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管理學魚塘模型
面對逐步稀缺的自然資源,面對逐漸流失的市場資源,管理學魚塘模型以四個模式演變來模擬企業管理中存在的潛在威脅,以及對應的組織結構變化。“魚塘”模型:有一個魚塘,塘里有一定數量的魚。魚塘邊上站著幾個正在撒網捕魚的人。
管理學魚塘模型的四個模式
管理學魚塘模型的第一模式 :
這個魚塘突然出現了一個決口,塘里的魚正在源源不斷地從這個決口流失掉。那么那幾個正在撒網捕魚的人,是先去堵這個決口漏洞,還是趕緊搶著捕自己的魚?
選擇一般有兩個。一個是捕魚的人們團結起來去堵這個漏洞。等這個決口漏洞補上了,再一起重新開始各自撒網捕魚。當然這是非常理想的情況,比如捕魚者之間先有相應的預防契約。
另一個選擇是撒網捕魚的人各自為陣,爭取個人利益最大化,無視這個漏洞的存在,趕緊為自己搶著撈塘里的魚。
如果把第一個結論引入到企業管理學中,就會發現一個非常類似的現象。比如公司高層股東間的利益分配不均等,也就是常說的“高層不合”,那么當公司出現業務流失(被競爭對手侵占)時,公司的高層不是團結起來堵住這個漏洞,而是各自趕緊撈取公司利益,甚至不擇手段的撈取公司最後的利益。
原因很簡單,每個人都在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如果有某個撒網捕魚的人放下自己的捕撈工作,放棄自己即得利益,而主動去補決口漏洞時,他是非常吃虧的——魚塘的魚在流失中,修補漏洞需要時間,導致他捕的魚會比別人更少,但勞動量並不比別人低。假設漏洞補好了,並不意味著其餘的捕魚者會向他提供相應的損失補償。
填補漏洞的成功與否暫且不言,無論怎樣,誰去主動補漏洞決口,誰就會遭遇相應的損失,而且很可能吃力不討好。所以,最常見的情景是沒有人去補漏洞,都在趕緊撈自己的魚。最後塘里的魚全部流失,撒網捕魚的人撈足了自己的資本,然後再找下一個魚塘,再重複上演同樣的結局。
管理學魚塘模型的第二模式:
在第一模式存在的威脅下(決口漏洞一直存在),但為了儘快的為自己捕撈更多的魚,撒網捕魚的人打算以個人名義僱傭一些外來勞動力加快捕魚效率。條件一是只允許這些僱傭勞動力在魚塘中用釣竿釣魚(而不是魚網),條件二是這些僱傭勞動力不管用什麼途徑獲得的魚,都必須將一定比例上繳給他的僱主。那么,接下來又會出現什麼局面?
因為信息交流不對等,這些僱傭勞動力者看不到正在決口的漏洞、看不到魚群正在大量流失,他們抱著靠出賣勞動力換取長期獲魚的(生存)機會,拚命的為僱主苦幹。雖然釣竿比撒網捕魚效率低下,而且還要大量的上繳。但為了餬口,僱傭者還是願意選擇這樣的勞動力交易。然後,在決口流失、魚塘中的魚越來越少的趨勢下,撒網者與僱傭者共存的平衡局面最終被打破,而且肯定是“僱傭關係”的制定者(撒網的人)首先打破該局面。眼看塘中剩下的魚已經不多,自己捕獲的魚還不能滿足的貪婪驅動下,撒網者會逐步提高僱傭者的上繳比例,甚至莫須有地扣押僱傭者的份額。尤其是在最後的時刻,撒網者徹底否定甚至隱瞞“僱傭關係”,將僱傭者的份額全部占有,一走了之。
通過第二模式,可以找到了公司基層員工的生存之道,也找到了公司高層同基層的博弈關係。在第二模式中,貌似公司以招募新人的方式在壯大,貌似業績也更好看(因為捕魚總量提高了),但公司高層(撒網者)對決口漏洞漠然無視、公司基層(僱傭者)又看不到漏洞所在,一切都在表面非常和諧的狀態下運營。
最後,當生意越來越難做,高層領導就越是壓榨底層員工的份額 ——對於“僱傭關係”的制定者來說,既然已經沒多少可撈了,殺雞取卵才會帶來最後的暴利。比如大量的 “公司破產,法人攜款潛逃”事件就是極端案例。
