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說送張琥

《稼說送張琥》是北宋文學家蘇軾創作的一篇雜說。此文是作者寫給好友的,也是一篇贈序。全文以種莊稼開篇,以窮富兩種人的耕種環境、耕種方法以及收穫成果作比,為下文的治學之道做了鋪墊;下文則著重闡釋了治學與種莊稼的聯繫,進而揭示文章的主旨:種莊稼要等到成熟才能收割;學習要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 此文以“稼”作喻,使人於形象的事物中感受到抽象的事理,生動形象,說理明晰透徹,又暗含作者的親身之感,勸勉他人,感嘆自己,至誠動人。

作品原文

稼說送張琥

曷嘗觀於富人之稼乎 ?其田美而多,其食足而有餘。其田美而多,則可以更休 ,而地力得全;其食足而有餘,則種之常不後時,而斂之常及其熟 。故富人之稼常美,少秕而多實 ,久藏而不腐。

今吾十口之家,而共百畝之田。寸寸而取之,日夜以望之,鋤耰銍艾 ,相尋於其上者如魚鱗,而地力竭矣。種之常不及時,而斂之常不待其熟。此豈能復有美稼哉?

古之人,其才非有以大過今之人也。平居所以自養而不敢輕用,以待其成者,閔閔焉 ,如嬰兒之望之長也。弱者養之,以至於剛;虛者養之,以至於充。三十而後仕,五十而後爵 。信於久屈之中 ,而用於至足之後;流於既溢之餘,而發於持滿之末 。此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而今之君子所以不及也。

吾少也有志於學,不幸而早得與吾子同年 ,吾子之得,亦不可謂不早也。吾今雖欲自以為不足,而眾已妄推之矣 。嗚呼!吾子其去此 ,而務學也哉 !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 ,吾告子止於此矣。

子歸過京師而問焉,有曰轍、子由者,吾弟也,其亦以是語之 。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說:古代的一種文體,常在敘述中表明作者觀點見解。張琥:即張璪,據《續資治通鑑·考異》:“璪本名琥”;與蘇軾同年登進士第。

曷(hé):同“盍”,何不,此處曷嘗可解作“可曾”。稼:莊稼。

更休:輪換休耕。

斂:收穫。及其熟:舊時青黃不接時,貧者常不待成熟而收割充飢,謂之“殺青”。

秕(bǐ):只有殼而沒有米的穀粒,俗稱癟谷。實:飽滿的穀粒。

耰(yōu):播種後摩平土地,使掩蓋種子。銍(zhì):短鐮。艾:收割。

閔閔焉:殷切狀,十分關心的樣子。

三十而後仕二句:語出《禮記·曲禮上》:四十曰強,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

信(shēn):同“伸”。

發於持滿之末:在弓拉滿之後才把箭發出去。發:發射。持滿:把弓拉滿。末:後。

早得:很早登第。

妄推:錯誤地推崇。

去此:拋棄已得(登第)的浮名。

務學:勤學。

博觀而約取二句:廣泛地觀覽而精當地取用,豐富地積累而稀少地表現出去。約:簡,少。薄:這裡有謹慎、有力不盡使的意思。

其:句首發語詞,表祈請。是:這,指“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的話。語(yù):告訴。

1.

說:古代的一種文體,常在敘述中表明作者觀點見解。張琥:即張璪,據《續資治通鑑·考異》:“璪本名琥”;與蘇軾同年登進士第。

2.

曷(hé):同“盍”,何不,此處曷嘗可解作“可曾”。稼:莊稼。

3.

更休:輪換休耕。

4.

斂:收穫。及其熟:舊時青黃不接時,貧者常不待成熟而收割充飢,謂之“殺青”。

5.

秕(bǐ):只有殼而沒有米的穀粒,俗稱癟谷。實:飽滿的穀粒。

6.

耰(yōu):播種後摩平土地,使掩蓋種子。銍(zhì):短鐮。艾:收割。

7.

閔閔焉:殷切狀,十分關心的樣子。

8.

三十而後仕二句:語出《禮記·曲禮上》:四十曰強,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

9.

信(shēn):同“伸”。

10.

發於持滿之末:在弓拉滿之後才把箭發出去。發:發射。持滿:把弓拉滿。末:後。

11.

早得:很早登第。

12.

妄推:錯誤地推崇。

13.

去此:拋棄已得(登第)的浮名。

14.

務學:勤學。

15.

博觀而約取二句:廣泛地觀覽而精當地取用,豐富地積累而稀少地表現出去。約:簡,少。薄:這裡有謹慎、有力不盡使的意思。

16.

