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玉蜻蜓》 中國清代彈詞作品。《芙蓉洞》、《節義傳》。作者佚名。此作早在乾隆年間就有平湖調藝人傳唱,《白雪遺音》選輯了片斷。後經彈詞藝人陳遇乾請人增飾,有道光十六年(1836)重刻的《陳遇乾先生原稿繡像芙蓉洞》傳世。
內容概述
全書分兩部分:前一部分寫沈君卿尋訪申貴升,長江遇盜,芙蓉洞團聚,後衣錦還鄉等情節,內容亦荒誕不經;充滿因果說教。藝人稱為沈家書。後一部分以玉蜻蜓為中心事件,寫申貴升私戀尼姑志貞,病死庵中,志貞生一遺腹子,為徐家收養,改名徐元宰,後元宰中試,庵堂認母,複姓歸家。藝人稱為金家書。兩者內容情節無密切關聯,而是強為撮合,雖不免封建倫常之說教,但描寫豪門富室的腐朽奢侈,封建道德的虛偽,頗切中時弊。人物刻畫生動,用筆老辣,是一部有影響的傳統彈詞曲作。
劇情介紹
蘇州南濠巨富申貴升(一般說書為金貴升)娶吏部尚書張國勛之女為妻,婚後感情不和。一日申貴升去虎丘遊玩,偶遇法華庵尼姑志貞,二人一見鍾情,於是申就留住庵中不思歸家,最後不幸病死庵中。此時志貞已身懷六甲,最後產下一子,取名申時行。志貞因畏人言,在申時行襁褓中裹上血書及申貴升遺物玉蜻蜓扇墜,讓庵里乾什活的婆婆深夜送子歸還申府。但婆婆在路上受驚,竟將孩子棄于山塘街桐橋頭。豆腐店店主朱小溪恰好路過,便將其抱回撫養。不久豆腐店毀於大火,因生活困苦,朱小溪無奈將孩子賣給蘇州離任知府徐上珍(山東蓬萊人),徐無兒子因而視為己出,即改名為徐時行,後又按徐氏排行取名為元宰。
徐時行生性聰慧,在徐上珍的精心培養下,才華橫溢,遠近聞名。十六年後,徐時行得中鄉試第一名,不久,徐時行將從東陽赴京殿試,此時徐上珍將其母智貞所書血書和玉蜻蜓扇墜交給徐時行,並告訴其身世。徐時行在血書中讀出親生母親為法華庵尼姑志貞(一作智貞),遂在赴京途中轉道法華庵,憑玉蜻蜓扇墜與親生母親相認,這就是在婺劇中非常有名的“庵堂認母”。
隨後徐時行繼續北上,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終於在殿試中一舉奪魁,嘉靖皇帝欽點狀元(查閱《中國歷代文狀元》第229-331頁記載,欽點狀元為徐時行)。
劇情外的插曲
徐時行京城中魁後,立馬日夜兼程趕回東陽,徐時行當時考慮到自己的出身,加上徐氏宗族子孫須經宗族同意,於是在離城七里的七里寺住下,並派人把自己的願望傳給徐氏家族。徐氏為此專門召開會議,商討之後,認為徐時行不是徐氏嫡親血統,加上其為尼姑私生子,遭到了徐氏與會者,特別是一些女性的反對,最後只好忍痛拒絕。
徐時行無奈之下,只好告別養父母,回到蘇州,向申氏請求歸宗認親。申氏家族以文狀元為榮,欣喜萬分,至此徐時行又更名為申時行。
