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近·倚危欄

祝英台近·倚危欄

第二層,是對南宋國勢的無奈。 “春江萬里雲濤,扁舟飛渡,那更聽,塞鴻無數。 第三層,“是何人惹愁來?

詩詞原文

倚危欄,斜日暮,驀驀甚情緒?稚柳嬌黃,全未禁風雨。春江萬里雲濤,扁舟飛渡,那更聽,塞鴻無數。 嘆離阻!有恨流落天涯,誰念泣孤旅?滿目風塵,冉冉如飛霧。是何人惹愁來?那人問處?怎知道愁來不去!

詩詞題解

這首佚名太學生的《祝英台近》,是在抒發江山飄搖之慨、身世流落之嘆。

《全宋詞》《全宋詞》

德祐是南宋恭帝趙顯的年號,恭帝在甲戌(1274)年七月繼位,次年(1275)改鹹淳為德祐,到丙子年五月端宗趙昰立,改元景炎,德祐年號使用的實際時間是一年多。由此可知這首詞是寫於乙亥年春。
當時南宋王朝已到了風雨飄搖日暮途窮的境地。元朝忽必烈的大軍已經先後攻破了南宋抗元最重要的軍事重地樊城和襄陽,回回炮所向披靡,元朝大將伯顏正乘勝率軍東下,分道攻宋。

詩詞鑑賞

詞的上片可以分為三層。第一層“倚危欄,斜日暮,驀驀甚情緒”。點明詞人所處的具體環境和心緒。他無依無助地靠在高高的欄桿邊,凝視著勞累無力的夕陽一點點無可奈何地西沉,神情恍惚,思緒異常紛亂。一個“甚”字既是有疑而問,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的情緒是什麼樣的;又是憤激的反問,這是一種怎樣糟糕的情緒呢?這是總寫,為下面的分述張目。
第二層,是對南宋國勢的無奈。“稚柳嬌黃,全未禁風雨”。是實寫,更是影射。稚嫩的弱柳,發黃的花草,根本無法抵禦強勁風雨的襲擊。從當時的國政來看,作為一國之君的恭帝趙顯,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一無所知的五歲幼童,而臨朝執政的是被尊為太皇太后的謝道清,已是一個老態龍鍾已近八旬的婦人。江山萬里交給這樣的“稚柳嬌黃”,豈能抵擋住元兵的猛烈進攻?
第三層是對侵略戰爭的萬分憂慮和對人民的同情。“春江萬里雲濤,扁舟飛渡,那更聽,塞鴻無數。”“春”進一步點明時間,“江”指長江。萬里雲濤,扁舟飛渡,指元軍攻勢極大,行動神速。早在六十年代,由於不堪忍受賈似道的打擊,瀘州守將劉整降元後,忽必烈採納劉整獻計,就定下了先取襄陽,再由漢水入長江,沿江東下,直取臨安的滅宋策略。今天果然萬里軍帆,如雲如濤,沖向臨安。而戰亂之中,流民四散逃亡。其中大部分南逃,希望尋求庇護。詞人目睹流民遍野,真是慘不忍睹。上片三層,從南宋統治者、元軍、難民三個方面,表現了詞人在江山易幟之際深切的憂國憂民的思想感情。
詞的下片結合自己的身世,反映了戰爭給人民造成的災難,表現了對賣國投降派的深惡痛絕。
“嘆離阻!有恨流落天涯,誰念泣孤旅?”由於戰亂,詞人寧靜的太學生生活也被打破,不得不混在難民的隊伍中東撞西奔,離別了校園,離別了家園,流落到天涯海角。“阻”是阻隔,訊息不通,戰爭的進程不知底細,家人親朋也杳無音訊,獨自一人,在孤館中暗自落淚。“誰念”是反問,表現了詞人對侵略戰爭的強烈義憤,更表現了對南宋國勢微弱擋不住元軍鐵騎的慨嘆之情。這是第一層。
第二層是對戰爭氣氛的進一步渲染。征塵紛紛,滿目皆是,就像雲霧一樣四處飄散。這是一個承上啟下的句子,承上接寫到處戰雲瀰漫,自己的流浪生活何時才能結束呢?啟下追尋失敗的原因,是誰招惹了這場無盡的災難呢?
第三層,“是何人惹愁來?那人問處?怎知道愁來不去!”“何人”,據《重刊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後集》注是“賈出”,意思是賈似道出發前方,督師失敗,招來了這場災難。其實這種理解是比較偏狹的。宋元大戰的失敗,並非由賈似道一次兵敗所釀成,而是同賈似道長期專權和專權後實行的投降路線分不開的。同時也與南宋歷代君王軟弱無能,寵信議和派不無關係,那些叛將奸臣也有不可推御的責任。賈似道借宋理宗賈貴妃之力,以右丞相領兵救鄂州時,就背著朝廷,以割地稱臣,歲貢銀絹二十萬的條件換取元軍北撤,使忽必烈北向安然地去奪皇位,自己卻詐稱得勝,但鄂州及其它地區的備戰卻非常懈怠。後來,又私扣元使郝經,給元蒙以口實,對內則推行“打算法”、“公田法”,打擊地方軍事統帥於危難之際,收購賤價土地於存亡之時,致使軍心分化,階級矛盾加深,不少將帥投降蒙軍。鄂州守將呂文德被收買,允許元軍在樊城外設榷場通商,實際是建立據點,瀘州守將劉整則叛宋降元,向忽必烈進獻攻宋方略。所以,對“何人”的理解應該寬一些。哪裡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元蒙的妖氛到了不可排遣的地步。
生活與文學,直露與含蓄,判斷與隱諱之間的相對與相趨,迫使作者在表現特定社會生活和思想感情的時候,運用了象徵手法。斜日與國勢,稚柳與幼帝,嬌黃與太皇太后、風雨與侵略、雲濤與敵情、塞鴻與流民、風塵與戰雲、惹愁與招致兵禍之間,都存在明顯的對應象徵關係。這就使詞的抒情方式在明朗中有了曲折,在暗示中有了提醒,從而提高了政治抒情作品的藝術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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