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飛黃
立過許多戰功,和宋希濂、廖耀湘很熟悉,抗戰時與徐向前打過交道。上個世紀70年代,他流浪到資興。80年代靠兒子賣血湊路費到北京找過宋希濂和徐向前。家庭情況:老伴去世,自己一個人獨居,沒有經濟來源。兒子孫子住在附近,但沒有時間照看,兒子得了腦瘤,做手術欠了9萬多元的債,現在擺攤為生。
從軍歷程
1919年,邵陽縣杉木橋鄉大圓村,王家添丁。在家鄉,王飛黃讀了幾年國小後,成為當地遠近聞名的“土秀才”。1937年,抗戰爆發後,王飛黃在家鄉入伍,隨即參加中央陸軍學校(即黃埔軍校)第五分校的考試並被順利錄取。
“當時,校址設在貴州都勻的炮兵學校也在招生,出來也是幹部,但那裡是‘雜牌’,沒有陸軍學校的名氣大。所以,我就沒有報炮兵學校,而是選擇陸軍學校。本來是想考第四分校的,結果報名時,第四分校招生的已經走了,剛好第五分校的又來招生,所以我就報了第五分校。”
中央陸軍學校第五分校校址在昆明,在那裡學習期間,他還見到過很多在中國當代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包括蔣介石、龍雲、盧漢,等等。
進入軍校以後,王飛黃自知學習底子薄,處處加強學習,很快便受到上級的賞識,擔任了副班長。
“當時龍雲來到學校,還給我們講具體的作戰戰術,包括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怎么樣應對,等等,這些學習經驗,後來在入緬作戰時都用上了。”
懷著對日本鬼子的仇恨,王飛黃以並不太高的學習基礎,刻苦學習,畢業後,以優異的成績被分派到廖耀湘的部隊,官至中校營長。
王飛黃在57團擔任尖兵隊隊長,先後參加了河口戰役、貴柳會戰、雪峰山會戰、湘西大會戰等多次抗日戰役。
在老人的左肩上,長出了一個與肩胛極不相稱的肉砣。王飛黃艱難地用右手指著這個肉砣說,這是在雪峰山戰役中,與日軍肉搏時受傷的。
“在和敵人拼刺刀的時候,對方也打得沒有辦法了,作困獸斗。我們一團的人把他們包圍起來,其中的一個鬼子要跑,被我追上了,他就揮刀砍到我的左肩上。我哇的一聲大叫,繼續追。把鬼子消滅後,我被送到了陸軍第八醫院住院,慢慢地恢復了,但留下了這么一個肉砣。”
在提到戰場的艱苦時,王飛黃說,在幾次戰役以後,部隊退到了喜馬拉雅山下,雖然經常有飛機來空投食物,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撿到食物,有些人沒有撿到,就用刺刀挖野菜,用鋼盔煮著吃。
王飛黃說,在日軍伏擊戴安瀾將軍前,他所在的尖刀連剛剛經過那裡。他說,尖刀連衝鋒過一條河後,日軍伏擊在那裡,但沒有打他們,而在等戴隨後過來時就專門打擊戴。“我沒有看見戴師長受伏擊,而是先走過去了,但後來就聽說戴師長受到了伏擊。”
記者曾在洪行將軍(本報曾進行詳細報導)後人提供的相關文史資料中看到有關戴安瀾將軍在異國他鄉壯烈殉國的報導,文中提到,戴安瀾殉國後,毛澤東於1943年3月,在延安寫有一首《五律·海鷗將軍千古》吊輓詩:“外侮需人御,將軍賦採薇。師稱機械化,勇奪虎羆威。浴血東瓜守,驅倭棠吉歸。沙場竟殞命,壯志也無違。”
王飛黃口中描述的戴安瀾師長殉國的經歷,與史料記載的情況基本吻合。記者查閱相關史料得知,戴安瀾擔任師長的第200師,於1942年3月8日到達緬甸同古。20天后的3月28日夜,日軍派出小股部隊突襲200師司令部,正在師部的戴安瀾親自手提一挺機槍,率部與日軍激烈作戰。5月10日,遠征軍大部隊退至胡康河谷,受到日軍第56師團阻擊。
“在進行地面攻擊的同時,大批日機還屢屢向路面俯衝而來,對著人群密集掃射。在這種情況下,遠征軍退入山林。當時在溫佐一帶掩護主力撤退的戴安瀾第200師,與軍部失去了聯繫。在後有追兵、前路不通的情形下,戴安瀾毅然決定帶部隊進入緬甸中北部山區打游擊,並尋隙退回國內。”
