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這一舉動,使原準備以逸待勞、憑險防守的隗囂軍突然轉入被動地位。為了挽救危局,隗囂一面分派諸將封鎖隴山東面番須口、雞頭道(今甘肅隆德境)、瓦亭(今隆德北)等險要之地,防止漢軍再度進入;一面親率主力數萬圍攻略陽。隗囂築堤引水灌城,傾數月全力圍攻,但終師疲兵老,徒勞無益。閏四月,劉秀親自率軍征隴,避開隴東正面,乘隗囂側後空虛之際,率大軍由北向南直搗略陽側後方隗囂巢穴冀縣(今甘肅天水西),迫使隗囂大將13人、屬縣16個、軍隊10餘萬人投降。隗囂逃往西城(今甘肅天水西南),漢將吳漢等隨即將西城包圍。十一月,岑彭引水灌西城。不久,蜀軍殺至,入城將隗囂接至冀(今甘肅甘谷東)。後來,漢軍糧盡而退兵。
略陽戰役的起因
建武五年(公元29年)漢光武帝為完成統一興漢大業,決定伐蜀,事先通知隗囂,要他出兵配合,但隗囂卻拒絕了!以“白水險阻,棧閣絕敗”為理由不於參與。因隗囂採納了部將王元等人的建議,採取了不與劉秀合作的態度,還對馬援、來歙推辭說:“我對朝庭沒有任何功德,等四方平定後,我將退仕閭里”。為了取得漢光武帝劉秀的信任,隗囂還把自己的長子隗恂讓馬援帶到洛陽去充當人質。建武六年(公元30年),劉秀為了完成統一大業,決定伐蜀。此時正是公孫述派兵進犯南部(今湖北江陵之時),光武帝下詔隗囂,借道天水伐蜀。隗囂回覆說:“白水險阻,棧閣敗絕,不便行軍”。光武帝知其終不為用,決定討伐隗囂,派兵占領了北地(今甘肅慶陽西北)、安定(今甘肅鎮原西南)等地。派建威大將軍耿弇等從隴道伐蜀。隗囂、王元為阻止劉秀伐蜀伐木塞道,又派侵三輔,被光武帝的征西大將軍馮異擊敗。隗囂在行巡、王元先後戰敗難以向關中推進,西北盧芳又被馮異擊破的情況下,為重新組織力量,以利再戰,遂致書劉秀,詭稱上次交戰,是下面對大軍突至,驚慌失措,起而自救,他無法禁止,請求劉秀諒解。
劉秀朝臣以隗囂出言不遜,而要求殺掉隗囂入侍的長子隗恂。劉秀不允,又派來歙致書隗囂,以當年柴將軍平定韓王信叛亂時,柴將軍奉漢高祖之命,勸韓王信投降,便可官復原職一事相比,再次勸隗囂降服,並保證恢復隗囂的官號。後劉秀再賜書隗囂,命隗囂將其次子也入侍。隗囂自知其緩兵之計已被劉秀識破,於是,便決定南聯蜀漢公孫述,並於建武七年(公元31年)春接受了公孫述封其為朔寧王的封號,隗囂便和公孫述聯合起來以抗拒劉秀的進攻,隗囂在戰略上又獲得了相當有利的支援。
隗囂接受了公孫述的朔寧王封號後,側背有了公孫述做後盾,便於建武七年(公元31年)秋,親自率領3萬步騎兵進攻安定郡(今寧夏固原),以解除對自己左翼側的威脅。隗囂進至陰槃(今陝西長武)地區時,征西大將軍馮異率軍迎擊隗囂軍,阻止了隗囂軍的東進。這時,隗囂又派遣部將率軍進攻阡地的祭遵軍,雙方戰成平手,隗囂別將引軍而還。隗囂率軍繼續向安定、北地兩郡各縣邑進略。不久,將兩郡全部收復,隗囂此時又占據了戰略的主動地位。劉秀丟失了安定、北地兩郡,再次深感隗囂對長安地區的威脅,於是,決計進一步施展政治上分化瓦解,軍事上奇襲隗囂要害城邑略陽的對策。
劉秀隗囂兩軍作戰策劃
劉秀軍為了戰勝隗囂軍,一方面命來歙、馬援不斷勸降瓦解隗囂的部將;另一方面決定親率吳漢、馮異、耿弁、岑彭、蓋延、馬武、王常、祭遵、劉歆、劉尚等諸將軍之兵,首先攻取高平第一城(今寧夏固原地區);同時派出來歙率精銳突騎奇襲略陽。這樣,軍事進攻與政治瓦解雙管齊下,且迂迴高平,避免由矸隴下仰攻略陽(今甘肅張家川西)、上邦(今甘肅天水),力求一戰而徹底平定隗囂軍。