其:句首發語詞,表祈請。是:這,指“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的話。語(yù):告訴。

白話譯文

你曾經觀察過富人是怎樣種莊稼的嗎?他們的田地肥沃而且多,他們的糧食富足而且有餘。他們的田地肥沃而且多,便可以輪作而使地力得到保全;他們的糧食富足而且有餘,便能及時種植而不會誤農時,而收穫莊稼也能等到莊稼成熟。所以,富人的莊稼常常非常好,籽粒飽滿而很少空秕,可以貯藏很久而不腐爛。現在,我全家有十口人,而一共只有一百畝田地,每一點土地都不能讓它空閒,日夜盼望著得到收穫,耕、種、收、獲像魚鱗那樣挨著一茬又一茬,而地力因此便枯竭了。種的時候常趕不上農時,而收穫的時候常常等不到它長熟,這樣,哪裡還能有美好的莊稼呢!

古時候的人,他們的才能並不遠遠超過今天的人。日常努力於自我修養而不輕易地等成果自己到來,小心翼翼就象期望嬰兒健康成長一樣。氣弱的人通過修養以達到剛強,空虛的人通過修養以達到充實。年近三十而後出來做官,年過五十而後才得到爵位。在長期的壓抑中得到伸展,在極為充實之後才去運用;已經滿得超出來才外流,把弓拉滿之後才放箭。這便是古人之所以遠遠超過今天的人,而今天的君子所以不及古人的緣故。

我從少年時代起便立志學習,不幸的是比你早二年考中進士。你考中進士也不能說不早。現在我雖然想自認為不足,而眾人已經不切實際地對我推許了。唉!你應當去掉這些而專心致志地去學習。廣泛地閱覽而簡要地吸取,豐富地積累而精當地表達。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些了。

你回去路過京城去問一問,有一個名叫蘇轍字子由的,他是我的弟弟。把我對你講的這些話告訴他。

創作背景

這篇雜說作於北宋熙寧九年(1076)末或十年初,作者蘇轍正在京都任職,時逢進士張琥歸家之前來看望蘇軾,作者有感於當時士大夫中滋長著急功近利,淺薄輕率的風氣,因而特地寫了這篇短文送給張琥,並願與之共勉。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此文以譬喻開篇,且先用“曷嘗觀於富人之稼乎?”一句提問,既起到自然引發下文,又引起特別重視。然後,生動具體地講述了富人與窮人的兩種耕作方法帶來兩種不同的效果。富人的地力越種越雄厚,收穫豐富;窮人的地力越種越貧瘠,收穫微薄;原因是富人土地多糧食有餘,可以實行輪作,保全地力,形成良性循環,就能夠不斷發展再生產;窮人卻不能做到,勢必導致惡性循環,最終連簡單的再生產都難以維持,這是不可違抗的生產規律啊!“古之人,其才非有以大過今之人也。”文章轉換便順理成章,把物質生產的規律自然地引申到精神生產上去。用古人與今人作對比,為古代人的才能和學問大大超過一般的人,原因就跟這種莊稼的道理一樣,不要急於求成,必須積以時日,勤苦修養,才能做到“流於既溢之餘,而發於持滿之末”。緊接著,作者再用自己的學習實踐和親身經歷進一步說明這個問題。做學問千萬切忌自得自滿、追求虛名,要去專心學習,只有做到“博觀而約取”,使自己具有豐富精粹的知識基礎,用起來才會感到綽綽有餘,從容不迫。這就是“厚積而薄發”的道理。

最後,作者又托張琥把這個意見轉告其弟蘇轍,看似閒筆,而意在表明這確實是他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這篇文章寫得隨意自然,語言簡明,譬喻有趣,道理卻很深刻。種莊稼與做學問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可作者卻自然而巧妙地把它們緊密聯繫在一起,說明物質生產與精神生產有著相同的規律性,突顯了比喻的通俗易懂,也使文章親切平易。充分說明蘇軾善於觀察事物,善於了解和掌握事物發展的規律,對農業生產了熟於胸,表現出深厚堅實的生活基礎。同時,展現了蘇軾高超的寫作技巧和獨具特色的行文風格。

名家點評

清代浦起龍:有味於孟子取水逢原(源)之旨,非見理深而更事多者不能言,知學者嘆為吃緊,淺人讀一過泊如也。

清末王文濡:博觀約取,厚積薄發,盡學之能事矣。世有輕用而限於小成者,盍讀此篇!

近代林紓:文精實老當,無一囂競之言。……細味語氣,均是前輩諄勉後生之言,實中寓謙,謙中著實,在蘇家文字中不易得也。

作者簡介

蘇軾(1037—1101),北宋文學家、書畫家。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宋代眉州(今四川省眉山市)人。父蘇洵、弟蘇轍都是著名古文學家,世稱“三蘇”。嘉佑進士,任鳳翔府簽判,主張改革弊政。神宗時反對變法,在密州、徐州任上抗洪滅蝗,賑貧救孤、頗多政績。後以“謗訕朝廷”貶黃州。哲宗時任翰林學士,出知杭、潁、揚、定四州。他的散文中議論文汪洋恣肆。記敘文結構謹嚴、明白條暢,如《石鐘山記》、《放鶴亭記》等與《赤壁賦》、《後赤壁賦》同為傳誦名篇。與歐陽修並稱“歐蘇”,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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