此後,申時行平步青雲,官至少師太子太師,朝中無人能及。申時行貴極人臣,卻不忘東陽養父母之恩,專為養父母請得皇上賜封,送來石獅子一對和“‘世大夫第’申時行立”匾額一塊,安放在養父母大宗祠里,象徵這裡是數代大夫的府第之意。可惜的是,1985年解放路拓寬時,徐大宗祠被拆,石獅子不翼而飛,“世大夫第”匾額也被當時設在大宗祠內的學校做了黑板。
申時行生於1535年,在襁褓中就被他人收養,培育到1562年為欽點狀元,歷時27年,都在徐上珍家度過,受到了東陽“教育之鄉”的陶冶,而且皇榜公布之名也為徐時行。雖然當時申時行來東陽歸宗認祖被拒,但以後東陽徐氏禁演《玉蜻蜓》都與此有關,因此徐時行為東陽文狀元一事毫無疑問。
據東陽文化館老同志陳崇仁告訴記者,現在越劇《玉蜻蜓》,以及有關彈詞,其根源都是從東陽班(婺劇)同名婺劇折子戲衍生出去的。他甚至認為,與徐時行同場登科的東陽人有王村王乾章、古淵頭李學道,婺劇折子戲《玉蜻蜓》就可能出自這兩人之手。《現代漢語大詞典》編委之一郭佐唐,生前曾對此事展開調查。他認為,只要查閱明朝進士提名錄,就會發現嘉靖四十一年狀元即為徐時行,而不是申時行,可見徐氏養父母一事並非無稽之談。
唱詞
《玉蜻蜓·勸三母》
徐元宰:
寄母!滔滔東海萬丈深,不及我生母茹苦養母含辛,寄母獨撐舊門庭,一片片愛子之情慈母恩。
寄母呀,孩兒雖非你親生,總是申家一孤丁,天奪父壽天作惡,留下了一泓苦酒母子們飲不盡。
寄母你盼父不歸怨恨長,生母是青春埋葬在佛門。孩兒我血團嬰兒拋雪地,險些兒剛到人世就喪命。
養母撫育十六年,孩兒方得長成人,寄母呀,你要消舊隙化惻隱,念生母與你同病也同命。
從今後,寄母養母生身母,孩兒自當盡孝心,倘若寄母不寬容,眼前好事化灰燼,生母死,寄母亡,辜負養母苦含辛,子欲事親親不在,孩兒何必獨貪生。
徐府門第斷後嗣,申家香菸繼何人,玉也焚石也焚,不留美名留話柄,娘啊娘手摸胸膛再思量,總不如,三母一子樂天倫。
《玉蜻蜒.前游庵》 申貴升:三太,三太呀!
笑你我僧俗有緣三生幸,笑你我和詩酬韻在桃林;笑你我二八妙齡巧同歲,笑你我知音人不識知音人。
他笑你種桃栽李惜春光,難耐黃卷與青燈;他笑我富貴榮華不在意,冷淡仕途薄功名;
他笑你行醫濟世救眾生,難救自己脫火坑;他笑我四書五經背如流,聖賢嚴訓不經心。
他笑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笑你口念彌陀假惺惺。笑我佯作輕狂態,笑你矯情冷如冰。
笑我枉自痴情多,笑你不該少憐憫。
長眉大仙呵呵笑,笑的是--你瞞我,我瞞你,錯過青春無處尋,無處尋!
申貴升:師妹
玉蜻蜓玉蜻蜓,
玲瓏透剔傳愛心,
我與你兩心相印終如願,
此生以續不了情,
你是一片真心對待我,
苦心相勸我迴轉門,
怎奈是我若今日把家回,
張氏必定來追問,
一場風波平地起,
大禍臨頭你怎做人,
到如今我身染重病無所求,
願與你生死同心在庵門,
我是欲愛不能心滴淚,
只怕我要連累你遭難哭一生,
玉蜻蜓傳與你,
見物似見我貴升,
你我情愛如得子,
我望你將兒送出佛門之地,
玉蜻蜓伴兒回家門.
