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舒蕪（一九二二——）文學理論家。原名方圭德，又名方管。安徽桐城人。
主要作品有：《持劍集》、《說夢錄》、《舒蕪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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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記
這裡是我寫給六位友人的書簡。他們是：荒蕪、程千帆、左孝武、喬以鋼、吳黛英、徐敏。這個名單，是以第一封信寫作時間的先後為序。而這樣排列出來，卻與各位年齡段的長幼，以及我認識各位的時段先後，大致相應。
我寫信從來不起稿，不存底。亡友左孝武，神交通信多年後，一九九七年來游北京，第一次相見。他隨身帶來我歷年寫給他的信的複印件見贈。我很意外，也就放在一邊。一九九八年底，我病了一場，病後無力作文，找出這些舊信翻看，覺得有點意思的，不妨代替小文，發表一下。這是我發表書簡的開始。後來又分別發表過致程千帆、致喬以鋼兩位的。現在，加上未發表過的致荒蕪、致吳黛英、致徐敏三位的，連前一共六位收信人，合成小書一本出版。這裡面，除了承收信人複印見贈的而外，還有我近年初步學會電腦代筆後，自然在電腦中存儲下來
的，以及由其他途徑獲得的，不詳說。
所有書簡，悉用原文，沒有改動。
致左孝武、喬以鋼信，發表時加了小注，現在也照原樣加上。此外都沒有精力加注了。
二00二年十月二日，舒蕪記
圖書目錄
致荒蕪
致程千帆
致左孝武
續致左孝武
致喬以鋼
致吳黛英
致徐敏
文摘
書摘
邇冬之逝，當時挽以聯云：“詩工新舊，學擅韓蘇，小室矗它山(它山室，邇冬室名)，並世歸心柳亞子；厄共龍蛇，交深張范，大招當此日，九泉致意散宜生。”頃又寫紀念文字一篇，大約八九月間可在《新文學史料》上刊出。去年十一月，平生師友，噩耗頻傳，臺靜農先生亦逝於十一月九日，前已成紀念文字兩篇，一篇已載《讀書》今年二期，一篇將在《新文學史料》今年二期刊出。撰寫此種文宇，自無好懷，然亦後死者之責，不敢逃也。
尊作哭王詞，頃已弄清傳抄路線：方一朱一邵一黃。有鑒於此，獨攜五首，並朱、邵亦不敢相示矣。承詢邵、黃通訊處，開列於下。
尊恙不宜激動，乾祈珍攝。詩人哀樂過人，亦自有其不得已，然道心所存，又能化人聖域，有可信也。
專此布復，順頌
吟祺!
弟方管頓首拜
一九九一年三月十三日
十
千帆兄：
四月二十五日示悉，即與史復兄通電話，知集句小幅亦於今日收到，彼將函謝石。
四月七日同時掛號寄書兩本，其一寄天水，早已得回信收到，寄南京者竟遲遲不至，甚可異也。幸收據尚存，不至無可蹤跡，或者大城市郵件多，翻致稽滯乎。
讀尊著詩論三本小文，《讀書》已編入六月號，屆時請注意在南京就近購買，以免此間郵寄往返。小文革草，殊不滿意，尚希不吝指正，為荷。
侯井天君，精神可感，其書搜羅材料，亦足備考。辛勤數年，自費印出，較之他人養花釣魚，有足多矣。
專此布復，順頌
吟棋!
弟管頓首拜
一九九一年四月二十八日
尊恙最要心情平靜，作詩似非所宜，祈戒之!
近見繆彥威先生詩詞各一首，別紙錄奉共賞。
十一
千帆兄：
十一月十一日手教附“人夢飛熊”卷子及尊著《版本編》奉悉，球琳重疊，感惠何如。四詩尺幅千里，卷舒一氣，有“世紀感”，真開前人未有之境，“小星三五”與前詩“劫後旌旗難一色”並令人拍案叫絕也。
版本之學，洵以目驗之功為上。傳聞李盛鐸講版本學，即以百宋千元曾過眼為說。邇冬好古玉，嘗求教於溥儀，溥儀曰：“我無他，見過真玉多，故假貨到眼難逃而已。”然此事亦非貴公子及半世皇帝不辦，我輩大半生流離兵火，荷鋤牧豕之餘，更伺敢望?尊著整齊眾說，體制宏遠，有功後學，自不待言，容俟從容研讀，先此申謝。
錢學聶學之論，深服偉見。魯迅以後，雜文當推聶翁第一，向有此見，恐取憎於人，未敢昌言，今夏衍翁一言論定，今日亦惟他有資格說，大快人意。聶以魯為師，而貌不相襲，用筆縱橫恣肆，酣暢淋漓，與魯迅寸鐵殺人回殊，而其一以貫之之處，即如尊論所謂“對人心之觀照”，此與學人之道，難言高下，然似已近“思想家”之域，非皓首窮經之輩之所及矣。《紺弩還活著》一書，皆有物之文，無應酬之作，其中如黃苗子、樓適夷之作，感人至深，暇中幸一披覽，當更可證成“聶學”之說也。
師友逸聞，倘用白話寫出，影響更大。今日後生，誠以多識前言往行為一大事，幸留意焉。
專此布復，順頌吟祺。
弟方管上
一九九一年十一月十八日
嶽麓版知堂著作，寒齋所有者，另紙列具目錄，以便函索時參考。
西安鍾朋兄已於上月二十九日逝世，法書齋額想在病重中接到，故未能作復矣。
十二
千帆兄：
元月三日示悉。元日寄贈祖孫合照，似亦有兼代賀年片之意，那是最好的賀年片了。一九八四年在寧時，麗則曾攜早早見訪，那時她還是個小學生，麗則說她將來立志要寫一首《家家
詩》，現在看照片，豐盈安嫻，純是大家風範，而吾兄含笑揮手，似宣布新開始，新船啟航，顏色敷腴，神情俊朗，真佳照也。紺翁紀念集，從組稿到編輯，姚錫佩女士之力居多，書等於一部傳記材料集，目下頗有研究生將研究紺翁者，此書大有較長久的價值，不止一時紀念而已。前手教常有“聶學”之論，其實細數已頗有默默從事之人，如朱正、侯井天、姚錫佩、周健強(作有聶傳)等皆是，約已有七八人，先集中於基本建設，不過不似“錢學”之喧嚷，默默中還會不斷擴大的。彭燕郊兄有《千古文章未盡才》一文，專論聶詩，載《讀書》一九九一年十月號，文頗佳，兄曾見否?彭意：聶翁新詩更勝於舊體，惜其晚年僅以舊詩名，雖舊體高出郁、柳、田、蘇上，仍千古文章未盡才。竊謂此論甚佳，有功詩學，適聞賢伉儷新詩集將出版，不禁歡呼為盛事也。金陵風雪似多於燕京，尊體雖轉佳，仍祈倍加珍衛，為幸。
專此，順頌
文祉。
弟管頓首拜
一九九二年一月六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