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觀
古建築
走進官溪,最讓人神往的就要數村子裡的那些老房子了。最早的建於明清,最晚的也建於民國時期。潺潺江南水,幽幽古巷深,青磚黛瓦的老屋,高大的馬頭牆……循著孵石鋪就的小徑,走進一所所古舊的庭院,高牆上鑲著精美青石窗欞,樑柱間雕著福祿壽禧圖案,角角落落里也透露出古樸清秀的風韻。
歷經百年風雨的白牆,部分石灰已經剝落,露出一片片精緻的青磚,略微顯得有些暗淡。石雕花窗透過雨後黃昏純淨的微黃光影,絲絲縷縷灑在前院的青石板地上。老街寂寂,高柳鳴蟬。曾經顯赫一時的門樓前,女人們背倚著退了色的油漆大門,正閒話著家長里短,她們吳音軟語依舊,幾十、上百年間留存下來的還是那般溫馨的記憶。
胡氏宗祠
這裡曾有童謠如此流傳:“官溪祠堂南塢井,新塘邊糕禮賢餅。”當然,在官溪的古建築群里最厚重與滄桑的,當屬具有“江南第一祠”之稱的胡氏宗祠了。內村的胡氏宗祠,由大門、正廳、戲台、廂房等部分構成,還有月池、文昌閣、桃源橋及碑刻等附屬建築。
據順治十六年《胡氏家譜》記:宗祠建於明萬曆四十二年(1614),經明崇禎年間的改造,前架平屋、大門、戲台及兩廂的結構成了今天的模樣。相傳,胡氏有一先祖曾是太子陪讀,太子登基後,特賜宗祠以縮小的皇宮造型建設,以示皇恩浩蕩。整個祠堂是封閉式長方形,總面積計2394平方米。坐西北朝東南,叢林環抱,綠野平川,前中後三重以縱軸線次第排開,整體布局井然有序。外設照牆、水池,照牆上題有“騰蛟起鳳”四個隸體大字,典雅中流露出一種超脫於凡俗的氣勢。水池呈新月造型,蘊涵“千長古月”之義。內設戲台、中堂、寢廟等部分,兩邊是廂房酒樓。整個宗祠的外型遠而望之呈龍型,左右各有一井,那是“龍”的雙眼。真龍不可缺水,新月型池塘,以及門前清水潺潺、源源不斷的桃溪,讓這條“龍”更具無限的靈氣。
前架為十一開間平屋,正中大門蓋有三重歇山式門樓,裝飾雅觀,氣勢宏偉。牌樓橫匾刻有“饗保萬齡”四個鎦金楷體大字,門樓兩旁大柱子上掛著門聯:“陳國家聲舊,官溪世澤長”,這些題字筆法古樸、蒼勁、圓渾,彰顯了曾經顯赫的家世,也寄寓了對子孫後代的美好祝福。
戲台,號稱“江南第一台”,建於大門背後,與祠堂融為一體。正台高8.4米,寬9米,進深7米,台面離地2米。兩側副台寬4.3米,深4.6米。台前基礎以磚石砌成,台面以木柱支撐,上鋪台板,為固定式,俗稱“萬年台”。戲台前沿由一排低矮的紅色欄桿將台面周圍圍住,台中的巨副屏風裝飾著立體花邊,四扇馬門上下錯落,使舞台顯得更加舒展和寬敞。後台較前台高1.4米,其深3.9米,寬13.3米。台上,梁、柱、撐腿皆雕滿人、物形象,天棚頂處的三口多角藻井繪有戲文彩畫。藻井由十六組斗拱組成放射狀,呈覆斗式八卦形,以盤龍圓心結頂,周邊復套一小八卦,整個構件規正精緻,富麗纖巧。戲台上為二重的歇山頂,青灰筒瓦,正脊龍吻雙尾巧妙上翹,直刺青天,顯得古樸靈動。梁架的額枋、月梁、斜撐、雀替等雕飾,均為各種浮雕圖案及立體木雕,盡顯匠心獨運的建築技巧。戲台左右為“報功”、“澤德”兩棟廊房,與後台相連,銜接中堂。兩廂房、天井和中堂一起,可容六百觀眾同場觀戲。
戲台曾在清光緒十年(1884)大修一次,至次年春上告竣。如今,後台粉壁上尚存當年班社的題字。在題字裡頭可以發現光緒二十五年廣豐萬春班先後兩次演出的劇目:正本《鐵冠圖》、《碧羅衫》、《繡花球》、《連環記》;前後折戲(單折)《上馬斬左》、《三岔口》、《戰馬超》、《泗洲城》、《羅成降唐》、《水漫》、《斷橋》等。另有光緒三十年的“江邑大王福班”、“大明班”、“紫雲班”以及民國時期的“衢州貴雲班”、“金華稠舞台”等戲班劇目。
戲台與中堂間隔著的大天井,平坦規整。站在天井間,雖然戲台上不唱一字,但耳邊依舊有梨園歌聲繚繞……
中堂為宗祠的正廳,進深頂高,空間開闊,梁粗柱壯,人手難以合圍。如此這般的雄壯,讓人感受到了百年以前作為一個家族處事中心所特有的威嚴。檐枋上鋪以斗拱裝飾,為抬梁和穿斗式結合的建築手法,別具風格。中堂之上前後掛著“清華一脈”、“理學名宗”兩塊牌匾,柱子上也依次掛著“月開十口成千古,水別三溪共一源”、“七星池水流九曲,一寺佛光映三台”兩幅對聯。“月開十口”即“胡”字,“成千古”與“千長古月”、“饗保萬齡”遙相呼應、相得益彰;“清華一脈”與“三溪共一源”互為呼應,指明官溪胡氏先祖源於婺源縣清華鎮胡氏一個支脈,並寄以居住在官溪和桃溪、梅溪的胡氏三個支脈,要像三條溪水一般三精誠團結,共建美好家園的美好寓意。
