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白胤謙(1605年—1673年),字子益,號東谷,山西省陽城縣人,明朝進士、清朝政治人物。
明朝崇禎十六年(1643年),登進士,改庶吉士。清朝順治二年(1645年),改內翰林秘書院檢討,次年任順天鄉試副考官、會試同考官。順治五年,任內翰林弘文院侍讀。次年,任內翰林弘文院侍讀學士。順治十二年,任內翰林秘書院侍讀學士、內翰林國史院學士、武會主考官、武殿試讀卷官。順治十三年,升任吏部右侍郎,同年改吏部左侍郎。次年晉為刑部尚書。順治十六年,改太常寺少卿。次年,任通政使。
人物生平
天啟七年(1627年),白胤謙中舉人,崇禎十六年(1643年)中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入清後授內秘書院檢討,歷侍讀學士。順治十三年(1656年)六月,擢升吏部侍郎,順治十四年(1657年)四月,升刑部尚書。順治皇帝親政之後,為加強皇權,注重刑法,頒布《大清律》;但懲奸除惡,慣用重典,常常不以法律而加重治罪。白胤謙獨認為:“開國規模,宜崇宏大,務以寬平佐聖治。”所以他凡事都小心謹慎,無論在公堂或是在私宅,律令之書未嘗離手,大小案件都依法處置,不敢有絲毫失當。就在白胤謙升任刑部尚書不久,南北科場案發。北闈順天鄉試同考官李振鄴、張我朴因受賄將考生王樹德、陸慶曾等錄取,被判處死刑立斬,沒收家產,父母兄弟流放尚陽堡。南闈江南鄉試雖然輿論大嘩,但未確指行賄受賄人具體姓名。白胤謙認為案情尚未查實,人命關天,恐怕冤枉了無辜,有待進一步認真推究,方可決斷。這時江南舉子編撰了《萬金記傳奇》雜劇,揭露正副主考方猷、錢開宗受賄醜聞。傳入禁中,順治帝大怒,未經過法律程式,便下旨將方、錢二人處斬,家產妻子入官;其它考官及監場官十八人,除一人病死獄中外,均處死刑。白胤謙也因未能及時結案,受到降一級處分。順治十六年(1659年)九月,蘇松巡按王秉衡因貪贓罪被判處死刑,順治帝下旨將其妻子兒女入官為奴。白胤謙認為根據《大清律》,此罪不應涉及妻子兒女,於是同三法司官員共議,免除了其妻子兒女之罪。順治皇帝召白胤謙等官員廷對,厲聲詰問再三,白胤謙皆援引律例正色以對,只自引罪,但仍堅持要依法裁處。此時,天威嚴重,廷臣被皇帝詰問者皆惶恐失措,不知所云,而白胤謙則從容不迫,據理侃侃而言,終於使順治帝不得不服從於法律。但順治帝年輕氣盛,心中不悅,下旨將白胤謙降三級調用,補太常少卿。白胤謙認真考訂祀典,議定雅樂,不以進退為意。不久升通政使,他又為冤民叩閽之事向皇帝力爭,沒有因為前事之故而少為退卻。康熙皇帝登基之後,國家有許多大事要定奪,他多次奮顏諫議,必有利於國家人民而後已。康熙二年(1663年)五十九歲,染微疾,便遽求致仕。康熙十二年(1673年)卒,年六十九歲。
理學成就
