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搖花

歲月搖花

《歲月搖花》,唐賈軍所著小說。本書中的三個年輕人,為了愛情,互相誤解糾纏,每個人心中都是亂麻一團,也許是命運弄人,也許有神靈指點,他們總是在不該相遇的地方巧相遇,在不該分手的時間談分手,當他們鬼使神差地做出選擇時,其結果最終導致有情人天各一方,並在寂寞和孤獨中繼續著猜疑和守望!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他倆青梅竹馬,他為博得她的芳心,不惜偷大人的錢給她買喜歡的書;不惜結交社會小混混在學校門前搗亂,只為引起她的注意;而洗心革面,奮發讀書,也是為了換來她對他的寬容。他漸漸發現,真愛就在他身邊,只是他沒有讀懂!她覺得他就是前世冤家,她堅持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塑造他,可卻總被他那玩世不恭的行為所氣哭。經過無數次爭吵,她都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了他。她後來才明白,這種悲喜交錯的情感,不是友情,而是愛!愛情有時絕非兩個人的戰爭。來自日本的幸子,走到他們中間,當幸子得知自己所鍾情的他早已心有所屬,仍痴情無悔,竟然為飄渺的愛情訂下三年誓約……
書中的三個年輕人,為了愛情,互相誤解糾纏,每個人心中都是亂麻一團,也許是命運弄人,也許有神靈指點,他們總是在不該相遇的地方巧相遇,在不該分手的時間談分手,當他們鬼使神差地做出選擇時,其結果最終導致有情人天各一方,並在寂寞和孤獨中繼續著猜疑和守望!

出版信息

基本信息

【書名】歲月搖花
【作者】唐賈軍 
【開本】16開
【定價】28.00元
ISBN】9787505964037
出版社中國文聯出版公司
【出版時間】2009年5月1日
【圖書類別】文學

編輯推薦

為了那怦然心動的愛,彼此的誤解與糾纏,不期而遇的酸澀,咽淚裝歡的惜別,迫使他在情感與理智的天平上做出了痛苦的抉擇……,青春已逝,愛情如煙,當我們不能再擁的時候,留下的只有那難以名狀的苦澀與溫馨甜蜜的回憶。

作者簡介

唐賈軍,筆名黎明到達前。畢業於北京大學東方學系日語專業。曾在日本工作數年,歸國後就職於中國出版集團。2005年獲北京大學心理學系碩士學位。
長期從事翻譯、出版工作,喜愛文學創作,先後在報刊媒體上發表文章六十餘篇。在日本發表了《恨不相逢未嫁時》等短篇散文,有的作品還被翻譯成日文。載入了日本出版年鑑。主要著作有《中國人文山水系列》、《大陸商務通》;策劃出版了《再見了,可魯!》的姊妹篇《帶小狗散步的人》。 
2008年建立了個人部落格,文風以詼諧、細膩著稱,訪問量已超過百萬。《今天,你相親了嗎》、《初戀文化的時過境遷》、《親手把握住不一定是幸福》等文章曾在新浪情感博文及文化博文排行中名列首位。

