、狂傲個性的產生有著重要的影響。波伊斯的父親約瑟夫·賈科博(Jesef Jakob)在Rindern開了一家麵粉飼料店,在30年代經濟危機前,倒閉了一家乳酪廠。父親的小業主身份對波伊斯的影響不大,他自稱很小就得自立,自己照顧生活。所以他在高中畢業前一年,曾跟隨一個馬戲團去漂蕩,專門打雜和餵養動物。後來被家人找回,重新復學。
1938年,波伊斯參加了希特勒青年團。1940年參軍,波伊斯用此間12年的時間來任性的玩鬧,亂里偷閒的接觸到了影響他終生的雕塑家威廉·勒姆步魯克和人智學家魯道夫·施泰納。1943年,波伊斯駕駛的飛機在轟炸蘇聯克里米亞地區的基姆防空基地時被敵方擊落,艙內的戰友當場喪命,而波伊斯則幸運的在顱骨、肋骨和四肢全部折斷的情況下被當地的韃靼人救了回來,並靠動物油脂、奶製品和毛毯恢復了健康。後來巡邏隊找到了他,並將他強行帶回了部隊。在以後的戰役中,他又四次受傷,並且得過幾次最高英勇獎章,雖然這些“榮譽”同時都因為不聽從命令而被撤消。1945年,帶著切除了脾臟的身體和一枚金質傷員勳章,波伊斯在庫克斯港被英軍俘虜。從此結束了他的軍人生涯。
1947年春天,波伊斯進入杜塞道夫美術學院學習。在風格和思想上逐漸形成了自己相對完整的理念和藝術體系。早期的關注範圍和閱讀量為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使得他在大學的學習中時常顯示出學識的淵博和思想的深邃,令人們感到驚訝和欽佩,以至於當時還有人揚言誇讚他是第二個達文西。這種比較顯然是不負責任的,並且是輕狂的。我們只能說,相對於《蒙娜麗莎》在文藝復興時對於肖像畫乃至整個時代藝術的貢獻,波伊斯也確實創造出了標新立異、並且指引了後來藝術行動方向的概念藝術“社會雕塑”,以及波伊斯也一直在追隨著達文西的腳步,將藝術與科學相結合;但他在藝術上所獲得的聲望遠沒有達到達文西的高度,況且作為先鋒的狀態,波伊斯的作品更為實驗,具有提出問題的指導性,所以二人的藝術成就也無從科學客觀的比較。波伊斯和學校的老師雕塑家艾瓦德·馬塔耶出於藝術觀念的相互欣賞卻又相互懷疑原因,兩者表面上保持著親密的關係,感情上卻越發疏遠。以至於在1958年,由於馬塔耶的反對,波伊斯失去了成為美術學院教授的機會。但是反過來說,在與馬塔耶簡約主義藝術觀念的不妥協中,波伊斯調整確立了自己對於自然主義藝術觀念的吸收。並在與同班同學艾爾溫·黑里希的共同工作中培養了他對特殊材料特性的準確把握和敏感。所以無論是觀念還是手段,大學的生活都對波伊斯至關重要。
1954年波伊斯從大學畢業,但是此時的他似乎並不具備面對社會生活的能力,最大的難題就是他在畢業後面臨著失業,並且遭受了失戀的打擊。大學畢業前後的這段時間,凡·格林騰兄弟資助他進行了一些小規模的展覽,並且頗受成效。但這些展覽的作用僅僅是擴大了波伊斯的聲譽,而並沒有給他任何實質性的好處,甚至在這些聲譽中,人們對於波伊斯的態度依然是懷疑、不予以肯定的。此時雪上加霜的是,他那位在郵局工作的未婚妻又將訂婚戒指還給了他。失落的波伊斯嚴重的陷入了自閉症的深淵,他開始像每一個老套的愛情故事中的失戀者一樣自暴自棄,每天抽60至80隻煙,並且把自己圈在一個木頭箱子裡,企圖完全封閉自己。這種荒唐、殘酷又懦弱的狀態在維持了將近兩年後,他被格林騰兄弟送到了他們母親的凡·德·格林騰農場進行調整治療。最終波伊斯用兩年的時間完成了一個溫情浪漫的轉型,像每一個老套的喜劇故事中失敗者的結局一樣摧枯拉朽、容光煥發。至於這個轉型的過程,我只引用凡·格林騰夫人對波伊斯的一段談話:“你可能認為我的生活里完全是陽光燦爛,其實,除了農活,我也有很多的憂愁困苦。就在我的丈夫不幸去世的時候,我還得去擠奶、餵豬。這就是責任,有責任就不能不管,就一定得履行。你也得這么想,人活在世上都要盡責任,如果你有了這種責任感,其他事情就會迎刃而解了。”這種對於責任的追求與波伊斯心理早已根深蒂固的英雄情結產生了巨大的共鳴,在這次談話後不久波伊斯就離開了農場,並且開始大刀闊斧的、具有規模的進行他的藝術嘗試。更加富有戲劇性的是,當波伊斯離開農場,向格林騰夫人告別時,格林騰夫人叮囑他道:“這個世界上幫助我們的有很多——不止是人。”她的這句話鬼使神差的為波伊斯後來的藝術觀念作出了最通俗的註腳——即關注人以外、又與人具有平行性發展關係的物種,以及這些物種與人之間可以類比的關係,從而辨證的強調人,以及人的生存環境。1959年,在一次舞會的相識後,他和動物學教授的女兒艾娃·汪姆芭結了婚。離開農場後波伊斯回到了學校,並且開始有規模的逐步進行藝術上的探索。1967年,波伊斯以極端民主的態度建立起“德國學生黨”,並在擴大了自己影響的同時於1972年被開除,直到1978年他才在學生的聲援中恢復了教授的地位。這期間的6年他在國內外進行了一系列的作品展覽,得到了世界性的聲望。這些聲望直到今天依然顯赫,只是他在1986年就結束了生命。