白胤謙繼承家學,早年即以理學名家,為清初大儒。晚年杜門謝客,以“歸庸”名齋,窮究理學,工夫愈深,涵養愈熟,深入性理奧秘之處,仍刻勵進修,不肯少懈。刪朱子《近思錄》和薛子《讀書錄》,教育子弟及其鄉人。病危之時,召集子孫,問他們說:“誠敬、無心二者孰是?”稍過一會,又說:“無心涉外道,當以誠敬為主。”說完閉目而逝。在京師時,理學家魏象樞曾師事之,持禮甚恭,白胤謙“必以學問正宗勖勉”。白胤謙致仕後,魏象樞亦家居,相隔兩千餘里,仍然“有便必教以學”;魏象樞凡有所問,白胤謙“手答不倦”,“仁人之言藹如”,“貽書訓誨備至”。魏象樞著《儒言錄》、《嘉言錄》,皆經白胤謙折衷疑似,手訂筆削。白胤謙的理學主張“求仁復性”、“存誠主敬”,其要旨在於“躬行實踐”。他曾作有《仁敬誠贊》,說:“每日隨事求仁,則此心常在。少有斷歇,即是自欺。但不敢自欺處,即敬,即誠,即仁,至於仁而事畢矣。”又作《復性贊》,說:“仁即性也,誠敬所以復其性也。”魏象樞說:“二贊字字透骨抉髓。其實首贊括盡。誠為體,敬為功夫,仁在其中矣。次贊‘窮理篤行’四字尤要。蓋不窮理,則入於異端;不篤行,則流於色取,此又敬誠之切實下手處也。⑴”又說:“觀先生之言,以考先生之生平,則皆不出乎此矣。”可見白胤謙的理學絕不同那些空談仁義的偽道學,而是名副其實地躬行實踐者。白胤謙著名的理學著作《學言》三卷,說:“無我之我,是謂真我;無知之知,是謂良知。”近人鄧之誠先生說:“《四庫提要》譏其‘語涉惝恍’,而不知正其閱歷有得,足以免於亂世矣。⑵”順治朝,滿洲貴族入主中原,滿漢畛域甚深,漢臣中追名逐利、鑽營結黨之流,皆不免被誅黜。白胤謙以“無我之我”的“真我”境界立身於朝,以“清忠端亮、式和且平”的風範見稱於世,淡泊名利,不欺其志,能持祿保位,不牽涉黨禍,雖然居官無赫赫之聲,但後來也未被列入《貳臣傳》。魏象樞稱他為“文清(薛瑄)以後一人”,陳廷敬也稱他為“理學宗盟”,可見他的理學成就及其在清初的宗師地位。
文學成就
白胤謙又是著名的文學家和詩人,十四歲便開始作詩,少時所作不下數千百首,長益精進。一生好學不倦,以著書立言為千古事,“海內之文人後學,莫不以北斗仰之”⑶。白胤謙論詩,主張“神韻為上而格調次之”。在康熙年間王士禛“神韻說”理論還沒有形成之前,他就強調“神韻為上”的觀點,於清初詩歌理論的探索有開先河之功。其詩文著作有《澹宕齋集》、《雪帆草》等,後精選詩文,輯為《東谷集》三十四卷;致仕後鄉居詩文輯為《歸庸齋集》四卷、《桑榆集》三卷。白胤謙與吳偉業、王鐸、宋琬等人相交遊,繼承發揚了杜甫、白居易詩歌現實主義的創作風格,能夠深刻地反映社會現實,以質樸無華而著稱。如《湖南紀行五百字》,寫出了湖南兵燹之後,到處可見“村屋盡毀余,蒿萊殖禽獸”的窮荒景象,表現了他對百姓困苦生活的同情和對太平美好生活的希冀。《役夫謠》寫京畿一帶人民的生活:“休言民力壯,民實備苦辛。有田被圈界,租稅猶在身。荷鋤入圈莊,慵作辦歲緡。見充河堤卒,捨命赴洪津。”深刻揭露了清初滿洲貴族圈地給老百姓帶來的種種災難,令人不忍卒讀。在滿洲貴族對漢民族瘋狂鎮壓和蠻橫圈地的順治初期,白胤謙作為漢臣,敢於站出來寫詩為民請命,其正義感和勇氣不能不讓人欽佩有加。《述亂》、《漁陽估客行》、《俸米嘆》、《冰車行》等紀實的詩篇,字裡行間都可以看到當時民間的疾苦。雖然從整體來看,他作品於時政頌揚多而揭露少,但質乾精神,不失自然之態,與那些只講究詞藻華美而空洞無物的庸俗文章自有天壤之別。清儒評價說:“胤謙刻意講學,故所作直抒胸臆,不以文字求工也。⑷”鄧之誠先生謂其文“雖無文采,而不失雅正。明季亂歷,清初掌故,皆探討,是亦足以傳矣”。