管理學魚塘模型的第三模式 :
在魚群大量從決口漏洞流失的同時,因為“僱傭關係”的出現,撒網者之間的獲魚量(因為地位/能力/僱傭效率等造成的差異)越來越不平均,僱傭者所受僱主的待遇(上繳比例)逐漸懸殊化。以上條件的共同驅動,會逐漸爆發出“圈地運動”,以維持下一段管理平衡。
接下來的局面就是:撒網者會互相簽訂圈地契約,依據自己的能力和權威,從魚塘中劃定一塊自己的勢力範圍。在這個範圍圈內,不論還剩多少魚,在個人領地不受侵犯的情況下,自己也承諾不主動侵犯他人的漁業。
圈地完成之後緊接著就是對內部僱傭者的整風運動,留住苦幹的勞工,肅清反對的勞工,挖奪對方的高效員工。經歷整風之後的這個僱傭利益團隊,依靠著多次整風沉澱下來,達到分配上的默契和平衡。雖然,這樣的團隊不是最“乾淨”的,但往往是最堅實的、有共享利益的、最有工作效率的團隊。
因此,按照“魚塘”模型這樣一步一步的發展, “圈地運動”就成了必然,“整風運動”也成為每個團隊的必須。而且,這樣的平衡局面出現以後,公司中無論是忠臣還是奸賊都能找到自己的利益空間,並自覺地組合成高效利益團體,開始圈地捕魚。從某種道德或者公平的價值觀來看,這樣的“圈地”分裂局面並不和諧,但無論就個別團體價值最大化,還是整體價值最大化,都遠遠的超過了“第一模式”和“第二模式”。
其實,通過第三模式呈現出來的局面是過程而非結果,更準確點說是不斷更新循環的過程。在“圈地運動”的後期,本來“僱傭關係”中簡單的主僕博弈,變成了更為複雜的“團隊間博弈”和“黨派內博弈”。前者比如軍閥混戰時期,後者比如整風運動時期。而捕魚量的多少,不再取決於是用漁網還是用釣竿,而是取決於該“ 捕魚集團”所侵占的魚塘勢力份額。這一點,非常符合社會資本的分配規律。
管理學魚塘模型的第四模式 :
雖然經歷了“僱傭”和“圈地”,換來了整體價值的最大化,但那個魚群不斷流失的決口漏洞仍然存在。儘管下層勞動者的信息獲取非常狹窄,但在鬥爭的經驗積累中,總有一天會有某個僱傭者發現這個魚塘全局面臨的決口漏洞,並作出行動反應。
行動反應一:這個僱傭者會保持沉默,不告訴同伴,但開始伺機跳槽到別的魚塘去。或者以此取悅上層表示忠誠,鼓吹魚塘效益騙取更多的僱傭者加入,從而換取撒網者對他在人情道義上的“回報補償”。也就是常說的“閹黨”派系。
行動反應二:這個僱傭者感到希望被欺騙、勞動價值被掠奪,心理上立即會產生本能的反抗。比如消極怠工、比如煽動勞工等等。當然,如此反抗目的絕對不是要填補那個決口漏洞,而是要求獲得更多更穩定的勞動價值補償。他們並不希望改變這個僱傭關係或者圈地格局,他們只要求獲得短暫的利益補償就足夠。
行動反應三:這個僱傭者既不反抗也不沉默,而是積極的組織起來去找出填補決口漏洞的方法。簡而言之,這位英雄打算以填補漏洞來改寫歷史、改變全局。他面臨的結局有兩個,一個是成功填補了漏洞,成為撒網者們默許的功臣、成為僱傭者們推崇的草根領袖。他將因此獲得上下層的獎賞,從而由基層僱傭者升級為中層管理者。他的待遇也將被刷新,或者將擁有撒網的權利,或者從更下層的業績中獲得佣金獎勵,甚至被別的魚塘挖走後升級為新魚塘的撒網者。
如果英雄填補漏洞失敗了,耽誤了正常的漁業,影響了上層的利益,澆滅了下層的夢想,這個英雄就會成為所有矛盾鬥爭的犧牲品。其後果不言而喻。比如袁崇煥那樣的悲劇人物。
所以,無論是從底層僱傭者中選拔出來的中流砥柱,還是“空降兵”式的中層幹部,他的命運都是同決口漏洞聯繫在一起的。能不能發現這個決口漏洞、要不要補救這個決口漏洞,將決定這位“中流砥柱”在魚塘中的地位和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