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尚義縣三工地鎮土城子村的一處遺址,經考證為“北魏柔玄鎮故址”。2006年,“土城子城址”被國務院公布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時代為南北朝。
北魏建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後,為防範柔然人入侵和羈縻高車人而沿著長城一線,在西起內蒙古五原,東到今張家口的2000裡邊界上設定了六大軍事重鎮,自西向東依次為沃野、懷朔、武川、撫冥、柔玄、懷荒六鎮。
北京大學韓光輝教授、中國文物研究所景愛研究員、保定學院魏雋如教授、尚義一中張智海老師研究認為,位於尚義縣三工地鎮土城子村即為柔玄鎮城址。
土城子地處冀蒙交界,其西、東與內蒙古興和縣接壤。遺址北垣約20米有二龍河,蜿蜒西北流去,過沙河廟匯入五台河(部分河段為冀蒙界河)而注入冀蒙界湖察汗淖(五台海子)。遺址南部約30千米處有巍峨的大青山。土城子城址,築於二龍河陰隆起的台地上,地上建築已蕩然無存。城垣呈不規則五邊形,城牆殘高0.5~1.5米,夯築。古城呈東西向布局,東西長約1100米,南北寬約1006米,城池面積約1050000平方米,古城緊扼二龍河陰,居高臨下,據有重要軍事戰略地位。
東垣牆體遭嚴重破壞,幾乎夷為平地,殘高約1.5米。牆內採集到的陶片,疑為原始青瓷殘片。東垣北段內折與北垣接壤處呈弧形,弧形處向外凸出一高於地面的建築基址,應該是角台遺蹟。北垣破壞嚴重,殘高約1米,護城河二龍河距牆體約20米,沿牆內側有一略高出地面的建築台基,周圍散落著大量筒瓦與板瓦殘片。西垣與南垣也破壞嚴重,已夷為平地,殘高約0.5~0.8米。西垣正中有一豁口,可能為門址所在。西南角有一略高出地面的台地,周圍分布著大量瓦片等建築構件,該處可能是一角台建築遺蹟。20世紀60年代因修揚水站南門址遭破壞,但仍依稀可辨。遺址牆基有均勻分布的8處土墩子,疑為馬面遺蹟。城內中部偏西建築遺蹟上發現一些帶劃刻文字的瓦片,年代可能晚於北魏,疑為後代沿用營造的建築構件。城內農田中曾出土鐵犁鏵、馬具、青銅鏃與鐵鏃,還有一些年代屬於北宋與金代的貨幣,如金正隆、大定通寶等。鐵犁鏵時代最終被認定為金代,這充分說明遺址最晚曾在金代被沿用。
遺址地表散落有大量泥質灰陶布紋瓦殘片、紅陶瓦殘片和少量夾砂黑陶殘片遺物,具有明顯的北魏特徵。遺址內許多地點還發現了具有典型北魏特徵的蓮花紋瓦當、布紋板瓦、子母扣筒瓦、水波與凹弦紋夾砂泥質灰陶片。蓮花瓦當紋飾有復瓣雙層、復瓣單層等多種樣式。
土城子村就建在遺址內,遺址內出土的建築構件與生活遺物,也具有鮮明的北朝時代特徵。村落內經常見到被流水沖刷出的泥質灰瓦當、瓦片與灰陶片等遺物,由此可知,村落是直接建於原毀棄的建築之上的。
建築布局北魏風格
土城子城址的建築布局符合北魏風格,與內蒙古已考定為六鎮之一的懷朔鎮的遺址布局極其相似,如子城、角台與馬面。遺址城垣平面呈現不規則的五邊形,也頗類似於懷朔鎮遺址的城垣形狀。城垣面積及規模也僅次於懷朔鎮遺址。
土城子城址恰處於撫冥鎮遺址與懷荒鎮之間,這符合六鎮中撫冥、柔玄、懷荒鎮依西向東的順序。遺址南一牆之隔的謝家村農田中經常有青銅鏃的出土,在遺址東北約7千米處的西水泉村的小山包上採集到一些青銅鏃與殘青銅劍首。這類發現無疑證明了土城子城址的軍事用途,它是北魏北邊的一座軍事重鎮。
遺址所處緯度與其它被考定的六鎮遺址緯度也基本一致,大致在北緯41°南北,且處於北魏太和年間興築的長城50千米之內。內蒙古四子王旗烏蘭花土城子古城早在20世紀70年代就被認定為撫冥鎮遺址。雖然缺乏文物考古的證據,但學者們仍據文獻並結合交通地位推斷懷荒鎮就在張北縣城內。柔玄鎮將兼督撫冥、懷荒等鎮,三鎮相毗鄰,以柔玄鎮居中,兼都東西兩鄰鎮。
建鎮時代懷柔北方
據史籍推斷,柔玄鎮設定時間大約在道武帝皇始年間(396年—398年)至太武帝神麝二年(429年)。北魏六鎮之一柔玄之柔為懷柔之“柔”,玄為玄武之“玄”,指北方,二者合稱意為懷柔北方。懷朔、撫冥、懷荒等鎮名亦類似,而御夷的含義就更直接了,抵禦柔然等北夷。總之,六鎮的名稱與其建置的目的相關——抵禦柔然,鞏固北邊國防,懷柔、羈縻高車等草原民族。體現了走向政治文明的拓跋鮮卑繼承了中原王朝的民族觀,沿襲著中原王朝的民族政策。
土城子城址所在的壩上高原,是古代農牧兩種文明碰撞、交融的過渡帶。這樣的地緣性,決定了它長期成為古代北方遊牧民族進出中原的走廊。