作品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作品摘要

我是一個導遊,無權無勢,心直口快,不善於拐彎兒抹角,更不屑於溜須拍馬。由於長期不上供,所以分團的那幾個傢伙總會把接機、送機這種起早貪黑、又沒有一點兒油水的工作指派給我,於是我成了機場專業戶。我跟機場的許多人混成了臉兒熟,從便利商店的小姑娘到打掃廁所衛生的大叔、大媽,他們都能準確叫出我的名字。
其實,我喜歡這種工作。坐在明淨、透亮的落地玻璃窗前,身邊是穿梭往來的人流,遠處飛機在跑道上滑翔和加速,我覺得這就是生活。
「從東京飛往北京的CA168航班,因機械故障延誤,預計到達時間為19點30分。」廣播裡傳出工作人員溫柔甜美的聲音。
我低頭看了看手錶,還不到18點。
「媽,飛機晚點,趕不回去吃飯了。」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又晚點?這飛機又不像汽車,沒有堵車吧還老不準點兒。」我媽在電話里一通牢騷,「那你得幾點才能到家。」
我捋著手指算了算,「飛機落地、拿行李就要一個小時,送到賓館後再囉嗦幾句,怎么著也要到10點了。」
「折騰到這么晚。」她有些失望,「你爸還以為你今天能早回家呢,特地做了點兒你愛吃的排骨。」
「那你們慢慢吃吧,今天我八成是沒這口福了。」
「排骨是特地給你做的,我一會兒就放冰櫃里,等你回來再吃。」
「您就別等了,我隨便找口兒吃的就得了。」
「機場的東西多貴啊,你先買點兒餅乾隨便墊墊,等回家再好好吃。要不這一桌子菜浪費了可惜。」
我哭笑不得,掛了電話,心想這就是代溝。
我在便利店買了一碗康師傅牛肉麵,發愁找不到泡速食麵的開水。小姑娘指著不遠處的咖啡廳說:「你可以那邊問問,咖啡廳裡面肯定有開水。」
這是一家新開的咖啡廳。溫馨婉約的燭光在桌上靜靜地升起,空氣里彌散著濃濃的鮮奶味道,同時還裹著醇醇的苦澀。
我找了個靠牆角的地方坐下,將速食麵放在茶几上。
「對不起,先生,如果不消費的話,不能在這裡休息。」一個服務員彬彬有禮的走到我身邊。
「你們這裡有開水嗎?」我指了指茶几上的速食麵,比劃出一個泡麵的姿勢。
他明白了,「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沒有開水,只有礦泉水。」
「礦泉水能燒成熱的嗎?」我微微有些不快。
「可以是可以,不過…」他疑惑的看著我,「一瓶礦泉水要十五元,沖速食麵是不是太浪費了。」
不遠處,零星坐著一些喝咖啡的人們。顯然我和服務生的對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或回頭或側首張望著,相互間交頭接耳,還竊竊私笑起來。
我惲怒了,「你花錢還是我花錢,我樂意就得。」
服務生不再言語,面沉似水,「先生,您點的是一瓶礦泉水,需要加熱。大約過五分鐘後送來。」
他機械式地重複了一遍,轉身剛要離去。我一臉不悅地喊住了他,「這么大的一碗麵,一瓶水哪兒夠,來兩瓶。」
天花板的擴音器中低聲傳出背景音樂,是莎拉·布萊曼那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天籟之聲。
浪漫的燭光、輕柔的音樂,每個人都好整以暇地端著那薄如蟬翼的瓷杯,享受著品味咖啡的小資情調。惟獨我狼吞虎咽般吃著康師傅牛肉麵。
時不時有人瞥我,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嘲諷與譏笑。我還以白眼。
一個女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她環顧四周后,逕自坐在了我的對面。
她盤著高聳的中式髮髻,這種髮型極為少見,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她手托腮五指併攏幾乎遮住了口鼻,我們的目光重逢在一起。她眼睛甚是細小,近似於一根線條。她的臉頰消瘦如瓜子狀,神色愴然。
她的眼神令我有些觸動,我覺得以前仿佛在哪裡見過,但是否如此,我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她斜靠在椅子上,將遮住臉的手放下,招呼服務員過來。她的容顏令我無動於衷,我將視線移開,確認這是一個陌生人。
不知為何,她與眾不同的髮型對我產生了難以抗拒的牽引力,我忍不住將目光再次投到她的臉上。這時,我發覺她仍在持續地注視著我。那是探究的凝視,仿佛考古學家在仔細辨認出土文物一般的仔細。
我結帳走出咖啡廳,邊走邊在琢磨,不明白我身上哪個地方竟惹得這個女人如此關注。
正當胡思亂想時,她忽然追了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
「怎么著,裝不認識了是嗎?」她直勾勾地瞪著我,臉色陰沉。我忽然想起了她似乎是誰。
「劉璐?」我試探性地問她。
「我要說不是呢?」她歪著頭,上牙咬著下嘴唇,嘴角開始蕩漾著萬千風情。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剛才我一眼就認出你了。」我們重又回到咖啡廳,「裝不認識開溜,心疼錢包,怕請客?」她挖苦道。
「這么多年不見了,你說話一點兒沒變。」我感慨道。