徐元宰:一封血書拿手上
仔細推敲解迷茫
果然是父姓母名血書藏
第一句未末酉初儒衣葬
說的是姓申書生命已亡
第二句士心卜貝蓮池旁
說的是母名志貞在庵堂
第三句生在觀音華誕日
第四句花開無根飛四方
說的是二月十九將兒養
佛門難留任飄蕩
解血書知根由
我心情激盪
去尼庵找親娘 仔細尋訪
庵堂認母(徐、金版)
志貞):敲門聲聲傳經堂,
驚醒白日思兒夢。
當年一石衝破浪,
十八年心波難平常激盪。
開門迎客心驚慌,門外赫然立申郎。
(元宰):她為何開門又關上,
她為何見我心驚慌。
(志貞):申郎他十八年前早身亡,
定是我眼花錯認心迷惘。
即如此解元公,請到前殿進香。
(元宰):血書啞謎已猜破,滿腔熱望在探路。
(志貞):他與申郎太相象,宛然當年舊風度。
放生池,泛清波,放生池中魚兒多。
都是那善男信女將它放,
為的是戒殺生靈贖罪過。
(元宰):放生池,泛清波,放生池中魚兒多。
只見那千條魚兒水中游,
有一條小魚孤單找魚母。
(志貞):滿池魚兒這么多,怎分魚兒和魚母。
(元宰):師太何不用佛法,讓它團圓不受苦。
(志貞):魚兒怎比人有靈,佛法雖大無奈何。
(元宰):我這裡話中有意,
她不知枉借魚情心聲訴。
(志貞):他那裡話中有意做暗喻,
看來定是有緣故。
(元宰):放生池,來走過,
又只見院中花草樹木多。
我有心藉此再試探,看她動靜又如何。
拾起松子有一棵,風吹落地獨受苦。
師太呀,我想把它送回樹,
不知哪棵是它母。
(志貞):這松子風吹落地無其數,
這松樹密密叢叢長得多。
你縱有好心代它找,
只怕是找不到樹母是哪棵。
(元宰):我憐魚子,找樹母,
為何她還是不領悟。
(志貞):他憐魚子,找樹母,分明有意打動我。
(元宰):大雄寶殿真巍峨,軒昂佛像用金塑。
見那邊善才龍女兩邊排,
白衣大士居正中。
我有心借神再試探,看她如何回答我。
你看那白衣師姑中間坐,
為什麼看見兒女不招呼。
這一邊女孩好像在哭泣,
手捧銀瓶無奈何。
那一邊男孩好像心不死,
腳踏蓮花想渡河。
究竟是兒女認錯了親生母,
還是這師姑娘親裝糊塗。
(志貞
元宰):這本是善才龍女拜觀音。
我看是一雙兒女求慈母。
(志貞):他幾次投石來問路,
莫非他正是來尋母。
想起了他本是申家寄養子,
九年前在壽堂之上曾見過。
我回來拜託佛婆去打聽,
怎奈是花明柳暗未清楚。
難道說元宰就是我的兒,
天下同貌人也多不可魯莽要惹禍。
(元宰):抬頭望見一盞燈,高高掛起亮晶晶。
師太呀,佛前已有燈火在,
為何還要掛此燈。
(志貞):此燈名叫琉璃燈,掛在佛前日夜呀明。
前世點過琉璃燈,今世生得好眼睛。
前世未點這琉璃燈,眼睛模糊看不清。
(元宰):恨只恨我前世未點這琉璃燈,
只落得今世不生好眼睛。
(志貞):你眼睛黑白分明無毛病,
為何說前世未點琉璃燈。
(元宰):我若點過這琉璃燈,
為什麼自己的娘親認不清。
(志貞):說什麼你自己的娘親認不清,
你不是徐家堂上有娘親。
(元宰):元宰雖是徐家養,元宰不是徐家生。
(志貞):你何時離開生身母。
(元宰):我才出娘胎就離分。
(志貞):你可知生身之母在何處。
(元宰):我只知她是個身傍蓮池出家人。
(志貞):抬頭三尺有神靈,
解元公說話要留神。
解元公疑難事不明,
到羅漢堂上求神靈。
(元宰):羅漢堂,羅漢供,羅漢菩薩真威風。
姿態萬千都不同,請問師太有何用。
(志貞):羅漢堂,羅漢供,
羅漢菩薩真威風。
姿態萬千都不同,
能問禍福是與吉凶啊。
數到這長眉羅漢心潮湧,
往事歷歷恍如夢啊。
十八年前凡心動,
那申郎也是求他做媒翁。