個人詩選
述亂先皇御天宇,聖德靡不周。英謀乘末造,百職嗟未修。賊凶禍竟烈,率士戴同仇。
宮車不忍聽,社稷淪浮漚。鴟張窺寶籙,逆毒播神州。三光黯失色,五嶽撐齊愁。
萬乘東方來,自天降貔貅。一鼓克關甸,長驅抵燕幽。電掃欻雷崩,群孽載奄劉。
八荒幸弛憤,九廟亦濯羞。吊伐協天機,仁義匪弓矛。嗟晉越西鄙,實維沖賊喉。
封豕又巢穴,歇遽釋兜鍪。跨河遂收崤,不啻觸蟻丘。元憝稽天誅,長瞻血淚流。
我行洞庭野,言瞻祝融岫。乾坤再混辟,慘澹干戈後。破艇渡清湘,四望無耕耨。
村屋盡毀余,蒿萊殖禽獸。沙邊三閭廟,無人垂橘柚。山鬼護幽忠,仿佛存遺構。
當時賊獻禍,刲劓遍老幼。頃詫湘艇人,拳臂缺其右。獨手抗一舟,悍勇亦難又。
路長仆夫瘁,迫暮巾車逗。依然等七尺,胡令肩馳驟。念茲每戰戰,德涼懼顛仆。
巴南驛罷最,處處懸空廄。卒三代馬一,甘心賤骨肉。啞笑畜翻貴,漫忝五行秀。
南方土性濕,皇天復時漏。踉蹌日半百,但覓孤煙僦。枵腹曉侵星,腰斧行擔糗。
自匪奉役徒,敢與豺虎鬥。力微仗藥餌,客有青囊副。堤防祛瘴蟲,未惜形骸瘦。
憶在金閨內,朝朝手納袖。寵驕良自孽,辛劬分焉疚。幸歷天地寬,睹聞謝局陋。
南土位正離,物采宜孔富。攬茲裔荒苦,稍悉民瘼透。聖圖樂廣大,入版號錯繡。
本原戒土滿,遠近法殊守。橫額自前代,更創冀蠲宥。況以勤百粵,誅求到猿狖。
萬里運大木,楚材詎即湊。曷怪綏懷地,飄忽長群寇。人文關區化,剖格宜宏售。
庶用獎奔踶,漸摩歸輻輳。長沙遷謫場,親朋一眉皺。褰帷逾軫星,訝過鴻毛簉。
豈聞衣白客,乞隱煙霞舊。居然斗筲器,曠世典親遘。懷中尺一簡,至尊御幄授。
七十二高峰,奇峻蟠窮宙。圖經第六柱,矻若撐雲竇。穹碑篆鳥跡,詰屈不可讀。
靈官都嶽麓,侐閟棲仁壽。百王禮一致,虔穆承孚祐。三光益晶輝,八埏息斥堠。
修文詘亂萌,太平觀俎豆。憚縮旅灊岑,初知漢武謬。孤孱竭四牡,蹇蹇遑宵晝。
方當詣酃永,嚴壇朝二後。結束振歸策,玉階效奔奏。
幸喜雲中捷,元兇已受誅。
神功收不戰,仁澤到無辜。
草竊終難久,余氛會一蘇。
有家見天日,歌舞遍山隅。
先輩名高四海宗,帝鄉華發此相逢。
即看日下人如鶴,共倚天邊氣是龍。
雙闕露凝仙子掌,十洲雲擁大夫松。
上林羽獵誰能賦,顧問應沾聖澤濃。
千尺崖間掛古松,
泉聲無恙答山鍾。
遊人指引松間路,
踏破蒼雲數十重。
昔日司空舍,高真列上仙。
今朝司寇館,頑陋謝前賢。
石室拋殘灶,繩床覓舊氈。
遺風相接處,清白類家傳。
玉階搔首罷朝天,茅屋銜恩已一年。
引分無能酬造化,捫懷猶畏負林泉。
當空台閣攢朝爽,隔水菑畲弄夕煙。
大喜成康風化洽,終堪安穩北窗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