隗囂軍為對付劉秀軍的進攻,命令一些重要戰將,據守隴山各險要關隘,堵塞劉秀軍的進攻路線,同時,與公孫述聯兵,形成互為支援之勢。
略陽戰役作戰經過
建武八年(公元32年)春,劉秀命來歙與征虜將軍祭遵率領精騎奇襲略陽。途中祭遵因病重而返,由來歙獨自率領2000騎兵繼續向略陽進發。來歙軍穿山越嶺,伐林開道,過番須(今陝西隴縣西北)、回中(隴縣西北)諸要隘,突然進至戰略要衝略陽城下,旋即揮軍入城,斬殺了守將金梁,遂奪占了略陽城。大司馬吳漢等將領,得知來歙攻克了略陽,都爭先恐後地率軍向略陽進發。但劉秀認為,略陽乃上邦北面的要害城邑,隗囂丟失了略陽,必定全力爭奪該城,待隗囂爭奪略陽兵疲食盡之時,再向隗囂進攻,必定可以擊敗他,遂派人將吳漢等軍追回。
隗囂得知略陽被來歙奪占,十分驚慌,當即親率數萬大軍急馳略陽,將略陽城團團包圍。為保證對略陽圍攻作戰的勝利,防止劉秀軍向略陽派兵增援,隗囂命其大將王元率軍防守隴坻,以大將行巡率兵防守番須口,以將軍王孟防守雞頭山的諸隘路(今寧夏隆德),將軍牛邯防守瓦亭(今寧夏固原南)。隗囂軍在略陽城的圍攻戰打得十分艱苦,雖然有公孫述大將李育、田弁所率的5000精兵前來相助,但仍久攻不下。雙方堅持了數月,略陽城仍然為來歙軍所據有。
劉秀根據情況判斷,隗囂軍在略陽地區已苦戰數月之久,應是兵疲食盡之時,於是,便決定抓住時機,親自統率大軍西進。當大軍進至漆縣(今陝西彬縣)地區時,發現進軍的大道已為隗囂軍層層設防所阻,進展艱難。於是,諸將領都勸說劉秀回軍,暫時停止向隴地的進攻。劉秀無計可施,處於進退維谷之地,便緊急召見將軍馬援詢問對策。馬援連夜趕至劉秀行營,劉秀當即讓馬援陳述自己的意見。馬援因遊說隗囂將領和羌族部落首領,深悉隗囂軍當前混亂不堪的狀況,遂力勸劉秀繼續進擊。馬援認為:“隗囂將帥有土崩之勢,兵進有必破之狀”。馬援並以米堆制隴山地區的山川地形,詳細介紹和分析了軍隊往來進退之必經路線。劉秀聽後大喜,高興地說:“虜在吾目中矣。”劉秀遂堅定了繼續向隴地進兵的決心,旋即率軍攻克了高平第一城(今寧夏固原)。
這時,竇融率五郡太守及羌、小月氏等部落的步騎數萬人前來會師,繼續向隴地發展進攻。劉秀命降將王遵致書將軍牛邯,牛邯遂投降劉秀。接著,隗囂軍的13員大將和天水郡的16個縣邑,10多萬吏民皆歸降劉秀軍。隗囂見大勢已去,便命大將王元入蜀求救,自己攜帶家屬隨員投奔西城(今甘肅天水西南)其大將楊廣處。田弁、李育率軍南走,退保上邦(今甘肅天水),略陽之圍得以解除。
劉秀進至上邦地區後,再次下詔命隗囂降服:隗囂仍然拒絕降服,劉秀遂殺了隗囂之子元。接著命令大司馬吳漢與征南大將軍岑彭,包圍了西城,耿弁與虎牙大將軍蓋延之軍,包圍了上邦。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八月,正當劉秀大軍進一步掃除隗囂殘餘勢力時,不料東方局勢逆轉,潁川等地的農民起義軍又起,河東地區的守軍也叛離劉秀,京師為之震動。劉秀不得不親自趕往京師前去鎮壓。劉秀告岑彭、吳漢等說:“兩城若下,便可將兵南擊蜀虜。人苦不知足,既平隴,復望蜀。每一發兵,頭須為白。”岑彭、吳漢等本著劉秀的囑託,繼續圍攻西城和上邦。不久大將楊廣死去,隗囂據守的西城已極度困難。