「少來,損人帶冒煙兒的。你意思是我老了,變醜了是不是?」她笑罵道。
我仔細觀察著她的面容。歲月容易在女人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的眼睛周圍已經出現一些細細的皺紋,乍看有些憔悴滄桑的味道。其實當年她有著一張狐狸一般嬌媚的臉,明朗、光潔,挑逗起許多男孩子的非分之想。
「你到機場是?」我注意到她隨身行李僅僅是個手提包。
「這次到北京辦點事兒,一會兒準備搭八點多的飛機回東京。」
「喔,原來是回國。」
「我說你這人,積點口德行嗎。說誰是小日本兒呢。」她使勁兒在我的手背掐了一下。我心中一酸,不是因為疼痛,而是這股熟悉的感覺,強烈地搖撼著我的身心。
我仰望著天花板,此時此刻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來童年的景象:古宅大院、柳蔭蟬鳴、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接踵闖入腦海,而且那般清晰,清晰得只消一伸手便可觸及。
「有什麼話想問就問吧,別仰著脖子假深沉。」
「你跟其他人有過聯繫嗎?」
聽到這句話,她收斂起笑容,變得沉默起來,「出國的、坐牢的,還有你這個失蹤的,每次回北京都覺得特孤單,特怕回憶起以前那些事情。」
「你去見過他?」我知道她肯定明白我指的是誰。
「去過,不見我。」她無奈地一笑,「我還買了東西去他家裡,想看望他爸爸媽媽。結果那老頭子哆里哆嗦地舉著拐棍,兇巴巴的站在門口。我嚇壞了,把東西朝地上一撂,趕緊就撤了。」
我對她的遭遇表示同情。
「別貓哭耗子了,在人家眼裡,咱倆是一丘之貉。」她從手袋裡摸出一包綠摩爾,遞給我,「抽嗎?女士的。」
我搖了搖頭。
「不抽菸啊,真是好男人。」她一邊讚許,一邊用火機點燃香菸,輕輕含在嘴裡吸了一口道,「東西都被那老頭子從窗戶扔了下來。別看他病泱泱的,罵起人來中氣充沛,都帶回音兒效果的。那話說的別提多難聽了,捎帶著連你也罵了。」
雖然她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說,我還是有些黯然。
「個人問題解決了嗎?」她開始轉移話題。
「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愁。」
「咱爹媽不著急?」
說不著急那是假的。他們沒事兒就到中山公園湊熱鬧,說那裡有什麼父母相親會。」我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這味道我還真不習慣,不甜不苦的,淨是泡沫兒渣子。」
「你真不客氣,這是我的咖啡。」她揶揄道。我這才想起我並沒有點過飲料。
「後來呢,繼續說下去。」她饒有興味地敦促我。
「他們就像去菜市場買菜一樣,每次回家總要給我拎幾個姑娘的照片回來。不過我基本上看都不看。」
「就沒一個合適的?是不是你太挑剔了。」
「不是這原因,漂亮的也有不少。可我偏偏提不起這興致。」
「趕緊去男科醫院檢查檢查吧,別是什麼生理毛病。」她以前就說話不愛過腦子,所以我也沒覺得奇怪。
「不跟你開玩笑,感情這東西我覺得太累。」
「那你現在心裡還惦記著過去?」她的話忽然刺痛了我,記憶的閘門仿佛被人強行粗暴地拽開,那一張張陌生且熟悉的容貌如電影鏡頭般,在我的腦際反覆推出。
「行了,不勾你的傷心事了。要不你眼淚啪嗒的,我可哄不來。」她依舊改變不了過去沒心沒肺的樣子,「有時候,你們男的還不如我們女人看得開呢。」
她說的是實情,我沒有否認。
「那你在日本過的還好嗎。」我問她。
「繼續念書唄,活到老學到老,充分發揚中華民族傳統美德。」她忽然瞥見我露出奇特的表情,「原來你想問的是我和他的結果嗎?你真婆婆媽媽,直說不就得了。」
「本來怕刺激你,可沒想到你這樣灑脫。」
「以前吧,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後來慢慢發現,在愛情的世界裡,這話可不一定行的通,所以呢還是要善待自己。」
「那你們倆沒有聯繫了?」
「不會啊,我現在還在上他的課呢。」她笑了,「他就是心裡有個結,始終不敢面對我而已。」
機場大廳響起了廣播,「去往東京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MU271航班已經開始辦理登機手續.」
「你該出發了。」
「嗯,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她起身要結賬。
我急忙攔住她,「我請客了。」
「好,不跟你客氣,到日本聯繫我。」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便簽紙,飛速地寫下地址和電話後遞給我,「人活著本來就累,別再給自己心裡添那么多砝碼了。」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我思緒萬千。記憶這東西真有些不可思議,無論何時想起,過去的種種總會歷歷在目,猶如身臨其境。她的出現令我仿佛重又獲得了勇氣,我開始審視走過的痕跡。曾經那遮掩住歲月的蒙塵被輕輕拭去,驀然發現曾經有很多故事和經典的瞬間,支離破碎的片段貫穿起來更像一部成長史。舊日的情景如畫卷般毫無困難地展現開來。