18日,第200師兵分兩路,橫穿細抹公路。前衛部隊突然遭到大股日軍伏擊,“迎著日軍用機關槍、步槍和炮火交叉組織的密集火網,數千名中國士兵義無反顧地端著刺刀沖了上去。敵人以逸待勞,據險伏擊,200師傷亡慘重。激戰中,一梭機槍子彈射中了戴安瀾胸腹部,身後將士趕緊將其救起。師長受重傷,官兵們便輪流用擔架抬著他,一邊與日軍周鏇,一邊艱難奔波在緬北的高山峽谷和原始密林之中。”
8天后,因傷口潰爛感染,一代抗日名將戴安瀾在200師與敵周鏇至緬甸一個名叫茅邦的克欽山寨時,遺恨而逝,年僅38歲。
回家鄉抗擊日寇
結束在遠征軍的抗日行動後,王飛黃隨著廖耀湘的部隊,乘飛機回到國內,參加雪峰山會戰。
這裡需要交代的一個背景是,時任“中國遠征軍”第五軍第二十二師副師長的廖耀湘是雪峰山地區新邵縣人,而王飛黃也是邵陽縣人,這次可以說是回到自己的家鄉抗擊日寇。
雪峰山戰役也稱湘西會戰,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中的最後一次會戰。侵華日軍此戰目的是爭奪芷江空軍基地,故又稱“芷江作戰”。
戰爭起於1945年4月9日,止於6月7日。雙方參戰總兵力28萬餘人,戰線長達200餘公里。雪峰山戰役最後一仗主戰場為雪峰山東麓的洞口縣的高沙、江口、青岩、鐵山一帶。
查閱歷史資料可見,參加雪峰山會戰時,廖耀湘為新6軍少將。但此時坐飛機回到湖南的王飛黃並沒有在新6軍,而是被整編進入100軍,軍長李天霞。
提到參戰情況時,王飛黃精神突然抖擻起來。
“我們當時配的全部是美式裝備。從左翼右翼包圍敵人,部隊散得很開,猛烈進攻,那一下子日軍死得很多。”王飛黃說,他端著一挺美式輕機槍,一下子就掃射50多個鬼子,死傷的不計其數。
“至今記憶深刻的事情有兩個,一是鬼子們餓得很厲害,對抓來的牛還沒有殺,就從牛屁股上割肉下來吃;第二件事就是當地的婦女們特別恨鬼子,鬼子死了,她們拿來梭標往鬼子身上刺以解恨。”
還有一件事也讓王飛黃記得很清楚,就是很多日本鬼子的屍體是光光的,衣服都被老百姓剝掉了,“他們也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經過長達將近兩個月浴血戰鬥,雪峰山會戰最終以日軍戰敗而結束,這也是抗日戰爭的最後一次會戰。
現在生活
曾經撿廢品為生
戰爭結束後,王飛黃回到邵陽老家生活。
王飛黃一直沒有正式工作,年輕時候靠打工謀生。1950年,兒子王小黃出生。多年後,妻子去世,他開始獨自生活。
王小黃也沒有工作,以前靠打零工養家,後來得病被診斷為腦瘤,在醫院做手術後,欠下了9萬多元債務。
在記者採訪時,王小黃多次說自己頭蓋都揭開過了,“沒有什麼能力”。何前貢說,王小黃的腦子開過刀後,思維沒有以前清楚了。
王小黃說,父親曾經有一本黃埔同學錄,但父親一直不肯拿出來,“是我嚇他,他才拿出來的”,當記者問到這本“同學錄”的去向時,王小黃一會說是自己的兒子收了起來,一會又跑到父親的小房間裡東翻西翻,但最終還是沒有找到。
王小黃育有兩個兒子,但同樣沒有正式工作,均以擺地攤為生。
王飛黃雖然腿腳不利索了,但只要能起床,他都會到外面去撿廢品以補貼家用,幾平方的房屋裡,現在隨處可見的,還是他撿回來的一些廢品。
史實爭議
王飛黃事跡被媒體報導後,有相關研究者和社會人士相繼對若干史實提出質疑 。如著名撰稿人楊超在其新浪微博@黨人碑中提出疑問:5分校17期是1940年3月開學的(老先生說的是入學考試,不是具體的開學時間),不是老先生說的1937或者38年;而黃埔十七期同學錄里也查無此人,遠征軍新22師廖耀湘部更沒有所謂的57團。
補充存疑:河口戰役、貴柳會戰、雪峰山會戰、湘西大會戰,這幾項有錯誤
無河口戰役,只有老河口戰役,且100軍未參戰 ;無貴柳會戰,只有桂柳會戰,100軍只與日軍稍有接觸,不清楚63師有無參戰記錄;雪峰山會戰、湘西大會戰二者指同一會戰,且與老河口戰役時間地點衝突。
希望活動發起者嚴謹對待,仔細求證!
老兵身份得到確認
湖南郴州網友“湖南何孝剛2011”經過調查,查閱1990年編《湖南省黃埔軍校同學會會員通訊錄》,發現確有王飛黃其人。通訊錄記載為:“王飛黃,男,1921,五分校17期4總隊步“。湖南郴州政府也確認了王飛黃的身份 ,並為其解決了住房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