可嘆我雲房產子難收養,
只落得母子永別難重逢。
(元宰):長眉羅漢露笑容,不知是吉還是凶。
(志貞):長眉羅漢露笑容,
自然主吉不是凶。
他笑你雲窗讀書勤用功,
將來能中狀元公。
(元宰):他笑我雲窗讀書勤用功,
身從何來也朦朧。
他笑我為何不去將母尋,
母子為何不相逢。
長眉羅漢啊,
你若真的有靈性,
菩薩應該善心重,
你告訴我何人是我的生身母,
該到何處去尋蹤,
告訴我玉蜻蜓本是誰留下,
血書隱藏何內容。
告訴我未末酉初他是誰,
士心卜貝她在哪座庵堂中。
(志貞):聽他言真好比霹靂晴空,
看來是我的兒他來到庵中。
他今年正是十八歲,貌與申郎一般同,
血書字句已解通,今日裡母子好重逢,
待我上前將兒認。我本是佛門修行人,
出家怎能戀紅塵。今天我若把兒認,
一場大禍就降臨。一生名譽敗乾淨,
一場風波平地生。一張狀紙到官廳,
一道禁令封庵門。一頓亂棍將我趕,
一城百姓都議論,一群頑童隨後跟。
一個個指指劃劃說不停,
千人罵萬人恨,叫我在世怎做人。
(元宰):看來她定是我母親,
為什麼即想認來又不認。
(志貞):我若不把兒來認,
豈不太傷嬌兒心。
他千方百計將我尋,
我怎能忍心拒兒不相認。
何況我十八年想兒到如今,
我是為兒流淚為兒病。
我是為兒受苦為兒生,
今日裡兒到跟前我怎不認。
見兒頭戴解元巾,少年有才人尊敬。
今天我若將兒認,
要害兒在人前低三分。
三親六眷不理睬,同窗好友不接近。
申家祠堂難題名,京都考場難進門。
兒是春花方吐盛,認兒要毀兒前程。
我願將母子之情心底沉,
讓兒在世好做人。
(元宰):長眉羅漢啊,娘親離兒已相近,
為什麼即想認來又不認。
人都說母子連心如骨肉,
為什麼我娘對我冷如冰。
為什麼我多次比喻她不理會,
幾番說明她不靈清。
為什麼我千方百計來求懇,
鐵石的人兒不動心。
為什麼我滿腔熱血換無情,
為什麼她將我當作陌路人。
(志貞):元宰兒他句句言語象鋼針,
刺得我啞口無言痛萬分。天哪!天哪!
你為何既無情又無靈,
你害得我親生兒子不敢認。
左難右難難煞了人。
(元宰):我追上前去再求懇。
(志貞):申郎啊!
今日孩兒到庵門,
我是失了主意亂了心啊。
(元宰):只聞房內傳哭聲,元宰且在門外聽。
(志貞):申郎夫啊!
可憐我苦苦想兒十八春,
我是含悲忍淚有多少恨。
今日裡孩兒真的上門來,
我卻是認與不認難決定。
我不認兒兒心碎,我若認兒兒不幸。
尼姑庵堂私生子,我認兒要毀兒一生。
申郎夫啊,
我求天求地又何用,
我求你替我把主意定。
(元宰):聽到娘親心底話,
方知母愛暖如春。
說什麼認兒要毀兒一生,
兒與娘共生共死共命運。
(元宰):這畫上之人他是誰。
(志貞):他是神。
(元宰):是神他是哪一尊。
(志貞):他是一尊無名神。
(元宰):依我看他不是仙來不是神,
乃是我父申...
天下多少姓申人,
我何曾說他是申貴升。
她自己連說二三聲,
看起來申貴升就是我父親。
母親,我的娘啊!
我手拿血書蜻蜓作憑證,
哀求母親將兒認。
十八年孩兒離娘兒孤零,
從未領受慈母心。
怕什麼尼姑庵堂私生子,
認兒要毀兒一生。
我不要良田千頃,我不羨金榜題名。
我不怕人言可畏,我只求樂敘天倫。
娘啊功名富貴都可拋,
孩兒定要認娘親。
(志貞):孩兒他認娘不惜萬般拋,
我為何瞻前顧後憂慮深。
罷!哪怕是千人罵萬人恨,
刀加頸火攻心。
打下地獄十八層,
哪怕永世不翻身。
我也要將兒認,
敘一敘十八年來別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