第一章

我是在一條能看見清代王府式樣建築的胡同里長大。那勾心鬥角的飛檐和長長的紅牆標誌著這裡曾經居住過幾代地位顯赫的王族貴胄。胡同口還豎立著一塊石碑,聽老人們說這隻有王爺才能有資格豎石碑。
我曾在石碑上撒過尿,也曾在紅牆上信筆塗鴉,更在王府大院裡扒碎磚瓦逮蛐蛐兒。這些不折不扣的破壞文物的行為,在當時是司空見慣的。我想,那個年代的許多孩子都有過相同的經歷。而且那時大人們依然在為溫飽而孜孜拼搏,尚無保護歷史遺產的意識。伴隨著我國人口的不斷增長,我看著曾經輝煌大氣的王府大院慢慢變成了大雜院。
一個漆黑的夜晚,群星都隱在了深色的雲層里,距離我家一牆之隔的鄰里,一個女嬰呱呱墜地。這是我父母的好友的孩子,取名程程。在封建社會,「男不自專娶,女不自專嫁,必由父母」的觀念強烈地主宰著人們。即使到了社會主義的今天,不少父母依舊喜歡這種習俗,我的父母也不例外。為了鞏固兩家之問的友情,他們半開玩笑似的提出了聯姻的請求,程程的父母竟也欣然接受了。既然雙方家長都同意了,所以兩個孩子放在一起撫養自然也省心不少。那時候,我和程程雖還不滿半歲,但衣衫盡褪、同床共眠的事情卻屢見不鮮。
大雜院裡和我同一年代出生的孩子們不少。在這些孩子們當中,和我最為要好的有高峰、胡俊和趙鵬,正所謂物以類聚,我們四個天生便覺得投緣,因為每每有頑劣的劣跡發生之時,總少不了我們幾個的身影。
當我們學會了從爬到跑的時候,胡同的生活開始變得喧囂起來。胡同里,從南房到北房牽引著許多根鐵絲,那是人們晾曬衣服用的,天氣好的時候,鐵絲上曬著許多被子。我們就在這些被子間鑽來鑽去,玩耍得累了,就用黑乎乎的小手抹擦一把額頭的汗水,然後就手用被子擦乾。到得晚間,時常聽見院內許多人家裡爆發出憤.怒的吼聲,接著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過後,便是我們這些頑皮孩子們的哭喊,此起彼伏,煞是壯觀。
高峰的父親是軍人,行伍出身,四方臉型、身材魁梧,典型的山東大漢。解放軍「支左」運動的時候在工廠認識了一個北京姑娘,自此在北京安了家。由於常年帶新兵訓練的緣故,他的父親脾氣極為暴躁,總習慣於用部隊那套教導方式對高峰。有其父必有其子,高峰繼承了乃父的品格,天生桀驁不馴,總好打架鬧事。
胡俊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大學畢業,還留校當了老師。他們結婚的時候,正趕上中國計畫經濟時代的開始,個人口糧定量全面推行,飲食業實行憑票用餐,食油、禽、蛋、肉等嚴格限量供應。在物資極度匱乏的情況下,老師倒比一般人更容易得到各類票證補助。所以胡俊出生後,他在物質生活上要比我們優越了許多。因此他總想方設法地從家裡順點好吃的分給大家,為此沒少挨他父母的責罰。不過讀書人畢竟與軍人不同,胡俊的父親喜歡用罰念書、背詩作為懲戒手段,所以胡俊自小便顯得酸氣十足。
趙鵬的爺爺在北京一家藥店上班。為了讓子女們能有個安分的工作,老頭子使出渾身解數,費盡周折將老婆、兒子、兒媳婦都辦進了藥店,成了正式職工。一家人都在同一個單位,朝夕相處,總難免進發出個是非矛盾來。所以趙鵬的家在院內也算出了名的。時不常看見趙老頭兒揮舞著笤帚,或者趙母掄著擀麵杖滿院子追打趙父。趙父偏偏又重孝道,拉不下臉來反抗。一肚子惱火無處撒的時候,趙鵬便要遭殃。這小子吃過無數次苦頭後,竟然慢慢學會了察言觀色、看風使舵的本領,憑著撒謊的天賦和那狡辯的口才,出色地周鏇於父母之間。
到了上幼稚園的時候,我和高峰、胡俊、趙鵬四個人經常半夜起來扮鬼嚇唬鄰床的小朋友,樓道走廊里總是時不時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異常的驚叫聲,繼而啼哭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使得值夜班的老師忙不迭地去維持秩序,撫慰那一顆顆受到創傷的幼小心靈。日子久了,不僅班裡的孩子們因缺乏睡眠而個個戴著黑眼圈,顯得疲憊不堪,就連老師們也都快患上神經衰弱的病症了。老師們說我們四個堪比「四人幫」,這在當時算得上是最為惡毒的評語了。
