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迄今惟一兩次榮獲法國龔古爾文學獎的傳奇作家。
《童年的許諾》已被譯成十幾種文字,廣泛流傳於世界各地,並於一九七零年改編為電影劇本,搬上銀幕,深受觀眾歡迎。
內容簡介
本書是一部帶有濃厚自傳色彩的回憶作品,作者展開歲月的長卷,拂去歷史的煙塵,回憶了與母親共同生活的往事,字裡行間浸沉著對母親深切的懷念和拳拳的眷戀。“一切都已了卻”。在作者輕鬆調侃的筆調中,所有辛酸的磨難、艱苦的奮鬥和出生入死的光輝英雄業績仿佛都化為一抹輕煙,惟有綿綿的母愛,如一眼清泉,一首清歌,潤物無聲,穿越時窄,永駐心田。
小說的中心人物母親並非沒有弱點或可笑之處,然而她那決不向命運低頭的堅強意志、不可受辱的高貴人格、對祖國的無限熱愛和無怨無悔的犧牲精神,都成為主人公在人生困境中汲取力量的源泉。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羅曼毅然投身戴高樂領導的“自由法國力量”,並迅速成為王牌飛行員,在倫敦、非洲和諾曼第戰役中,他駕駛著戰鬥機,立下了赫赫功勳。為了確保兒子在前線保持旺盛的鬥志,母親在病篤之際竟策劃和完成了一件常人無法想像的驚人壯舉……
作者簡介
羅曼·加里(RomainGary,1914—1980),法國著名作家。原名羅曼·卡謝夫,俄籍猶太人後裔,童年時代在俄國和波蘭度過,1926年移居法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赴倫敦投奔戴高樂,參加“自由法國”空軍,轉戰歐洲、北非和中東,獲十字軍功章和代表法國最高軍事榮譽的解放勳章。戰後二十年問在外交界工作,曾任法國駐洛杉磯總領事。
羅曼·加里於1945年發表處女作《歐洲教育》,一舉成名。長篇小說《天之源》(1956)和《如此人生》(1975)榮獲龔古爾獎,但真正給他帶來國際聲譽的還是他的這部自傳體小說《童年的許諾》(1960)。他的作品充滿對自由和正義的幻想,並貫穿著人道主義和樂觀主義的奮鬥精神,著力揭示人類文明所面臨的種種災難,譴責“欺詐,謊言和偽善”。
書摘插圖
第一章
一切都已了卻。比格一蘇爾海濱一片空曠,我躺在沙灘上,就在我倒下的這個地方,海面的薄霧使周圍的一切顯得柔曼而和諧。極目天際,望不見一艘船隻。前面一塊岩石上棲息著數千隻鳥兒;另一塊岩石上是海豹一家:當父親的不知疲倦地劈波斬浪,浮出閃亮的身軀,盡心竭力地銜來一條魚兒。成群的海燕飛落到地面,有時停在我身邊很近的地方,我於是屏住呼吸,往日的夙願又在內心甦醒:再靠近一點兒,它們就會落到我的臉上,棲到我的脖子上,胳膊上,覆蓋住我的全身……四十四歲了,我仍然縈懷著這根深蒂固的柔情。我一動不動地躺在海灘上,已經那么長時間,鵜鶘和鸕鶿在我周圍排成了一個圈。剛才,一隻海豹被波濤推到我的腳邊。它待在那裡,豎起鰭足,望了我好一會兒,然後又返回大西洋去了。我向它微笑,它待在那裡,神情嚴肅,略帶憂鬱,仿佛已經知道了這一切。
母親坐了五個鐘頭的計程車,來到薩龍-德-普羅旺斯,與我告別。我在那裡被動員入伍。我當時是空軍學校的中士教官。
計程車是一輛破舊的老爺雷諾車。過去有一段時間,我們曾占有這輛汽車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後來變成了百分之二十五。好多年過去了,現在,它已成了我們往日合伙人,司機里納爾迪的獨有財產。然而,母親總認為她對這輛車仍然擁有某種精神上的權利。里納爾迪是個溫和、靦腆、樂於助人的人,母親利用他的善良,做得有點兒過分了:她坐進車子,讓人家從尼斯把她一直拉到薩龍一德一普羅旺斯,足足跑了三百公里——自然一個子兒也沒有付。戰爭結束後很久,這位好心的司機還搔著已經變得花白的頭髮,懷著某種欽佩的抱怨心情,訴說母親怎樣把他也給“動員”了。
“她坐進車裡,直截了當對我說:‘走!上薩龍一德一普羅旺斯,跟我兒子告別去!’當時我想推委:這來回一趟,得跑十個鐘頭吶!她立刻把我當做法國人中的壞分子,威脅要叫警察逮捕我:現在動員徵兵,而我卻想躲避。她坐在車裡,身邊放著大大小小的包裹——香腸啦,火腿啦,果醬罐頭啦,應有盡有,嘴裡不停地向我嘮叨,說她兒子是個英雄,她要再擁抱他一次,還說在這上頭,我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接著,她流出了眼淚。你的老媽媽呀,哎,哭起來真像個孩子!我那次在車上見到她——我們多少年沒有見面了——她一聲不響地哭著,那神情哪,嗨,活像一條挨了打的狗——噢,真對不起,羅曼先生。可是,您知道,她當時真是傷心,所以,我也就不好再推辭了。我沒有孩子,沒有什麼牽掛,那就跑一趟吧,五百公里也罷。於是我說:‘好吧,走!不過,您得付汽油費。這是起碼的嘛。她總認為有權使用這輛車,惟一的理由是,七年前我們合過伙。哎,好了,您一定會說,這是因為她愛您,為了您,她什麼都會做……”
我看見她在食堂門口下了車。她提著手杖,嘴上銜著一支高盧牌香菸,衝著兵士們嘲弄的目光,按照地道的傳統習慣,用戲劇式的動作向我張開雙臂,等待兒子撲向自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