他曾說過:“我在哪裡,哪裡就是美院。”這句話很簡明的說明了在波伊斯的意識中,對於藝術觀念的貫徹至關重要,而至於硬體的設施,都應該位於意識之後。因為其作品構成的特殊性,波伊斯大多數的作品無法以實物的形式保留,比如一些行為藝術以及布置在展覽中的裝置。絕大部分的作品具有這種不可記錄性,對於波伊斯無疑是有利也有弊的。好的一方面是,這些只能瞬時保留的作品使得波伊斯在人們之間的流傳和討論更存在於語言和文字的記錄之中,對於觀念藝術,互動和參與無疑是其最大的生命力,於是語言和文字的極易流通性就使得波伊斯的作品得以最大範圍的傳播其想法。在這種大範圍的流動同時,弊端當然也是顯而易見的。首先無可厚非的是,從1967年被學校開除到1982年參加第七界卡塞爾文獻展的這5年之間,波伊斯通過大量的展覽在國內外享有盛名。但是人們對於他始終保持著懷疑的態度,這裡面很大一部分就是其作品的傳播方式決定的。人們在與觀念藝術的對峙中必然會出現誤讀的現象,誤讀並不是錯誤,它主要是由於作者和讀者之間在觀念和態度上存在分歧所導致的。冷靜的、負責的誤讀非但不會傷害作品,還會進而開闊作品的思路。可是事實證明,波伊斯的作品在人們之間的討論,有很大一部分是以訛傳訛和完全不負責任的觀念定位,比如有很多人就一直指責他是薩滿師和江湖騙子。這兩種批評主要是針對他1967的《給死兔子講解藝術》年和1974年的《荒原狼:美國愛我,我愛美國》兩件重要的行為藝術作品。1967年,在建立學生黨的過程中波伊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作品《給死兔子講解藝術》。這裡面之所以選擇兔子,除了波伊斯在戰爭中培養出的動物情懷以外,他始終認為動物和人之間有著某種淵遠相傳、割捨不斷的東西,他認為動物是人類進化中的催化劑,說“動物,犧牲了自己,使人得以成為人。”而兔子生活的狀態與降生和土地有著密切的關係,似乎更接近於人。於是他利用這個行為,完成了與神、與人、與魂魄之間的靈性的、意象的平衡。所以我們還是可以相信,在前法西斯士兵的背後,還是有著樸素的人文關懷的。1974年,他在美國紐約完成了他一生中影響最大的作品——行為藝術《荒原狼:美國愛我,我愛美國》。他用毛毯裹著自己,與狼在籠子裡一起不吃不喝的相處了5天。這個作品雖然沒有他後期那些作品的觀眾可參與性,卻是波伊斯影響最大的一件作品。在這件作品中,波伊斯高度集中運用了符號的力量和宗教活動的魅力,使得在與傳統概念中的神聖動物相接觸中找到崇拜、動物和人的相通點和交融的可能。這件作品完成後,他激動的說自己能夠活下來完全是神的作用。這句話一方面貫徹了作品中與“神”接觸的觀點,另一方面又增深了人們對他作品出發點的懷疑。
早期生活
從波伊斯早期的經歷看來,他雖然出生於一個深受天主教影響的家庭,不過他與父母的關係一直不和,甚至還有不顧家裡反對參加希特勒青年團的行為,所以姑且可以猜測宗教對於他並沒有原則性的、信念上的影響。有這么一件廣為流傳的軼事,在大學的教學中,波伊斯經常和學生討論到上帝的話題,一位同學不滿的埋怨道:“您談論上帝,談論社會,可就是不談論藝術。”波伊斯的回答是:“上帝和社會就是藝術。”這種形而上的觀念可以證明,在波伊斯的概念世界中,上帝代表的神權概念是可以和人類群體組成的社會在情感和理念上達到互動並且相互滲透的。也進一步的證明了對於宗教和信仰,波伊斯具有一種理性的、批判繼承的理解和表達,所以簡單的指責波伊斯的行為藝術是薩滿行為的說法並不能成立,而我們還是應該以一種更為冷靜的、寬容的並且耐心的態度來審視波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