隗囂大將王捷守備戎丘城(在西城西北),在激烈的戰鬥中,登上城樓向漢軍高呼:“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無二心!願諸軍亟罷,請自殺以明之。”說罷,便自刎而死。當時,隗囂軍雖已臨近徹底戰敗,但仍忠心為隗囂拚死力戰。因而,漢軍圍攻兩城,久攻不克。於是岑彭引出谷水淹灌西城,西城還剩1丈多未被淹沒,仍堅持與漢軍作戰。這時大將王元、行巡、周宗等,率領5000蜀軍突然殺至西城,邊沖邊高呼:“百萬之眾方至!”漢軍大驚,以為真有百萬大軍在後,來不及列陣,便被王元軍殺敗。漢軍這時糧食已盡,難以繼續再戰,於是燒毀輜重,引軍退下隴山地區。蓋延、耿弁也相繼而退兵。隗囂率軍追擊漢軍,岑彭軍擔任後衛,拼力掩護全軍後撤,漢軍才得以安全東歸。至此,劉秀軍本已勝利在握的略陽戰役,反以失敗而告終。
隗囂部將苟宇在追擊漢軍時,俘獲了漢軍校尉溫序。苟宇數次勸降溫序,溫序大怒,斥責苟宇說:“虜何敢迫脅漢將!”以兵器擊殺苟宇軍數人。苟宇軍怒,要立即斬殺溫序。苟宇制止眾人說:“此義士,死節,可賜以劍。”溫序接過劍,將鬍鬚銜於口中,對左右人說:“既為賊所殺,無令須汗土!”遂伏劍自刎。
評析
劉秀親自統率大軍征討隗囂的略陽戰役,在隗囂勢力即將土崩瓦解之時,隗囂大將王元搬來公孫述5000救兵,一舉打敗了漢軍。漢軍不得不再次退回關中地區,使劉秀遭到了平定隗囂作戰的第2次重大挫折。
劉秀軍的戰敗,從現象來看,正如史書記載的那樣,是王元搬來的5000蜀兵投入作戰的結果。然而,實質上遠非如此。劉秀的10萬大軍,最後包圍了西城和上邦兩座孤城,任憑王元5000人馬無論如何也扭轉不了戰局已敗的乾坤。應當說,劉秀軍的戰敗,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的原因:
糧食供應的困難,導致了部隊戰鬥意志的動搖 隴西地區地廣人稀,無法依靠就地補給,而遠程運輸又受山川溝谷所阻,儘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實難保證源源供應部隊作戰的需要。對此,劉秀早有深切體會。因而,在劉秀東歸時,即告誡大將軍吳漢說:“諸郡甲卒但坐費糧食,若有逃亡,則沮敗眾心,宜悉罷之。”但吳漢對劉秀告誡他遣返各郡兵馬的上述赦令,在劉秀離去,即置諸腦後,隨著作戰時間的推移,漢軍便出現了“糧食日少,吏士疲役,逃亡者多”的被動局面,大有一擊即潰之勢。這樣一經王元等的5000蜀兵攻擊,自然難逃戰敗的境地。
氣候的寒冷,迫使漢軍無法長久在隴西高原地區作戰 “六臘不興兵”是自古以來冷兵器時代作戰的準則,寒冷的氣候對軍事活動具有不可克服的制約力,一支強大的軍隊,往往因為突遭嚴寒的襲擊,而化做風雪路上凍斃的殭屍。漢軍在隴西地區由四月苦戰至冬季,風雪高原,氣候寒冷,若無充分的禦寒準備,決難適應當地的惡劣氣候條件。當年,赤眉軍進軍隴西地區時,就曾因氣候突變,敗在隗囂軍的手下。漢軍進軍隴西地區時,時值夏日將近,自然難有充分的禦寒準備,這樣,曠日持久征戰的疲勞,糧食給養的匱乏,再加之寒冷氣候的侵襲,漢軍當然就難以在風雪高原站穩腳跟。
漢軍戰役指揮上的失算 漢軍統帥吳漢,對前一階段作戰的勝利缺乏冷靜的分析,沒有看到隗囂久踞天水,有其相當深厚的統治基礎,雖剩兩座孤城,仍有不可忽視的實力。因而急功近利,輕敵戀戰,鑄成了他一生征戰中的重大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