程程自幼很是乖巧,又富有正義感。她從不肯與我們同流合污,見我們在院子裡胡作非為的時候,總喜歡出面大聲制止。但一個弱質女流哪堪承受幾個頑劣孩童的欺負,所以她每每都在被我們氣哭了鼻子後,憤憤地跑到每個人家裡去告狀。
我媽總是叮囑我,出去玩的時候要照顧好程程,她想從小就要培養出我照顧女孩子的責任感。但是恰恰相反,我認為男孩子的職責就是要惹女孩子哭泣。更何況,程程喜歡告狀的行徑在我們眼裡簡直和電影裡的叛徒的行為如出一轍。所以,我們變本加厲地戲耍程程。終於有一次,程程被我欺負得嗚咽不止,委屈地找我媽哭訴。我媽或許覺得時機成熟了,便手拉手地牽著我,指著程程說:「你可不能再欺負她,要不然長大程程不肯當你媳婦了。」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產生了對異性朦朧的概念。程程小臉通紅,衝著我喊道:「才不要當你的媳婦呢,你淨欺負我。」我一臉不屑,內心卻怦然震撼。自此我心裡便根深蒂固地認定,程程將來就是我的媳婦。
說來也怪,自從聽了我媽的話後,我逐漸發覺程程長得蠻好看的。尤其當她在我眼前像一隻翩翩的蝴蝶輕盈地跑動,兩條小馬尾辮隨著上下甩動的時候,我竟然產生了喜歡的感覺。於是有一天,從幼稚園回家的時候,我忍不住跑過去抱住程程,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四周的孩子們噓的一聲,譁然。程程猝不及防,呆立了半晌,這才擠出「討厭」兩個字來。這一切均被老師看在眼裡。當她惡狠狠地拎住我的脖領子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可能闖下了彌天大禍。
原本我只是屬於「四人幫」的範疇,現在更多了一條流氓罪。老師認定我這是耍流氓的行為,而且大庭廣眾之下更給其他孩子們帶來了極為惡劣的影響。於是她拎著我的脖領子找到了我的父母,義正詞嚴地將她那套壓抑已久的理論搬了出來。按照她的理論,我這種行為如果不及時制止的話,將來我就會淪為社會敗類、人渣。為了表示家長對老師的積極配合態度,我爸對我飽以一頓鞭笞。自古有訓曰「子不教,父之過」,在他看來,如果不好好教訓這個頑劣兒子,確實是褻瀆了古人賦予作為父親的神聖職責。
至今,我依然忘不掉那夢魘般的夜晚。我爸猶如飢餓了許久的獅子突然發現了一隻受傷的羔羊一般,迅速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我媽本要勸阻,看著父親凶神惡煞、發指眥裂的樣子,有些膽戰心驚,急忙出門到程程家搬救援去了。我試圖躲在桌子下邊,無奈我爸將搭扣一扳,桌子便應聲摺疊在了一起,頓時我重又暴露在他那襲天而來的鞋底子抽打之下。我一邊哭泣著央求著父親,一邊不住地用餘光搜尋著退路,但是狹小的屋內根本再無容身之處了。
待到我媽和程程的父母一行人趕來時,屋裡已然是一片狼藉,我雙眼青腫,跪在地上,余怒未消的父親坐在椅子上,不斷重複地啊斥著:「這么小就學會耍流氓了,長大了還了得!」
看著我紅腫的臉頰,我媽心疼壞了,上前將我擁在懷裡。我顯然已經怕得發蒙了,唯唯諾諾地不住地認錯。「走,去醫院,把孩子打成這樣,你真下得了手。」有鄰居在場,我媽說話顯然硬氣了許多。
「我說老方你也太過了,小孩子哪懂得男女那些事啊。」程母一再埋怨。程程縮在她母親的身後,探出頭來觀望著我,臉上隱約有些得意的神色。我惡狠狠地盯了她幾眼,她嚇了一跳,又縮了回去,再也不敢探頭看我了。
在去醫院的途中,我媽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叮囑我:「知道見了大夫怎么說嗎?別說是你爸打的,傳出去不好聽。」
「那問起來,我怎么說?」我委屈地問道。
我媽沉吟了一會兒,果斷地答道:「就說是小流氓欺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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