據說,當年發達後的胡氏三兄弟計畫在三條溪水邊各建一個祠堂。長兄的後人在外村建起了一個規模宏大、氣勢不凡的宗祠,可惜已在抗戰期間被日本人焚毀。二哥的後人在內村的桃溪畔建起一個規模略小的“胡氏宗祠”,至今保存善好。三弟覺得梅溪邊過於狹隘,沒有迴旋餘地,於是放棄在此建祠堂的念頭,舉家遷至鉛山。在今天,我們僅能看到內村的胡氏宗祠。也許,正是因為它歷經磨難,穿越了數百年歷史,才顯得其厚重無雙,價值可貴。該祠已於1987年12月被列為江西省保護文物單位,在鄉人的努力下,加入到“國保”之列也該為期不遠了吧。
數百年來,桃溪緩緩地繞祠而過,清澈的溪水蕩漾在白牆黑瓦間,朱漆雕梁、翠彩畫棟,青石鋪道、垂柳依岸。轉角處,有一座拱形的小石橋,上下各有七個台階,名喚“桃源橋”。這看似尋常的江南小景“小橋流水”,可在官溪人眼裡,它卻是那么的神聖。秘密就在這七個台階上,在過去,無論來人的職位高低,到了此處,文官得下轎、武官得下馬。因為,要是上了這七個台階,前面就到了胡氏宗祠,而這個祠堂是經皇上特許、按皇宮樣式建造的,是神秘異常的聖地,所以,無論你是誰,到了此地那也得按皇宮的規矩來辦——下轎、下馬。因此,在官溪,它還有個古老而神秘名字——“七步金階”。
相傳,當年任國民黨第二十五集團軍軍法處處長的胡吉標,意氣風發地回鄉,到了家門口卻被攔下來,老爺子問他:“你經過‘七步金階’有沒有下馬?”或許是歸鄉心切,年輕的胡吉標早就把這事給忘了。沒辦法,只好黯然地牽著馬來到村外,然後一步步走著回家。
當年,從官溪走過桃源橋,就可以遠向浙江、福建,此處就是個交通要道。現如今,這裡沒有了官轎,沒有了高頭大馬,桃源橋也早已失去昔日的風光與威嚴,橋上長滿了雜草。但每逢春季到來,流水依舊帶著桃花在橋下淙淙地流淌。
官溪文化
介紹
官溪文風鼎盛,胡氏族人崇尚讀書。翻開家譜,從古至今,胡氏一族文人雅士輩出。官溪文化源於婺源,受婺源走出的那個著名理學家朱熹的影響頗深。他們秉承了朱熹理學“物物太極”、“格物致知”的思想文化,號稱“理學名宗”。深厚的宗祠文化,應該就是官溪厚重人文的一個生動見證。數百年來,官溪文化就像悠悠的官溪水,源遠流長。時至今日,官溪才俊更是遍布全國各地。
代表人物
兩彈功臣、中科院院士胡仁宇,就是他們傑出代表。1952年他以優異成績畢業於清華大學物理系後,就被愛才若渴的錢三強、何澤慧等老專家視為難得的“好苗子”加以重點培養,1956年9月被選派赴蘇聯科學院列別捷夫物理研究所攻讀研究生。回國後,就參與到我國第一顆核子彈的研製。成功後,他又轉入氫彈技術的實驗工作,擔任了實驗室副主任,在當時部一級的負責人中,他是最年輕的一個。在王淦昌等老一輩科學家的指導下,他帶領一支年輕的科技隊伍,馳騁在空氣稀薄的青海高原,年復一年地戰鬥在風沙瀰漫的戈壁灘和交通不便的深山峽谷中,為中國第一顆氫彈爆炸試驗成功立下汗馬功勞。 1983年6月,協助院長“兩彈元勛”鄧稼先教授組織領導全院的科研工作,後來接替了病重的鄧稼先教授的工作。1986年,他擔任中國科學院第九研究院院長。胡仁宇一直從事核物理、電漿物理、加速器、反應堆物理研究,曾前後參加過6次國家核試驗,為我國核工業領域的發展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胡仁宇的兄長,計算機專家、中國人民解放軍少將胡守仁;中國第一顆人造衛星總設計師、神州學院教授胡其正;胡其正的侄子,中國駐聯合國公使胡健明;曾擔任湖南礦冶學院系主任的胡為柏;上海復旦大學教授、博士、腫瘤醫院放療科主任醫師的胡超蘇等人,都是此地在解放後湧現的人才,他們都曾是某一領域的風流人物。
悠悠官溪水,輕繞過宗祠。離開胡氏宗祠,有無盡的敬畏,有無盡的感慨。當晚風輕扣斑駁的門環,它深沉的寓意與華美的外飾皆已淡去;可在穿越了歷史的長河後,它的滄桑與厚重就像砂礫中沉澱的金子,閃耀著熠熠光芒,照亮後人的心靈。永遠銘記江南水鄉的那一座院落,祝願它不染一點俗塵,永葆那份難得的古樸與寧靜,在人們心靈深處,留下一個美麗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